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傷害又何必封印?”溫留連聲嗤笑,“道貌岸然假慈悲。”

“那就是會了……”清和軒眉緊攢,“是何遺症?”

“老子怎麽會曉得?”溫留不耐煩地推開了他,“好好的靈力被封了,誰能好得了?你自個兒試吧。”

清和微微颔首,“這次……謝你了。”

從沒有誰鄭重其事跟溫留說過謝,弱小的怕他,強大的恨不得它死,唯獨這個令它又恨又……放不下的臭道士例外!

“謝我?別說老子沒警告你,這種封印較之尋常法子會更為耗損施術者的修為。”頓了頓,溫留發出陰損的笑,“別忘了隔三差五就要加固,否則,被封印的半妖會因為靈力逆沖生生痛死,嘿嘿。”

“那就與你無涉了。”清和撿起落在地上的束帶跟衣袍。

翻臉不認人啊!溫留刷一下現出乘黃的真身,汗毛炸起,甩着尾巴吼:“記清了就滾,往後少來打擾老子!”

它這麽精神料也無礙,清和拂塵一掃複了身上衣冠,匿蹤遠去。

良久,溫留注意到石碑下有一樣被清和遺落的物件,伸爪子挑起來端詳半晌,又丢了出去。那個混賬玩意比誰都沒心沒肺,留他的東西不是膩歪自己嗎?但是,不消片刻,它忍不住重新叼了回來,握住也不是,纏住也不妥,偏是那股子幽幽檀香令他心生煩悶。

“咦嘻嘻嘻嘻——”

地層深處傳來詭異的譏诮,那聲響極為刺耳,忽遠忽近,斷斷續續。溫留在此鎮守太華秘境也有數十載光陰,大妖小怪哪個不為其蟄伏?這般離奇的境況聞所未聞,它不由得高擡前肢猛一跺地,威震四野。

“是誰?敢在老子的地頭作祟!”

“嘻,好端端一只威武霸氣的乘黃,給道士定了血契不說,居然還心甘情願在此當看門狗,豈不好笑?”

“你算老幾?也敢管老子的事!”溫留火冒三丈,“出來!”

“看來你被那道士拿得死死是一點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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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一次!”

“說幾次都一樣,數百年前的太華山本是為我大妖煌羽所有,那兩個修仙的臭娘們暗算于我,不惜同歸于盡,也要将本大妖封印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

煌羽?溫留聽太華秘境的小妖怪說過,清和的師祖赤霞之師沈湘君死于煌羽大戰,後來赤霞接替了她的位子,帶領一群小道士盤踞在太華山,開宗立派。原來,那煌羽沒有死?不僅如此還被封印在太華秘境下面?難怪這群道士把劍池看得如此重要,竟有這麽大一個隐患存在,想要高枕無憂也難。

“成王敗寇——”溫留不屑地哼,“有什麽好辯的!”

“你甘心永生永世都被困在這裏?”煌羽陰陽怪氣地道:“人類無恥背信,你不如跟本大妖聯手,鏟除了太華觀這群道士,共享太華山的清聖之氣,如何?”

溫留一向性如烈火,此時此刻,竟也三緘其口。

“說起來……”煌羽開始旁敲側擊,“你似乎對那道士頗有興趣?”

“關你屁事?!”一提到清和溫留旋即不淡定了,“醜話說在前面,清和是老子的玩物,少打他的主意!”

“喲,生氣了?”目的得逞,煌羽狡猾地大笑,“那你何不考慮一下?本大妖的舊部均在太華山方圓百裏待命,只需我破封而出,一聲令下便可将臭道士吞噬殆盡!不妨猜一猜,太華山被破,那位孤傲的清和真人又會是什麽反應?”

的确,赤霞老太婆的師父是舍了命才将煌羽大妖封印在太華秘境之下,期間動用了無數咒法才有今日的規模,若是卷土重來,誰堪匹敵?

——這很有趣。

溫留匍匐在地,前爪有一搭沒一搭在地上劃出長長的痕跡,陰晴不定。

之六

封印的過程比想象中還要艱難。

夷則太小了,清和怕這麽霸道的術法會傷到他,幾乎是一邊施術一邊為他灌入真氣,巨大的消耗使得他疲憊不堪。所幸那孩子很是堅強,沒有哭也沒有鬧,挺直了身板,靜靜地咬着牙等待結束。

“好孩子。”終于完成了,清和抱起小小的三皇子,“這股先天靈力若不封禁,後患無窮,如今你跟尋常弟子沒什麽不同,來,随為師入觀。”

夷則趴在清和的懷裏上小聲說:“師尊……累……”

清和以為孩子倦了,正想安撫兩句,誰知他擡起小手給自己的額頭擦了擦汗水,不覺心下一軟,柔聲道:“只要為師在,夷則什麽也不必怕。”

回到山上那會兒已是傍晚,清和把夷則安頓在自己的居處,前往大殿面見赤霞師祖。收個徒弟不算什麽稀罕事,關鍵這孩子來歷特殊,別的不說,光是皇子便很棘手。突然,有人在清和的肩上拍了一下,他回過頭,詫異道:“山君,怎麽是你?”

