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今天要是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
這阮半夏平時頓頓吃肉,哪裏想過他們老阮家,就是這些家具,買了這麽多,也沒說給他們家送一件過去。
薛氏看着小厮們把家具一件一件的往裏面般,眼紅死了。
“娘!”劉氏站在薛氏身邊,指着最後一輛馬車上的貴妃椅說,“那個東西看着不錯,躺上去肯定睡得賊香。”
薛氏白了她一眼,“你就是把眼睛給望穿了,那個賤蹄子也不可能讓你去躺一下。”
劉氏回了阮家也有好些天了,月子也做完了,現在家裏的活全部落在了她一個人身上,薛氏成天抄着手出門轉悠,一點活都不幹,她心裏早就已經不舒服了,兩顆黑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她故意咳嗽了一聲,嘴湊到了薛氏的耳邊。
“娘!你瞅瞅現在夏兒過的是什麽日子,咱家過的又是什麽日子,我跟你說,別說她現在出了戶,就是她現在嫁了人,那也是咱們阮家的丫頭,那不能說她有好日子過了,就把咱家給忘了,是吧?”
薛氏這心裏早就不是滋味了,現在聽見劉氏這樣說,心裏微微有了些動搖,但是想到之前阮半夏那股子狠勁,如果阮富貴不幫她出頭,她心裏還是怕的。
劉氏見薛氏臉上有些動容,也猜到她心裏怕阮半夏,然後抿着嘴笑了一聲,“娘,這事咱不能明着來……”
阮半夏讓小厮們把家具搬進屋裏,都放置好了以後,把餘下的錢給老板結了。
她出手很大方,也沒跟老板講價,是多少就給了多少。
老板樂呵呵的帶着自己手下的小厮走了,村裏人見裏面都差不多了,有幾個好事的趕緊走進了院裏,跟阮半夏熱絡的說着,“阮家丫頭,你這些家具是花了多少錢啊,看着……”
邊說話,還一邊張望着朝屋裏瞧去,“好像很貴的樣子啊。”
“也沒有多貴。”阮半夏禮貌的笑笑,“都是因為林府的李管家認識這家店主,又可憐我一個人帶着弟弟,所以……”
“哦!”那婦人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想來,經過那件事,阮半夏已經勾搭上了林府這個大靠山。
她伸手拍了拍阮半夏的小手,殷勤的說道,“嬸子家裏也沒什麽特別的東西,你要是看着需要,盡管跟嬸子提,到時候我讓我家小子親自給你送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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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
阮半夏滿頭黑線,她才十歲,這女人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了,當初她被薛氏賣到葉家給葉大郎做妾的時候,她還記得這個女人站在門口看好戲,還跟旁邊的人說,“這丫頭身子賤,能給葉大郎做妾,那可真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怎麽,這才過了多久,就想把她給娶進門了?
累了這一上午,阮半夏也沒多餘的精力招呼他們,禮貌的把院裏的人都請走以後,她關上院門,開始清理家具。
看着堂屋裏放置的貴妃椅,她高興的跑進自己屋,把之前做好的小被子鋪在了貴妃椅上面,她整個人躺下去,舒服的嘆了口氣,“這樣的日子真是爽啊!”
阮冬青把自己屋裏的東西收拾好以後,跑出來看見阮半夏躺在貴妃椅上,他樂呵呵的走過去,蹲在她身邊,小手調皮的摸了摸阮半夏的鼻子,“姐……”
阮半夏轉頭看向他,“青兒,有事?
阮冬青傻呵呵的笑了一聲,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阮半夏這一看,心裏樂了,看他兩個眼珠子盯着自己看得火辣火辣的,早就猜到他在想什麽了,阮半夏從貴妃椅上起身,笑眯眯的說,“青兒,你躺一下,看看舒不舒服。”
阮冬青臉上一樂,立刻躺了下去,兩條腿還交叉着搭在上面,臉上那滿足的表情別提多舒服了。
這次,阮半夏只買了這一個貴妃椅,她想着平時沒事的時候,可以躺在屋檐下曬曬太陽,現在看來,買一個确實是少了。
她蹲下,用手搓了搓阮冬青的臉,“青兒,咱下次去趕集,再買一個回來,你覺得行嗎?”
