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憤怒的原因
高夢的拳頭都要揮到臉上了,林鶴楠也沒有躲的意思。
趙千山連忙攔下,“你這是幹什麽?”
自己比賽輸了拿別人出氣嗎?
高夢憤怒的雙眼都瞪大了,鼻孔也不停翕張,像一頭被激怒的紅眼公牛似的。
他雙眼好似要噴火地盯着林鶴楠,“都是因為你!”
要是對方跟以前一樣給他準備好稿子,自己再怎麽也不可能像今天一樣丢人!都是因為林鶴楠!
他眼神如刀,恨不得活生生剜對面這個男人幾兩肉下來。
林鶴楠似笑非笑,一向含笑的桃花眼冷的要結冰,“這是什麽話?高同學這是比賽輸了惱羞成怒,來找我洩憤嗎?”
“我跟你這比賽可沒什麽關系吧。”
“高——同——學——”
看着對面泰然自若的林鶴楠,高夢氣的簡直要七竅流血。
他知道對方在提醒他別亂說話,不然對誰都沒好處。他加入明德本身就是因為活動分高罷了,對方也知道這點,所以才有了威脅他的把柄。
“好……好,林鶴楠你有種。”他惡狠狠的目光從林鶴楠身上移到趙千山臉上,“你給我等着。”
直到那個仿佛炸藥桶一樣冒着火星的身影大步走開,趙千山也沒搞明白狀況。
“?”小小的腦袋上全是問號。
她看向林鶴楠,希望對方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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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林鶴楠輕輕拍了拍趙千山的頭頂。
“給你帶的,辛苦了小師姐。”他又從兜裏掏出一把糖果,“吃一個嗎?”
趙千山拒絕接受這種毫無誠意的蒙混過關。
“你不打算解釋解釋嗎?”她問。
“……”林鶴楠的表情有些開裂。
算了,瞞不住就不瞞了吧。
“……下樓吧,邊走邊說。”他拉過趙千山的手,放了顆薄荷糖進去,“我記得你喜歡這個口味。”
撕開包裝,放進嘴裏,清涼的薄荷氣息撲面而來。趙千山滿足的眯了眯眼睛,“我進去拿下包,你想想怎麽解釋吧師弟。”
林鶴楠揉揉眉頭,看來這事兒是不好翻篇了。
……
“所以,你當槍手?”聽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她忍不住驚聲到。
原來之前他們新生賽的時候,高夢一直悄悄找林鶴楠求助,要麽是問怎麽寫論點,要麽是問如何設計問題,甚至連那幾篇四辯稿和四質一問題都是林鶴楠替他寫的。
“不是。我本來一開始就是想幫他個忙,也不知道他後面就變本加厲了……”林鶴楠掩面,似乎也很懊悔自己的行為。
“笨蛋!都被人這麽欺負了!”趙千山氣不打一處來,撸着袖子就想找高夢對質,“我給你找回公道!”
“別。”一只手拉住她。林鶴楠垂着臉,看起來十分沮喪的模樣。
他苦笑了一聲,“算了吧小師姐,也怪我疏忽了,沒想到這個人品性這麽惡劣。你千萬可不要因為我跟你隊友鬧的不愉快了。”
趙千山恨鐵不成鋼地看他一眼,“你這是什麽話? 一個用卑劣手段進入隊伍的人本身就不該當我的隊友,你才是我親師弟。那高夢說跟你沒完,明擺着還要欺負你呢。”
“這麽大人了怎麽還那麽單純?”
林鶴楠看着趙千山擔憂的模樣,幾乎要僞裝不住面上的委屈表情了,“是我不好,別氣了。我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趙千山将信将疑,“你自己解決?無論如何,你要解決不了随時找我,不要逞強。”
“好。”他憋不住的得意輕笑被趙千山解讀為苦中作樂,更心疼了。
她踮起腳,輕輕撫摸林鶴楠的柔軟發絲,卻突然被對方一把攬入懷中。
“小師姐……”林鶴楠緊緊箍住對方的腰,臉埋在她清香的發絲裏。
趙千山有句話說錯了。
高夢頂多是又蠢又笨的跳梁小醜而那個真正卑劣的人,其實是自己這個看似單純的、她親愛的小師弟啊。
忽的被摟住,趙千山整個人都僵直在了原地。愣了一會兒,她緩緩擡起手輕拍對方的背,“沒事的,師姐永遠站在你這邊哦,不難受。”
她比林鶴楠矮了一大截,此刻被摟在對方懷裏,基本上一整個處于懸空狀态,手臂的酸的發澀,腳也踮的要抽筋了,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林鶴楠也知道這點。
深深的呼吸一口,還是放開了手。
“好了,不想這個了。”趙千山努力擺脫心中奇怪的感覺,“你們贏了嗎?”
