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概半個小時後,姜識氣喘籲籲地跑到了倪染的跟前。
此時的倪染已經醉的有點迷糊了,其實她的酒量算不錯的,今晚在季老師的婚禮上,她也沒有喝很多。
但在婚禮結束後,她一個人悶坐在這裏。
她突然很想喝酒了。
于是一個人坐在馬路邊上,喝了好幾罐啤酒。
姜識站在她的跟前,又氣又心疼她。這天雖然不冷,夜裏還泛着熱氣,但一個女孩子深夜在馬路邊上買醉,是有多不安全。
“倪染!”
這是姜識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之前她不是喊她學姐就是喊她姐姐,從沒敢直接叫她的名字。
“是,我是!嗯,我是倪染噢。”
倪染雙眼迷離,手裏還捏着一罐酒。
絮絮叨叨地抱怨:“唉,這烏蘇好喝啊,澀澀的。就跟人生一樣啊。多的是苦澀的事情噢。”
姜識拿到她的酒罐子,扶着她說:“好啦,別喝了。我們回家。”
倪染的眼底還溫着細淚:“你是我可可愛愛的妹妹嘛。”
姜識有些生氣了,否認道:“我不是。”
倪染眯眼笑着:“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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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識再次否認:“我都說了,我不是。”
倪染才不管,掏出手機,就給她看備注:“你看,我不久前,剛給我那可可愛愛的妹妹打了電話,她說,她要接我回家。”
“你看你,不也說,來接我回家嘛。”
“那你肯定就是我可可愛愛的妹妹了。”
姜識瞥了一眼她的備注。
上面确實寫的可可愛愛的妹妹幾個字,通話時間就在半個小時前。
半個小時前,姜識察覺她的不對勁,哄着她給了地址。
就在季老師婚禮酒店的附近,幸虧這周遭也是有商圈的,不算太偏。姜識拿到地址後,立馬換了衣服就出門。
本來她想打一個車的,但都快十二點了,她也怕。
于是她壯着膽子,去了一趟小酒館。
她記得那酒館的老板,跟倪染是很要好的朋友。
這個倪染也跟她提起過的,她想,拉着那酒館的老板一起去,或者給她找個伴也可以。
但沒想到那酒館的老板聽說倪染一個人坐在路邊後,立馬開車帶着姜識來找她了。
來的途中,姜識也覺得很不好意思。
但她還是實話實話:“這麽晚了,我一個人,其實也蠻害怕的。只能想到你幫忙。但最重要的是,我覺得她的情緒好像不對勁。你是她的好朋友,我覺得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說不定,我們倆一起,她會好過一些。”
顧行雖然驚訝,會有個小姑娘來找她。
但他更驚訝的是,倪老板情緒竟然有所起伏。在他的印象裏,可從沒有見過倪染有什麽情緒。她從來都是很淡然的一個人。只對陶藝這一塊感興趣。
其他的事情,她都不在意。
噢。
差點還忘記了。
從前有個季老師。
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
聽說是還邀請她去做伴娘了,難道是婚禮現場出了什麽幺蛾子?
顧行不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知道多少倪染的事情,也沒敢多說,簡單回了句:“你來找我是對的。其他什麽麻煩之類的話,不用多說。我跟她很熟。不用在意這些小事。”
嗯。
姜識放了心。
相信他這個朋友。
從她第一次到酒館裏喝酒,倪染給她結了賬後,他知道了,立馬給她送了打折卡,就能看出來。
他是一個非常講義氣的朋友。
到了倪染說的地點後,車子不方便開進去。
還有一小段距離,姜識想也沒想地下車,一路小跑過去。顧行則去找停車位。
本來姜識在看到倪染深夜在外喝的半醉,是有些生氣的。
不是不讓她喝酒,她可以喝,可以有情緒,可以不開心,也可以不跟她說。但是不能一個人在外面醉酒呀。
萬一碰到壞人怎麽辦。
姜識不是吃醋,她參加完季老師的婚禮後,獨自醉酒。
她是擔心她遇到了危險。
可是在她給她看手機備注的時候,她的氣,突然消散了些。
“好啦,染染,我們回家。”
染染這兩個字,是無數個夜裏不能眠時,藏在喉嚨底的歡喜;是只要覺得生活大概也就這樣,昏暗日子的裏的一抹光;是當別人否定自己時,卻依舊可以堅持下去的底氣。
是不知道想過多少次,能當着面說一句,染染,我喜歡你。
從高中的時候開始,一直到現在。
開始是你,現在是你,将來以後,也想是你。
只是這些話,從來都不敢輕易開口。
姜識突然紅了眼。
她見不得她的染染是現在這個樣子,見不得她不開心,她難過。她也會很難過。
倪染擡眼看着她,笑着說:“是我們的家嗎?”
