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春風琴挑
小棗穿過院子,推開院門,向着琴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她聽到屠大娘在身後大吼,“還往哪裏跑?要出發了!”
跳過一條溪谷,再鑽入一片竹林,小棗的耳朵裏琴音漸漸清晰,與竹葉在風中沙沙的聲響形成天然的合鳴。
“應無意!”小棗大聲的喊。
沒有回答。可是那琴音叮叮咚咚變得更加歡快,如溪谷中清波飛濺,玉珠兒散落銀盤。小棗循聲而去,腳下厚厚的竹葉被她踩得一片亂響。
“應無意!”這一回小棗的聲音已經輕不可聞。她站住了。
眼前的男人一襲青衫,低了頭認真的在撫琴,黑緞般的頭發随意的從額頭披散下一縷,半遮了醜面。
小棗不再出聲,一下子撲了上去,把這可惡的男人撲倒在厚厚的竹葉上面。小手飛快的剝他的青衫。
“你,你幹什麽?我叫非禮了啊!”壞男人假模假式的出聲威脅。順便把小棗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腰間。
“你傷在哪裏了?”小棗嚴板了臉問。
“心裏。”男人嘻笑。
小棗突然發現,這壞男人的牙也很白,一點也不輸于石宏。真是奇怪,以前為何不曾發現?不過,小棗又想,也可能是因為他膚色黑。
“那天的人是你!”小棗掙不開被他握着的手,只能出口相問。說是問,卻又用了肯定的語氣。
“哪一天?”壞人裝糊塗,“是不是你最想我的那一天?”
“你的小船怎麽脫險的?”
“我沒脫險啊,到現在都沒脫險呢,才離蛟口又落虎爪,有只小老虎撲倒了我。”
小棗認輸了,她歪了頭仔仔細細的觀察這男人的臉色。皮膚有些幹燥暗沉,嘴唇幹裂,眼睛也不太清亮,還有還有……小棗越看越覺得不對,他定是有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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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悄悄放開了小棗的手,張開臂,抱住了身上的女人。
“軟和多了!”他摟着試了試,“又軟又暖和。”
真是不能指望壞男人有正經的時候,小棗想,其實身下的男人才是軟又暖和,可小棗不知他傷在哪裏,不敢一味壓着他,于是輕輕挪動。
“別動,讓我摸摸。好久沒有摸過你了。”壞人一個翻身把小棗反壓在身下,身下竹葉一通亂響後,男人的手一點也不含蓄的伸入小棗的衫子裏。
小棗閉了眼,淫色之人本性難移,時刻不忘輕薄于她。只是他的傷在哪裏呢?
“真好!”壞人啧舌,“綿軟漲大了一點點,果然發功也有助于發它。多弄弄應該能漲得更快些。”說着,好好的揉捏了一番。
“我
的功力漲了。”小棗說。
“是嗎?”應無意開始抽去小棗衫子的系帶,“也該漲了,武之一道,久畜而一發,瀕死、絕境、決鬥,只要邁過去,就是武者功力大進之時。我放你出來,就是要你經歷這些。”
應無意此時,輕輕揭起小棗的衣衫,凝神看着小棗。四下裏竹葉沙沙響着,兩個人都不做聲。
應無意的大手撫上去,“真是好,有些想吃了。”他說。
小棗略微遲疑了一下,把手伸向應無意腰間,想替他解了腰帶。吃吧,她想,除此之外,她真的沒什麽可以給這個男人。
“不,”應無意撲了下來,把小棗死死壓住,頭埋在了小棗的胸口,“還是再等等。”
小棗被他壓得動彈不得,只能睜着眼看兩人頭上的竹梢。
應無意懶懶地一動不動。
“你受傷了!”這一回小棗很肯定的說。平常日子,兩人若是這樣,應無意早忍不住了。今天的應無意明顯不對,嘴唇幹燥,眼帶血絲還是只外表。他今天明顯有些無力和慵懶的模樣。
“我一直都很受傷,你都不想我。說,睡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應無意在小棗的小櫻桃上輕掐了一下。又用嘴含住了,滿意的吮着。
小棗乖乖的不動,任由他行事。
可應無意也就停下來,似乎真的不如往日那般有興,“琴,我已經找到了。”應無意說,“你要不要看一看?”
