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離合篇·十二
陳辰下個周末要考級考試了，但她一點緊張感都沒有，她的經歷反而放在籃球賽上更多，老是和我插科打诨，說話也越來越放肆，但不得不承認我是喜歡這樣的相處的。她會給我發她的自拍照，說是把自己的劉海剪成了平劉海，陳辰的眼睛是內雙，那張照片正好是雙眼皮“你還是雙眼皮好看啊！”“知道你單眼皮羨慕人家雙的好久了，愛美之心真是不分年紀，嘿嘿。”“小樣，你這是嫌棄我年紀大了，死小孩！”“沒有沒有，我就是小調侃一下，哈哈。”“還笑，趕緊給我滾回來”“啊啊啊啊，家裏可沒有搓衣板…”“我可以考慮去入一個，如何？”“啊，我錯了，我真的錯啦，女神！原諒我！”“退下吧，我去上課去了。”和陳辰天天就這樣插科打诨的，時間過得也快。陳辰的籃球賽貌似一直都很順利，發給了我幾張球場照片，一天下午突然短信過來“我這邊下雪了，難怪很冷，一江之隔不知你如何？看到雪，第一個就是想到你，道不明的思念。等等可能要打球，回不了短信哦。”又是一年了，這邊的雨也慢慢化成了雪花，揚揚灑灑。在南方其實雪并不常見，而除了08年那次大學之外，印象裏就只剩下了和陳辰分手的那個雪夜，那時陳辰告訴張梓梓，初雪第一個告訴的是今生摯愛，而今時隔兩年，我們又重新在一起了，好似現在還能感覺到那個夜晚獨有的絕望，可這場初雪卻不再證明離別而是見證甜蜜。夜幕低垂的時候陳辰給我打電話過來，那時候我正在看晚讀“打完了，我們又贏了，趙璃，我是不是很酷。”“這麽棒！下雪場地滑不滑？有沒有摔跤？”“沒有沒有，該場內塞了，我正在回宿舍的路上，你知道嘛，雪下得很大，路燈下面好美。我拍了好幾張照片，等會發給你看。這是初雪哦，一看到下雪就告訴你了，因為說初雪要第一個告訴愛人。”“傻瓜，哪有那麽多講究的。”“有的有的，我現在超級想要牽着你走一段路，不用說話，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我這也下雪呢，趕緊回來暖被窩吧，都好久沒見到你了。”“我知道我知道，下周末飛奔到學校拉着你就跑，管那些小屁孩還要不要上課，哈哈。”“陳辰，冷嗎？穿的多不多。”“和你說話，心裏暖。”“你現在馬上找個地方避雪，你肯定穿的少又沒帶傘！”“行行行，媳婦兒別生氣。”和陳辰說笑着，對于陳辰的思念随着她的笑聲越來越沁入心骨，也不管本說好晚讀結束前要默寫，也不管學生下課後看着我離開的背影猜想着什麽，我只想要聽着陳辰的聲音，聽着她所有的思念，為了陳辰我似乎越來越沒有自我了，為了她我會任性而為，會不管不顧，但是我們的前路注定不會平坦，我已經沒辦法想象要是哪天陳辰不願理我，我會怎樣崩潰。
在等待陳辰回家的最後一個禮拜，很累，是很累，已經不能再用其他的詞來形容。“陳辰，回來給我電話。”“不，我要給你一個驚喜，直接飛奔到你的面前。”“那我肯定會哭出來。”“記得哭鼻子的時候要給我個熊抱。”“你回來再說…”“會回來的！”“最近很累。”“了解，摸摸頭。”“死樣。”學校的課程壓力和臨近期末考的緊張氣氛再且不說，一個人的愛是有限的，既然難以控制地給了陳辰越來越多，自然對于楊煦就越來越少。我有時寧願在學校呆着批作業，也不想要回家面對楊煦，可是小橙子又讓我不得不早早地回家。心累，我疲于應付這樣三人的關系，離婚，這個念頭第一次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陳辰像預計中一樣回了家，來了學校，而我沒有熱淚盈眶，但還是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晚上，陳辰表現地有些反常，直到她引着我的手，觸及她的肌膚，我才明白陳辰是想要把自己給我。