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2)

口氣,伸手撫着她的肩膀:“若若,我們走吧,不是說好了要去吃蟹嗎?”

蘇延若依舊紋絲不動,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堂哥的話。她無法将眼睛從眼前的畫面上移開,滿心裏全是痛苦、不甘和憤怒。突然,整個大腦被某個瘋狂的年頭攫住,她目露兇光,沒有絲毫征兆地使勁踩下油門,紅色的特斯拉筆直地向前沖去。

那一刻,一向自诩反應迅速的梁渺,大腦卻如短路了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紅色的轎車直直地飛來,直到被一股大力猛地向身後推去。那一刻的蘇延庭,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前方又轉向堂妹,劈手去奪方向盤,不顧一切地一腳踩上油門。而那一刻的江桓,顧不得多想,一把推開眼前的人後,就被駛過來的車頭撞上,向前頂了幾米又被掼到地上。

一聲極刺耳的剎車聲還沒完全消停,梁渺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直沖到車子的另一邊。

“怎....怎麽樣?”她吓得直哆嗦,想伸手去扶他又哪裏給加重了而不敢動,唯一慶幸的是沒有看見電視裏那種鮮血淋漓的車禍現場。

“咳咳....快扶我一把!”江桓咳嗽幾聲,向身前蹲着的梁渺伸出手。她這才小心翼翼地抱着他整個手臂将他慢慢扶起來。

“沒事吧!”蘇延庭已經從車裏下來,滿臉擔憂地逮着江桓前後左右的翻看。

“哎,別,別動......你再弄就真有事了。”江桓沒好氣地開口,瞥了眼縮在駕駛座上痛哭流涕地蘇延若,“怪不得都說女司機是馬路殺手,真是一點都不假,我說老兄,你還真放心讓她上路。”

他這樣半開玩笑的語氣,就是不打算追究,蘇延庭愧疚地說道:“真對不起了,這車若若也不是經常開,今天不知怎麽的就腳滑,差點搞出了大事,我還是送你去醫院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

“別!”江桓趕忙拒絕,伸展了下四肢,笑着道:“這不是沒事嗎,就稍微頂了一下,還好剎車及時,我看你還是先送她回去吧。”他瞟了眼車裏縮成一團的人,“小若若似乎吓得不輕。”

見他确實沒有出血的地方,蘇延庭松了口氣,還是不放心地又檢查了一番,在江桓的再三催促下才帶着蘇延若離開了。

江桓仍是嬉笑着,轉頭看向梁渺,見她只是板着臉,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自己,他慢慢地收起笑容:“怎麽?我們不走嗎?”

她微微嘆口氣,伸手拽住他的左手,輕輕地挽起衣袖,手臂上是一塊塊青紫的瘀痕。

“沒事,磕磕碰碰還不是正常嗎?”他非常輕松地說道。

而她仍舊是板着臉,嚴肅地開口:“去醫院!”

他又笑起來:“真沒事!不信你看看。”他邊說邊伸直手臂又彎曲起來,在她面前展示了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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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只是看着他,臉色不變,語氣不變:“去-醫-院!”

見她似乎動了真格,他只好認命地點點頭:“OK!聽你的,去醫院。”

他剛轉過身就聽她在身後開口:“鑰匙給我,我來開車!”

“你?你有駕照嗎?上過路嗎?”他扭頭,臉上挂着深深的質疑。女司機,他可是剛剛見識過一回吶。

“廢話,鑰匙給我!”她态度堅決。

他只是半信半疑地瞅了半天,最終不太情願地交出鑰匙。于是,他那低調的黑色大奔以最低限度的車速在整個市區的主幹道上龜速爬行着。

“啧啧,雖然我這車比不上什麽豪華跑車,但好歹也有一二百萬呢,你在這樣車來車往的大街上開這樣個速度,不是招黑嗎?”

梁渺懶得理他,裝作沒聽見,專心致志地往前開着。

“哎哎,你看後面那輛大衆都在閃燈了!”