“嗯!”阮冬青用力的點點頭,“青兒,練武,姐,看,青兒,累,陪姐,躺。”
“呵呵!”阮半夏站起身,看了眼天色,擡起手掩着唇,咳嗽了一聲,“青兒,今天你好像還沒有練武吧!”
阮冬青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自己好像是沒有練武,忙從貴妃椅上起來,跑進柴棚,過了一會兒,腳上綁了兩個沙袋跑出來,又去廚房裏拿了兩只大水桶,拎着桶就在院裏跑來跑去。
那個沙袋還是阮半夏給他做的,那時候阮半夏就覺得沙袋重了,可葉俊生非說不重,就要這樣,說等着青兒能夠熟練的駕馭了以後,還要換更重的。
現在看着阮冬青剛跑了幾步,臉上就流出了汗,腳上也吃力起來,阮半夏真是覺得,這武功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練的!
之前給林府送了蘑菇,阮半夏覺得連續送了兩次,林府的老爺小姐們該是吃膩了,所以這一次,她不準備再送蘑菇了。
她現在沒有地,不能種東西,只是院裏留了一個小菜園,也還沒有灑種子,沒辦法,她只能帶着阮冬青再去山裏碰碰運氣了。
走到山腳下,阮冬青擡頭看了一眼山,把身上的背簍被緊了,然後轉身去取阮半夏身上的背簍。
阮半夏怔了一下,茫然的看着他,“青兒,幹嘛?”
阮冬青擰了下眉頭,“姐,累,青兒,不累。”
阮半夏真是沒有想到,阮冬青現在竟然這麽貼心,以前她和阮冬青一起來山裏的時候,都是一人一個背簍,現在阮冬青竟然學會心疼她了。
抓住阮冬青的手,阮半夏搖搖頭,“一個背簍能有多重?姐姐不累,你把自己的背好就行了。”
阮冬青性子倔,不放手,不管阮半夏說什麽,也要把她背上的背簍給拿過來,阮半夏實在沒辦法了,就把背簍取下來,遞給了阮冬青。
阮冬青就一邊一個背簍的背在背上,跟在阮半夏的身後上山。
走了幾步,阮冬青就覺得不對勁,好像有人跟着他們,他倏然一回頭,感覺到一陣動靜,卻沒看見人,他擰了擰眉,站在那裏仔細觀察着。
阮半夏走了幾步,發現阮冬青沒有跟上來,回頭看他,“青兒,怎麽不走了?”
阮冬青一臉深沉的看着他們身後,眉毛跳了跳,“有人。”
“有人?”阮半夏停住腳,回身站着,跟着阮冬青一起朝着後面的山路觀察着,忽然,在一顆樹下,她意外的看見了一只腳,那鞋子很舊,并且上面沾滿了泥巴,她心裏暗暗的笑了一聲。
“青兒,咱們快點走,一會兒天色晚了,狼該出來了。”
狼?
阮冬青跟阮半夏進山這麽多次了,從沒有遇見過狼,他有點沒明白阮半夏的意思,茫然的轉過視線看着她,“姐,狼……”
“是啊!狼!”阮半夏打斷他的話,“你難道忘了嗎?上次咱們進山的時候,就遇見了一群狼,咦,等一下!”
她故意停住了話,站在那裏屏息凝聽了一會兒,忽然驚恐的跳了起來,抓住阮冬青的手就朝着山路跑去,“青兒,快跑,狼來了!”
阮冬青什麽都沒有聽見,就被阮半夏拉着愣頭愣腦的開始跑了起來。
身後,猛地傳來一聲驚叫,一個人從樹後面炸出來,就像真的看見狼了一樣,哭天喊地的朝着他們跑去,“你們等等我,你們等等我啊!”
