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月光偷窺不到的被窩底下,裴星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勾住他內衫衣袖的一角,輕輕地拉了拉。

一不留神,很容易忽略這個輕微的動作。

“喲,你家夫……唔!”

陸一鳴懶得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的某根苗。

至于另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先前是他理解有誤,這次他沒幻聽吧?剛教育完沒多久,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轉頭就忘得一幹二淨。

果然是欠收拾,不然不長記性。

他抖開被子翻身覆上,将人困在臂彎之中,俯下身,湊近他點綴着孕痣的耳旁,故意用低啞磁性的嗓音說:“夫郎,如此着急嗎?”

暧昧的話從耳邊響起,一陣酥麻直竄腦門,裴星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酥麻感自上而下流轉全身,他癱軟無力,連攥着對方一角的手也因為使不上勁而滑落。

要不是此時他躺在床上,準又讓人看笑話。

“嗯?”

含磁的聲音再次響起,對方滾燙的氣息吐在耳邊,裴星覺得他的耳朵已經不屬于自己。

他如夢初醒般,語無倫次地解釋:“不不不是,我我我……”

他越說越慌,結結巴巴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完整,急得快哭了。

然而陸一鳴沒有就此饒過他,放過他還能稱之為懲罰嗎?

他變本加厲,伸出修長的手指,摩挲着孕痣,大拇指在紅痣周圍一圈圈打着轉,低語:“還敢撩撥我嗎?”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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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的臉羞恥地炸開,溫玉般的腳趾害羞地蜷曲,聲音帶着一絲嬌媚的哭腔:“夫君,我再也不敢了。”

“下次再犯錯怎麽辦?”

“随夫君處置。”

陸一鳴用力捏了一把他柔軟的耳垂,拖長了音:“任我處置啊……你要是再犯,我就、罰你、抄《農志》一百遍。”

“嗯嗯。”

揣着手放在胸前,躲在被窩裏頭只露出半張臉的某小蘋果,朝着陸一鳴拼命點頭。

後者滿意地點點頭,從裴星身上起開,重新躺回原位,惡狠狠警告:“行了,快點睡,再不睡立刻執行。”

“我睡着了!”

裴星閉上眼睛,骨碌碌轉動着,假裝睡覺,沒一會兒功夫,平緩的呼吸聲傳來,看來這次是真的睡着了。

“主人你不對勁啊~”

沒等它嘲笑完,小苗再次慘遭閉麥。

陸一鳴挪開橫在眼睛上的手臂,睜開眼睛盯着床頂,不可否認小苗這次說的話,他确實有些不對勁。

懲罰小家夥的方式數不勝數,他偏偏選擇會讓人多想的這一種,明擺着讓人誤會。

這是單身久了,見着個活人,春心蕩漾了?

陸一鳴想不通,還是先睡吧。

******

天未亮,陸一鳴是被另一側強烈的目光盯醒的,他的眉頭微蹙,但沒睜開。

想是注意到了動靜,這人悄咪咪移開視線,半晌沒有動作。

微弱的光線從門縫間偷溜進房間,邊上的人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地抽回昨夜圈着他睡覺的雙手,緩緩起身下床。

陸一鳴等外院的關門聲輕響過後,才慢吞吞地起床,有些事情,與其隐瞞不如不告訴。

竈口冒着熱氣,兩個地瓜蒸在架上,他将其中一個放入背簍裏,取出獵刀塞入長靴,拿下懸挂在牆壁上的弓箭放入背簍,向小陰山進發。

天蒙蒙亮,山間霧氣缭繞,晶瑩剔透的水珠凝結叢間,風一吹,散落于泥土之下,滋潤萬物。

陸一鳴行走在雜草叢生的小路,偶爾有水珠滴落浸濕他的外褲。

“你不是只通過喪屍的腦晶進化嗎?”

“本苗才沒有這麽弱呢!只是腦晶中的能量比較高而已……”

“小苗啊,你是不是有什麽瞞着我?”

“沒……沒啊。”

陸一鳴上山的腳步一頓,面部嚴肅的表情讓小苗一慌,它抖了抖冒出掌心的兩片葉子,決定坦白從寬。

“就人家也可以吃植物晉級的嘛。”

陸一鳴顯然不相信:“我和你末世一起在戰鬥了十年,也沒見你吃過植物。”

小苗原本打開的兩片葉子悄悄合攏,真怕大魔王因為昨天的事情對它痛下殺手。

“就……吃了之後會變醜。”

“嗯哼?”

“哎呀,我英明神武的身體拒絕長出奇奇怪怪的東西!”

陸一鳴來了興趣,随手拔了一根雜草遞給他,大有不吃不罷休的氣勢:“哦?意思是什麽植物都可以?”

“別別別!只有特定的一些高級植物可以!但是會變醜!”

原本微張的兩片光禿禿的葉子,死死緊貼,不留一絲縫隙,生怕晚了一步被這些醜陋的植物殘害。

“真的?”