她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雙手緊緊地握着方向盤,全神貫注。

“我說,我覺得我們可以稍微踩踩油門......”

她忍無可忍,提氣大吼:“閉嘴!”

☆、第 34 章

梁渺坐在候診區等着進去拍片子的江桓。原本以為他會像上次一樣走後門,哪知道,他說什麽既然來了就體驗一下不走後門的程序。于是,她哭笑不得地陪着他排隊挂號,排隊後候診,現在還極有耐心地在外面等着他檢查完全身。

真沒想到,醫療費用水平不低的私人醫院平時也這麽多人來看病,她看着自己的兩邊,全是病號和陪同的家屬,心裏莫名生出一股溫馨的感覺。

最害怕獨自一人來醫院看病,在身體最脆弱的時候還要體會形單影只的孤獨,她想,醫院真是個感性的地方,是應該慶幸自己不必一個人過來。

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來回晃動,只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她擡頭看着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的人。

“看吧,我就說沒事,只是蹭了點傷痕,拿點藥膏抹抹就行了。”江桓說着,遞給她病歷單子,上面醫生的字跡龍飛鳳舞的,她瞅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江桓從她手中抽回病歷,裝作很不滿地樣子:“這下可以了吧,該去吃飯了吧,我可是餓很久了,早知道還不如走後門早點搞完。”

梁渺只是默默地盯着他,良久,像是終于下定決心,看着他笑起來:“嗯,能不能再等一下,我想,先帶你去個地方。”

他疑惑地瞅着她,忽然間眼神一亮,遲疑地點點頭,跟着她來到醫院28樓的複建室。這個時間,不管是病人還是醫生基本上都去吃飯了,諾大的室內只有滿地的設備器材和角落的一位病人和一個家屬。

章青芳手雙手撐着身體兩邊的橫杆,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前挪着,一旁的梁文生不時地伸手擦去她額頭上的汗水,嘴裏還一直不停地給妻子打氣。

江桓站在梁渺的身邊,跟她一樣眼睛看着室內的兩人。他們倆就這樣站在門口有一會了,他按下心裏的激動,默默猜想着她的心思。他當然知道複建室裏的人是誰,也知道他們跟她的關系。自從上次她那麽刻意地防備他,兩人離開醫院以後,他有回來偷偷地看過這對夫妻,還不止一次。後來,了解了一些事情,他終于明白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身上的那股莫名吸引他的氣場是什麽了,有着這樣的身世,面對着殘缺不全的家庭和沒有感情的親人,她的眼裏卻沒有一絲的不安和嫉妒,而是跟他一樣像個看客一般觀望着宴會上的一切。

原來,她并不是如外人所猜測的那般凄涼的長大,她有着完整的家庭和親人所給予的足夠的愛,所以才能在面對惠子息的質問時底氣十足,因為她擁有着對方所沒有的東西。

他當然能理解她急于保護家人的心,不想最重的人被暴露,不想他們被打攪,不想被有心人利用......那麽現在,她主動帶他過來,看着被自己小心隐藏的最重要的親人,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已經對他卸下所有的心防?

江桓将自己的目光由室內移向身邊的人,他靜靜地看着她的側臉,心裏說不出的開心。

像是被他的目光所觸動,梁渺轉過頭看向江桓。她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見他整張臉上寫着由衷的高興,眼睛裏是幾乎要溢出來的溫柔,她不由自主地陷入他的目光裏。

不知道這般對視了多久,她率先移開眼睛,低着頭,輕聲開口:“有個問題要問你,你的心上人,可還是眼前人?”

一道溫柔的聲音,充滿堅定,在耳畔響起:“一直都是!”

她擡起頭再次看向他,臉上微微泛紅但是露出甜甜的笑容,伸手抓住他的右手,十指緊扣,然後朝室內走去。

不管之前有多少的遲疑和不确定,在他毫不猶豫地将她推開而将自己置于危險之中,她心中所有的顧慮都在那一刻煙消雲散。

“爸爸!媽媽!”

