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的痕跡。怪哉,他已盡快收手,溫留又是妖獸且含有甘木之力,無論如何也不至于灰飛煙滅,那為何生不見獸,死不見屍?

忽然,一塊冰晶從天而降,落在清和的手裏。

“這是……真的龍血草?”有過上次的教訓,清和也無法下定論,看來回海市請公西先生鑒定勢在必行。他先檢查過冰晶,确定沒有問題之後又等了一會兒,始終不見乘黃出現,不由得四下裏找尋它的蹤跡。

方才情況緊急,溫留必是把龍血草的冰晶含在口中,以自身靈力抵抗五行陣與靈火的夾擊,可它能把冰晶交給他,為何不肯現身?

“溫留?你出來。”

“呼呼呼……”

“快出來——”清和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他倒是不擔心乘黃會趁機脫逃,只怕那家夥離魔氣太近又被侵擾而無法自拔,“別逼我用禦妖血契抓你!”

這話奏效了,大風呼嘯而過,乘黃閃現真身。

清和從頭到腳将它打量一番,唇瓣動了動,流露出些許異樣的神色。

“你敢笑出來我就殺了你!”這一次,溫留沒有像往常那樣搖晃它的尾巴,而是默默地匍匐下來瞪着他。

“我為什麽要笑。”清和皺起眉走上前去。

溫留往後挪了挪與他拉開距離,“別來招惹我!”

“不準動。”清和伸手按住它的尾部,“先給你包紮一下,太華山有治五蘊靈火的藥,至于你這尾巴——”先被五行金陣削下去兩條又遭到火燎,尾骨受創,即便甘木有再生之力,也不是一兩天就能複原的。平日何等威風的乘黃,如今絨毛變焦,狼狽不堪,看上去既滑稽又可憐。

“你那是什麽眼神?”溫留在他碰到自己的尾根時僵了僵,猛地晃動一下,“老子不需要你的同情,少在這裏裝腔作勢!偷笑吧,反正人就是這樣,拼不過真刀真劍就玩陰的!”像當初在太華山一戰的較量還會有麽?什麽術法,什麽陣法,全都不如一招一式來得痛快!

清和沒想到它用那麽大力氣,踉跄之下,失手又扯住了它耷拉下來的尾巴。

“嗷嗚!”溫留疼瘋了,一爪子将清和按在地上,“你上輩子到底是什麽東西,老子說了別來招惹我,你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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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小心翼翼将它的爪子挪開,“你壓到龍血草了。”

“老子壓死你算了。”溫留把冰晶揮開,撲上去在清和頰上猛舔,甚至還用牙齒若有似無地咬齧。

換成旁人,面對這頭龐然大物的獠牙早就吓得暈了過去,清和卻是相當鎮定,畢竟那牙再鋒利也沒有用太大力。他也沒有去撿龍血草,反正誰能在他們眼底底下取走藥草?只定定神地瞅着它,似在乘黃額上的眼睛裏尋到絲絲不安,而後一伸胳膊攀住了它的前爪,輕聲道:“我沒笑。”

他是認真的——沒笑它——

溫留對這個神情很熟悉,漸漸的,它松開了清和,把自己團成一團。

清和坐起來将袖底斷成兩截,把溫留受傷的尾部包了包,然後打了一個不怎麽好看的結,“先這樣吧,處理完朗德寨的後續,再去一趟海市便回太華山。”

“你不是要找白雲先生?”溫留下意識抖動尾巴,不慎牽動傷處,呲了呲牙。

清和竟真的如溫留先前所願,捋了捋它的尾毛,“延後幾日便是,你這尾傷不易拖太久。”

溫留本來被他撫弄得舒服,一聽這話立即擡起爪子,“混賬,你是不想欠老子吧,當初在昆侖山也是!”

“诶,說好不提以前。”清和依舊對那段過往諱莫如深,“你我有血契在,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不管你的死活。”

這話好熟悉啊,怎麽像是它在海市對他說的話?溫留哼唧兩聲故意把頭拱進清和的懷裏,爪子緊緊勒着他的腰,“老子要睡覺。”

“嗯。”清和沒有說什麽,默許了它的無賴行為。

許久以後,溫留回想起來,清和之所以不愛欠人情,還是因為他把情分看得太重,不知如何償還才好……

就算人家從沒想過讨要也一樣。

朗德寨的氣候比中原真是暖和得多,坐在外面那麽久也不覺得冷,微微的風拂着衣角,帶來泥土草木的清新味道。清和有一下沒一下摸着那只栖息在身畔的乘黃,也有三分倦乏,只不過惦記着幾件事,始終放不下心。