聽見喊聲,阮半夏拉着阮冬青停住腳,回頭看着被自己吓得臉色發白的猴崽子,忍了忍,沒忍住,“哈哈”的大笑起來。
阮冬青看猴崽子那手舞足蹈朝着自己跑來的樣子,也跟着傻呵呵的笑出了聲。
猴崽子跑過來,大喘了幾口氣,還慌張的朝身後看了看,發現沒有東西追過來,他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
然後看見阮半夏和阮冬青都在笑個不停,忽然明白了什麽,不高興的扁扁嘴,“好啊,阮姐姐,原來你是騙我的啊!”
阮半夏收了笑,看着他問,“說吧,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們幹什麽?”
“我……”猴崽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偷偷的瞄了一眼阮冬青,然後才結結巴巴的說,“我,就是,就是,想,想,跟着阮冬青……”
阮半夏心裏了然,伸手拍了拍阮冬青的肩膀,“我弟弟不是說了,不做你們的大哥嗎?”
“不是!”猴崽子忙擺擺手,“我沒想說認他做大哥,就是,就是想以後跟着他,村裏的那些孩子太不上道了,自從上次打架輸了以後,他們現在都不理我了……”
原來是這樣!
那些孩子想來也是一個見風使舵的,眼瞅着以後不能再跟猴崽子在村裏橫行霸道了,所以幹脆舍了他,再找一個比他厲害的,帶着他們,繼續在村裏稱王稱霸。
阮半夏轉頭看向阮冬青,“青兒,你說呢?”
阮冬青從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雖然看着猴崽子是有點那麽可憐,可他總不能讓猴崽子再把他打一頓,然後回去再當那些孩子的大哥吧。
他搖搖頭,“我,跟着,姐。”
這意思很明白了,他只跟着姐姐。
猴崽子深害怕自己被拒絕了,連忙說,“我平時也沒什麽事幹,他們都不跟我玩了,以後我就跟着阮姐姐吧!”
又怕被阮半夏一口回絕,他趕緊擺了一張可憐兮兮的臉,眼巴巴的瞅着阮半夏,“好姐姐,你就帶着我吧,以後我也給你當弟弟,好不好?”
“喲!”阮半夏笑了笑,“這青天白日的,我又冒出來一個弟弟!”
猴崽子死皮賴臉的湊上去,伸手扯了扯阮半夏的袖子,眨巴眨巴眼睛,繼續裝可憐,“好姐姐,只要你讓我跟着阮冬青,以後你讓我幹什麽,我都不說一個‘不’字,行不?”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阮半夏也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雖然以前猴崽子确實找過他們的麻煩,但現在願意從良,她不能不給人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不是。
再說……阮冬青确實一個朋友都沒有……
“好吧。”她點點頭,“那我們先說好,你跟着青兒可以,但是你必須要聽我的話,只要讓我發現,你做了一件不利我們的事,你就立馬滾蛋!”
“好嘞!”猴崽子臉都笑爛了,看見阮冬青肩膀兩邊,各背了一個背簍,他屁颠颠的走過去,從阮冬青肩膀上取下一個背簍,背在了自己身上,然後笑嘻嘻的看着阮半夏,“阮姐姐,現在幹嘛去?咱們走吧!”
阮半夏就帶着阮冬青,身後還跟了一個猴崽子跟屁蟲,三個人一起有說有笑的朝着山上走去。
這山,阮半夏來了很多次了,而且又有村民們争先恐後的來摘香蕉和猕猴桃,半山腰上已經基本找不到可以吃的東西了。
阮半夏擡起頭望了一眼天,還好他們今天出門的時候早,現在還沒有到吃午飯的時候,她便帶着兩個孩子又朝着山更深的地方走去。
他們越往上走,路越不好走,猴崽子突然抓住阮半夏的手,看着前方已經沒了路,他害怕的縮了縮脖子,“阮姐姐,別再往上走了,我聽大人說,山上有猛獸。”
猛獸?
