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然之色，“求師尊成全！”
“大丈夫審時度勢能屈能伸，不争一時方為上策。”清和把從海市帶回的蚌殼與陀螺放在他懷裏，“你仍回那本書裏，為師不回不可露面。”
“師尊——”
“去吧！”清和一拂袖，小孩子随光入冊。
己力綿薄卻能體恤他人，為人師者自是欣慰，清和将書放到妥當的地方，按夷則所言朝西邊而去。那邊是太華秘境，适逢他不在山上，赤霞師祖與正陽真人又在閉關，只有南熏前輩與合朔真人以及清萦在，守備之力難免薄弱。路過酒窖，見一門人正在纏鬥，清和拂塵一甩劍陣出列，将那些不知哪裏冒出的妖物困住。
“訣微長老？！”那是個年輕的女弟子。
“你是……逸清。”這姑娘年歲成謎，容貌多年未變，幾位前輩無不照拂，故而在太華山上十分惬意，是逸字輩裏說一不二的師姐。
“嘿，是呀，長老竟回來了。”逸清勾着鬓角的發，玩味地打量他，“大家都說你素來寬宏，時常開罪持戒長老，怎麽今日一看……”那些妖怪被勒得痛苦難當，鬼哭狼嚎，可見身旁這位道者下手之狠。
清和回頭睨了一眼被打破洞的酒窖，“該當如此。”
聞到醇烈的酒香，逸清恍然大悟，原是它們打破了許多好酒，難怪訣微長老會動怒。啧，有趣了，她趕緊翻出随身帶的紙筆刷刷刷寫下兩行字。
“你在做甚？”清和搖搖頭，“其他人都去哪裏了？”
“唔……是這樣的……”逸清飛快将紙藏在身後垮下臉道：“南熏真人座下的弟子竟跟邪魔外道聯手，打開秘境，想要釋放煌羽。”
“眼下情形如何？”
“南熏真人與合朔真人帶領大家将妖怪悉數逼回秘境，但那股勢力還沒有消停下來。”逸清扶額道：“煌羽随時有可能破陣而出，門內所有弟子都在苦苦支撐，她們将我傳送出來，前來找尋長老奧援。”
“是山人回來遲了——”清和與她通往秘境，“現在便去接應！”
“長老，你那只狐貍呢？”跟在他身後的逸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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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
“就是好幾條尾巴好幾雙眼睛，與長老立下血契的妖獸。”逸清擺手比劃，“聽說它不是守在咱們太華山的秘境嗎？”
“那是乘黃。”好在溫留沒跟來，不然聽到有人将它比喻成狐貍又要抓狂，清和咳了咳，“它随我一同下山去了。”
逸清眨眨眼，“為什麽不放出來？也好威吓一下那群妖魔。”
“溫留有傷在身無法出戰。”清和輕描淡寫地帶過，手指結印，掠過陣外方寸之地，又平添數道屏障，“道之所行，邪消穢散——”
“啊，好像地下的震動沒那麽厲害了！”逸清大喜。
“喚他們出來。”清和垂眼道：“山人要加固封印。”這件事本就該由他來做，若非為了龍血草臨時外出，也不至于讓人鑽了空子。
“是！”逸清随即入陣。
須臾，太華觀的弟子相互扶攜着沖了出來，一個個皆已疲憊不堪，顯然撐不太久。合朔真人令妙法一脈的弟子趁機為禦劍一脈的同門療傷。
“清和……”南熏真人面色慘淡，搭着受傷的清萦道：“你無礙吧？”
“速速退後！”清和全神貫注地目視陣法中央，雙手中指相勾，凝神呢喃。
衆多弟子不斷向四面散開。
清和的身體漸漸浮于半空，眉心額印也在瞬間湛亮，冷不防，龐然大物從暗處竄出，直撲他的背後。
南熏真人甫要上前攔阻，又一人将她攔下，“師尊，不如讓弟子來讨教一二吧！”
“孽徒！”南熏真人大怒，“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跪下——”
“師尊授業之恩，弟子不敢忘懷，但人各有志豈能強求？”那人冷冷道：“如今太華觀大勢已去，何不看一場好戲？”。
劍身交錯，铮铮嗡鳴，一時掣肘的南熏真人眼瞅着遠處的大家夥覆住清和，不由得驚了——那不是乘黃溫留？！為什麽它會在這裏？難不成它要反噬清和？
“危險——”一失神她頰上被劍劃過，淬了毒的利刃立時感染了半張容顏，若非快速點了要穴，還會擴散至別處。
