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诶，此言差矣。”清和一本正經地糾正它，“不是吃癟，是吃閉門羹。”因淑妃之死，夷則不願見他父皇，那麽誰也不能勉強。
“老子說啥就是啥，誰要你多管閑事？”溫留受不了地哇哇大叫。
他管得太多麽？清和腦海裏閃過夷則枕邊的長劍，“我記得我那口劍斷了，也不知是誰給修好的。”
溫留狼狽地瞪他，“是……是啊，誰這麽多管閑事？！”
清和與它面面相觑，許久，緩緩勾起唇角——如果世上一定要有善惡之分、正邪之辨，那身邊這只乘黃絕對是個例外。
時光荏苒，歲月流逝，已然辨不清當初救它的緣由，可能是恻隐之心，也可能是似曾相識之故，而那一樁血契，早在不知不覺中化為羁絆。
他，并無後悔，如是而已。
【尾聲】
浩渺曠遠的晚鐘在山間徐徐回蕩，值守外的觀中弟子無不前往大殿聽課。清和一人站在道場橋邊，目送四道身影結伴而去。
向他辭行的葛山君從後走來，“你現在阻止他還來得及。”
“他自有他的道要走，攔也是無益。”清和微微颔首，“這次又辛苦南熏前輩與你了。”
“我說過，你我之間不必言謝。”葛山君拂袖于後，“但是，你應當清楚，夏夷則易骨為人之後再入紅塵就……”
“避之無用那便領受。”清和笑嘆，“以前，多是徒弟在此送我，我不解他為何總是站在這裏看，如今送他下山才知……”
葛山君揚起眉，“不舍麽？”
“當然。”誰一手養大的孩子誰心疼，但無舍便無得啊。仰望盤桓在空的仙鶴，清和倏然憶起那年牽着小徒兒的手入太華觀，不就是這般情景？想必游子歸來亦當如是，又不由得平靜下來，遂與葛山君別過。
“對了——”葛山君一駐足，“在你紀山別居外的花草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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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就頭疼，清和清了清嗓子，“托你葛仙官的福，它們好到成精。”那被溫留“殷勤”照顧過的植株竟在幾年中不曾凋零，甚至幻化為精怪。最後，他不得不派門下弟子前去約束，免得吓到附近村子裏的人。
“怪哉……我也是每日澆灌，怎不見花中精怪？”葛山君自言自語，大為不解。
腦海浮現溫留蹲在花草前小心翼翼的樣子，清和心下一軟：草木有心，可山君大愛而無情，大約是無法了解此間差異了。
半月後。
靈覺掃完雪，照例将收到的書信送往太華山各處。他邊走邊瞧，發現其中一封是逸塵師弟從廣州寄給清和真人的。是以轉了個彎，前往那間清靜的屋外敲門，正在等待之際，肩膀被不知哪裏冒出來的逸清拍了下。
“笨師弟，你忘記訣微長老閉關了麽？”
——
白鶴乘空何處飛，青田紫蓋本相依。
缑山七月雖長去，遼水千年會憶歸。
-完-
附【師姐の手劄補遺】1-10——
①訣微長老喜歡毛茸茸的小家夥，可自從定過血契就不太有動物緣。
②訣微長老只有在行酒令時會輸。
③那些年，訣微長老做過的素食只有兩位吃了，一個受過封印，一個立過血契。
④訣微長老不許自己以外的人到秘境。
⑤上課時，有弟子問訣微長老，如果定下來的血契互相打架怎麽辦？從沒打過磕巴的長老居然紅了臉。
⑥太華山刮過很大的妖風，大家被吹得淚流滿面，其他長老皆在雙手結印，只有訣微長老不忘伸出一手捂在逸塵小師弟的眼上。
⑦訣微長老告訴大家，財不外露，出門要低調，但是務必窮家富路。
⑧紫胤真人與訣微長老在空翠庭相談許久，末了，紫胤真人忽然起身，道，我一直在說的是劍。
⑨訣微長老聞弦歌而知雅意，自己卻鮮少撫琴，為此南熏真人甚是遺憾。
⑩大雪天，訣微長老帶逸塵師弟前去拜訪葛山君，好不容易到了洞天福地外，竟又折身返回。師弟問起緣故，他說，乘興而來，興盡而歸，誰說非見不可？
番外之一
“無異，你爹跟你說過多少次，朝廷規定未時二刻關閉城門，一旦敲過閉門鼓，無端行走在街上要鞭笞二十下的。”
