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小周天，還是比尋常人滞後。他倒是不急，就怕這孩子心裏難過……
恰逢聖元帝過壽，要将夷則接回宮小住幾日，清和允他去了，也好放松一下。
徒弟一走，偷得浮生半日閑，他來到太華山秘境跟前，仰望劍池四周高懸的法陣，腦海裏浮現久違的臉孔——
或者該說是一只毛茸茸的大家夥。
這麽久了，那乘黃完全沒有動靜，也不曉得在做什麽？他相信既是有言在先，溫留不會輕舉妄動，但這平靜也太過反常。
他不得不承認在惦念它。
“長老，又有您的東西送到！”值守弟子托着小盒子走向他。
清和詫異地拿過來掂量兩下，很輕，比之前收到的物件都要小巧——細細回想，是有些日子沒收到什麽了。
這次會是哪樣寶貝？
不等打開觀瞧，地上映出的龐大影子将他籠罩，值守弟子吓得大驚失色，指着他的背後喊：“長老小心，你背後有只妖怪！”
鋪天蓋地的大風襲來，吹得行人衣發淩亂，但清和穩穩地站在原地沒有挪動，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在心頭滋生蔓延——
“呵，果然是你啊。”
之三十二
溫留瞪着身前八風不動的臭道士氣不打一處來。
“給老子轉過來！”
清和對那吓壞了的值守弟子擺了擺手，輕聲道：“這裏沒事，去忙你的吧，記住無須驚動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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訣微長老的吩咐不能不遵從，值守弟子戰戰兢兢地邊走邊回頭，總覺得那妖怪一副要把長老生吞活剝的洶洶架勢。
終于，禁地附近只剩下清和與溫留，他打開手裏的包袱，揭開一層層布，露出裏面之物——那是一塊看上去平凡無奇的石頭。
“三生石？”
“你還在裝？這玩意是老子補好的，為什麽會在不相幹的人手裏？”溫留的爪子一擡，直指道者的眉心。
清和搖搖頭，“山人不知……先前已發現它不見了，竟是輾轉在外。”從海市回太華觀的途中橫生不少變故，不久他又因封印煌羽引發舊傷，在紀山休養數月，除龍血草以外的事無法一一顧及。
或許，三生石是夾在某樣法寶裏，轉手那會兒被不慎流出。他找了許久沒有端倪，又不能為此丢下夷則外出尋覓，只好忍痛随緣——
現下能找回來自是歡喜。
“你若嫌這東西沒用，摔了便是，老子不會再補第二次。”看他沒多在意，溫留嗷一聲竄過去奪石頭。
清和雙手往後一藏，撲面而來的炙熱呼吸、如雷心跳真切至極。
差一點點便傷到那人，溫留及時剎住動作，低下腦袋貼着他的面頰，緩緩問道：“老子再問一次，你要，還是不要？”
“……要。”清和閉上眼，與在海市那次的答複一模一樣。
溫留漸漸地卧下身來，不再暴怒相向。
“不過，你怎麽會注意到這些法寶？”連清和自個兒都不曉得轉手後，東西會在什麽人手裏，何況是這只乘黃。
“嘿嘿嘿嘿嘿……”溫留在他的頸子旁嗅了嗅，陶醉地露出鋒利的牙，“氣味，氣味啊，老子經過一處所在，發現有人身上沾染了你的氣味，老子把他叼起來晃了晃，落下一樣寶貝，說是從太華山一個道士那裏入手的。”
“然後你就四處找尋其他的寶物？”清和隐隐覺得哪裏不對，“你是如何讨回來的？”
溫留翻着眼，來回撥弄清和的衣角，“老子把那群兔崽子都吃了。”
“胡言亂語。”清和一拂袖，“你有沒有吃人飲血，山人會不知道麽？再不說實話，這些東西我就都退回去。”
“喂——你不要浪費老子的甘木之力！”溫留一把按住作勢要走的他。
“你說什麽？”清和微驚，“你動用了甘木之力？”
“嘿嘿嘿嘿，你要知道，那些愚蠢的人類最可望不可及的就是死而複生。”它得意地搖着尾巴，“只要他們将寶貝送還給你，老子可以分甘木之力給他。”
“……”清和聞言手腳冰涼。
那甘木被溫留吞下以後，已與它的四肢百骸融為一體，但凡動用就會耗損修為。這也是先前它受傷無法給他醫治之故，甘木并非取之不竭用之不盡，分出去越多，體內各處所得越稀薄，它究竟分了多少給別人，又是否懂得适可而止，全都無法估量。
溫留見他臉色不對，道：“清和？”