梁文生正跟妻子說讓她先休息一會,然後去吃午飯。身後突然傳來女兒熟悉的聲音,他扭過頭,卻跟妻子一樣,都是一愣。不過,他比章青芳先反應過來,眼睛打量了一圈梁渺身邊的陌生男人後才看向女兒,點點頭:“來啦,也不提前通知一聲。”然後,扶着妻子走下健步器,将她抱到一旁的輪椅上。

江桓見狀,趕忙上前搭把手,待章青芳坐好以後,四只眼睛又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一旁的梁渺倒不好意思起來。

“爸爸,媽媽,他叫江桓,長江的江,齊桓公的桓。”然後轉向江桓,“這是,我父母。”

江桓立即恭敬地出聲招呼:“叔叔,阿姨,你們好,初次見面沒來得急準備禮物,還請叔叔跟阿姨見諒,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好準備。”

其實,他原本以為她只是帶他暗中看看,告訴他她跟他們的關系而已,沒有想到她就這麽直接地把空着兩只手的自己給牽到父母面前了,還真有點措手不及。

還好他事先有了解過,這對夫妻都是知書達理的人,應該不會對他有所刁難。果然,他話音一落,梁文生就擺擺手趕緊推辭道:“千萬別準備什麽禮物,我們不講究那一套。只要你們......”他看看江桓有看看自己的女兒,“你跟渺渺,有空的時候過來看看我們老兩口就行了。”

梁文生問了江桓一些基本的問題,然後開口留他們倆吃飯,被梁渺拒絕了:“我們真的只是有事路過這裏才過來看看的,下次再正式拜訪吧。”

她知道按照父母的習性怕女兒落了面子,恨不得整一桌子菜出來,但迫于現在的條件不允許。她有點後悔自己的沖動,沒有考慮到父母的心思而給他們造成不便。

“帶我見父母也不提前告訴我,害我什麽都沒準備,空着手見丈母娘,太不像話!”

兩人從醫院裏出來,剛坐上車,江桓屈指敲了一下梁渺的腦袋,不滿地抱怨着。

“我這,也是臨時起意。”她解釋着,今天确實有點太沖動了,但是她不後悔。她看向江桓,有些遲疑:“你,不奇怪嗎?”

“奇怪什麽?”

見他真的沒有一絲好奇的樣子,她突然嘆口氣小聲地說道:“嗯,沒什麽好奇怪的,他們,只是我的養父母。”

“不,我知道,他們是你的親人,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家人。”

她愣愣地看着他,臉上滿是堅定,忽然間又換了個表情,打趣地說道:“所以,你真是沒有半分私生女該有的樣子。”

她皺眉沉思,疑惑起來:“私生女應該是什麽樣子?”

他想了想,道:“嗯......惠子息你不是認識嗎,就是她那樣的。”

梁渺的腦海裏立即出現戴着寬大的帽子和幾乎能遮住半張臉的碩大墨鏡的樣子,立即搖了搖頭:“呃,還是算了。”

江桓會心一笑,仔細地瞅了她半天,突然認真地說道:“其實,你不知道,我比你想象的要更加了解你!”

梁渺回望着他,語氣明顯不是太相信的問:“是嗎?比如?”

“比如身高大概168cm左右,體重不超過兩位數,三維都是标準型.....”他邊說邊用眼睛目測着她,換來她嫌棄的眼神,他仍是再接再勵,“嗯....平時喜歡扮嚴肅,但笑起來很好看,喜歡冷色系的衣服,但最喜歡黑色,喜歡吃清淡的食物,喜歡人少安靜的地方,有點輕微潔癖,不得不說這一點我很喜歡。”我看着她,笑着眨了下眼睛,繼續說道:“會做糖醋排骨,而且很好吃,會開車,但是不熟練,會背出師表,催眠效果不錯,沒有特別喜歡的明星,心裏面最重要的是家人,未來的理想是當上聞名的大律師!”

