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原來如此
王燕冷靜了一下，看着左漸離依舊尴尬的神情，十分冷靜的開口問：“說吧，你這麽費盡心思欺騙我，是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消息？”
“我、我……”左漸離有些不敢去直視她的眼神。
不知道為什麽，他內心覺得很愧疚好像自己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
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麽他只是說了一句‘王姑娘’，感覺什麽都變了樣。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可以說什麽。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你大概是想從我這裏得到我父親的消息吧？”王燕直接挑明。
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而且是如此之快。
能讓他親自上陣，還不惜撒謊欺騙自己的，大概就是父親的事情了。
可是，他難道不知道嗎？她的父親再怎麽不好，也是生她養她的人。
她就算真的知道什麽，也不可能去背叛自己的父親。
貪污的人何其多，她的父親不過是其中之一。
她是看不慣父親這樣壓榨百姓的行為，是看不慣他搶奪民女的行為，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上穿的用的都是他給她，她就沒有任何理由去反駁的行為。
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她有什麽資格去反抗這些，有什麽資格去為他們争取公平！
“我确實是有事情想要請你幫忙。”左漸離最後還是選擇坦白。
一切都已經被人知曉，他再多的借口也掩飾不了自己的目的。
“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答應你的！”王燕一口就拒絕了左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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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親，無論再怎麽不好，那也是她的父親，她不能将他送上刑場。
王燕義正言辭的告訴他：“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父親做了很多對不起百姓的事情，但無論他做過什麽事，他都是我的父親，我不能背叛他。”
“如果你憑着自己的能力能查到什麽，就算是最後我們一家都入了牢獄，我也不會怪你，但是，你要我親手将我的父親送上刑場，我做不到！”
“他就是一個貪官，他也養了我十幾年，你叫我如何能昧着良心去害他！”
王燕說到最後，心中的怒火不自覺的消散了，反而留下的是愧疚與難堪。
她出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有這樣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父親，她有何顏面去質問他對自己的欺騙。
站在他的立場，這些不過是兵不厭詐，不過是手段。
即便沒有他，也會有其他人，即便不是自己，也會是王家的人。
他們既然有了這樣的行動，就證明父親的官職，甚至于性命，怕是保不了多久了。
王燕有些慌亂的起身，看了左漸離一眼，匆匆說到：“左将軍若是無事，我就先離開了，希望我們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
王家終究逃不過這一劫，她希望到時候身為階下囚的自己，不要被他看到。
她希望，在他的心中，自己一直都是這樣的嬌豔如花。
“等等。”
在她路過自己身旁的時候，左漸離大膽的拉住她纖細白皙的手腕。
“你真的不打算聽我說完嗎？我要說的不止這些。”左漸離也慢慢的站起來，與她對視，眼神有些堅定。
他不想讓她就這樣的離開，不單是因為他不想自己的計劃功虧一篑，而是，他第一感覺就是，不能讓她離開。
“左将軍還有什麽要說的，可以先放開我嗎？我聽了講完便是了。”王燕的心其實有些糾結，但又有些不舍。
在他抓住自己的手，她就心軟了，她不想就這樣離開，就這樣和他見最後一面。
左漸離感受着自己手上的溫度，感受她肌膚的細嫩，有些舍不得的松開自己手。
左漸離慢慢的退後一步，看着她認真道：“你知道你父親的事？”
他一直以為，女人不過關注的是後宅的事，不想，眼前這個人，居然還了解朝廷的事。
他不覺得這有什麽，反倒覺得這樣的她很特別。
王燕十分淡定的點頭：“是，我知道！”
她們家，大概沒有人不知道父親的事情，畢竟，家裏的姨娘，都是父親以手段搶來的。
“你都知道什麽？”左漸離有些疑問。
她到底知曉什麽？他想知道，她所知道的事情和自己知道的事情是否一樣。
王燕直直的看向他：“你不用這樣套我的話，我知道什麽，我也不可能告訴你的。”