內心有一種想要喜極而泣的澎湃，我知道陳辰這樣做就是真的認定了我，可我卻猶豫了，如果不這麽做，那麽至少陳辰之後還能有選擇權，而真的這麽做了，我又能給她什麽，離婚的念頭在一次沖進我的腦中，看着陳辰堅持中的隐忍，還是遵循了自己的內心，不願讓她失望，也不願違拗了自己的心意。第二天，給陳辰做了很多好吃的，一起在陽臺曬太陽。她興沖沖跑到書房拿了吉他，說是連了許久的曲子一定要唱給我聽。旋律熟悉，卻就是想不起來出處。是一首英文歌，陳辰唱得深情，而我卻懵懵懂懂，我知道定是表示愛意的，但從始至終我就聽懂了“you will find me waiting for you”和“I’ve lost myself deep in your eyes”。陽光恰到好處得勾勒着陳辰的側臉。說來慚愧，當初考在職研究生，英語就是讓我頭痛的科目，還問陳辰借了她的英語書和糾錯本，陳辰還給我開了好久的小竈，英語方面我實在是太白癡，要不是硬着頭皮做了那麽多題目，我可能都過不了考試，相比之下，陳辰的語言感悟力很強，不過到了大學她對學業就不怎麽上心了，尤其是和我分手之後，到現在日語也沒過級。我一直問陳辰是什麽歌，她卻一直笑着賣關子。“趙璃，我哥說下午要過來。”這麽快就要見家長了，我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上次從肖棟那感知到的深深敵意讓我有些害怕這次見面。
肖棟來了，臉色不好，我一直都笑臉相對，他徑直讓陳辰去書房說話，我不知道他們聊得如何，只知道肖棟憤怒地摔門而出，看到我之後就壓抑着怒火狠狠道“還不走啊？你這是賴定在這裏了是吧？你知不知道我妹妹為了你做了多少事，你知不知道她以後要承受些什麽？！你這就是為人師表是吧？”本還準備了些話，未想肖棟這般直接地炮火相向，一時亂了陣腳，陳辰一把拽住肖棟，和他吵了起來，越吵越兇甚至都說到了兄妹情分上，而我卻什麽忙都幫不上，怕火上澆油，也怕有愧于心。“你還不走是吧！你就想看着我妹衆叛親離是吧！”看陳辰又要上前争論，我拉住她告訴她我先走，不要急，和哥哥慢慢說，我會一直她身邊。我一直站在樓上的走道裏，知道看到肖棟的車離開，才去找陳辰，她見到我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看得出，陳辰很疲憊，是心累，我一時竟不知要怎麽安慰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看電視，她說明天要回家問媽媽要錢。“就你那潇灑地活法，錢夠嗎？要不要我打賞你一點啊？”陳辰氣鼓鼓地說“我才不要做小白臉。”我跨坐到陳辰的身上，看着她說“陳辰，我平時老是叫你丫頭，并不是因為我覺得你還小，是你真的還小，你還沒有長大，雖然你現在成熟了很多，但終究還是沒有成熟。”見她想反駁“不準說話，聽我說完！就算你覺得你比你的一些朋友成熟的多，但是我歲數畢竟擺在那裏，你肯定還沒有我年長對吧。”她乖乖地閉嘴，我也順勢趴在她身上“所以，其實無論怎麽樣，你在我眼裏其實還是個孩子，還需要我去保護你，寵着你。但是你也知道，我有家庭，我怕你要的我給不起，你又是個總是想太多的孩子，所以我一直想讓你把我看得輕一些，到時候真的要放手，你也不會那麽痛苦，至少會覺得是我虧欠了你，而不是你對不住我。”陳辰握緊我的手“不是我做不出選擇，是我要的，很難得到，所以我的答案你知道了吧？也是我總是不表态，所以你才這麽做的吧？”陳辰一下羞紅了臉“丫頭昨天超級可愛呢，哈哈，還害羞了啊~所以我承認以前是我做的不到位，就算在乎你，卻用了錯的方式。以後不管你面對怎樣的壓力和困難，我們一起走下去，我一定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去解決那些問題，我會去主動去争取，所以丫頭可以放心了。不過，昨天的事情，多來幾次，我也是很願意的。”