阮半夏朝着山上望了一眼,這時候他們什麽都沒有采到,如果不往上走的話,今天就要無功而返了。
她深吸一口氣,安慰的拍了拍猴崽子的肩膀,“我們就再往前面走一點點,沒事的。”
“好吧。”猴崽子收了手,只能躲在阮冬青的身後,繼續跟着走。
阮半夏東看西看,當她看見一顆草本植物的時候,忽然心裏一喜,笑着跑過去,仔細看了看,确認是她認識的那個東西,她興高采烈的把圓形的果子摘了下來,伸手招了阮冬青和猴崽子,讓他們過來跟着自己一起摘。
阮冬青自然是聽話的,阮半夏說什麽,他就做什麽,猴崽子卻是看了看那個東西,扁了扁嘴,“阮姐姐,你摘這個幹嘛,能吃嗎?”
阮半夏一邊摘着,一邊說,“怎麽不能吃!”
“真的!”猴崽子知道阮半夏認識很多他們不知道能吃的東西,現在,他也沒有起什麽疑心,摘了一個下來,直接就放進嘴裏咬了一口,忽然“哎呦”一聲,忙吐了出來,嘴裏卻粘着一堆東西,他一個勁的朝着地上“呸”!
“呸呸呸!”他伸手去擦自己的舌頭,哀怨的看向阮半夏,“這什麽東西啊,不能吃啊。”看見自己吐出來的黑色小顆粒,他的眉頭都擰在了一起,“這怎麽像什麽東西拉的屎啊!”
“哈哈哈……”阮半夏看他使勁撸石頭的樣子,真像吃了大便似的,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那……那是……哈哈哈……不是這樣吃的。”
“啊?”猴崽子好不容易把嘴裏的東西都吐幹淨了,才怏怏的扁了扁嘴,“阮姐姐,你怎麽不早說啊!”
害他拿着就吃,還好不是真的屎!
阮半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順了順氣,這才好不容易止了笑,“好好好,我的錯,下次我提前告訴你行吧。”
猴崽子也不是那小氣的人,擦了擦嘴,走過去又幫着阮半夏一起摘果子,看着手裏的果子,他好奇的問,“阮姐姐,這個東西到底怎麽吃的啊?”
阮半夏抿着嘴輕輕的笑了一下,“一會兒回去,我就做給你吃!”
他們摘了滿滿一背簍的果子,然後又采了一些蘑菇,就往回走了。
三個人有說有笑的走到阮半夏家門口,卻看見劉氏站在院門外,賊頭賊腦的朝着院門裏面瞅,阮半夏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去,她走過去,站在劉氏的身後,冷冷的笑了一聲,“你在看什麽?”
劉氏雙手扒着門,正從門縫裏朝裏面望,聽見有人問,也沒回頭,“我瞅瞅那死丫頭在不在家。”
在不在家?
阮半夏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嘲諷的笑,“她不在家,你打算幹什麽?”
“嗨!”劉氏看了半天,确定裏面沒有人,高興的笑了一聲,正準備回家叫上薛氏,一回身,就看見阮半夏站在自己身後,她就像被踩到尾巴似的,狠狠的吓了一跳,指着阮半夏就說,“你你你……”
阮半夏朝她走進一步,挑釁的笑笑,“我什麽啊!”
劉氏趕緊朝着旁邊跳了一下,伸手害怕的指着阮半夏,“我警告你啊,你別過來,否則我回家叫我娘打斷你腿!”
“呵,笑話!”阮半夏毫不畏懼的直接一步立在劉氏的面前,她微微仰起頭,盯着劉氏,譏諷的笑道,“大白天的,你在我家門口居心不良的轉悠,我不打斷你的腿就不錯了,你還好意思回家叫嬸子來打斷我的腿?”
“我……!”劉氏一口氣接不上話來,眼珠子朝着旁邊轉悠了一圈,看見阮冬青和猴崽子就是站在那裏,沒打算要一起過來找自己的麻煩,她連忙兩步跳出去,逃離阮半夏的視線,“小賤人,你給我等着……”
扔下這一句話後,劉氏灰溜溜的跑了。
阮半夏看着她的背影,眉頭輕輕的擰了一下,看來這阮家的人對她還是不死心啊,到現在,還在觊觎她的東西!
