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秉燭游

杜千吾仔細打量了下小溪,這還沒把小腿看完全呢,就接到來自祁小侯殺氣騰騰的眼刀無數,不禁啧啧,一物降一物,祁越這塊頑石,可還真是遇到了他家的绛珠草啊。

“咳咳,怎麽,祁越,不多介紹介紹?”他笑望着眼前的兩人,強自壓下心底的那抹不适。

祁越單手環着小溪,笑眯眯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天作之合,命中注定。”

杜千吾望着眼前這個身材修長卻生着如此魅惑面容的男子,聽到祁越如此解釋他們的關系,心中雖有些不适,卻也只笑着祝福。

他跟祁越在七八歲的時候相識,因了父輩友誼的緣故,和那小子就也總是混在一起。練練武讀讀書,研究些旁門左道,串巷走柳,觸染過煙花之地,自己怎麽着好歹也嘗過幾次鮮,可祁越這小子,不知是沒開竅呢還是怎麽的,一直對那些嬌嫩的姑娘家興趣恹恹,他以為這小子可能需要更大的刺激,也帶過他去男倌兒館,可,好像也沒什麽效果。

——沒想到,今天這家夥找了個媳婦兒,還真是個男的。

他堂堂都尉嫡子,什麽大場面什麽事兒沒見過,更別提這爛大街的龍陽之好了,他一直對這事兒持中立态度——你喜歡男的,随便你喜歡,反正不影響我調戲人小姑娘。可今兒事兒攤自己兄弟身上了,這态度可就沒那麽灑脫了。

杜千吾望着祁越跟小溪,面色間雖有猶豫,卻什麽都沒說,只淡笑問道:“小溪,你可是一直生活在這蘇家村?”

小溪清澈烏黑的眸子寧靜柔軟地望着他,點了點頭。

杜千吾暗叫一聲不好,這眼神的殺傷力太強了吧……他忙轉移視線,沖祁越使了個眼色,祁越傻乎乎的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忙對懷中人道,“小溪,你先回屋裏吧,我跟千吾還有點兒事兒說。”

小溪點頭,從祁越身上起身,卻不知是剛才泡澡時間長的緣故還是其他,一時間竟沒站穩,手指想尋着着力物,遂扯上祁越的衣襟,不想祁越那家夥衣襟松松垮垮,根本沒束好,被他這樣一扯,竟是将麥色胸膛給露了出來。這還沒什麽,大家都是男人嘛,有啥還害羞的,可關鍵是——

小溪面紅耳赤地瞄了眼那胸膛上的各種痕跡,抓痕、咬痕、還有紅紅青青的塊狀……羞窘不堪,急忙腳步踉跄地進了裏屋。

杜千吾則非常淡定,只淡淡瞟了一眼那作案現場,繼而又悠哉地品起茶來,只是嘴角的笑意很是可疑。

而當事人祁小侯,全場面不改色,眼神那叫一個得意暗爽。

“戰況夠激烈啊。”杜千吾壞笑。

祁越臉色微紅,憨憨笑了笑,“滋味太好,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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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千吾突然覺得臉色一熱,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這小子說話可真直接啊,弄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哎,侯爺夫婦同意你們的事兒了?”

“那是,我可是肩負着他們的期望。”祁越眼神倨傲,滿臉得意。

杜千吾:“……”多麽神奇的一家人。

杜千吾當晚留宿,晚飯的時候,綠珠上完飯菜後就不見了蹤影,杜千吾笑的詭異,“難不成這綠衣小姑娘是因為在下害羞了?”