小棗不說想,也不說不想。她其實心裏是好奇的,因為她早已的出那琴音異常的渾厚。
“給你看我的琴吧,”應無意抱着小棗坐了起來,抓過剛才他彈的那張琴,“大聖遺音!天下第一名琴。”應無意得意的說,翻過琴身,給小棗看琴腹的龍池鳳沼,“龍麟斷。”又翻過正面,“紫檀岳,鹿角霜。”
小棗偎在他懷裏,垂着頭看了一眼,悄悄握起自己的小拳頭,捏牢自己蠢蠢欲動的每一根手指,“好琴!”她由衷地贊了一聲。
“想試試嗎?”
小棗搖頭。
應無意也不堅持,放下琴,先替小棗掩好懷,隔了衣服又戀戀不舍的摸了摸,“好好養着,以後遇事別莽撞,不然弄壞了這身子,你賠不起。”
小棗明白他的意思,她自己也在後悔。自己的确做事考慮的不周詳,這一次若不是應無意救自己,一條小命就交待了。如今還欠了一份人情,不知怎樣才能還清。
“到了該去跳舞的時候了?”應無意問。
小棗點頭。
應無意捏住她的下巴,“有事說話,不要只搖頭點頭。”
小棗想了一下,“你也去下江?”就是這一句,她也不知該不該問。
“不,”應無意放下琴,“我還有別的事,你們先去,我随後就到。”他變戲法般的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來,“給你。”
小棗接了過來,看了一眼上面的題名,《武真清音訣》。
“講樂理樂意的,也有些別的,很适合你,你自己看。”
小棗知道,這是本武學書。
“好了,你去跳舞吧,”應無意放開小棗,起身抱起他的琴,“我們下江見。”
※ ※ ※
小棗在武昌跳了兩日舞,她終是沒能再見到石宏。
據屠大娘說,那日看到小棗聽了琴音飛跑出去。石宏的臉色就變了。“受打擊了!”屠大娘高興地告訴小棗,“這些男人都是如此,不能讓他們覺得太容易。”
小棗卻在想,對應無意來說,其實很容易。就在他嘴邊,可他卻一直不曾吃,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麽?那天應無意抱了琴翩然而去。小棗卻還是一頭的霧水,應無意到底傷是沒傷?也許,他傷了卻不想讓自己知道,可那又是為什麽?
小棗開始按着應無意給她的書練習,練的不是氣勁而是彈琴唱曲。這是比屠大娘教她的吐納更高一級的音武。小棗聰慧,居然一看就明白了其中的奧意。
這一日,她已經坐在了離開武昌的船上,又一次順着江水向東。天氣越來越暖,岸邊已能看到青青的草坡。小棗抱着琵琶,坐在船頭大聲的唱着“大火燒野田,野鴨飛上天,童男娶寡婦,壯女笑煞人。”嘔呀嘈雜極難入耳。
阿撫結了眉,捂了耳朵,躲進船艙裏再也不肯出來。屠大娘也搖了頭,“何必!練這絕門的功夫,要折磨死人的。”跟着阿撫一起躲了。
小棗不管,繼續唱,“壯女無人娶,誰知相思老,夜長不得眠,誰解我羅衣?”
“咳咳咳,小棗姑娘,”一顆老鼠一樣的腦袋從後艙的雜物間探了出來,“你這曲子唱得也太……”
小棗轉了眼珠去看,一陣唏唏索索,婁大夫整個人都爬了出來。
“小棗姑娘,我原本還打算借你這船,一路睡到江州去呢,你這樣嚎叫,真是擾人清夢。上次我還對應車騎說你值二十兩銀子,如今看來,花二十兩是買不下你的,必是會傾家蕩産。人家的女伎唱曲是要錢,你唱曲這是要命啊!”
