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得所愛
綠珠回到院中,放下竹籃,一扭身進了廚房做飯,青磊跟在她身後,步伐雖穩,眉目間卻滿是茫然,他立在廚房門口,望着那背對着自己的纖細身影,爐竈間緩緩燃起稻草,煙火的氣息撲面而來,真實又溫暖。
祁越故意拉着小溪在溪流對岸轉了許久,順着去了趟自己家的那片果園。果園占地不大,本就是以前蘇奶奶還在的時候,她老人家經營管理的,後來娘也管了幾年,祁越現在猶記得這園裏樹上結的果子的味道,又甜又水。
他牽着小溪的手,邊走在這暮色漸重的果樹間,邊關切出聲:“小溪,你這手怎麽這麽滾燙?難不成發燒了?”說着,另一只大掌已經探上小溪額頭。
小溪微微掙紮,小聲說:“沒,我體質就這樣。”
“和這季節有關?”
“差不多……”
“所以,這也和發.春差不多了?”祁越眉眼含笑,語氣很不正經。
小溪面色一熱,瞪了他一眼,“你才發.春。”
祁越攬着他脖子笑,“對呀,我就是發.春,怎樣?”
祁小侯本想着,自己如斯不要臉,媳婦兒肯定會伸出小爪子撓自己幾下,最不濟,也會用那水汪汪明媚勾人的黑眼睛瞪自己幾眼,卻不想,人家壓根兒沒搭理自己,反而快走幾步,徑直朝那園中的小木屋走去,把自己抛在了後面。
“喂,你等等我啊,媳婦兒!”祁越在後面着急叫道,可小溪還是沒有回頭,他心裏一急,暗自運上內力,幾個飛步,人已經立在了那小木屋門口,擋在了小溪面前。
那小木屋,是建在粗壯木架之上的,由木梯連接,上面聳立着一間房大小的木房子,平日裏不住人,也只在仲夏時節,為提防村裏的宵小之輩,這才會在這睡上半月。
而在蘇婆婆去世之後,芸姨祁越又回了侯爺府,家裏只剩下小溪,雖說不指望這果園賺錢,但小溪還是繼續經營着。農忙時節,每每都有山岚哥的幫忙,山岚哥會在這小木屋睡幾天,小溪卻是不曾的,因了林叔叔的叮囑,再加上自己的身體特殊,小溪便也不再逞強。
此番,在這春夜裏來這兒,對小溪而言,倒是第一次。果樹上的花兒剛開或開的正盛,習習晚風吹來,鼻嗅間滿是濃郁的香氣,在朗月的映襯下,愈加惑人心扉。
祁越站在小溪面前,伸開雙臂攔住他,皺眉撅嘴,神情有些不爽,“你怎麽不等我啊。”小溪望着立在自己前面,耍賴般抱怨的祁越,強忍着笑意,淡淡道:“沒等你,你不也在我前面了麽?”
被這話堵了一下,祁越一愣,随即昂着脖子大聲道:“那你還是沒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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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朝他走近幾步,和他挨得極近,“那……你想怎麽樣呢?”他語氣低緩,微微仰着頭,望着祁越,嘴角含着一抹淡笑。
祁越被他這招以退為進弄的有些啞然,他不自在地咳了咳,摸了摸鼻子,環望四周,因木屋建在木架之上的緣故,故而位置很高,視野極為開闊,立在這門前,可以望見四周的田地,以及蜿蜒的溪流和對岸的人家,不遠處燈火點點,隐約傳來孩子的哭鬧和狗兒的犬吠,而此處,卻極為寂靜,兩人的呼吸聲都極為清晰。
“我想,等夏天的時候,咱們一起來這兒看果園吧。”
沒想到祁越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以為……咳,小溪望着祁越正經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羞愧,這小流氓都沒這麽想,自己居然這麽好.色!他忙低垂眉眼,應了聲“好。”
祁越瞧見小溪慌亂的樣子,心裏直樂,夏天的時候,在這喝喝小酒,吃吃小溪,應該是很不錯的選擇。
他并非不好.色,相反,他可是時時刻刻想把小溪給壓在身下,只是呢,這麽好的機會,應該做些更有意義的事啊!
所謂放長線,炖大魚。
祁小侯內心深處的小人兒極為嚣張的笑了。
待他們回到院子時,綠珠已經備好了飯,碗筷也已擺好,只是人卻不見了蹤影,只青磊悶着一張臉立在一旁。
“綠珠呢?”祁越開口問道。
青磊怔了怔,低聲回道:“她說有些不舒服,先睡了。”說話間,視線還瞟了瞟綠珠的房門。
祁越頓了頓,看了眼青磊,沒說話,轉身濕了帕子,拉着小溪坐下,給他擦幹淨手,遞上筷子,這邊熱熱乎乎地給媳婦兒夾起菜來。
“小溪,明兒山岚哥過來,說是要帶咱們去看看綠珠的夫家。”
小溪邊大口吃飯,邊含糊不清接道:“沾的麽?”
祁越瞟了眼青磊,見他垂着眉眼,面無表情,可手卻攥的死緊,他忍住笑,悠然開口道:“那還有假,具體的我回屋再跟你說,先吃飯。”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青磊就聽到有人敲門,綠珠開門一瞧,門外站着的是好幾天沒見的宋山岚,她忙問:“宋大哥是來找蘇少爺的?”
