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盤中棄子

“我也想到了一個人。”一直沒有開口的應璩突然□了兒子們的談話。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此時小棗安靜的伏在應無意的懷裏,好像并沒有注意到應璩在說什麽。要演一起演,小棗自覺這一方面自己也學得很快。

“她像蕭恭的那個小女兒。”應璩說了出來 。“我不記得以前無恙府中有這麽一號人物了。但我記得蕭、咳,先帝的那個小女兒萬年公主,這個小棗的行動姿态,很像那個公主。”他顯然是不喜歡小棗。

應無意的手大大方方的撫摸小棗的細腰。“我差點娶了萬年公主呢,”他笑,“既然你們都覺得小棗身上有些萬年公主的氣韻,那麽我現在也就沒什麽可遺憾的了。”

“你不會要娶了這丫頭吧?”應無畏問了一句。

應無意笑而不答。把酒樽遞到小棗嘴邊,小棗慵懶的就着應無意的手上喝了一口,又縮回應無意懷裏。

“呃,”應無畏笑了,“看來,你已經馴服她了。其實若是真能馴服那位萬年那才真有成就感,可你沒機會了。”

“二哥,你自己的婚事安排得怎樣了?”

一聽到這個問題,應無畏有些焦燥,“別提了,謝家到現在也沒個回音。這樣子分明是想回絕的意思。”

“不是還沒回絕嗎?”

“他們是在揣測形式,一邊看不起我應家,一邊又怕……”

“二哥身邊反正不缺女人。”應無意說,“他們會後悔的。”

應無畏聽了這話,也做出個謙虛的樣子,“不能和你比,你身邊這四美可是名播海內,”說着似乎想起了身邊的蘭香,也就調笑似的,不知在蘭香身上什麽地方捏了一下。

蘭香嘤咛了一聲。

“倒是大哥,近來又要成親了,這一回是羊家。”應無畏告訴應無意。

羊家也是一等一的門閥,看樣子應無恙倒是又有高枝可攀了。敷粉!小棗一下子想到了這個詞。應無恙臉上的粉看樣子不是白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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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席上兄弟兩看起來興頭很高,全說些家常的閑話。一付兄友弟恭話家常的景象。若不是應無意在小棗身上游走的那雙手,小棗也要信以為真了。

應無意在聽到大哥與羊家結親時,手指在小棗的腰上輕叩了一下。

“大哥他最近與何丞相家走得近,他這親

事還是何丞相做媒。啊,對了,大哥最近已總領丹陽會稽九江諸郡軍務。”

“哦,大哥勘當重任,他本就……”應無意藏在小棗襖子裏的手握緊了小棗的纖腰。

“老三你也不錯,荊州可是重鎮。”

“勉力而為,到目前為止還呆得不錯。”應無意不像謙虛。

“只我閑來無事,跟在阿爹身邊學習,也看着自己的哥哥弟弟頭尾争輝。”

應無畏這分明是在暗示他與應璩更親近些,更有可能接他父親的衣缽。難道應家最終稱帝的會是應無畏?

“別說這些不相幹的事了,無意,現在那個庾家怎麽樣了?北帝高铿陳兵江岸又是怎麽回事?”應璩到底是長輩,大約是覺得孩子們融洽的談天應該結束了,他很快的切入了主題。

應無意散淡的半倚了案子,手也從小棗的襖裏抽了出來。“高铿不是時常在北案陳兵嗎?他惦記着我南鄭的土地是真,至于他到底會不會渡江來戰,那可就很難說了。有時候,我覺得他那人也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粗魯。高铿這人,也算是一時豪傑,總有些心機和算計。你們看他幾次與我朝打交道,何嘗吃過虧!”

應璩皺了眉,“無意說的對。很難想像高铿此時貿然攻過江來。只不知他如此行事到底為的是什麽?”應璩煩躁的搖搖頭,“他若是又想要錢,大可直說,給他就是了。”

應無意此時越發顯得散淡,他有些敷衍的對自己爹說:“他若開口,我會立即告訴阿爹。”

“告訴你大哥就行了,讓你大哥籌錢。那庾季呢?我聽說他最近總在想方設法獨控荊州,無意,你撐得住嗎?”應無畏問。

“庾季?他還是老樣子,小氣得很,請我吃飯,卻沒讓我吃飽。”應無意打着哈哈,避重就輕。

控制荊州的人都是厲害角色,小棗想,阿爹以前曾這麽說。應無意一個人在荊州對付一大家子姓庾的,自然有他過人的手段和能力。

“我一路行來,也沒想出什麽好的辦法來。”應璩看了一眼應無意懷中的小棗,不再說下去了。

應無意輕浮的拍拍小棗的屁股,“乖。”

