第2章 還有這種好事?

赤雲仙府上下正一片混亂之中。

“聽說少君将殷玄生納入仙府了?”

“是了是了,那殷公子倒是長得很有幾分姿色的,少君喜歡倒也正常。”

“什麽殷公子,要叫少君夫人了。”

仙府中侍婢大多從小便在仙府長大,對待夏子皎一個比一個盡心盡力憂心忡忡,幾人對視之下都暗暗皺起了眉頭:“雖說長得好看吧……”

要知道他們仙君當初選殷玄生,就是看中他的修行天賦了,如今他修為也不行了,豈不是一廢廢倆?哪裏配得上他們六界第一最好的少君。

阿霄冷着臉路過:“什麽夫人?再嚼舌根我把你們舌頭都拔了。”

夏子皎路過咳了兩聲,看向幾位正戰戰兢兢站在角落的童子侍婢:“別亂說話。”

這話說得可就有點擔待不起了。

順着垂花廊道往前走,青山成屏翠成浪,層層包裹着仙府,一路怪石假山嶙峋,靈氣缭繞仙雲,阿霄忽然想起什麽事,忙摸出一張面紗來:“少君帶上吧。”

夏子皎回頭一看面紗心情就差,奪進手中塞進袖裏:“我不想戴啊阿霄,就在仙府裏呆着沒人會來看見我的,你不要總那麽誇張好不好。”

自從他十五歲出了一次事之後,阿霄就拿出了百分百的精力,每天都在提防別人看見他的臉。

夏子皎拍了拍阿霄肩膀:“阿霄你要知道,問題不出在我的這張臉上,問題出在那些人身上,我現在這個名聲在外,一張面紗能擋得住嗎?”

阿霄聞言:“那您挂帳子幹嘛?”

“要是來拜見就能看見我,那以後豈不天天有人來訪了?也不知道聰明點你這小子,快命人去加強防禦陣,今天那個長老那點心眼,恐怕殷家會有不少動作。”

正說着,一聲細細的鈴铛聲似有若無傳來,童子急匆匆跑來:“少君,那、那妖魔又來了!此刻正在山門大陣外,說等您半柱香,您若不去他便要破山門大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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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皎一聽,當即腳底抹油。

這可比殷家上門可怕多了。

阿霄:“少君您去哪兒!”

“我先躲殷玄生那兒去,外面那個你去應付。”

“???”

夏子皎跑得比誰都快,誰也不會想到,他堂堂六界第一冷傲大美人,其實是個小慫包。

但是山門外的那個魔頭可是三十六魔王之中能占到兩個頭銜的,在他十五歲時就宣布要拿他去當爐鼎的魔王邪業啊!

反正夏子皎一看他就心裏打冷顫,二話不說往殷玄生的院落裏鑽,畢竟這位是以後的六界魔尊,邪業總也是得在他手下讨生活的。

砰砰砰,夏子皎捏着拳頭砸門:“殷公子在嗎?我來串會門。”

敲了一半總有種邪業那厮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的恐怖感覺,麻利把面紗給綁上了。

再敲兩下房間裏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夏子皎掌中蓄了些靈力,一掌将門推開。

“人呢?”

卧房中錦繡如雲,一旁黑玉大床上懸挂鴉青帳子,中間是全套的黑玉桌椅,壁櫃上是各式精雕細琢的靈寶物品,用以裝飾房間同時聚集靈炁便于修煉。

“殷玄生這一會跑去哪兒了?”話音落下,夏子皎忽然聽見一絲細微的水聲,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會吧……

扭頭看向不遠處,豎着一塊極大的鑲嵌而成的山石深林屏風,其中影影綽綽的有一個人影。

殷玄生在洗澡……

夏子皎猶豫了片刻,在走和留之前停頓了三秒,最後選擇在軟榻上乖乖坐下:“你慢慢洗,不要着急,我找你沒什麽事,就是來看看你吃得如何。”

說着端起矮桌上日常備着的小點心,捏着點心藏在面紗後,小口小口吃了起來,餘光忍不住往屏風的方向瞥。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屏風縫隙間露出的,正是殷玄生的肌膚,雖然只是一點點範圍,但夏子皎還是能看見,他皮膚之下,仿佛湧着一種如同岩漿的紅色靈力,即使只是看見,都能感受到其中恐怖的力量和驚人灼熱。

他好像是在修煉?

房間裏泛着一股別樣的涼意,似乎就是從屏風的方向傳來的,是他泡的水另有玄機?

夏子皎一瞬只感覺有些昏昏欲睡,眼皮越來越沉重,涼氣一層層湧上來,當即蜷縮起手腳運行靈力,但抵抗不過片刻,轉眼便睡倒在了軟榻上。

殷玄生從浴桶中出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赤雲仙府的少君正蜷縮在他的軟榻上酣睡。

他早就知道夏子皎進了他的房間,一是正在緊要關頭便沒有理睬,二是他倒是想看看夏子皎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結果什麽都沒做,就坐在榻上吃了一塊糕點。

殷玄生看着落在少年面紗上的半塊糕點,糕點殘渣幾點落在面紗間,少年蜷着手縮在臉頰旁,指尖已經泛着微微淡紫,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仙府少君的身體竟然連寒魄外洩的一絲餘寒都無法抵擋,實在異常,再看他手上兩只銀白手環,密扣七十三道符文在其中,其中氣息霸道十分熟悉,和他出手重傷林章是那一招的氣息如出一轍。