“贏了。”
“真棒。”她的師弟就是厲害。
林鶴楠聞言,臉上的小酒窩又悄悄冒了出來。
“下場比賽很快就要抽簽了,我看今天中午公布的辯題都很有趣诶。”
自己也暫時沒法上比賽,每天就是看看經驗貼,做做訓練之類的。今天中午主辦方發了辯題,她看到其中有很多都是娛樂性辯題,打起來場上一定非常熱鬧。
“是嗎?”林鶴楠倒沒太注意,“有什麽類型的?”
“嗯……我找找。”趙千山打開手機翻群裏的聊天記錄,“喏,這兒呢。”
主辦方将第二輪比賽的辯題歸類在表格裏,正反雙方标成了不同的顏色。
“在校大學生一定要/不要談戀愛?”林鶴楠拿過手機掃視了一眼立馬就注意到這個辯題了,“院系杯今年這麽狂啊?”
“确實,挺刺激的……這個題。”趙千山深表贊同。
一般來說,正式比賽的辯題都比較正經,多是打磨多次的傳統辯題。這種娛樂性太強的辯題一般會留給表演賽,讓大家娛樂娛樂,也好調動氣氛。
今年院系杯的辯題,真的很狂野。
“不過明天中午才抽簽呢,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做改變。”
“應該會。”這種事林鶴楠見太多了。
學生的活動很難單純成為自己自娛自樂的活動,尤其是這種學校名義舉辦的大型活動,必然會受到許多鉗制。
就算主要負責的幾個同學今年想皮一把,上報給老師的時候估計也不會被批準。
“無論如何,你好好準備,或許下次我就上場了。”趙千山說。
“你肯定可以。”他相信她。
……
第二天中午吃飯時,明德辯論隊的隊群終于來了消息。
王一:【模辯組不變,正式組四辯更換為朱超然。】
王一:【我抽到的辯題是道可/不可道的正方。辯題很經典,但都先自己思考,不要從網上copy,想好論點再看別的視頻。】朱超然:【收到!謝謝隊長!】夏天:【收到】
林笑:【收到】
李雨露:【收到】
趙千山緩緩打出【收到】,随後關掉了手機。
……
準備比賽的日子對一部分人來說絕對稱得上煎熬,但疲憊且漫長的時間并不會消磨掉趙千山的熱情。
她作為一辯在前期的準備工作是最多的。但就一般而言,一辯稿定了後她就只用整理些資料,幫助隊友磨練問題就可以,算不上辛苦。
她百無聊賴的坐在座位上,桌上擺着的是她剛整好的資料,旁邊三個人都在緊張的寫着問題。
靠在椅背上的她思緒逐漸發散。
她……有多久沒寫過四質一問題了?
趙千山托着腮,她左邊坐的是他們隊的四辯,此刻他正在寫的這套問題已經廢了好幾版稿子了。
朱超然本來是打三辯的,可隊內優秀的攻辯手實在太多,表現平平的他根本沒有上場機會。索性王一讓他去試試四辯位,起碼還能場上露個臉。
但他畢竟還是攻辯,風格就算再怎麽柔和也多少帶着點單刀直入的殺氣。此時不停斃掉自己的問題,就是因為秦斐說他太直白。
“超然,你在寫四辯問題,你能不能鋪墊一下。”秦斐坐在桌前已經嘆了無數口氣了。
隊內真的沒有一個靠的上的四辯,本來以為那個高夢是個不錯的苗子,結果……現在只能拉着些看着還行的攻辯手培養培養。
“你是個刺客,想殺別人你會直接拿出刀嗎?”朱超然的問題在她看來就像剛認識的人直接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死一樣突兀,“知道圖窮匕見這個詞嗎?”
“你一開始,就問人家‘’道不是言語就能表達的是嗎‘’,對方是傻子才認呢,你把自己論點直接就抛出去了,正方一下就知道你目的了。”
朱超然抱着頭,他已經絕望了。
這是他寫的第七版問題了,七版總共幾十個問題,沒有一個留下來的。
“這真的已經很委婉了啊——”他哀嚎。
“重寫。”秦斐毫不留情的打回去了。
趙千山坐在旁邊陷入思考。她們的第一個論點,是要表達道是一種宇宙的終極規律,不是簡單的語言可以表達的,而其他的經驗之談可以道。
有了。
“可不可以先從這句話的後半句說起。”趙千山看着秦斐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規律不是由語言來界定的,而世間的一切規律又不是一成不變的。”
“我們先讓對方說出後半句,借由她口說出這個道理,後面走其他的點。”
秦斐冰山似的臉上終于來了些興味,“這個思路還行,接着往下走。”
“嗯……剩下的點我們可以靠一些舉例子。”趙千山專注思考着。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內容參考,2019國際華語辯論賽決賽東吳大學VS馬來亞大學 道可道/道不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