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倦然地偎在它溫暖的懷裏，“若真有萬一你可反噬——”
“啰嗦！”溫留托起他的頸子，把嘴壓在那張染了血的唇上，堵住之後果然清靜不少。
這次，清和一動不動地任它嘴對嘴舌壓舌，黯淡的眼直勾勾瞅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像在觀察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原來，這就是溫留化為人形的樣貌啊，他終于，将它看個仔細分明。
也許再不會有下一次了吧。
不等溫留說點什麽，他們的上方傳來一聲穿雲裂石般的巨響，緊接着秘境不斷有大大小小的石塊落下。
一道淩厲霸氣的劍直撲他們，溫留一手攬着清和，一手化刃抵擋。誰知，并沒有想象中的天崩地裂，那劍在觸碰到它之後，倏然回撤！
“快跟上——”
溫留聽到清和在耳邊呢喃，心頭一蕩，将他抱起縱身沖了上去。
之二十五
“戒備！”
南熏真人發覺随劍而出的兩道身影之中有一人身懷妖氛，但她須和黛殊真人與清崖先生把秘境的罅隙堵住，于是喚了聲“紫胤”，便把那異狀交給他來處理。紫胤真人早就在一旁持劍而立，他瞅見清和身染鮮紅，又被一不着寸縷的男子按在胸前，不由得微微詫異。
太華山諸多弟子被這一幕驚呆了，不少女弟子紛紛掩面。紫胤真人心忖，事不宜遲，只能先發制人，以免失了先機。
他之劍術一向磅礴，卻又藏鋒于無形，直取溫留的眉心。
溫留帶着清和剛剛脫困，還未适應外面的光，自然有些防不勝防。可是，就在紫胤真人的劍即将碰到溫留之際，當啷一響，竟是清和祭出一劍，将對方的劍尖擋下。
溫留一看，清和所持居然是當年被它摧折的斷劍！本就身懷重傷，兼之強行催力抵禦紫胤之劍，清和又吐了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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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
溫留勃然大怒，身化乘黃，馱起道者強行沖破太華山禦劍弟子的陣仗，直奔山門。這破爛地方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它在秘境裏，南熏婆娘那一劍早就刺死清和，更遑論出來之後二話不說先朝它下手，也不問問清和的死活？！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情分？呸！
以往有秘境的符咒約束，再加上顧慮到清和的立場，它沒有使盡渾身解數。如今紅了眼，可謂遇神殺神，也不管尾巴上的傷是否痊愈，愣是把那座雄偉壯闊的山門撞倒半邊，橫在觀內與山道間的浮橋随之墜入深淵，一時斷了非禦劍流弟子的進出通路，鬧了個地覆天翻。
紫胤真人正要施法緝拿妖獸，卻被葛山君攔下，“真人留下看顧南熏他們，我去就好。”
知曉葛山君已然位列仙班，若有不測，也好及時救治清和，紫胤真人一收劍回轉秘境。葛山君沿途追下，但那乘黃速度極快，他雖為仙也力有不逮，若不是它忽然停下，或許還要花些時候才能趕上來。
看樣子……這裏應是紀山地界。
大老遠葛山君就聽到那只乘黃的絕望嚎叫，他心頭也是一顫，忙上前道：“讓本仙君看看，如果你不想清和死的話。”
溫留戒備地回過頭朝他嗷了一聲。
葛山君觑出它的質疑，“清和服過本仙君給他的老君靈丹，所以周身散發一股特殊幽香，你只注意到他身上的血味，自是無從察覺。”
原來那藥是他給的……溫留稍微往旁邊挪了挪，“救他！否則，老子不管你是神仙還是鬼怪一樣撕吃了你！”
葛山君聞言，将清和的手腕執起，探視脈息。
“說話啊，他會不會死？”溫留急躁地團團轉。
“安靜。”葛山君瞥它一眼，而後在清和幾處要穴上拂過，“他傷勢太重，不宜被你帶着四處奔走，先在附近找個村子落腳。”
那就是不會死？
溫留只在意這點，它一小步一小步蹭到清和跟前，偎着他蒼白如紙的俊秀面頰，咕哝道：“喂，你命大死不了的。”