她輕笑一聲,嗔道:“什麽聞名的大律師,還不一定能當上律師呢。”

“出不出名先不說,但是你一定會從事律師這一行。”他非常肯定地說,“至少,我喜歡的人要做她喜歡的事。”

她嘴角上揚,只默默地看着他,不知道說什麽。卻聽他再次開口。

“但是,這些還遠遠不夠,還想要了解更多。”他仍是直視着她,眼裏裝滿溫情,“比如,早上幾點起床?晚上幾點睡覺?用什麽品牌的護膚品?除了糖醋排骨還有沒有其他的拿手好菜?有沒有什麽害怕的東西?喜歡什麽運動?之前有沒有喜歡過的異性?未來,我會不會成為你心裏最重要的人之一?”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像是等她的回答,而她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兩人的正前方,他瞅了一眼車子的前面,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是指.....”她伸手指着車鑰匙,“快開車!”然後非常突然地又加了一句:“去你家!”

他剛握住車鑰匙的手吓得頓住,不可思議地瞪着她。

“想什麽呢!你家不是在這附近嗎?我的意思是去你家做飯,你不是想知道我除了糖醋排骨還會做其他的什麽嗎?”她連忙開口解釋,似是害羞地轉過臉去不再看他,卻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我們,就從這件事情開始!”

蘇延庭帶着堂妹回家以後,幾乎訓斥了她将近兩個小時,然而她只是窩在沙發上,雙手環抱住自己,一直淚流不停,一句話都沒有。他能看得出她臉上的自責,但他知道那份自責多是出于對差點撞到她喜歡的江桓哥而深深的內疚,她并未完全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果今天他沒有在她身邊的話,他無法想象會是什麽後果。

他一直以為她總有一天會清醒過來,讓自己放手,現在看來是他自己錯了,他沒有想到她已經陷入到深深的執念中,這份偏執會拉着她不管不顧地做錯事。老實說,那個時候,當他看到對面的兩人時心裏也是一沉,但他畢竟要比蘇延若理智的多,如果江桓真的跟梁渺在一起了,他會真誠的祝福他們。他對她确實是有不一樣的感覺,不僅僅是第一次見到她時那股沒來由的好感,後來每次碰見她,總是不自覺地将目光投向她,發現她跟一個圈子裏的同齡人真的很不一樣,比如自己的堂妹。所以,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見到她,意外碰見時真的很開心,但他們畢竟還不是很熟悉,他不能貿然向她表明心意........

蘇延庭抽回思緒,看向沙發上還在抽抽泣泣的堂妹,他嘆口氣,開口道:“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去跟叔叔說,先送你去國外一段時間,嬸嬸如果不放心可以陪你去,你去外面散散心,好好想想吧。”

他說完,見她還是低頭垂淚不發一語,便站起身往樓上去。蘇太太今天有聚會不在家,蘇君年仍是老樣子整天呆在書房。

蘇延庭敲了敲書房的門,聽見裏面人的回應才推門進去。他先是将事情大致地講述了一遍,然後才有些內疚又包含着擔憂地說道:“我沒想到,若若竟然陷得這麽深,今天差點就鬧出了人命,我認為還是先将她送到國外待一段時間,好好反省一下,也可以散散心。”

蘇君年沉默地聽着,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在高爾夫球場,那兩個孩子間的舉動和神态。原來,真的是那般關系麽,其實也不意外,從他們兩家聯合在一起的時候外人都能猜得到。

“砰!”一聲,書房的門被猛地推開,蘇延若跌跌撞撞地沖進來,滿臉梨花帶雨。

“我不要去國外,我不要去!”她抓住堂哥的手,軟弱地乞求着:“我今天只是太氣憤了,太沖動了,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不要送我去國外,你們都在這裏為什麽讓我一個人過去,我不去,我不去!”

“若若,你真的明白自己哪裏做錯了嗎?”蘇延庭雙手按住妹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現在應該放手,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哥哥送你去國外只是不想你再繼續做錯事!”