“師尊，你從來如此吶。”南熏真人的徒弟踉踉跄跄倒退數步，“訣微長老敢收一個小怪物，你為何不能接受弟子身染魔氣？弟子想要的你何曾知曉？你高高在上的心裏，師徒之情怕是永遠比不過清規戒律。”
“住嘴，誰告訴你訣微長老收了小怪物？”南熏真人既心憂又憤怒更失望，幾重打擊之下大口血噴了出來。
“南熏前輩！”逸清等人想要扶她，卻被一一震開。
“誰也不準過來，今日我便與你做個了斷！”南熏真人也不在乎臉上的傷有多嚴重，劍一出鞘，銳不可當。
逸清納悶地左看看右瞅瞅，心忖：南熏前輩何不去幫訣微長老呢？明明她座下弟子之事可以緩緩再說……
隐約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究竟。
之二十三
溫留碰到清和的剎那眼前之人憑空消失。
它瞪大眼，一見被清和所控的陣法也随之縮小，不及多想鑽了進去。秘境之內遍地淩亂，大小妖怪東倒西歪，死倒沒死，都被太華觀的術法重新封了靈力鎖閉五感。待尋至深處，震耳欲聾的咆哮也灌入耳中——
“赤霞，南熏，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大妖煌羽？溫留不屑道：“這就是你所謂的讓老子拭目以待？”
“你這只乘黃居然也進來了，哈，哈哈哈……”煌羽由怒轉笑，“看來清和真人瞞得很好，你什麽都不知道。”
溫留心裏一咯噔，“嗯？”
“你可知你進來之後秘境被徹底封死了？”
“……”
“你又可知這封印就是當年沈湘君與我同歸于盡的陣法？過去他們都在秘境外施為，這一次打算一勞永逸麽？”
“你是說陣眼在秘境裏？”可方才清和是在秘境外施展的術法。
“終于發現問題所在了？是清和真人——他在這裏充當陣眼！是他！我們都被他騙了，你以為跟你到外面雲游那個人是誰？你真以為是清和嗎？”
“我聽你在胡溜八扯！”它太熟悉清和的氣息，若是別人假扮，早就察覺異樣。
“何不問問你身後之人？”
溫留一回頭，竟看到清和就站在它身後——
“喂，臭道士，你到底在玩什麽花樣？”那張臉一看就是元氣大傷，死氣沉沉。
“無上天尊，山人說過不準你跟來。”清和雙眉不展，“方才從後突襲，你是打定主意想要我的性命不成？”
它那一爪子根本是助他一臂之力，是好是壞，旁人或許無從分辨，當事人還不清楚？清和這麽問，溫留火一下子就着了，“老子說了，遲早會要你的命，與其讓你被困死在這裏，不如死在老子手裏。”
“那你何必進來送死？”清和唇角微牽，“現下出不去了。”
“你本來就把老子困在此地！”它猛一推清和的肩，“混賬玩意，煌羽說與我下山的人根本不是你？”
清和身體虛弱，倚在背後的封印石上，閉眼道：“也可以這麽說吧。”
“別給老子打馬虎眼，究竟什麽意思？”發現煌羽也不吭氣了，溫留轉了一圈，“喂，別裝死啊，出來！”
“封印發揮效用，它又陷入沉眠了。”清和拂開鬓角垂下的一绺發。“終不枉了。”
“說啊，那人不是你又是誰？”溫留激切地按住他的胸口，“為什麽他身上也有那條疤痕，為什麽他身上的氣味與你一般無二？”
最重要的是……若那人不是清和，這一路行來又算什麽？
乘黃的狂躁被清和盡收眼底，道者輕輕嘆道：“無光不成影，無影不成像，修行之人的天光與地相可常在外而見一切，并在靈臺中顯現。因此，既能依附于肉身而顯現萬象，又能脫離皮囊而自由存在，故，天魂與地魂也稱為身外化身。”
“少廢話，你都做了些什麽？！”
“簡而言之我将命魂留在南熏前輩的琴中，以天地兩魂化身于外随你遠游。”清和說完，身上那道疤像被針尖一點點挑開，刺痛難耐，他當即意識到經葛山君幫忙壓下的傷勢又要複發，遂勉強忍了忍掙出餘暇，“你再不放開，便什麽後續也無從得知。”
“難怪你不讓老子碰那琴。”乘黃還在消化他那段話，下意識地松開了爪子。
“山人有痼疾，離魂化身之法不可太久，這也是南熏前輩提醒我不可逾期的緣故。”清和又道：“你胡亂彈奏，絲毫沒有影響到我的命魂，可想而知是南熏前輩為防萬一将命魂一同帶走進了秘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