殷玄生靜靜打量了片刻,伸手将榻上那半塊糕點拾開,将外衣為少年蓋上,少年指尖的紫氣一瞬消褪,睡夢中側臉拱了拱軟榻,不安的呢喃了一聲,像只懵懵懂懂的小獸。

殷玄生指尖一頓,倒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樣一天,他竟然在給某個人蓋衣服,這樣詭異又親昵的動作。

不過這是祛除寒魄不留下靈力運行痕跡最好的方法了。

“赤雲仙府發生了何事。”殷玄生自顧自的問,不過片刻一道陰冷的聲音緩緩傳來。

“洗心海魔王邪業在山門之外。”一條墨黑小蛇盤旋出殷玄生袖袋,銀白豎瞳盯着榻上的少年,旋動間頭上兩枚小小的黑色骨凸極其顯眼,它乃煉獄魔蛇,前身為上古蛟龍,如今雖然化了蛇,但對魔氣的感知也是一等一的敏銳。

“好像是看上主上的這個小東西了。”

殷玄生微眯起眼,看着榻上的少年,邪業的名字自他年幼修行起便聽說過,在他踏除魔道後,三十六窟魔王的名字他更是倒背如流,邪業的修為在衆魔王中也是翹楚。

“邪業找他?他往我這兒躲什麽。”殷玄生若有所思,倒是真的看不透這個少年了,以他的修為,絕計不會看得破他的障術,那他此舉是何意。

墨蛇扭動身軀:“這小家夥的爹娘閉關,也沒地方給他躲了,不過既然他是主上的了,邪業那小子也太不知好歹了。”

“你去會會他,別露了形跡。”殷玄生低聲道。

那墨蛇身軀一動,便化作一縷黑霧轉瞬便已經游出數十丈外。

房間中空餘兩人一睡一醒,夏子皎正在睡夢之中,只覺得渾身發冷,似乎要将他神魂都凍住了,随即一片炙熱擁了上來,暖暖的将那些冰冷都融化了,讓他忍不住想起了小時候在父母懷中的日子。

這樣暖融融的感覺,夏子皎很久都沒感受到過了,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正抱着一件玄色外袍,那衣袍寬大,一半被他擁進了懷裏,一半還蓋在他身上。

一股淡淡的氣味殘留在玄色衣袍上,已經不知不覺染了少年滿身,是某種特殊的靈力的味道,有種聞起來很溫暖的感覺,與其說是氣味,不如說是感覺。

夏子皎揉了揉眼睛,左右看了看都沒看見殷玄生的身影,想他應該是離開了,心裏的揣測更落實了一層,雖然殷玄生現在看着不聲不響,實際他早已另辟修行之法了。

他雖然修行不濟,但也絕不會輕易被什麽東西傷着,可見殷玄生周身手段了得。

将墨色衣袍抱進懷中,夏子皎站起身,抖開衣服試圖疊了幾下,左左右右,右右左左,疊得歪東倒西實在不像個樣子,無論怎麽看和他院中奴婢給他疊的衣服全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模樣。

疊來疊去,夏子皎看着歪東倒西的衣袍,實在沒臉就這樣把衣袍就這樣放在這兒離開,幹脆抱進了懷中,盤算着交給阿霄疊,到時候再叫阿霄悄悄送回來,遂抱着衣袍快步離去了。

等回了清竹院,阿霄早已經庭院中等着他:“少君!驚天好消息!”

“什麽?”夏子皎才睡了一覺起來,還有點懵。

“原來咱們門外不止有魔王邪業,還有一條上古魔蟒耶!”

“什麽?!”夏子皎眼珠子都要吓掉在地上了,他睡了一覺而已,怎麽天都變了:“這算什麽好消息!”

“上古魔蟒和邪業打起來了!咱們山門不夠寬敞,他們一路打一路轉移戰地,越打越遠,越打越遠,就離我們仙府越來越遠了。”

“還有這種好事?”夏子皎感覺自己的眼珠子回來了,嘴角也上來了:“你怎麽不早點去隔壁告訴我呢?”

“你倆在那兒呢……這多不好啊。”阿霄想到自家少君對殷玄生突如其來的回護,連仙君閉關前的千叮咛萬囑咐都不管了,這事實在稀奇,他也不敢多打擾。

“行吧,把這衣服疊好,送回殷玄生的院子裏去。”夏子皎将衣服塞向阿霄,阿霄站定在原地,生生沒敢接。

阿霄:“???”

夏子皎:“你拿着啊。”

“少君……這……為什麽……”阿霄的聲音和被扼住了喉嚨沒什麽區別,每個詞都吐得無比艱難:“……脫衣服???”

這是他可以懂的東西嗎?

夏子皎看他已經想入非非,懶得多說下達命令:“疊好,給殷玄生送回去,放在他房間的軟榻上,記住了。”

阿霄看着衣服依然不敢接收這個燙手山芋:“少君,這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衣服,我看這衣料也很尋常,不然幹脆送他件新袍子穿吧。”

夏子皎怔了片刻,垂下眼看着懷中的玄色衣袍,這衣料在仙界之中的确尋常,再想到他的發冠。

“那就給他做身新衣裳吧。”

阿霄想了想:“私庫裏有個黑玉發冠,少君戴着不适合,要不也給殷公子送去?”

“黑玉冠?他戴應該是合适的吧。”夏子皎想到殷玄生冷峻的的面孔,高大俊朗的身形,戴起來應該是極其合适的。

“那就給他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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