蘇延若淚眼朦胧地看着堂哥,突然大吼起來:“對,我就是不明白,我只是喜歡他,非常非常喜歡他,這就做錯了嗎?我也想忘記他,可我就是做不到!為什麽非要逼我?”

她蹲在地上痛哭起來。蘇延庭低頭看着堂妹,無奈地搖搖頭,既憐惜又嘆惜,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才好。突然聽見書桌後面的蘇君年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你很喜歡他嗎?”

他愣愣地瞅了眼叔叔,将堂妹從地上拉起來。蘇君年看向自己的女兒,再次開口問道:“你很喜歡他嗎?江桓那小子!”

蘇延若看着爸爸,抽泣着點點頭,淚珠還挂在臉頰上。

“沒關系,爸爸會幫你的。”

“叔叔!”蘇延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開口就被對方擡手阻止。

蘇君年輕輕笑了一下,臉色晦暗不明,聲音卻顯得很陰郁:“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呢?非要逼着自己讨厭他嗎?”這種滋味,他已經償了二十多年不是嗎!他看向自己的女兒:“況且,我的女兒哪裏不如梁家的那個丫頭?若若,別哭,哭是沒有用的,你放心,爸爸會幫你的,你想要的,爸爸一定會幫你弄到手!”

當年,梁清風趁他焦頭爛額之際,暗地裏帶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是啊,那個時候他是無能,沒能争得過他,如今,連他的女兒也要再次輸給梁清風的女兒嗎?多麽可笑,這次他絕不能容忍!

他越說臉色也随之變得越陰狠,蘇延庭看着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的叔叔,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他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而一旁的蘇延若,已經停止了抽泣,只是愣愣地看着父親,像是一下子有了希望但是又不敢相信。

“我不同意!”門外響起一道堅決地聲音。蘇君年朝門口看去,見自己的妻子正滿臉氣憤地走進來,一雙眼睛直直地瞪視着自己。

蘇太太來到女兒的面前,握住她的手:“剛剛你們所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哥哥說你已經向他表明了心意,但是被拒絕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苦苦糾纏,我的女兒配得上一個更好的人,聽媽媽的話,咱們一起去法國吧。”

“不!”蘇延若甩開母親的手,着急地大聲喊道:“媽你為什麽要這樣?爸爸都說要幫我了,你為什麽還要我放棄?”

“媽媽只是不想你将來後悔!”蘇太太大吼一聲,伸手捧着女兒的臉,語重心長地開口:“他現在不喜歡你,将來也絕不會改變心意,為什麽非要愛一個不愛你的人?”她轉過頭看向自己的丈夫,“就算将他綁在了身邊又有什麽用,他心裏有別人,你一樣得不到幸福!”她再次轉向女兒,“聽媽媽的話,現在放手還來得急。”她緊緊地盯着女兒年輕稚嫩的臉,壓下幾乎要沖口而出的話:你不能像媽媽一樣啊,這二十年我已經過夠了!

“不,你怎麽知道他将來不會愛上我,我絕對不會放棄!”蘇延若揮開母親的手,轉身直接沖了出去。

蘇太太滿臉痛心,怨憤地瞪了丈夫一眼,快步追了出去。蘇延庭不放心,看了看叔叔也焦急地跟了過去。只留下蘇君年仍是一個人落寞地坐在書桌前,好半天後,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是的,他也不會放棄,本就,不該放棄!

☆、第 35 章

經過多番商議,梁渺決定将自己要做的服裝品牌取名叫adventure,縮寫就是AD。現在的服裝品牌不都是這麽個取名的趨勢麽,什麽CCDD、HM、ZARA.....所以,她對自己取得這個名字甚是滿意,人生嘛,不就是一場冒險!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給她面子,反正是沒有人有異議。接下來就分兩頭,一邊重點抓設計突出風格吸人眼球,然後開始選材制作樣品;另一邊開始鋪設線下渠道,為營銷造勢。總之,現在大家都是很忙,連一向因為衆人皆忙我獨閑而愧疚不已的梁渺,都開始焦頭爛額而沒有時間再去嗟嘆一二了。

“店鋪的選址以及品牌的營銷我會讓企劃部的老大鄒明來跟進,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找他,接下來,我的主要精力要放在集團全球所有工廠的盤查上,所以.....”