祁越在飯桌下踹他一腳,“德性,還真以為自己魅力無邊哪。”

“我這麽說可是有依據的。”杜千吾邊咬着那塊噴香的排骨邊含糊不清道,“下午的時候我扶了那丫頭一把,那會兒她的臉紅的就很不像話了,估計就是被我這英明神采所折服。”

祁越冷哼一聲,打斷某人的自我陶醉,“我說,你尋花問柳跑一邊兒去尋好麽,別打我們家丫頭的主意,我們家丫頭可是都要許配給正經人家的,可不是什麽花心大白菜。”說着,他上下掃視杜千吾幾眼,眼神中帶着嫌棄。

杜千吾不幹了,“哎,你怎麽說話呢,我怎麽花心大白菜了?我那是博愛,博愛你懂麽?哼,像本大爺這樣的情聖哲學,你這毛頭小子是不會明白地。”

小溪望着眼前倆人的鬥嘴,不禁輕笑,“有什麽話,等吃完飯再說吧,一會兒這菜可就都涼了。”

既然男主人都發話了,那兩只也就不再多嘴,紛紛抄起筷子夾排骨夾水晶水餃夾小雞炖蘑菇,于是,筷子大戰又開始了——

“喂,這是我的蘑菇!”祁小侯怒吼。

“切,誰夾到是誰的呗。”杜千吾老神在在。

“我說你能吃那麽多麽?!都快溢出來了!喂,這塊肉是我的!”祁小侯幾乎要炸毛了。

“我樂意,你管得着嗎?你的?來來來,喊一聲,應你麽?”

……

飯後,三人行,在蘇家村的大街小巷溜達了圈兒,村裏人一般都吃飯早休息也早,此時天氣雖漸漸暖了起來,卻還是鮮少有人家亮着燈,大都趁天沒黑就睡了。今夜頭上雖也有月光,祁越卻擔心村裏路不平整,萬一自家媳婦兒被個石頭啥的給絆了腳傷到哪啊,可就不好了,便從家裏翻來兩盞舊燈籠,燃上蠟燭,擎着燈拉着小溪的手在村裏溜達起來。

杜千吾神色黯然地擎着一盞燈跟在這兩人身後,望着他們親密的樣子,不禁嘆氣,哎,自己本來就是想避開那些情情愛愛啥的才跑來這裏,以為能在這寧靜山水間求得安寧,卻不想,好嘛,正好撞人家甜蜜蜜的糖罐子裏。

村莊或明或暗,月光朗朗,春風習習,吹的人衣袂翻飛,大有飄飄欲仙之感。

祁越一手擎着燈,一手和小溪十指交握。經過這麽多天他的刻意培養,小溪終于習慣了在外面和他手拉手做些親密的姿态,不複剛開始那麽膽怯扭捏。這是個好兆頭啊!再過不久,估計就可以穿紅衣成親啦!祁小侯美滋滋地想着,兩人交握的手甩了甩,模樣非常歡快。

小溪偷眼瞄了瞄身後的桃花眼美男,撓了撓祁越的掌心,“祁越,我們這樣……不大好吧?”這樣把人客人扔在後面不管……

“嗯?哪樣?”

“就是把人給扔後面不理不睬啊。”小溪極小聲道,唯恐被杜千吾聽到。

祁越轉頭看着杜千吾,“千吾你這樣會覺得寂寞麽?”

杜千吾:“……我寂寞寂寞就好。”

“喏,看吧,這家夥很強大的,別擔心他,他整天跟人家小姑娘混在一起,這會兒好不容易一個人待着了,就當他是在休假吧。”

小溪默了默,這樣,真的是十年感情的好兄弟麽……

蘇家村并不大,村民主要是臨水而居,出溪河白日裏會有許多商船往來,船帆小販絡繹不絕,臨河的幾戶人家也把田給荒了,在家裏開起了客棧酒館。

因了船運的緣故,這裏白日很是熱鬧,人聲喧嘩,叫賣不絕。而一旦到了晚上,因為商船減少,這裏的客棧酒館也就沒那麽熱鬧,平淡寂靜許多,只剩趕船的船家睡在船頭,間或喝點小酒,唱點兒小曲解悶。