開了門,進了院,猴崽子迫不及待的把背上的背簍取下來遞給阮半夏,讨好的笑笑,“阮姐姐,你現在就給我弄這個東西嘗嘗呗。”
阮半夏看他着急的樣子,就像是手爪子從喉嚨裏伸出來了一樣,她接過背簍放在地上,又回廚房拿了一個大碗過來,“來,你們幫我一起把這個果子掰開,把裏面的黑色種子倒進這個碗裏。”
“啥!”猴崽子一聽,兩只眼睛都瞪大了,“阮姐姐,該不會我們真要吃這個像屎一樣的東西吧?”
“哈哈哈!”阮半夏一聽見那個“屎”字真是忍不住就笑出了聲,她伸手指着自己掰出來的種子,嬉笑着看着猴崽子,很認真的點點頭,“對,我們就要是吃這個像屎一樣的東西,你吃不吃?”
猴崽子縮了縮脖子,嘴上沒說,可表情全寫在臉上了。
阮冬青瞥了他一眼,搬了兩個小凳子過來,遞給阮半夏一個,自己坐了一個,沒好氣的說,“不做,走!”
“沒說不做啊!”猴崽子趕緊蹲下身,學着阮半夏的樣子,把果子掰開,嫌棄的蹙了下眉頭,然後還是把那個像屎一樣的東西倒進碗裏。
等到果子弄好了以後,阮半夏摸了兩個銅板給阮冬青,讓他去村頭的雜貨鋪買點紅糖回來,阮冬青接了錢,什麽都沒問,跟着猴崽子一起跑了出去。
阮半夏就把黑色的種子用一塊幹淨的紗布包起來,然後放在水裏,使勁的揉。
等着阮冬青和猴崽子把紅糖買回來以後,阮半夏這邊已經忙好了,又讓阮冬青去打了井水,然後就把大碗放進水裏鎮着。
接過阮冬青買回來的紅糖,她熬了一碗紅糖水,就招呼着阮冬青趕緊練功了。
猴崽子看了眼碗裏的水,摸了摸後腦勺,“阮姐姐,該不會一會兒就是喝水吧?”
阮半夏笑了一聲,點點頭,“嗯,喝水。”
猴崽子一下就沒了興趣,這要是喝水,哪裏不是喝?
他怏怏的嘆了口氣,就去跟着阮冬青,學着阮冬青的樣子一起練功。
一個時辰後,阮半夏走到裝着井水的盆前,看了眼碗裏的水已經凝固了,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涼涼的,她笑着進廚房拿了三個碗出來,然後用勺子把碗裏的東西盛出來,打散以後,澆上紅糖水,招呼着猴崽子和阮冬青過來吃。
猴崽子剛開始還有點抗拒,可見阮冬青剛喝了一口,就高興的什麽似的,然後張開嘴把整整一碗直接倒進了嘴裏,他眨巴眨巴眼睛,試着喝了一口,冰冰涼涼中又帶着紅糖的甜味,一口喝下去,全身都涼快了,別提多舒服了,他趕緊兩口喝完,又把碗遞到了阮半夏的面前。
“阮姐姐,能再給我盛一碗嗎?”
阮半夏笑眯眯的看着他,“好吃嗎?”
“好吃!”猴崽子使勁點點頭,“這也太好吃了!”
阮半夏笑着接過他的碗,又給他盛了一碗遞過去。
猴崽子一邊吃着,一邊看着那井水鎮着的碗,好奇的問,“阮姐姐,這個就是那個屎一樣的東西做出來的嗎?”
“哈哈,你可別再說它是屎了。”阮半夏掩着唇笑了兩聲,“這個東西叫做冰粉!”
到了趕集的日子,阮半夏就把冰粉的種子裝進了籃子裏,雖然這次去縣裏沒有帶什麽別的東西,可阮半夏還是讓阮冬青背了一個背簍。
走到村頭的時候,猴崽子忽然冒出來,死皮賴臉的湊過來,“阮姐姐,你們這是要去縣裏嗎?”
這不廢話嘛!