“叮~~~~~~”突兀響起的刺耳鈴聲打斷了李叔的話,他瞟了一眼桌面上的手機,心知肚明地笑了笑,對梁渺道:“你先忙,我們回頭再聊。”

目送着李叔出去,還體貼地幫她關好辦公室的門,梁渺拿起手機,咬着牙小聲地開口:“幹嘛?”

“還能幹嘛,約您這位大忙人,賞臉一起吃午飯。”

梁渺看看手表,确實已經過12點了。

“哎呀,你不知道,吃你做的菜都吃出陰影了,我必須得吃點山珍海味調節一下,翠銘軒的位置我都訂好了,你,不會有什麽事吧?”見她半天不吭一聲,江桓在手機那頭一疊聲地嚷起來。

梁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繼續咬牙:“行,那你過來接我。”

“遵命!”他愉快地挂掉電話。

真是的,不就是做菜時一時沒掌握好度量,放多了鹽,他就念念不忘的叨了幾天,現在還說什麽陰影,她當時就應該再多倒點鹽鹹死他才好。

翠銘軒是近來新開的一家西式餐廳,貴的要死卻人氣火爆。他們兩人從車子上下來以後,江桓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前走。梁渺看着兩人十指交握的手,感受着從他手上傳遞過來的溫度,一種發自心底的喜悅攫住了她。她偷偷瞄了一眼身邊人的側臉,突然有種恍惚,原來這就是戀愛的感覺。牽手,是另一件要習慣的事。

“哎哎,不吃的東西給我啊,幹嘛全挑出來扔一邊?”

他不停地嚷嚷制止她浪費糧食的舉動,梁渺眨眼看了他兩秒鐘,然後将盤子裏準備移走的食物全部扔到對面的餐盤裏,嘴裏不停地客套:“那您多吃一點,多吃一點!”

江桓瞅着梁淼:“我發現你近來真是越來越本性暴露了,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挑食!”

哼哼,你沒發現的事還多着呢!她在心裏偷笑着。

吃完飯兩人剛從餐廳裏出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手機響了。”

“是你手機響了。”

瞪着眼睛聽了半天,才發現是交織在一起的不同鈴聲,于是,兩人各自掏出自己的手機接各自的電話。

“喂,爸爸,是不是媽媽有什麽情況?”梁渺着急地問道,沒有特別的情況父親一般是不會聯系她的。

“不是不是,沒什麽事情,就是你媽媽突然想看看你,你抽空過來一趟行嗎?”

雖然父親怕她擔心,語氣很輕松地表示了沒有什麽事情,但特意打電話過來叫她過去,梁渺還是不太放心。

“嗯,我下午過去。”

她挂斷電話,一轉身,江桓已經站在身後,看着她問道:“怎麽啦?”

梁渺搖搖頭,皺眉道:“我爸,讓我去一下醫院,說媽媽想見我。”

“不會是要跟你談我的事吧!”江桓吃驚地叫道,“那天你爸爸倒是态度很溫和,可你媽媽只是拿眼睛掃我,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他看着她埋怨起來:“都怪你,我應該準備禮物的,你等會,我去準備一下跟你一起過去,我得趕緊亡羊補牢!”

梁渺趕緊拉住他:“別,我父母不是講虛禮的人,你跟我一起過去,他們就算真打算講什麽也只會憋回去的。”經他提醒,她突然放下心來,如果父母特意叫她過去只是為了談談他的事情,那倒還好,只要不是媽媽身體上有什麽不好的情況就好。她看着他:“你那邊沒事嗎?”

江桓晃了晃手機:“公司裏打來的,有點小事情,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父母!”