她捧起我的臉親了我一下“其實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把自己給你嗎？因為你覺得現在在一起并不表示要有未來，可是在我心裏，現在在一起，就表示以後要一直在一起，在一起一輩子！你要做我的媳婦兒很久很久，久到我們都白發蒼蒼。”我摸摸她的腦袋“恩~乖哈！不過你确定是，我是你的老婆？”“昨天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陳辰一向要到八點左右才起床，而我早起慣了，就早早起來給她做早飯。打打鬧鬧吃完了早餐，陳辰就準備收拾一下去見一下爸媽。撒嬌讓我開車送她去“我還沒有做好要見你家長的準備，你還是自己開車去吧~哈哈”“家長你早就見過了好嘛。。。而且我媽也那麽喜歡你。”“自己去自己去，還得寸進尺而來嘿。”陳辰和我交代了當天的行程，說是見完爸媽就直接去車站回學校了，叮囑我要好好照顧自己。一直到出門，還是一副難舍難分的樣子，我親了她一口，“行了，去吧~”我知道陳辰想要和我定下來的迫切希冀，但是我還是覺得見她的父母操之過急，陳辰的媽媽那麽年輕，看上去和我差不了幾歲，我始終是覺得不妥的。陳辰會學校之後，我們還是照舊過着日子，一次問她在幹嘛，她說是在考試。我原本是不信的，結果她直接一張照片過來，我也就只有目瞪口呆的份了。“你怎麽考試還敢和我聊扣扣？”“因為我膽大啊。”“膽子是不小，考試還能看手機，看來考得胸有成竹了。”“是還不錯，我膽子不大就追不到你啦。”“別給我貧，光膽子大也追不到我。”“話說，有朋友問了個好有愛的問題，問你不喜歡我當老師是不是因為，怕我當了老師會勾搭妹紙嗎？”不得不承認确實有這個原因，但更多的還是因為知道做老師的辛苦，不想陳辰這般勞累“就你這樣，能勾搭到妹紙嗎…”“哼哼，當然可以。不過話說回來，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你都不準離開我，我是認定你了！”“你哥的事情別想太多，我不是很介意的，意料之中。什麽事情我們都可以一起面對解決，你還是個孩子，這些事情我來多擔些，別自己鬧別扭聽到沒？”“恩恩，聽到啦，聽到我家趙璃和我說，我愛你呢~”“小樣，随便你怎麽講吧，我去上課咯，中午聊。”
一天，送報紙的阿姨說有我的信，我驚訝了一下，偶爾會有以前的學生給我寫明信片，但是寫信的已經很少了。雖然信封上沒寫署名，但一看字跡就知道是陳辰那個死小孩。打開信，裏面是一張很好看的淺綠色的心智，正面是英文，背面是小篆些的類似現代詩。看到英語就頭疼，就直接跳過看起了小篆：“在對與錯的咫尺之間，你會看到我在那等你。你的矜持在夜晚褪去，黎明時分才看清你。因為我明白，你也知道，你已經為我着迷。很明顯—你會讓我看到，你将打開心窗。如果你的心事冰冷的，還有我的溫暖。我會保護你，無論狂風暴雨。沒那麽簡單能找到答案，問題留待探索。而我早已迷失在你深邃的眼眸，自此心裏只有你。說說我，說說我們是什麽，是真理的開始。我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是你。在對與錯之間，我會看你我在那等你。”回看正面的英語，我突然想起來了，是戀戀師生情裏，Annabelle最後對老師唱的歌。也是那天午後，陳辰在陽臺彈唱的那首神秘歌曲，難怪覺得熟悉。陳辰的浪漫似乎已經被她刻到了骨子裏，這一切她并沒有很精心地準備，只是随心來表達着她的感情，而這些讓我深深感動着，也倍感溫暖着。