阮半夏剛點頭,猴崽子就過去硬是把阮冬青背上的背簍給取了下來,背在了自己身上,笑呵呵的說,“帶上我吧,我已經好久都沒有去縣裏玩過了。”
看在他這麽殷勤的份上,阮半夏也沒拒絕,“那一起去吧!”
到了林府,阮半夏并沒有把冰粉籽交給小厮,而是說要先見李管家。
沒一會兒,李管家就走到後院裏來了,看了眼猴崽子背上的背簍裏沒放什麽東西,他皺了皺眉,“丫頭,這次來,沒有帶東西嗎?”
阮半夏笑眯眯的說,“大叔,帶了,但是這次帶的東西要現做,不知道我能不能借一下廚房?”
一般情況下,外人是不能随意出入廚房的,但是李管家已經跟阮半夏打了很多次交道了,再加上每一次阮半夏帶來的東西都沒有讓他失望,也就是猶豫了一下,他便點點頭。
“可以,但是你要看好你那兩個弟弟,別讓他們亂跑。”
“我知道。”阮半夏禮貌的笑笑,“他們不會到處跑,也不會亂動東西的。”
李管家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就領着阮半夏他們朝着廚房走去。
這還是阮半夏第一次進入林府內院,外院那麽大已經讓她很驚訝了,可是走到內院,她才真正的明白,什麽叫做大戶人家!
人家就是一個花園都比她十個家要大。
李管家也沒有帶他們參觀,就直接進了廚房。
猴崽子和阮冬青乖乖的站在一邊看着。
廚房裏的東西阮半夏可以随便用,東西齊全,她很快的就把冰粉籽揉好了,李管家看着那一碗水,眼底露出失望,“丫頭,你這次就是帶了一碗水來?”
阮半夏擦了擦手,笑着點點頭,“對,就是一碗水,可是一會兒大叔就知道,它并不是一碗水那麽簡單。”
李管家半信半疑的點點頭,看着阮半夏拎了一桶井水進來,把碗放了進去。
“就是這樣?”
“對,大叔,鎮一個時辰就可以吃了。”
李管家可沒有那麽多時間驗證這碗水最後能變成什麽樣,他招呼小厮拿了幾個凳子來,又拿了幾盤點心放着,讓阮半夏他們打發時間,就匆匆的走了。
一個時辰後,阮半夏把冰粉盛出來,澆了紅糖水交給小厮,“麻煩你把這個端給李管家,謝謝。”
小厮端着碗走了,沒一會兒,李管家就喜笑顏開的來了,見到阮半夏,擡起手就摸了摸她的頭,一臉和藹的說,“那東西還真是好吃,我是真沒想到,小丫頭竟然還有這樣的手藝。”
說完,他讓阮半夏盛了幾碗出來,吩咐小厮跟着他去給小姐們送去,又讓阮半夏他們繼續等着。
猴崽子看着碗裏剩下的冰粉,饞的舔了舔舌頭,“阮姐姐,我也想吃。”
阮半夏把面前的糕點推過去,“先吃這個,等回家,我再給你們做。”
猴崽子瞥了眼那剩下的冰粉,只能怏怏的扁扁嘴,随手拿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裏。
村裏的孩子哪裏吃過什麽糕點,更何況還是林府做出來的,猴崽子和阮冬青吃着好吃,便大口大口的把整整兩盤糕點吃了個精光。
這時候,李管家也回來了,遞給阮半夏一個很沉的荷包,“小姐們特別喜歡,說讓你把做法交給府裏的廚子,以後他們想吃的時候,就有的吃了。”
冰粉做法簡單,阮半夏就跟廚子說了怎麽做,又把滿滿一籃子的冰粉籽留下。
出了林府,阮半夏摸了摸自己的懷裏,沉甸甸的,那裏面可都是銀子。
今天出門的時候,她就把所有的銀子都帶在了身上,因為上次葉卿堯說錢莊的事,她很動心,想要自己去錢莊存錢。
到了錢莊,阮半夏詢問了一下,才知道,她年齡不到,根本就不能開戶存錢,而且錢莊裏的利息只有兩分利,想想葉卿堯說的五分利,她郁悶的扁了扁嘴。
摸了摸懷裏的銀子,她擡起頭看着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怎麽這麽小!怎麽就這麽小!