溫留一覺睡到天黑,那叫一個戰況慘烈,因為它夢到清和被自己吃了——是真的吃了,一下子吞進肚子裏。然而,一睜眼又瞧見清和低垂雙目,靜靜地倚在樹下,頓覺迷惘,也不知哪一個才是現實。

“看來你恨我恨得不輕。”在它遲疑時清和擡眼,“光是磨牙就磨了許久。”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溫留甩甩毛,雖然尾骨還有點疼,比之前好多了,換言之甘木之力漸漸發揮效用。

“去赴朗德寨的婚宴吧。”清和輕笑,“這裏的土酒甚好,雖沒有紅泥小火爐,飲起來頗有昆侖山上冰川之水的滋味。”

“沒興趣!”它只記得昆侖有甘木,而他又不吃。

“可惜,可惜啊。”清和拉開袖子讓它鑽進去,慢悠悠往寨子那邊走。

跳銅鼓,踩蘆笙,朗德寨歌舞喧嚣,熱鬧非凡,挂滿紅燈籠的吊腳樓在夜幕的籠罩下猶如一條蜿蜒的火龍,點綴着南疆大地。

清和一邊飲酒一邊品嘗桌上的小食,不多時,那年輕人與新婚妻子被寨子裏的鄉親簇擁着進了自家小院。

“喂,清和,你還要喝多久?”溫留已經數不清這道士消滅了幾碗,“過去看看啊!”

“非禮勿視,別人大婚我們去看什麽。”

“不就是唔唔——”溫留的話含糊不清,顯然是被清和送進嘴裏的餅子堵住了。

“喜歡熱鬧的人自然不會錯過鬧新人的機會。”清和拍了拍手裏的餅渣,“此處好酒好吃,依山傍水,是個——”

是個啥?

溫留沒聽到後半句,在袖子裏的它一陣晃蕩,被清和帶到了朗德寨的寨門處。

“不對,出事了!”

之十九

雷雲滾滾,月色被陰霾籠罩,周圍刮起了詭異的狂風。

清和的袍袖被吹得獵獵作響,一甩拂塵,回往那對新人的小院。鄉親看到天色變了,估摸要下大雨,紛紛歸家。只有他與大家夥背道而馳,等來到牆角下,止住了步子,圍着斑駁的白壁振振有詞。

“現在是啥情況?”反正四下沒人溫留也竄了出來。

清和搖搖頭,嘆了口氣,“冤孽……真想不到這狐貍會……自尋死路。”

“她反噬你?”

“不是。”清和欲言又止,翻身一躍進了院子,無聲無息落在磚地上,慢慢靠近新房。

“為——為什麽你要這麽做?!”

溫留聽到房內傳出年輕人顫抖的質疑與新娘子驚恐的啜泣。

“原……原來你問我的名,不是要與我相好!是誰……教給你這禦妖的法子,難道他沒告訴過你,我與你定下血契就要食你的靈力?”窗棂上映出一道妖媚的狐影,“這血契換了道行高深的人才可共生,你什麽都沒有,我豈不成了你的催命符?我……要嫁你是為了保下你與她啊!”

“胡說八道!我與我妻子好好的為啥要你來保護?”年輕人氣惱道:“妖怪都是吃人的,你,你沒安好心!”

“呵……不怪你……只怪我得不到你的信任……”狐影顫了顫,“郎阿郎,你救過我……我不傷你分毫……卻也……無法保住你了……”

“我聽你在妖言惑衆!”年輕人從牆角拿起獵叉就要下狠手。

守在外面的清和兩指一拈,劍氣入屋,及時将他制止,“住手,它已活不成了。”

年輕人這才注意到那狐貍身下有一大攤血,吓得臉色慘白,護着新婚妻子倒退數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道長救我!”

清和推門而入,俯身探了探狐貍的脈細,“唉,這狐貍怕與你定下血契反而害了你,故此自絕經脈。”

“走……”狐貍有氣無力地盯着面前幾個人,“快走……祖母不會……放過你們……”

年輕人訝然道:“它自絕了?!”

狐貍的耳朵動了動,前肢按住清和的袖子,“祖母察覺到我內息漸無了……你救救……他……”說完,吃力地滾了滾,頭朝雷山方向咽了氣。

那是——狐死首丘——

清和攥緊拳,“山人低估了這狐妖的心性與情意。”若它知曉年輕人強行下的禦妖血契來源于他,也不至于自絕經脈,好端端斷送了來之不易的修行。

這下連溫留也不吭氣了,它在屋外瞅着清和,一臉陰晴不定。

“道長,我們怎麽辦啊?”年輕人六神無主地問,“是不是等下還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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