姜識愣住,然後點點頭:“嗯,如果你想的話,那就是我們的家。”
倪染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将腦袋靠在上面:“我當然想的啦。”
突然的身體接觸,讓姜識沒辦法動彈。
兩人雖然認識一段時間了,但每次兩人都很有分寸感。這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
姜識的喉嚨滾動,她咽了咽口水。
多希望,這不是酒醉之後說的話啊。
顯然,姜識沒敢把她這話當真。
她怎麽敢奢望當真呢。
兩人沒說幾句話,顧行就急匆匆趕來了。
他看到喝的半醉的倪染,靠在姜識的大腿上,先是一楞,眉頭微皺起:“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倪老板麽?”
在顧行的記憶裏,倪染這個人很怪的。
其實搞藝術的多少都有怪,但她的怪是她很神秘。雖然她也不是性格孤僻不合群,相反,她朋友很多。男男女女都有。
說不定女生還更多。
但沒有人可以真正了解她。
要是朋友找她幫忙,她一定給你萬事弄妥當了。
但她卻很少找旁人幫忙,她回莫城,租的那工作室,還是顧行跟她說了好幾次,她才應下。
而且租金一分不少。
這麽些年,她都是一個人獨處。
別人怎麽說,不談戀愛也有個緋聞對象。就她,沒有任何關聯。她的情感,好似一片空白。
這要說有關聯,也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剛剛完成婚禮的季老師。
有旁人在,顧行也不好多說什麽,他總覺得這小姑娘并比尋常。
倪老板能在自己相對于來說,比較脆弱和失态的狀态下聯系的人,一定是非常信任的人。
要不然她是不會開那個口的。
這就是他所認識的倪染。
“我們先把她弄回去吧。”顧行提議。
姜識點點頭:“嗯,但是她喝的有點多,可能沒那麽好挪。”
顧行仔細看了她一眼,打趣道:“嗬!我可真應該拍個視頻。等她醒來的時候,好好笑話她。”
姜識汗顏。
這果然是真朋友。
顧行上前準備搭把手,扶她去車上。
但還沒碰到她,就被倪染一把打開:“走開,你的臭手!”
……
額。
顧行看了一眼緊緊抱着人家大腿的倪染,然後瞧了一眼自己的手。
啊,可以啊。
人家的大腿就是香大腿。
合着自己的手,那就是臭手!
不管你了!
顧行氣呼呼。
姜識讪笑:“顧老板,你別跟她置氣呀。她就是喝多了。回頭我們再收拾她。”
顧行陰陽怪氣:“嗬,我可沒資格收拾她呢。我是臭手,碰都不能碰她呢。”
姜識沒忍住一笑。
顧行故意翻白眼:“哼,我還不知道,你們倆都是一夥的。”
姜識安撫他說:“沒有,我這次站你這邊。她說的話确實有些過分了。怎麽可以這麽說話呢。一定要好好說說她才是。”
這才顧行氣消了些:“是吧,你也覺得對吧。我跟你說,她這個人……”
“好啦,我們先把扶上車好不好。”姜識打斷他的吐槽,雖然嘴上占邊他,但是心裏心疼的還是某人。
顧行雖然氣。
但也沒有辦法。
老老實實幫忙把嫌棄他的手是個臭手的某個人,扶上了車。
其實說扶,他就是象征性地碰了一下,因為某人根本不跟他親近呢。
可是嬌氣得很。
她不給碰,他還不想他呢。
真的是!
顧行一路碎碎念。
可勁地在跟姜識抱怨倪染各種的毛病。
比如說,有輕微潔癖,不管在哪裏喝酒,喝到什麽程度啊,都一定要回自己的住所。而且,她明明就一個人住,朋友在她家喝酒到半夜,她壓根就不打算留宿。
不管多晚,她都要趕人走。
還有啊……
諸如此類跟人保持界限感的事情很多,顧行往日裏沒人說,現在逮到了姜識,就一股腦地吐露。
最後姜識聽到耳朵都開始麻了。
在他還準備說下去的時候,姜識來了句:“那你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喝這麽多酒,看着好難受的樣子嗎?”
姜識看了一眼,靠在她肩膀上合眼睡過去的倪染。
等待着顧行給出的答案。
顧行啞言。
想了幾秒鐘才說:“這,我就不清楚了啊。”
這他知道也沒敢說啊。
“八成是,季老師結婚,她幫着擋酒,喝多了呗。”
姜識笑:“那她還挺能喝啊。”
婚禮酒桌上喝多了,剛才還能整那麽多罐酒。
挺厲害啊。
“那可不。她的酒量,我跟你說……”顧行說着說着,就覺得不對勁。
酒量那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會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呢。
這到底是開心呢。
還是難過啊。
顧行怎麽敢妄自下定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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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搖青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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