蘇家村還沒那麽繁榮,淳樸民風尚存,因此也就沒那些供人玩樂的煙花之地。

因而,三人夜游了半刻鐘,也沒發現什麽有意思的地兒,不知不覺走到了出溪河邊,河邊燈光點點,俨然是酒館客棧門前高挂着的燈籠。

流水潺潺,酒館裏不時傳來男子的低聲吟唱,或長或短的調子,粗犷又沉郁。

“喝一杯?”杜千吾見到這酒館,心裏才舒坦起來,這一晚上可被這糖罐子給膩歪到了,他得喝點酒解解乏。

祁越沒什麽意見,見到自己兄弟喝點酒是應該的,他望着小溪,聽他指示。

“好啊,咱們喝酒去吧。”小溪豪放地如是道。

祁越望着他忽然亮起來的眼睛,心裏忽然有些不放心,“你喝酒沒事兒麽?”這家夥體質特殊,可不能随便亂來。

小溪眼睛亮晶晶的,笑成一輪彎月亮:“喝喝看就知道了。”

剛進酒館,一股溫暖的酒意撲面而來,仿佛人尚未飲酒,就已醉了三分。因為到了館內,裏面人聲愈加嘈雜,大都是田裏下地晚歸的粗漢,桌前擺着一小碟花生米,兩壇老酒,一只大口碗,醉意熏熏地邊跟人吹牛邊倒酒。

祁越皺了皺眉,把小溪護在身後,拉着人尋了處僻靜角落,喊來小二,叫了兩壺溫酒及小菜。

杜千吾望着這一切,覺得很是新鮮,他跟好多王侯子弟都喝過酒吃過飯,卻還真不曾跟這鄉野匹夫共處一室喝酒談天呢。

“這酒館你們來過?”他不禁開口問道。

“沒有。”祁越邊用火眼金睛掃視周圍,邊淡淡道,“我怎麽會主動帶壞自己媳婦兒。”

杜千吾:“……”所以小侯爺您這是在無聲地責怪小的了?

小溪:“……”在外面這厮就不知收斂點兒麽!

酒菜上齊,祁越先是給千吾滿上,瞟了眼滿眼發光的小溪,手下動作不禁小心起來,嘩啦啦——只倒了半碗。

“哎,我的也給滿上啊。”小溪不服,嚷嚷道。

“行了,這些就夠了。”祁越面不改色道,“不夠的話,喝我的。”說着,沖小溪舉了舉自己手中的一大碗酒,眼看着分分鐘就會溢出來。

小溪羞憤交加,“你這不公平!同樣是大碗酒,我的怎麽就不能滿上了!”

祁越輕輕笑了笑,手指輕輕撫着碗沿,慢悠悠地說:“就憑我前天晚上——”

“停!——我知道了。”小溪突然打斷他,紅着臉抱着那半碗酒,不再吱聲了。

杜千吾瞟了瞟祁越,你小子行啊,管妻有方。

祁越笑望他一眼,敵人太弱啊敵人太弱。

可凡事不能說太早,這不,那半碗酒都沒喝完呢,小溪這邊就出狀況了——

面如桃花,眼神嬌媚,水汪汪軟嫩嫩,軟軟地扒在祁越身上,死活不願意下來,還嚷嚷說,要祁越給他唱曲兒聽……

杜千吾望着眼前這對狀況百出卻又總擺脫不了秀恩愛嫌疑的夫夫倆,不禁有些頭疼,或許,自己老實待在府裏受家裏老娘的相親摧殘也比在這兒看這倆人兒鬧騰好吧……

祁越望着小溪染有紅暈的臉頰,嘴唇紅潤鮮嫩,不禁覺得口中很是幹渴,下腹又熱又緊,直恨不得現在就把人撲倒吞掉,卻因為還在外面,又有這麽多閑雜看客,心中一惱,也不顧別人看法,徑直把小溪橫抱了起來,把他的臉按在自己懷裏,不讓別人觑見自家媳婦兒的美好。

”幹吾,我先帶小溪回去,銀子放這兒,你慢慢喝。杜幹吾面色一苦,望着一陣風消失的高大身影,不禁磋嘆一聲,這哪是要他慢慢喝啊,這是逼他要喝一夜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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