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裴星一臉茫然,他只不過想在夫君邊上幫忙也不行嗎?
自己怎麽好像總是笨手笨腳的,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他暗暗苦惱。
一直未出聲的小苗突然出來刷存在感:“哎呦喂,主人,你家夫郎好熱情呀,你還不快從了他。”
陸一鳴滿頭黑線:“你這種時候就不要出來搗亂。”
“主人你都打三十年光棍了,我之前就懷疑你要麽是性取向有問題,要麽是某方面有問題,這麽可愛的自己的夫郎都不下手,主人你需不需要去找個大夫……”
“再多說一個字,明天不上山了。”
不會是戳中痛點了吧?是吧是吧?
自以為掌握真相的小苗,哼哼唧唧閉麥了。
陸一鳴思索了片刻,青春叛逆期的小朋友,他們的價值觀還沒有養成,所以需要給他構建一個正确的價值體系,讓他明白,什麽事情能做什麽事情不能做。
他拿起桌上的書,放柔了聲線,苦口婆心的教誨:“這本書,只有等你過了十八周歲之後才可以翻閱。”
只見原本情緒低沉的小孩猛地擡起頭,眼睛锃亮地看着他,語速飛快地詢問,仿佛晚1秒他就會拒絕:“夫君,那我三個月之後就可以看了是嗎?”
這激動的模樣,完全把自己的話當耳旁風。
不過,他是真的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小朋友即将迎來成年禮,瞧他這骨瘦如柴這小身板,挺多十五六歲,這可不行,還是得找個機會,好好給他補一補。
“還有三個月十八啊?”
他在思考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裴星的笑容一僵,他收回外露的情緒,心髒處有一陣陣發酸的泉水湧出:“夫君這是嫌棄自己年齡大嗎?”
十七歲年齡大,他三十歲不就是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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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只是驚訝你居然還這麽小。”
哪裏小了,過了十八就是老哥兒了!
他躊躇了片刻,還是把心底的另一個問題猶猶豫豫地抛出,忐忑地等待回答:“夫君是要親自教我念書嗎?”
一陣稚嫩的爆笑聲,從某個差點被噤聲的小苗嘴裏吐出:“哈哈哈,主人你也有今天,給小夫郎講了一通大道理,結果人家壓根就看不懂上面的字。”
“還說人家思想不純潔,我看不純潔的……唔!”
某個得意忘形的小苗,徹底被禁言了。
陸一鳴錯愕過後,不信邪地詢問:“你不識字?”
裴星不安地點點頭,夫君這是嫌棄自己嗎?
陸一鳴突然想起來,除了官老爺家的哥兒外,普通的哥兒是沒有資格上蒙學和參加科舉的。
也就是說裴星真的不識字。
他不死心地把書放在他面前問:“你翻看過這本書的內容嗎?”
裴星堅決搖頭:“夫君的東西,我不會随意亂翻。”
陸一鳴得到答案,面無表情。
所以剛才的事情全是他的誤會,對方壓根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就追不上我。
“這本書,十八歲之前不許看。”他再次強調。
“嗯嗯。”夫郎乖巧點頭。
教人讀書寫字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陸一鳴并不想接手這個繁瑣的任務,但一旦對上眼前這一雙充斥着誠摯和渴望的小鹿眼時,他又一次妥協。
他的鍋,他得背,他這樣解釋道。
“那你明日起,晚上跟着我學字。”
“真的可以嗎?”
陸一鳴沒有不耐,點點頭。
對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笑顏,朗目疏眉,彎成月牙形的眼眸處深藏着萬千星辰,該怎麽說呢,有一種春雪融化的味道,很容易感染這份喜悅。
“讀書這麽開心嗎?”
對方重重的點頭,讀書識字當然開心,但最開心的莫過于夫君要親自教他讀書寫字!
他沒有看不起自己大字不識,夫君沒有嫌棄自己!
開心!
“不過說好了,我很嚴格的。”
“我不怕苦,我樂意學!”
“哪怕會挨打也不怕?”
“什麽都不怕。”
“好。”
陸一鳴将這本閨房之書擱在一旁,揀起另一本《農志》,随意翻看。
“……春采者,必須長梯高杌,數人一樹……”
這本書的正文邊上,原身留有備注,待他歸來之後,是有意向種桑養蠶的,不過現在,陸一鳴不會這些農活,自然不能遵循他的志願,過男耕女織的生活。
讓他殺人還行,種田養蠶,他像是會做的人嗎?
原身的書大多是有關農業方面的知識,他大致翻了幾下,随手丢在一旁。
裴星一臉認真地盯着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好像多盯幾眼就能認出來。
陸一鳴見了,索性拿出一張紙,寫下“裴星”二字,示意他過來看。
他指着字形挨個念給對方聽:“這是你的名字,這個是裴,這個是星,月暫晦,星常明,你父親阿爹希望你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永遠散發着光芒,永遠開心快樂。”
“嗯!”
夫君好厲害,原來自己的名字還有這麽深的涵義,他的的手指動了動,忍不住一筆一筆勾勒“星”字的線條。
“夫君的字怎麽寫?”
裴星低着的頭突然向上回擡,差點撞上俯下身打算拿筆的陸一鳴,兩人的距離毫厘之間,陸一鳴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呼出的熱氣。
對方清澈明亮的眼睛還泛着笑意,瞳孔中只倒映出自己的面孔,他兩片薄薄的嘴唇俏皮地向上翹起,像是恬靜的彎月。
一泓清泉上落下一滴水,整個水面泛起波瀾。
他失神了。
陸一鳴身體向後仰,喉嚨吞咽了一下,沉聲道:“今日活動到此為止,該上床歇息了。”
原本像小鳥一樣雀躍的人,突然安靜下來,他按下砰砰直跳的小心髒,臉上騰起紅暈,動作也變得扭扭捏捏。
他心裏暗想:終、終于要來了嗎?
陸一鳴快步走到床邊,脫得只剩下一件,掀開被子鑽進去,招呼還傻愣在原地的某人:“愣着做什麽,不閑冷嗎?”
對方哆哆嗦嗦脫下衣服,聲音中夾雜着一絲顫抖的尾音:“來、來了。”
油燈暗下,他聽見小孩在黑暗中摸索着坐在床沿,确定空位沒變後,才跨上床。
“嘭——”
這一動不要緊,動了真要命,裴星急急忙忙沒注意頭頂的橫楣板,瞬間疼得飙淚。
陸一鳴夜間視力很好,正巧注意到全過程,看着小孩咬着唇,眼角疼得泛水,笨笨傻傻的,不厚道地扯起嘴角。
他心情不錯地打趣:“這就是傳說中的磕頭謝罪嗎?”
“唔——你笑話我!”
這次是真的委屈得哭了。
真嬌氣,陸一鳴無奈坐起身,拍了拍對方後背,安慰地問:“這麽痛?”
他吸了吸鼻子,從陸一鳴安慰的手中脫離,背對着他躺下,拉開被子蒙上頭,假裝自己不存在,他也是有脾氣的!
陸一鳴攏了攏他邊上的被子,自己也躺下、閉眼。
過了許久,就在陸一鳴準備入睡時,一道幽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夫君,今晚不圓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