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姜識在南面小鎮呆到快十一點才準備回茶園。
茶園管事的叔叔姜識讓他先回去了，她突然有個很大膽的決定，她打算從南面小鎮走回茶園。
每次姜識情緒沒辦法緩解的時候，就喜歡走路。
她的運動細胞不算太好，平時也不會參加其他的運動項目。但唯獨走路，是她一直偏愛的。
她和倪染一樣。
這些年也都是一個人。
沒什麽人可以讓她很放心地說一些事情，而且她的家人對她的控制欲太強了。曾經一度讓她窒息。
是倪染的存在，讓她挺了過去。
現在。
她是真的有感覺到，不能這麽依賴姐姐了。她也有她的生活，和她忘不掉的人吧。
姜識一個人走在鄉間道路上，馬路的兩旁都有泛黃的路燈。過往三倆車輛，她靠最右的山底下走。
往來的車輛，偶爾會有停下來問她是不是要出小鎮，他們可以捎帶一程。姜識搖搖頭說謝謝。
“我家就住這附近。”她說。
司機就會點頭表示知曉。
南面腳下通的這條馬路，白天都會有循環車來回。
夜裏十點是最後一趟末班車，錯過的話要麽在旅游小鎮附近住，要麽開車出去。再不濟是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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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會有自駕游的旅客，看到走在路上的行人，都會好意地問一句，需不需要捎帶。
或許只有在小鎮裏，才可以感覺到這樣的質樸。
燈紅酒綠的城裏，難得見到這樣的柔軟。
姜識莫名被治愈了。
晚上她走了挺多夜路的，但都跟此刻不一樣。
往山上走，是沒有期待抵達的目的地。
可能你走到一半了，原地返回到目的地也是可以的。但在此刻，她只能往前，不能回頭。
到淩晨十二點的時候，姜識才快到茶園門口。
她算走的比較快的，抵達茶園時，她身上早就熱出了一身細汗。她喜歡這樣熱汗淋漓的感覺。再去沖一個溫水澡，一夜好眠。
就在她剛靠近茶園鐵門時，她看到門口一個人人影蹲在那，她吓了一跳。
“是誰在哪啊？！”她探着身子問了一句。
聽見她的聲音後，那個人影站了起來，委屈巴巴地來了句：“你可算是回來了。”
是染染！
姜識想也沒想地朝她小跑了過去，前幾個小時所有的暗自苦想，什麽可能沒辦法再聯系了啊，可能以後她就要自己過了啊。所有的亂七八糟，在這一刻全部都不複存在。
“染……”她到她的跟前，下意識地喊她的小名，但好在姜識反應很快：“姐姐，你怎麽來了啊？”
倪染蹲久了，有些頭暈。
姜識順勢扶住，倪染的手搭在她的胳膊上，借着力，一把抱住了她：“我想你了，就來找你了。”
姜識整個身子怔住。
“你、你剛才說什麽啊……”呆滞了好幾秒的時間才慢慢反應過來，她小聲地問了句。
姜識問這話的語氣并非是問號的疑惑。
她是聽清楚了的。
就是不敢相信。
倪染擡起頭，重複了遍：“我說我想你了啊。”
姜識的臉蹭地一下就紅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說：“那你也不用這麽晚，跑這麽遠來找我啊……”
“我等不了明天，也不想等到明天。你在哪裏，不管多遠，我都去找你。”倪染的聲音有點啞啞的，應該是一整天都沒吃什麽東西，再加上一下給急的。
一下子主動的倪老板，讓姜識有些措手不及。
之前兩人都很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說，生怕說了兩個人都沒辦法好好的。可在倪染意識到，她可能要失去姜識的時候，她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如果妹妹不喜歡她，但她也要勇敢開口，而不是一直憋着。
她想要對她好，不只是行動上的好。
“你怎麽一下突然，就想我了啊……”姜識本來還想矜持下的，但姐姐那句我想你了，讓她瞬間破防。
倪染蹲在這門口，渾身上下都讓蚊子給咬了。
手機也沒有什麽信號，能準确地找到這茶園，還是靠多年積攢下來的運氣。
茶園幾乎占據了整個北面的山腳，倪染從那頭一直找到了這頭，才算是找到了正門入口。
門口的保安，聽說她是姜識的朋友，告訴她說姜識外出了，還指不定什麽時候回來。要她進去等。
但倪染想了想，還是蹲門口等。
不為別的，就為可以第一眼看到她。
倪染也不确定要等多久，她先給開車來的師傅找了一家民宿。好在小鎮開發旅游業，附近都有住所。
師傅建議她也先找個住的地方休息下，明天再見也一樣的。
倪染搖搖頭，回到了門口。
要是明天見也一樣的話，她大晚上的幹嘛還這麽折騰。
那一定是等不了明天。