紀山腳下只有王家村與東面柴龍寨的倆個村子，葛山君把清和安頓在較近的王家村。擔心吓到村民，葛山君施展幻術，将溫留維持成人形，并給它弄來一套粗布衫，要不總是赤條條來去實在無法出入人群。
經過救治，清和中途醒來一次，溫留興奮地在他眼前晃悠個不停。
那道者皺着眉，低低道：“山君呢……我有聽到他的聲音，讓他來。”
“喂，你有沒有良心？！”溫留不是滋味地一甩他的手臂，“是老子把你救出來的——”
“清和你醒了？”葛山君端着木碗進來，完全無視溫留的存在将清和扶好，“趁熱先把藥喝下去吧。”
“嗯……多謝。”清和一飲而盡，擦了擦幹澀的唇，又對杵在原地不動的溫留道：“你先回避一下。”
如果不是那道士太虛弱，溫留的眼裏都能噴火，它咬着牙哼唧兩聲摔門而出。
“有什麽事？”洞悉他的意圖，葛山君問。
“不愧是山君，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清和苦笑道：“之前收了個小弟子，他還被我扣在那本……”
“你說夏氏夷則吧。”葛山君淡淡道：“我來太華山找你，正好出了變故，你被困在秘境裏無法出來，但我發現你的住處有靈丹藥香，找尋之下發現了那個服過藥的孩子，他現在被一個叫逸清的女弟子照顧着，無須擔心。”
逸清……正是如此才要擔心啊，清和搖搖頭，“那書你就無視吧”
“清和，我才要說你——”葛山君又好氣又好笑，“那些兇獸關在秘境也就罷了，你那本書是怎麽回事？”
“若非之前的封印松動，關在秘境的妖都會被封鎖五感，猶如死物。”清和道：“至少書裏有我幻化出的山水，也不虧了珍奇異獸。”
“那——溫留呢？”
清和垂下眼睫，“山君，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你總是這樣，唉……”葛山君起身把碗放好，為他拉起被褥，“南熏那邊我會代為相告，紀山氣候溫潤，你在這裏安心養傷，大好以後再回去不遲。”
“多謝，不知觀內情形如何？”
“秘境被南熏劈開一道縫，經山石填充，在原有的位置上壘高不少。”葛山君惋惜道：“至于南熏……她半張面容被毀，倒也不是無法醫治，只不過她無意于此，誰也不好勉強。”
“一心栽培的弟子淪入邪道，自是有了芥蒂……”清和心有戚戚焉道：“待我好些，将在海市聽來的新曲譜送給她品析。”
“她之剛強原比世間男子尤甚，你還是先自求多福吧。”葛山君一皺眉，“秘境比原來擴大不少，待複原了，你是否還要溫留回去駐守？”
清和下意識地望向窗外那道等得不耐煩的影子，沒有應聲。
“那妖獸做的好事兒，等你回去有得收拾，就從長計議吧。”葛山君知道他累了，“好生歇息，我晚點再來給你傳一次功。”
“山君……”清和以眼神示意他，“我這裏有一株龍血草，你回上界時路過天臺靈墟，幫我帶給白雲先生。”
夷則能不能安心習武全賴于此。
“好。”葛山君一指外面那只妖獸，“它的尾傷快好了，你謹慎些。”他隐約意識到這乘黃并不似傳聞中那麽殘暴，與清和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但清和的情況不如以往，一切小心為上。
清和卻是毫不擔心的樣子，合眼睡了。
之二十六
王家村裏有個老頭很會捕魚。
溫留默默地跟着他，一開始老頭會瞪它，但久了，發現溫留沒有惡意，也就不再理會那麽多。老頭的經驗豐富，手腳靈活，一下午就能抓滿兩大簍子，那魚兒活蹦亂跳，看上去肥美鮮嫩，引人垂涎。
溫留舔舔嘴角，心想不都說雞湯、魚湯是大補的嗎？弄點來給臭道士，會不會好得更快一點？但是村子裏的雞崽兒就那麽幾只，少了很快就會被發現，到時被人家趕出來就麻煩了，如果直接去搶，那道士是死也不會吃的。這樣一來，抓幾條水裏的魚兒總沒關系吧，他光着腳丫踩進水裏，仿照老漢的動作把幻化出來的網甩進水裏，可那魚兒像是通了靈性，怎麽都不肯鑽進它的陷阱。
“老子直接下手！”它一惱，幹脆探出兩指，打算穿魚而過，一了百了。
清和是躺久了身子懶怠，便披衣下地出去走走。來到河邊恰好看到溫留高舉半空的手，本要開口制止，似是想到什麽沒有吱聲。溫留的手揚了半天，最終又放下來，懊惱道：“煩死了，都是清和那個混賬玩意天天念叨，害老子沒法下手！”
清和低聲一笑，傷口微微作痛，心情卻是極好。
溫留聽到動靜，回過頭一瞅兩三下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