“而且，我知道的，你不是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嗎？”王燕的眼神十分的明亮。
她的家再怎麽不堪，那不是她能選擇，但是，她要是這樣去害父親，那她會更加看不起自己，會更加無臉去面對他。
她已經這麽不堪了，就不要再這不堪上添加一筆了。
左漸離有些慌亂的看着她，急忙的解釋道：“我并沒有說什麽，也不是想要從你這裏得到什麽，我是想知道，你知道的到底和我知道的是不是一樣的。”
轉念一想，好像自己說得不大對，左漸離又再次解釋：“我、我只是想告訴你的，或許你知道的那些，并沒有我知道的這麽嚴重，你或許還是把你父親想得太好了。”
可是，他一說完，看到王燕越發陰沉的臉，立馬察覺自己好像越說越錯，想解釋卻解釋不清楚，只能有些尴尬的看着王燕。
四目相對，王燕突然間有些想笑。
若是他們今天相遇的場景，所說的話題不是這個，她一定會脫口而出：“你好好笑。”
因為，她知道，他的本意并非在諷刺什麽。
可是，她此時此刻卻笑不出來，只能維持自己的面無表情，冷靜道：“我并沒有把他想得多好，我甚至知道他身上背負着許多人的性命，知道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可是，那又怎樣，我是他的女兒，他既然做了這一些，即便我不曾參與，我也要承擔他的過錯。”
“是，他是一個大貪官，他是人人得而誅之，我知道他貪污強搶民女，搜刮民脂民膏，搶占百姓的土地，這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只要你能找到證據，我接受任何的懲罰。但我不接受你企圖通過我找證據，用我的雙手拿下我的父親。”
因為，那樣的她，就真的一點道德和節操都沒有了。
因為，那樣的她，就連和他面對面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做不大別人的大義滅親，因為她也在享受這她父親得來的這些‘肮髒之財，不義之財’，她也是幫兇。
她很想說，她并沒有自己說得這麽偉大，她只是自私的想要在他心中保留一些美好。
“你不要激動。”左漸離越發的慌張了，這樣的結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他知道王縣令所有的事情，也為這些百姓抱不平，也為他們感到憤怒。
但是，怒不及人，他也是知曉的。
王燕的出身和自己的父親是她不能選擇的，這一切并不是她的錯。
他知道，王燕不是那樣的人，也知道，她的話語中在唾棄自己的。
“我是打算讓你幫我拿到一些東西，但是，那個東西不是你父親的罪證，而是……”最後的話，左漸離是貼在王燕的耳邊說的。
這件事情就怕隔牆有耳。
“你，你們為何要拿到這個東西？”王燕不解的看着他。
這個東西對于津城的百姓來說有多重要，即便是她這個深閨女子都知道。
而且，十分不巧的是，她好似在書房中曽見到過，雖然不确定，但是卻隐約有些印象。
“她這麽在乎自己的父親，我不能就這樣告訴她事情的真相，而且，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左漸離在心中暗暗的想着。
他杏仁般大小的眼珠子嘀咕嘀咕的轉了幾圈，才有些猶豫的開口，道：“這件事情我實在不方便說出口，但我和你保證，我們是為了津城的百姓，為了抵禦蠻族的侵犯！”
抵禦蠻族的侵犯？這一句話在王燕的腦海裏轉了幾圈，她有些害怕的想着，事情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修長的睫毛遮擋住她的眼神，左漸離此刻猜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麽，只能安靜的等待。
她緊張的掰着自己的手指，嘴巴抿着，一個驚恐的想法從心裏飄過。
“不可能！”她不由的大喊出聲！
左漸離對于她驚恐的出聲，有些擔憂的問：“你還好嗎？”
他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她，但又害怕唐突了佳人，只能無措的幹瞪眼。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她這麽的驚恐害怕，眼中睜得比銅鈴還大，原本白裏透紅的臉蛋顯得如此的蒼白，血色全無。
王燕對上他充滿關心的眼神，沒有覺得溫暖，心裏好似被人窺探一般，反而吓得倒退一步，嘴裏依舊說着：“不可能，不可能！”
她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左漸離看到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失色，亦步亦趨的跟着她，她退一步，他就前進一步，神色十分的擔憂，眼神帶着關懷。
一直退到無路可退，王燕猛然擡頭，看着左漸離的眼睛，突然間抓住他的手，有些虛弱又不可置信的問：“告訴我，我父親沒有做出那樣的事情，沒有！對不對！”
“王姑娘，你這樣問我，我不知道你到底問的是什麽？可否請你說得清楚一點？”左漸離有些無措的看着她。
他看着被她抓住的手，第一次知道，女人的力氣原來這麽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