宋山岚似不經意般瞟了眼杵在院中一角的青磊,笑道:“我跟祁越說好了,今兒和他們一起出去有點事兒。”
綠珠一聽,忙把人請進院,自己去裏屋喊人去了,不一會兒,小溪和祁越出來了,雖只簡單的洗漱,衣裝卻很是華麗,甚至一向素淡的小溪,今兒也穿了件兒明麗鮮豔的寶藍春衫,腰間系了月白色條綢帶,黑發挽成髻束于頭頂,和一襲紅衣的祁越立在一起,真可謂是風流倜傥極為惹眼的一雙人。
祁越跟小溪一見到宋山岚,便顯得極為高興,三人湊在一起叽咕了幾句,綠珠支着耳朵還沒聽清呢,卻見他們仨已經準備要出門了,臨走前蘇少爺還滿是笑意地看了自己一眼,綠珠心裏一個咯噔,漸漸升起不好的預感。
小侯爺和蘇少爺直到暮色時分才回來,蘇少爺的衣服好像有點皺巴,面露疲态,而小侯爺雖也衣衫微亂,精神卻是十足的好。綠珠臉色一紅,不禁想歪了,她忙上前端來溫水伺候兩人洗手,卻聽得小侯爺道:
“綠珠啊,我跟小溪給讓山岚哥給你找了個夫家,今兒我們就是跟着山岚哥一起去看看的,那小夥子不錯,模樣周正,人也厚道,家裏人也都挺好,小溪,你說是不是啊?”
小溪臉上蒙着濕帕子,悶聲嗯了聲,嘆息般說,“綠珠姐,我看那男子和你挺配的。”
綠珠聽聞這話,面色微怔,卻微笑着謝恩,她能察覺到不遠處那人的視線,卻終究沒有回頭。
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若還是不可得,那,便只有認命了吧。
是夜,祁越先讓小溪卧床歇息,自己則坐在長廊下的老藤椅上晃着看醫書。
這是從林叔叔家借的,雖一早就知道小溪常年跟着看醫書學醫,自己也偷偷摸摸學了那麽幾年,卻還是對天閹之人的了解少之又少。
一來是這樣的人實在少見,二來,即使有這樣的人存在,大多也都被視為恥辱,沒幾個人願意把自己暴露在世人面前讓人去研究。因此,關于這方面的書籍很是匮乏,醫書上的內容更是少的可憐,可即便如此,祁越還是不死心,翻來覆去把那本薄薄的集子看了好幾十遍,幾乎把裏面的每個字都熟記于心,對于天閹的特點卻還是有些模糊。
只是知道他們的身體特別敏感,對情.事的需求可能會比較大,祁越不禁皺眉,自己家娘子在情.事上的需求大麽?呃,好像還不是很大啊……
他的視線往下移,瞟見那幾個字——“時機适宜,可受孕。”
他把書蓋在自己臉上,嘆了口氣,這寫書的老頭兒,淨會吊人胃口,時機适宜?怎樣才算是時機适宜呢?而且,這老頭兒也沒寫清楚受孕之後、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啊混蛋?!
自己之前那麽幾次都沒忍住把自己的那東西都弄進了小溪體內,會不會有孕呢?
祁小侯憂郁狂喜了——憂郁的是,萬一風險很大,甚至有生命危險,那可怎麽辦,畢竟是男子啊,怎麽能像女子一般孕育胎兒呢?狂喜是因為,一旦小溪懷孕,他們倆可就有了護身符啊!
一旦有了孩子,即使以後自己家老爹吃錯藥反悔,他也不能把他們怎麽樣!
祁越摩拳擦掌心思跑的正歡,卻聽得身邊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小侯爺,綠珠不能嫁給別人。”
祁越把臉上的醫書掀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扯了扯衣襟,“為何?”
“我喜歡她。”
祁越瞟了一眼面前一臉堅定的男子,“上次當着她的面問你,你可是什麽都沒說。”
青磊一怔,開口道:“小人愚鈍,昨日才知曉小人對綠珠的情分。”
祁越手指慢敲膝蓋,“然後?憑什麽說你想娶人家,人家就要嫁給你呢?”
面前的男子一愣,忽地朝綠珠房門走去,手掌擡起把門輕輕一拉,裏面的女子就跌幢出來,正倒入自己懷裏。
青磊一把摟住綠珠,望着她酡紅的臉頰,黑潤的眼眸,忽而輕聲問道:“綠珠,你願意嫁給我麽?”
偷聽被人抓包又倒入這人懷裏,綠珠的臉都快燒紅了,她驚慌地瞥了眼小侯爺,見他神情悠哉地坐在那兒瞧着他們,一時間羞窘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急道:“你、你快把我松開。”
“你不答應我就不松開。”青磊面色微紅,語氣強硬。
“哎呀,綠珠姐,我看你就從了青磊吧,這幾天可把他給憋壞了。”小溪輕笑着,從裏屋走了出來,被祁越一把拉過,坐在自己大腿上,蹭了蹭他的臉頰,“怎麽起來了?嗯?”
小溪睨了他一眼,哼哼道:“我要不起來,這不就錯過一場大戲了嘛。”
祁越攏了攏他衣襟,把他抱入懷中,輕笑道:“正好,趕上了大戲落幕。”
三天後,溪邊有戶人家辦喜事,說是嚴肅的石頭青磊,村裏人不知內情,只道小夫妻倆恩恩愛愛一道兒上集買東西時,了心腸?蘇小溪家的丫頭綠珠嫁人一朵鮮花配了臭石頭,禁大呼稀奇,這硬石頭,嫁給了那個一臉卻在後來見到他們,也可如此這般柔是不卻道是,蘿蔔跟了青菜下鍋,南瓜做了馬車漂泊,各得所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