梁渺笑着安慰道:“你回公司辦你的事情,醫院那邊我一個人過去,如果真是談你的事,你放心,我會及時向你彙報的。”

“真的?”他也有點擔心,這樣貿然過去會越搞越砸。

她點點頭。兩人遂分頭行動。

梁渺回公司安排了一下手上的事情就趕去醫院。結果還真是被江桓給料中了。

章青芳坐在病房外間的沙發上,先是仔仔細細地瞧了一番自己的女兒,才緩緩地開口:“媽媽喊你來,是有些心裏話想跟你聊聊。”

梁渺直直地看着母親,章青芳卻在女兒的目光中移開視線,看着面前的茶幾,嘆了口氣:“我昏迷的這段時間,所有的事情你爸爸早就告訴我了,媽媽一開始沒有辦法面對你,所以才裝作不知道一般什麽都不提。”

梁渺焦急地握住母親的手,章青芳轉向女兒,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安撫住她:“你別急,聽媽媽把話說完。那邊一開始找上門來,如果我沒有急火攻心而昏倒,如果我沒有剛好生這場病,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你去梁家做什麽千金小姐。我的女兒,我悉心養大的女兒,我對她很有信心,即便沒有那些飛來的金山銀山,她也能過好自己的一生,不談什麽大富大貴,但至少能靠自己衣食無憂不至于陷入貧困。這也是,我對你最大的期盼了。”

“可是.....”章青芳突然頓住,連連嘆了好幾聲,才繼續開口:“現在想想,這一切多像是命運安排好的啊!當我醒來弄清楚自己是在哪裏,當你父親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時,我心裏是又驕傲又內疚。”她看着女兒,滿臉欣慰,“我驕傲,我的女兒是這麽優秀,就如我所盼望的一樣,優秀到足以承擔這個家裏的風暴。但是我也內疚,如果不是因為我,你至少可以自己選擇走不走這條路。”

“所以.....”她輕輕撫摸着女兒的頭發和五官,昔日那個在她懷裏不停啼哭的小嬰兒霎時間就長得這麽大了,已經長得這般的像‘她’,她欣慰地笑起來:“你已經不需要我走在你的前面了,媽媽相信現在的你,能經得起風雨,能獨自處理好所有的事情。你的優秀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所以,我多少也能對她,對青琳有個交代了。”

為了不讓母親看見自己的眼睛,梁渺伸手抱住她的脖子,不停地向上眨眼,拼命地忍着淚水。她最不想跟母親談的就是涉及到章青琳的事情,就像父親所說的,母親這麽多年來都沒有放下過心裏的包袱。縱然是因為對親妹妹的愧疚也罷,總之,她将自己全部身心的愛都灌輸到了她的身上,所以,她多少有點介懷蘇君梅因着舊友的關系而對她好,但卻不能質疑母親哪怕半分的愛。

小時候她經常被家屬院的老師們開玩笑,說她是個小金寶,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因為她是個早産兒,不足月的時候很虛弱,害怕養不活她,章青芳幾乎整夜整夜地抱着她不敢合眼。她從來不懷疑,母親是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的人,這是媽媽對孩子的愛,她是她的女兒,她不想這份簡單的感情參雜進別的東西。

這個身世,真是極其的糟糕!

章青芳拍拍女兒的後背,母女倆抱了一會才松開,這時,梁文生推門進來,手裏端着一盤切好的水果,看着沙發的兩人笑呵呵地開口:“你們倆聊什麽呢,怎麽感覺這麽膩歪。”

梁渺低頭笑笑不說話。章青芳則是白了一眼丈夫,再次看向女兒:“那天,你帶過來的那個孩子,媽媽知道他家世背景很不一般,說實話,我不是很贊成你們倆。”

梁渺看看母親又看看父親,吃驚道:“你們怎麽知道?”

梁文生坐在一旁的小墩子上點點頭:“那天飯後查房,你媽媽的主治醫生主動提起看到他跟我們在一起,我們就向他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那孩子是誰。”

梁渺面對着父母不好意思起來:“你們,是對他有什麽不滿嗎?”