果然，上天都是眷顧有心人的，倪染并沒有等很久。因為她找到茶園都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莫城到臺村小鎮有二百多公裏，白天開的話都要三個小時。
但那師傅知道倪染急，一點速度也沒敢放。
這一天，真的是讓倪染再次體會到，什麽叫等的感覺。
所以姜識問她說，你怎麽突然就想我了啊的時候，她壓着聲音說：“我不是突然想你，而是見到你後，就很想你。”
“只是一直沒敢告訴你，生怕吓到你了。”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但不是因為季老師結婚的緣故。當然，跟她結婚也有一定的關系。只是更多原因是在我自己。”
“我……”
倪染還想再解釋什麽，姜識踮着腳，一把擁住她：“不用再說了。我都知道了。快到屋裏去吧，你肯定很累了。”
倪染确實很累了。
但那些累，在見到姜識的那一刻，全部都消散了。
“好。”
“我們先回屋裏。”
茶園裏都是各種茶葉的味道。新茶陳茶混合，跟外面的氣味不一樣。
姜識住的房間在二樓，最靠邊的位置。
她怕倪染跟丢了，想了想還是拉着她的袖子走。但還沒走兩步，就被倪染握住了手。
姜識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她一本正經地解釋：“嗯，天黑。我怕。”
嗬！
合着剛才那麽黑蹲門口的那是鬼呢！
姜識也沒有拆穿她，任憑她握着自己的手。
她的手軟綿綿的，可能跟常年跟泥巴打交道的緣故吧。姜識暗想。
到了房間開燈的時候，姜識才注意到，她另外一個袋子。那可能是她帶來的換洗衣物吧。姜識猜測。
但在下一秒，她突然來了句：“我差點忘了！”
倪染趕緊把袋子放下，然後拿出裏面的焖燒杯。摸了摸周邊，感覺還有餘溫，說：“我給你帶了豬肚雞，還有一些小炒。但是小炒估計冷了。可這個豬肚雞應該還是熱的，我特地用焖燒杯裝的。”
姜識說不出的感動。
她以為那袋子裏裝的都是她自己的東西，可打開一看，發現全部都是她給她做的好吃的。
“這是你晚上特地弄的麽？”
“不是。”
“嗯？”
“是從我醒來以後，就想着給你弄了。”
姜識看着她，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她沒想到姐姐這麽在意她。
倪染如實說：“我醒來後，就想跟你聯系了。但是怕你在上班，就沒給你打電話。心裏想着，要是你下班了，肯定會給我發信息，我到時候你喊你喝湯。但是我等啊等，怎麽都沒你的消息。我就給你打電話。”
“但沒打通。”
“然後，我就跑到你的茶館。就聽說你出差了。”
姜識聽後，心裏好難過。
都是因為她多想了，才會導致兩人的錯過。
“對不起我下午醒來後，後來小鎮了，信號不是很好。我也沒有怎麽看手機。我應該先告訴你的。”
“你不用跟我的道歉的啊。我後來也意識到了，可能是我酒後失态，惹你生氣了。”倪染舉手示意，“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喝那麽多酒，再也不彈吉他唱歌了。”
她發誓的樣子好可愛。
姜識沒忍住一笑。
她一笑，倪染就知道，她氣消了。
其實她哪有生什麽氣呀，只是覺得她應該要有自知之明。
不要再像以前那樣，把事情想的那麽簡單。總會去奢望，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
可這世間，哪有那麽多好運的事情啊。
“染染。”
姜識突然很認真地喊了她一句。
倪染也被她這句染染喊的心跳快了半拍，對于她喊她姐姐，染染這兩個字，她也喜歡。
“我并沒有因為你喝酒彈吉他唱歌而生氣，你能明白麽。那是原本屬于你的生活，是你喜歡的。我都可以接受。”
“你真的沒有生氣麽？”
“我沒有生氣，只是突然意識到，你的生活，可能不需要我，所以……”
“才沒有不需要你！”倪染沖着她激動地說。
姜識也因為她的反應，吓了一跳。
倪染都快哭了，“如果不需要你，我怎麽會一沒見到你，就急着找你。如果不需要你，為什麽我會覺得，做出來的飯菜，索然無味。如果不需要你，我為什麽會因為沒有見到你，而那麽難過。”
姜識啞然。
倪染接着說：“可能你覺得很突然，但我說的都是事實。”
“在茶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嗅到到鮮活的氣息。”
“我想只有你，才帶給我的這樣的感覺。”
“所以你，不要再說什麽，我不需要你的話，好嗎。我會很難過的。”
作者有話要說：
哦豁噢。
24、搖青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