“不歡迎麽?”男子峨冠博帶,器宇軒昂,一身清聖之氣。

“怎會?看來山君已成功渡劫,位列仙班。”清和又驚又喜,“等我見過師祖,這就與你去喝個痛快。”

“喝酒?”葛山君不予茍同地打量他,“一段時日不見,你虛弱至此,身上還沾染了不少妖氣……”

“我去過禁地。”

“是這樣麽?”葛山君瞥了他一眼,“那我認為你沒有必要留着那妖獸了,來,我先傳功于你,其餘稍後再議。”

拗不過多年摯友,清和與他走進偏殿,兩兩對坐。

葛山君的仙家之氣在清和體內繞過一個小周天,他通體舒暢,面色和緩。“我已好了不少,山君收勢吧。”

“數九天寒,你到南方去比較好。”葛山君遞給他兩粒藥丸,“老君靈丹,益氣凝神。”

“啧,那我舍不得吃了。”清和笑笑收起來。

“下昆侖之際我遇到了送南熏前輩出天墉城的紫胤。”葛山君狐疑道:“本想邀他來太華山一聚,他卻一聽到你的大名便走了,這是為何?”

“呃——”清和扶着額,“我大約知道緣故。”

“看來是你開罪他了。”

“也……算是吧……”清和一翻手,掌心出現一柄斷劍,“喏。”

“這不是你那口佩劍?”

“是啊。”清和苦笑,“為了它紫胤見我一次惱我一次。”

“你斷劍是因力戰乘黃,大家都很清楚,紫胤豈會介懷?”

“他每次見到我就想修補這口劍。”

“那你就讓他修補好了。”世人皆知,天墉城的執劍長老紫胤真人愛劍成癡,最見不得名器染塵,不見天日。

“不。”

“為什麽?既然斷了,哪怕讓他放在劍冢也好。”

“不。”清和又一次重複那個字,繼而化去斷劍,“總之劍是我的,如何處置也由得我,紫胤那邊我都只好認了。”

“說得好像你很委屈。”

“是這樣。”清和道。

“算了……随便你們吧。”葛山君搖搖頭,“只是十年之期又至,你這狀況,如何穩固太華秘境的封印?”

當初禁锢大妖煌羽的封印逐年弱化,每十年都要由一位太華觀長老在陣眼施術,将之加固以防不測。前幾次礙于清和有傷在身,是南熏真人她們輪番出手。畢竟,每施展一次秘術,都需要經年累月的調養,一人是禁不住周而複始的。

“我無妨。”寒風入窗,清和攏好前襟,“你先到空翠庭歇息,我去回過師祖。”

葛山君看他心有旁骛,也不再多言,兩人分道而行。

誰也不曉得清和在掌門那裏說了點什麽,出來時,與南熏真人平輩的幾位真人頗有微詞,神色皆愠。清和最後一個離開,仰望着冬夜裏的蒼穹,深吸一口氣,霎時,涼意透骨。他沒有再去叨擾葛山君,直接回到自個兒的屋子。

夷則已然熟睡,小身子蜷縮在一起,顯然不太适應太華山的氣候。洗漱完畢,清和褪下外衫卧在他的身邊,輕輕拍撫那睡得不怎麽安穩的孩子。

“你這一輩是逸字……就叫‘逸塵’吧。”他身為太華觀長老卻選擇了孤注一擲,只盼夷則絕逸塵寰,有朝一日令人刮目。

那麽即使他的力排衆議飽受非議也就不枉了。

可惜,日子沒過多久,清和便意識到封印半妖帶來的不堪後果了。夷則練武時,不少術法無法運用,若是強行突破,便會靈力逆沖,況且習武之人哪有不受傷的?偏是這孩子流起血來難以止住,把與之拆招的弟子吓得不輕。

清和遣散門人,把葛山君給自己的靈丹取出來,讓小徒弟服下一丸,等脈象略微好些就讓他先行靜坐,暫停其他諸事。

記得太華觀的藏書樓有不少前輩留下的典籍,清和入樓挨個翻閱。可這些書要麽記載的是降妖除魔之法,要麽便是丹道法門。只有一卷提到天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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