到了街上,她先去之前的家具店,定了一張和之前買的那張一模一樣的貴妃椅,又在街上買了一些肉,又買了一些瓜子花生和糖果,想到夏天過了就是秋天冬天,她和阮冬青還沒有一件像樣的冬衣,又去扯了一些布,買了一背簍的棉花,才往家裏走。
他們滿頭大汗的回到村,阮半夏忽然想到今早上從阮家門口過的時候,劉氏站在門邊一直盯着她,突然心裏就覺得有點不踏實,總感覺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顧不得太陽有多大,天氣有多熱,她提起腳就朝着家裏跑。
剛跑到家門口,阮半夏的眼睛一下就睜大了,院門大開着,裏面亂七八糟的東西扔了一地,她走過去,看了下掉在地上的鎖,那很顯然,一眼就看出來鎖是被利器強行劈開的,她手裏拿着鎖,心裏的火氣一下就升了上來。
心急如焚的跑進屋裏,床上的被子不翼而飛,她的衣櫃大打開着,衣服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到處都是,就連阮冬青那間屋子也是一樣的遭遇,她四處檢查了一下,發現屋裏那張貴妃椅沒了!
想起上次劉氏在她家門口轉悠,還有今早上那眼神,阮半夏真是恨不得手撕了她!
沖進廚房,阮半夏提起菜刀就出了門。
猴崽子和阮冬青這時候剛好回來,看見阮半夏提着菜刀就出來了,阮冬青忙拉住她,“姐!咋,了?”
阮半夏氣得雙眼通紅,握着菜刀的手狠厲的爆出青筋,她咬咬牙,一把推開了阮冬青,“瑪德,我今天要是不給他們一點厲害,我特麽就把阮字倒着寫!”
見過不要臉的,可是卻沒有見過像阮家這麽不要臉的!
劉氏和薛氏坐在院裏,一人手裏拿着一個簸箕,正有說有笑的掰着玉米。
忽然,院門被人從外面狠狠的踹了一腳,緊接着就是什麽東西砸鎖頭的聲音。
劉氏心裏一驚,忙轉頭看向薛氏,聲音都抖了起來,“娘……”
薛氏心裏也是吓得不輕,阮半夏以前雖然也橫,但從沒有這麽大的陣仗過,連門都不敲,直接開始砸了!
但是想到一會兒阮富貴他們就該回來了,那門還能頂一陣子,她壓住心裏的恐懼,緩了緩神,對身邊的劉氏說,“沒事,那小丫頭才多大的勁,她進不來的。”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鎖頭落地的聲音就傳了進來,下一秒,院門就被人一腳踹開,阮半夏手裏握着菜刀,站在門口,紅着眼睛,陰狠的看着她們!
“娘啊!”劉氏吓得一下就從凳子上跳起來,躲在了薛氏的身後,顫顫巍巍的說,“你,你,你不是說,說她,進,進不來嗎?”
薛氏也是吓得不輕,手裏的簸箕早就扔在了地上,一臉恐懼的看着阮半夏,“我,我怎麽知道!”
“薛氏!”阮半夏連大嬸都懶得叫了,直接提起菜刀就沖了進去,伸手用菜刀指着薛氏,氣怒的吼道,“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Kitty啊!”
“啥玩意?”薛氏完全沒有聽明白後面那句話,剛問出口,菜刀就朝着她砍了過來,她吓得趕緊朝着旁邊竄去,“哎呦,夏兒啊……啊……你別砍我啊……”
劉氏躲在薛氏的身後,薛氏一跑開,她就完全暴露在阮半夏的視線裏,也沒時間考慮那把菜刀是不是沖着自己來的,她忙追着薛氏的屁股跑了過去,“娘……娘……你別跑啊……”
薛氏邊撒丫子的跑着,一邊吼道,“你個不要臉的娼婦,老娘不跑,還等着她砍啊!”