“個子高,長得一表人才,家庭條件又......我們還能有什麽不滿的。”章青芳接話道,“要是擱以前,我是怎麽也不會同意,但是現在,媽媽已經認識到,你已經長大了,我既然說過會相信你,自然也就相信你的眼光,但是有一點.....”她看着女兒語重心長起來,“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使沒有梁家這個背景給你撐腰,我的女兒也依然優秀到足以跟他匹配。如果,你們在相處中發現無法磨合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選擇,該斷就斷,不要過于執着,你,不要重蹈她的覆轍。”

章青芳說完又嘆起氣來,如果當初妹妹沒有去外面的大城市求學,沒有被那個花花世界所誘惑,她至少能安安穩穩地過完一生,能生兒育女看着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

一說到這裏氣氛就有些沉重了,梁文生趕緊笑着讓他們母女倆吃水果。

“別說那些不開心的了,今天叫你過來,是有樣東西要交給你。”他邊說,邊從茶幾下面取出一個快遞盒子,又從裏面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女兒。

梁渺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個破舊的老式信封,光看顏色就知道年代久遠。她打開信封,裏面只有一張□□和一張小紙條,上面是一串數字,任誰一看也知道是配套的密碼。她愣愣地看向父母。

“這是......”

梁文生看了看妻子,對女兒講道:“你剛出生那會,你外公身體不好也跟着青琳去了,我就帶着青芳和你還有你外婆一起搬到了鄰縣我的家裏,噢,就是你從小長大的臨水縣。擔心有人來找你,當時,我還特意拜托了醫院方面,如果有人來打聽章青琳這個人就告訴他們生産時難産,大人和小孩都沒了。但是沒有想到,沒過多久我卻收到這封匿名信。”

他再次瞄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妻子,語氣有些無奈:“以你媽媽當時的那個暴脾氣,想也沒想就直接扔了,是我偷偷地撿回來藏起來的,我總想着這可能是跟你身世有關的唯一一樣東西了。”梁文生說着笑了笑,“前幾天跟你媽坦白了,我們倆一合計,就托學校的劉老師幫忙寄過來了,我們一致認為,這東西還是應該留給你處置。”

梁渺愣愣地看着父母,又看看手裏的□□,不知道說什麽好,心中暗自嘆氣。

過了好一會,章青芳捏了捏女兒的手,微微笑着道:“收起來吧,媽媽還要跟你說個事情。過段時間等我自己能走的動了,我打算跟你爸爸回老家去。”

梁渺吃驚地睜大眼睛,脫口要出的話被母親拍拍手攔住。

“你聽我說,我這身體早就可以出院了,托你的福才能享受這麽好的複建條件,但是我跟你爸爸在小地方呆了一輩子,并不能适應大城市的生活,我還是喜歡小縣城,人少,空氣也好。而且......”章青芳摸了摸女兒的臉,“我們打算讓小渠繼續留在這裏讀高中,她已經入學了,不好再轉來轉去,有你在這裏看着她,我們也能放心。”

梁渺忍着眼淚,伸手抱着母親的腰,埋首在她的胸前。原本,她打算買套小公寓,等母親出院後父母可以帶着小渠一起住,這樣,他們一家人可以永遠在一起。

她知道,在父母的心裏還是擔心拖累她,不想再添麻煩。他們有他們的考量,她不能強求,唯有嘆息。

☆、第 36 章

江桓回到公司時,周憐夢已經在他的辦公室裏等候多時了。他剛一進門,自己的母親就劈頭蓋臉地質問起來。

“公司所撥的款我已經讓你兩個表哥拿自己的錢給補齊了,為什麽還要下人事命令開除他們?為什麽事先不通知我一聲?”

江桓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頭靠着椅背轉了轉椅子,瞅了母親一眼,開口道:“他們兩個違反了公司規定被開除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我要開除誰,還需要經過您的同意?”

周憐夢看着自己的兒子,知道不能跟他來硬的,只好放軟了聲調開始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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