小棗慵懶地從應無意懷中起身,看樣子,應無意現在要和他的父兄談正事了,她小棗今天的戲算是是演完了。

雪沒有停,反倒是下得更大了,小棗踏雪回回鸾閣。

她此時心情居然是出奇的平靜。她發現,她再看到應無畏也沒有自己以為的那種按捺不住的沖動。相反,她反倒感覺到了冷。真正的深入到心髒的冰冷。那顆結了冰的心髒,現在變得很硬很硬,這委實也不算什麽壞事。

“等等我,小棗。”

小棗回了頭,是蘭香,她也出來了。

“你去哪兒?回鸾閣嗎?”蘭香問。

小棗不語,她自己也奇怪,她本能的向回鸾閣走,沒想過自己還可以去別的地方。

蘭香趕到了小棗身邊,“你已經在回鸾閣中住了好幾個月了。”蘭香直接挑明這一點。

小棗不語。她懶得和她客套。應無意既已明言,荊州出現的美麗女子都是女諜。那麽蘭香的身份想來也差不了多少。小棗不願卷入這些人的肮髒事中。

“公子以前從來不這樣寵任何女子,他這是高看你一眼的意思了。”蘭香小棗并肩而行,一邊悄悄觀察着小棗的臉色。

也許看小棗臉上全是漠然,蘭香顯得有點失望。但她還是大了膽子說:“所以,我想求一你一件事,求你對公子說一聲,放了我吧,讓我離開。我……我不想再在這裏呆下去了。”

小棗哼了一聲。

求小棗不如求自己。要走就走呗,為什麽要對別人說。再說,蘭香也未必是真要走,她這麽說,多半是在向應無意鬧點小脾氣以引起注意而已。

“我說的是真話。”蘭香似有些急了,“實對你說,我原本就是應二公子送給咱們公子的。如今到了這地步,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公子讓我去陪二公子。這意思很明白了,他是要把我還給原主了!可我不想去二公子處。”

小棗腳下的步子未停。原來蘭香原是應無畏的人,而且還是應無畏明着送應無意的。如此看來,她還真成了棄子。明擺着,應家內部争奪得也很厲害。既如此,那只能怪她命不好。

應璩那老家夥此回帶了應無畏來,目的已是十分明确。他們搞定了建康,此時終于騰出手來對付荊州了。這種時候,他們父子肯定得精誠團結,不會為了一個小小婢女翻了臉。

而對應無意來說,徹底擺脫一個父兄安插在自己身邊的釘子,也正是好時機。

應無意如今翅膀硬了,已經作出了高飛之勢。他開始漸漸擺脫受制于人的狀态,再也不打算容忍自己身邊這些暗伏的危機

小棗現在也漸漸學會去看透這些人之間的勾心鬥角。

蘭香倒也不笨,她果然危險了。誰讓她成了別人的棋子!

“小棗,小棗!”回鸾閣就在前面,眼看小棗要走進去了。蘭香情急,捉住了小棗的袖口。“公子現在看重你,你的話他多少能聽進一點。你幫我說說,我不想回到二公子那裏。”

小棗掙了兩下沒有掙開。

“一旦公子不要我,二公子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小棗救我。”

小棗對蘭香毫不同情,應無意沒殺她,已經是她天大的幸運了。成為棋子的,最終會變為棄子。

蘭香的臉上挂了淚花,遲疑了一下,她在雪地裏跪了下來。“小棗救我!”

漫天的雪花随風飄舞,在暗淡的光影中,模糊了蘭香蒼白的小臉上的哀怨與驚恐。她今天打扮得漂漂亮亮,不知終究是為了誰。

小棗看着腳下的女子,好一會,“你會寫字嗎?”

蘭香惶惑,搖了搖頭。

“那就把自己的舌頭剪了吧。”小棗說。

好一會兒,蘭香抓着小棗袖管的手垂了下來。

雪下得越發大了,小棗裹緊了自己的披風,轉身匆匆的跑上回鸾閣的臺階。天真冷啊!

“小棗,公子給你開的藥你不要吃,那方子怕是不對症。公子醫術不過爾爾,要治病還是另請個好點的郎中吧。”

小棗腳下一頓,沒有停留,反是加快了步子的沖進了暖洋洋的回鸾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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