“我看剛才碼頭上那些人才是要你的命。”小棗說。
“啊呀,原來你看見啦。”
小棗自然看到了,碼頭上有人提
了刀在亂轉。而這只婁阿鼠刺溜一下鑽到了自己船上的雜物堆中。
婁大夫四下看看,湊上來,貼着小棗神秘的說,“是八君子,是他們想殺我!”
小棗這一回連眼皮都沒擡,這個八君子名號,最近出現在自已耳朵裏的頻率也未免太高了。
“其實也就一點小事,我在他們的賭場裏玩了幾天…”婁大夫捏攏兩指,比劃着,“欠了一點、就一點點錢。”
小棗抱了琵琶,待彈不彈,臉上略略有點不耐煩的意思。眼神也已經飄向很遠的地方。不知應無意如今又去了哪裏,在忙些什麽。不知這一回該輪到誰倒黴。壞人到底壞人,此人争競之心不止,便是帶傷也停不下來。
“無論如何,這回得謝謝小棗姑娘救我,”婁大夫向小棗拱拱手, “姑娘若當時叫喊起來,婁某小命不保。”
小棗終覺不耐,放下琵琶,起身去了船舷邊。脫了鞋襪,将腳浸入江水之中。畢竟是過了二月半,江水已是無甚涼意,正好濯足。
“使不得,千萬使不得,”那只老鼠連滾帶爬的又跟了過來,全不看小棗厭棄的臉色,“此時江水看似回暖,卻仍是氣屬寒涼。你們年輕姑娘不知輕重,就怕将來年紀大了坐下病來。這種事情我可是見得多了。”
說着竟動手來拉小棗。小棗一眼瞥到他那寸把長的指甲,慌忙自己上來,且躲得遠點。
婁大夫轉動他那老鼠眼,“我得謝你今日的救命之恩,正在想拿什麽東西送你,不如就給你一丸我的看家良藥:蝕精養榮丹吧。”說着從懷中摸了半天,方摸岀一枚紅色蠟紙包着的小丸,“此丸是我多年行醫所研得的寶貝,平日輕易不肯給人,吃了此丸,身體就可不侵寒涼,一夜禦十男而精神倍增,得男精而氣血兩旺。”
小棗不動,這婁大夫難怪被稱為醫鬼,原來盡搞這些淫毒的東西。
婁大夫看看小棗, “不喜歡?”他想了一下,“也是,你一個好女子,平白無故哪敢吃這種東西!”他把那紅藥丸收了回去,又是好一陣掏摸,“不然給你這個,消魂金鋼杵。男人用了即固且久,保你一夜快樂無極。” 這回又換成用粉色蠟紙包裹了。
小棗這回真的對婁大夫刮目相看了。春藥能有這麽多的名目,虧他弄得出來。小棗甚至想問問婁大夫有沒有家室,什麽樣的女人能受得了他這般人物!
“還是不喜歡?”婁大夫有些撓頭,想了好一會,“不然……”他又一次在懷裏掏摸起來,好一會兒,摸出一粒白紙丸來,“我想起你上次問我蠱毒的事,蠱之一毒,非下毒者不可解。所以你想解毒
,得去問下蠱者。此藥名為奪魂丹,服此藥後,人會失魂落魄,別人問什麽話都會盡皆吐實。問個解藥的方子想來不難。”婁大夫把藥丸遞向小棗,“此藥入酒即化,食之無味,你看對方兩眼昏花時,便可開口問他話了。”
小棗猛的想起當初應無意給自己喝過的一杯酒,原來出處竟在此人。小棗有些怔忡,看樣子此人與應無意關系匪淺。
婁大夫說:“拿着吧,就算是應急也是好的,此藥下去,對方能有一柱香的時間失去知覺,你若想辦點什麽事都是可以,沒準有時還能救命。”
小棗終于向婁大夫張開了手掌,那枚藥丸輕巧的落在了她的手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