阮半夏拿着菜刀就朝她們追了過去,薛氏和劉氏吓得屁滾尿流的,看着院門打開着,就趕緊朝着門口跑去。
剛要跑到門口,阮冬青和猴崽子正巧追了過來,站在門口。
“啊……兔崽子,趕緊給老娘滾開!”薛氏一邊跑,一邊叫。
阮冬青看着自家姐姐正追着那兩個女人,不但不讓開,反而站在門口堵住了。
薛氏一見,臉上的冷汗霎時間就掉了下來,趕緊拐彎……
劉氏就像一片狗皮膏藥似的,緊随其後的追在薛氏身後。
阮半夏半天砍不到人,心裏的火氣“蹭蹭蹭”的直往上冒,她猛吸一口氣,用盡渾身力氣,猛跑了上去,眼看着劉氏就在眼前,她舉起手裏的菜刀朝着劉氏的背上砍去……
身後一陣疾風吹來,劉氏條件反射的凹了一下腰,菜刀劃破她的衣服,險險的躲了過去,當阮半夏手裏的菜刀再次朝她舉起來的時候,
劉氏眼看着自己前面的薛氏,伸出手一把抓住薛氏的衣服,然後用力朝後一推……
薛氏一個猝不及防,直接撞到阮半夏的身上,阮半夏倏然擡頭,狠厲的眼神落在她的臉上,薛氏吓得趕緊爬起來就跑,沖着前面的劉氏憤然罵道,“你個黑心肝,腸穿肚爛的死東西!”
趕集回來的鄰居們,經過阮家,看見這樣一出好戲,哪裏還邁得動腳,全部圍在籬笆外面,捂着嘴,笑着看着裏面阮半夏追着兩個婦人跑。
跑了十幾圈,阮半夏真是累到不行了,本來就才從縣裏回來,連歇都沒有歇一下,就跑到阮家來了,她停住腳,單手撐着膝蓋,惱火的看着薛氏和劉氏。
那薛氏和劉氏看見阮半夏不追了,趕緊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劉氏望了一眼阮半夏手裏的菜刀,眼睛就一直盯着門口,她知道,不管阮半夏再橫,阮半夏都是怕阮富貴的,只要阮富貴回來,就有人給她們做主了。
阮半夏休息了一會兒,心裏的氣還沒有消,看着坐在地上的兩個女人,她站起身體,拿着菜刀一步一步的朝她們走過去。
薛氏和劉氏早就跑不動了,劉氏看見阮半夏提着菜刀又走了過來,她瞅了眼外面站着的鄰居們,大聲的嚷嚷起來,“大家快來看啊,這個死丫頭今天大逆不道的要砍死我們這家人啊!”
阮半夏本就不是一個愛面子的人,她也懶得跟外面那些人解釋什麽,想起劉氏之前狠毒的話,和做的種種,她提起菜刀朝着劉氏身上狠厲的砍下去……
一菜刀下去,劉氏躲了一下,還是砍到了她的手臂上,殷紅的鮮血一下就冒了出來,劉氏兩只眼睛疼得一蹬,差一點就暈過去。
她捂着手臂,鬼哭狼嚎的叫了起來,“哎呀我的娘啊,疼死我了……”
薛氏看得心裏一怵,那紅豔豔的血看得她頭皮都麻了,動了動嘴唇,卻怏怏的冒了一句,“喊娘幹啥?”
喊娘她也不能替劉氏挨這一刀啊!
阮半夏在現代,跟着賭神本就過着刀尖舔血的日子,眼前劉氏這點傷,在她眼裏那簡直就是小兒科,她冷冷的哼了一聲,拿着菜刀指着劉氏,陰狠的說道,“我今天要是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你們還真以為我阮半夏是好欺負的!”
說着,她舉起菜刀的手又要朝着劉氏一刀砍下去……
忽然,從門口傳來一聲斷喝,“住手!”
阮半夏才不管是誰,拿着刀就劈了下去,在劉氏本就受傷的手臂上又砍了一刀。
阮富貴氣得肝都疼了,把阮冬青從門口一把推開,幾步就沖了過去,站在阮半夏的身後,擡起腳,就是狠狠的一腳踹了過去,“賤蹄子,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還真是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