平安夜，陳辰有提起過，她媽媽想讓她聖誕節回家，我也問過她是不要要回來，她一直說要看行程，她近期有些忙，可能抽不出空來。正準備着去上課，聽到身後傳來陳辰的聲音“嘿~趙璃，我給你帶了禮物。”我回頭是陳辰，說不出的驚喜和感動。陳辰總是這樣給我浪漫和激情。我緩緩走向陳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沒有說任何話，我溫熱的呼吸打在她脖頸，看她脖子有些微紅，我竟也多了份悸動，陳辰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從包裏翻出蘋果給我“祝你平安夜快樂！”陳辰和其他老師和我開着玩笑，說為什麽沒有她們的蘋果，調侃我見了陳辰激動得連課都要不去上了，說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學生來來去去的，每次陳辰去辦公室，都讓人覺得有溫度。趙我猛然想到我還有課，而且課即将開始快十分鐘了，匆忙的出門準備趕去教室，又探頭回去，勾勾手讓陳辰出去來。看陳辰掩上門，窗戶也是磨砂的不怕被裏面的老師看到，就親了親陳辰的嘴角“我桌上有很多等着批的作業，你幫幫我吧。還有，丫頭，我很開心很感動，等我上完課回來，給你做好吃的。走了啊。”課上得很順利，下了課馬上收了書回了辦公室。見陳辰在幫別人批卷子，心裏有些微酸也有些心疼，竟讓我加丫頭做苦力，不客氣地把卷子還了回去，帶着陳辰回家吃飯。陳辰這才告訴我，想要帶我一起去參加教堂的聖誕禮，她的家人都會去，爸媽還有舅舅一家。我有些窘迫，陳辰又一直撒嬌不肯我拒絕，就只好答應，當真的在去教堂的路上時，已經沒有之前的糾結，就只剩下了即将面對陳辰家長的不安和羞赧。
和陳辰到教堂的時候，已經是人山人海，陳辰和她媽媽打電話确認了半天的位置才找到他們。陳辰媽媽問趙老師也來了啊。陳辰推說是我想見識見識我們過平安夜是什麽樣子，老是聽她說起，所以好奇。陳辰媽媽熱情地把我拉到身邊和我講着教會的知識，也扯些家長裏短，我偶爾給陳辰投來求救的目光，但她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和她妹妹聊得開心。彌撒似乎已經過了大半了，陳辰和家人說了一下，就牽着我去了教堂的二樓。在樓梯隐蔽的拐角，她抱住我，吻了上去。剛開始，我以為陳辰只是一時興起，也就被動地迎接着這個不合時宜的吻，之後卻發現陳辰滿滿的熱情，也就主動迎合起來。她把我帶到二樓“當初我爸媽結婚的時候，就在這個教堂，在神父的祝福和見證下，完成了婚禮。我媽一直和我說，我是被主降福的孩子，我會受到主的庇佑。”“可是，我特地查了一下，天主教是反同的。”“我知道，但是我和我爸媽以前都不知道這些，可能這種情況太少所以教義裏沒有直接明确地說出來。但是，趙璃，我愛你，這個信仰是我與生俱來的，是在我沒有自主選擇的機會和意識的時候被迫賦予的。如果我們可以在教堂接受主的祝福，那最好，如果不行，我不介意放棄這個信仰。因為信仰和你比起來，你才是最真真切切在追逐，不想要放棄的”我的眼中已經有了點點淚光“所以如果，我問你，現在在你眼前的我，就僅僅是我，無論我将來貧窮或者富有，無論健康或者疾病，都願意相敬相愛，不離不棄，直至奉召歸主嗎？”我握緊他的手“我願意！那你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愛護我一輩子，永遠不會離開我，無論順境逆境，無論貧窮富有，無論健康疾病都能一直守在我身旁，用一輩子實現這個承諾嗎？”“我願意！”對于陳辰對這份感情的堅定讓我心動特讓我心安，和她一直等到彌撒結束才匆匆下樓，人頭攢動，她緊緊牽着我的手，逆着人流上前，看着她的背影，那一刻，我真的好想把自己的一生就交托到她的手上。她的執着，她的淡然，她的努力，她的隐忍，陳辰的太多已經深深刻畫在我的心裏，如同現在一般，就算周遭都是反對的聲音，她還是會緊緊牽着我，奔向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