清和在溫留的靈臺上一探，确實，靈力比分開時有所流失，他一揪前襟，“誰要你擅自做主？誰要你動用甘木之力？”
道士的反應大大出乎意料，溫留激動道：“老子的東西，想怎麽分就怎麽分，關你啥事！”
清和微微一顫，“既然如此何必告訴山人？”
溫留盯着他吧嗒吧嗒滋味，靈光一閃，恍然大悟道：“清和——清和——欸哈哈哈哈——老子不惱了。”
這只乘黃性情反複，清和狐疑地往後退兩步。
溫留舔了舔爪子，“反正那些東西是讨回來了，你愛咋樣就咋樣。”頓了頓，“老子說半天話，口幹舌燥腹中空。”
“你要素食可以給你。”清和盡量平息下來，“葷腥沒有。”
溫留的眼睛将清和從頭到腳來回繞了好幾圈，“切……外面無聊得緊，老子要留下來，直到膩了為止。”
“太華山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山下倒是有一個怪人，纏了一路要老子入夥。”溫留哼道：“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那就後會無期！”
哪有人會纏着妖怪的？清和攔住它，“等一下，把話說清楚，是誰纏你？”
“老子為什麽要告訴你？”溫留邊搖尾巴邊賣關子，“他與我，都對美味的血有着一股執念，總比呆在這裏跟你大眼瞪小眼強得多。”
“你若敢傷及無辜——”清和眉眼一厲，“山人說到做到，絕不留情。”
溫留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告誡，對那重新建好的禁地啐道：“大了不少嘛，又抓了多少妖怪送到裏面？若是給那怪人看了…嘿……”
清和的心裏七上八下不太踏實，“那怪人還在山下？”
“你對他有興趣？”溫留的牙齒咯吱咯吱作響。
清和皺起眉，沉吟道：“你姑且留下，白天暫時如以前那樣在我袖中藏身。”等他弄清究竟再做定奪。
好不容易穩住溫留的心性，決不能讓別人再把它引向歧途。
溫留眼底流露出歡愉之色，以尾巴掃了掃他的腰，不輕不重地蹭兩下，“白天？那晚上要老子去哪裏過夜？”
“山人在哪裏你就在哪裏。”清和無心多言，輕輕拉開袖子讓它進來。
似是又回到了當初帶它下山的那段日子，清和也說不清是喜是憂，而值守弟子見他安然無恙就安下心來。夜裏，清和在清點匣子裏失而複得的法寶，溫留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打盹，很快，傳來一串有些沉重的呼嚕。
他知道這只乘黃累了——
也難怪，法寶被散落在各地，它順藤摸瓜挨個去找肯定花費精力。進屋前，他注意到溫留的四肢沾了沙子，甩甩更是壯觀。旁敲側擊之下才知，三生石被人轉給了西域商隊，它傻乎乎追到關外，差點被亂石洪流砸死在沙漠裏。
“到底是人類蠢還是你蠢……”
他在它被利石刮開的裂口外施術，溫潤的靈力悄悄發揮效用，将那大小不一的痕跡抹平，恢複如初。
清和松了口氣，忽然意識到自己也沒有真正放下，不過是個俗人。
之三十三
“你是何人？”
踏月而來的道者，手持拂塵，凝視着太華山腳下那一襲紅衣身負□□的不速之客。
“呵……呵呵呵呵……來了。”那人轉過頭，倏地一下晃至清和近前，“香，香氣，你身上有那只乘黃的味道，好香，很好聞……”
“無禮！”清和撤身而退，指尖凝結一抹劍意，“十魔正音之人來此有何貴幹？”
“唷，被發現了，那我也就不再轉彎抹角。”那人笑得萬分詭異，“訣微長老是吧，我與那乘黃有約在先，如果今晚下山的它，那麽它就加入十魔正音，獵殺破解修道者，呵，呵呵呵……反正乘黃是要飲血的，何樂而不為？”
“今晚來的是山人又當如何？”清和冷冷地問。
“算了。”他一聳肩，“說明乘黃要留在太華山，我也不好勉強，只能祝你們愉快。”
“大妖帝江将親信留在人界，本已不妥，看在往日并無差池的份上，修仙門派并無幹預，若然聚妖行惡，我等也不會作壁上觀。”清和道：“現在，你可以走了。”
“走？呵呵。”那人歪着頭笑，“早就聽聞太華山的清和真人劍術、法術獨步天下，若不會上一會，豈不可惜？來，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