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的美婦對背朝自己專心致志的兒子開了口。
“娘，這不是沒有被發現嘛。”樂無異一邊埋頭搗固靈力增倍儀一邊道：“白天人多，我把偃甲帶出去很容易碰到人，宵禁對我來說正好。”
“那……”美婦抽了口煙，“你準備什麽時候出發？娘讓吉祥如意把行李給你打點好。”
“狼王說那邊什麽都有，我只要帶好這些偃甲部件就行。”言罷，年輕的偃師擡起頭露齒一笑，“娘，是不是覺得兒子去了西域，你沒人罵會很無聊？”
“臭小子，敢奚落老娘！”美婦敲他一記轉身走了。
樂無異揉揉腦袋，“哎喲……還把我小娃兒。”
“少爺！”吉祥敲敲門進來道：“外面來個人說要見你。”
“是誰啊？”這兩年閉門研究謝伯伯留下的偃甲圖，他很少接觸外人。
“說是太華山的——”
樂無異一聽倏然站起，三步并兩步來到院子裏，只見牆下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略有些淩亂的發掩去了眉眼。
原來不是他以為的那位故人……樂無異微微有些失望，“閣下是？”
誰知道，那人眯着眼指了指牆角下曬太陽的饞雞，“小子，你居然給它喂一桶烤肉？”
“嗝……”饞雞很給面子地打了個飽嗝，撲扇兩下翅膀。
“這位道——”喚對方是道長并不合适，他沒有穿道袍，看上去又很兇，真的與夷則一樣出身太華山嗎？樂無異搔搔後腦勺，“這位先生，饞雞不是一般的雞，它……你就當是一只饕餮吧！啊，重點不對，請問你有什麽貴幹？”這兩年饞雞比以前長大不少，吃得更多了，他懷疑早晚有一天自己的家當都要被它敗光。
“哼，老子的待遇居然還不如一只……”那人自言自語地咬了咬牙，“小子，随我到客棧走一趟，訣微長老要見你。”
“訣微長老？”樂無異一驚，“啊，居然是前輩來了長安，那趕緊的……我要請到我家裏來玩，之前還說要給他抱肉包呢！”
“給他抱什麽？”那人的口氣不善。
“喵嗚……喵……喵……”說曹操曹操到，腳下立馬多了只胖乎乎的粘人貓，一點也不怕生，纏着來客的腿來回磨蹭。
樂無異一把抱起小肥貓兒，笑眯眯道：“就是它，嘿，毛軟軟的可暖和了。”
“切，他要是冷了也不至于用貓來取暖。”那人一臉不高興地轉身帶路。
樂無異也不知是哪裏說錯話，想着不好讓前輩久等，趕緊交代吉祥如意兩句，匆匆跟着來客出了門。客棧離定國公府邸并不太遠，隔壁大街就是，等親眼見到那位站在窗邊朝自己微笑的藍衫道長，向來活潑的年輕偃師有些眼眶發熱。
“長老，許久不見了，您還好嗎？”
清和點點頭，“無上天尊，樂公子別來無恙。”
“我很好，上次一別，也沒機會再上太華山——”樂無異不好意思道：“好在道長是今天來了，不然，我可能明天就要離開長安了。”
“呵，那真是巧了。”清和手心一翻，遞給他一個小巧的錦盒，“這是夷則托山下同門帶回來的東西，說有機會的話轉交給你，可以給偃甲用。”
“夷則？！他還沒回太華山麽？”許久沒有那小子跟阮妹妹的音信了。
“他仍在為阮姑娘找尋解決靈力潰散的方法。”清和淡淡道：“只是沒有什麽眉目……”
“好夷則。”樂無異捧着盒子嘆了口氣，“千裏之外還記得幫我帶偃甲部件……對了，長老不是在閉關麽？為什麽會來長安？”
清和輕笑道：“本來是要閉關三年……因為龍兵嶼的緣故，提前出關了。”
龍兵嶼？樂無異詫異道：“流月城幾位高階祭司身亡後，我和夷則不是已為遷下界的龍兵嶼作保？難道他們出了什麽狀況？”
“那倒不是。”清和安撫他道：“主要他們身染魔氣，尋常人不免有所忌憚，山人與南熏前輩為此各方游走，希望能找一個解決之道。”頓了頓，“最好是能化被動為主動，讓壞事變成好事。”
“原來如此……但……可能嗎？”修仙門派對魔氣最為忌憚。
“事在人為，也許有一日，龍兵嶼能成為宇內同道對抗魔界的助力。”清和忽然意識到門口還有一位在虎視眈眈瞪着自己，不解地走過去看看他，“你怎麽了？”
那人雙手抱臂倚在牆上道：“羅裏吧嗦沒完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