“真的真的,我以我的美貌發誓!吃雜草我就沒異能了,也會成為一堆雜草。”

小苗忐忑地從夾縫裏偷看陸一鳴,注意他的一舉一動,特別是拿着雜草的手,生怕來一個霸王硬上弓,那它哭死算了。

陸一鳴半信半疑,暫且放過它。

“你要的寶貝在哪?”

東方的一絲陽光破開蔥茏茂盛的樹冠,留下樹葉斑駁的痕跡,山間的霧氣消散了些,濕重感也在退去。

小苗興奮地舞動着兩片小葉子,大有揮斥方裘之姿:“近了!我感覺就在前方不遠處!”

陸一鳴抽出獵刀,暗自警惕,他往回掃了一眼,他們不知不覺中已經踏入小陰山腹地,而周圍雖有大型動物留下的痕跡,但還未出現過任何大型動物的身影。

穿越後的這些天,他一直奔波于路途,鮮少有機會強健體魄,再加上心态上的轉變,這段時日确實疏于鍛煉,警覺性、靈活度和耐力斷崖式下降。

要不是原身在邊境時常拉練,留給他的身體素質還行,否則他現在連小裴星都不如。

陸一鳴神色一凝,前方茂盛的樹叢裏傳來細微的響動,他将身體隐匿于樹後,屏息凝視,豎耳辨別。

“啊——”

一聲慘叫聲在這空蕩蕩的山間回響,驚起鳥群,地面震動感逐漸強烈,有獸群在向他這邊來。

陸一鳴果斷放棄地面,他借助獵刀快速往樹上爬,眺望遠處。

一小隊全員挂彩的獵戶在不要命的逃,他們身後是一群膘肥體壯的野豬群,約莫七八只,它們披着剛硬灰黑的鬃毛,有幾頭雄性野豬獠牙狀的犬齒暴露在外,速度飛快地穿梭在樹叢間,若隐若現,看得人頭皮發麻。

這隊獵戶共有六人,剛才慘叫的那一位被其中一位體格高大的人抗在肩上,血水滲透左肩的勁裝,棕色的衣服上凝成一塊深色的血痕。

如果不及時救治,這人恐怕沒了。

雙方實力相差懸殊,再過不久,這波人會因體力不支被身後緊咬不放的野豬群追上。

“武哥,這樣下去不行,快想想辦法!”

扛着人的那位漢子往後看了一眼局勢,沖着領頭人焦急地喊道。

還沒等那名叫做武哥的人回應,另一位身材矮小,束着頭巾的人突然埋怨:“要不是野子一定要去野豬領地附近偷什麽小豬仔,也不會有今兒的事情發生!”

那名叫做野子的人鐵青着臉,不背鍋:“雖然是我提議的,你不想去你他瑪的早說啊,現在說頂個屁用。”

“瑪德,吵吵吵,都這種時候了,還內讧!能不能省點力氣,別他娘的掉隊了,還要老子來抗你們。”

武哥粗犷的聲音一響起,原本想開口的人識趣地閉上嘴,他說的沒錯,生死之間,保存體力最重要。

“三!”

陸一鳴摁下擋住視線的樹枝,正好看見領頭人擡起手比了個三,突然帶頭轉向,另外四人無條件信任,一言不發地跟上。

這隊人的默契不錯,看來打過不少配合。

他們默默分成三隊,每隊距離分隔約三米左右,悶頭往一處低矮的樹叢跑,野豬群越來越近,五人臉上除了臉色略微慘白外,沒有絕望的眼神。

他們踏上這片樹叢,野豬已經近在咫尺,腐臭味噴在那位扛着人的背後,只需再上前一步,他将被領頭的野豬掀翻。

“哧——”

領頭的野豬沒有碰到他的一片衣袖,它右側兩肢突然打滑,整個身體失去平衡,一瞬間消失在地面,發出一聲悲鳴。

這片矮叢有陷阱!

後排的野豬集體剎車,又有三只打頭陣的野豬來不及剎車,徑直落入陷阱,接連發出刺耳的哀嚎聲。

巨坑不止一個!

眼見着同伴落入人類的陷阱,被坑底的竹尖釘死,剩下三頭野豬漲紅了眼,情緒失控,發出“呼哧呼哧”的急喘。

兩個巨坑顯露無疑,一頭野豬繞坑而過,其它野豬瞬間跟上,而這一次,它們再次提速,簡直像是瘋了一樣沖向人群,不死不休!

兩方的距離再次拉近,各個獵戶粗喘着氣,腿都快跑斷了,但一刻也不敢停留,現在停下,就是死!

“咻——”

一支箭從樹上極速飛射出,穩穩紮入飛奔的頭豬的屁股,野豬慘叫一聲速度減慢。

陸一鳴“啧”了一聲,果然技藝生疏了,他瞄準的明明是野豬的頭部。

小苗這次沒待在陸一鳴的手心,而是從他頭頂冒出頭,評價道:“這部位,不錯,一發入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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