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好在察覺得及時……
“臭道士——”
“好吧。”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十二在地上畫了一種草的外觀，對溫留道：“你不怕林子裏的霧氣，那就找點這樣的草，帶回來弄碎了給他敷在眼上。”
溫留瞪着眼道：“你随老子一起去。”
“我打不過這位長老。”十二觑出它的心思，“你可以不用擔心我趁你不在害他。”
清和皺起眉，“溫留，多加留神，另外若遇到其他長老就将此法告知。”免得他們耽誤了治眼的最佳時機。
“啰嗦！”溫留一閃身消失在林子裏。
清和與十二無言對坐，一柱香後，還不見那乘黃回來，清和站了起來往林子邊踱去。
“那是一只妖獸。”十二這才開口：“它不會死。”
“它會不會死與山人是否憂心并不沖突。”清和淺淺一笑，“每個人都有力所不及之時，沒有必要做出無謂犧牲。”
“訣微長老，下界人都說你德高望重。”十二道：“我有個問題想請教。”
“不妨說說看。”
“有一個人明明有活的機會卻選擇了消亡——”十二的眸光漸漸飄遠，“他要別人替他去看一看他沒有看過的廣闊天地，那為什麽不親眼見證？”
清和稍稍一怔，“如果人人都要把所有的事完結在自己這一代，那麽何來傳承？何來後繼？只需做好力所能及之事，其餘的，放手又何妨？”
“傳承……後繼……”十二不知想起什麽發起呆來。
終于，溫留叼着那特殊的草歸來了，它把藥嚼了嚼一爪子扣在清和的眼上，“怎樣？看到老子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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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這麽快？”十二道：“還有，我并沒有讓你嚼。”
“嚼得快啊。”溫留懶得理他那麽多。
十二欲言又止，“……你随意。”
“其餘人呢？”清和适應着周遭的光線。
“那幾個老道士跟小道士的眼睛也看不到了，各自呆在一個地方沒動，老子按你的話交代過了。”溫留審視着他的細微反應，“至于那藥草他們愛信不信，愛用不用，倒是你……究竟看到老子沒？”
“看……看到了。”清和眼上黏糊糊的，心裏有點怪異，也不知是不是眼神不好，他覺得溫留比之前小了一圈，遂伸手摸摸它的毛。
溫留當他在贊許自己，搖了搖尾巴很是得意。
本以為此事告一段落，誰知與其他幾位長老會合後，在龍兵嶼住下的當晚就發生了意想不到的狀況——
商讨完翌日計劃，清和回到屋中剛要躺平，就被身下傳來的嗷嗚聲吓了一跳。他趕緊掀開被褥觀瞧，一只小小的黃毛團映入眼簾，瞬間，他以為又見到了幾十年前在雪地裏奄奄一息的小乘黃。
“怎麽會這樣……”溫留？！
“老子要咬死那個混賬十二！”溫留在褥子上滾來滾去又抓又撓，“一定是他耍詐！”
清和小心翼翼捧起溫留，“我帶你去問他。”
半夜三更前去找十二，結果，人家就一句“誰讓它嚼了那種草”就把他們打發了。原來，這草外敷可以明目，內含會使身形變異，是大是小，是胖是瘦，難以界定。好在效力有限，等消耗殆盡也就恢複原樣。
既然與十二無涉，清和自然不好追究什麽，把溫留帶回去叮囑道：“在龍兵嶼的日子，你就在我袖子裏，哪裏都不準去。”
溫留抗議無效，被清和按在枕邊睡下了。
番外二之中
變小之後，溫留眼裏的清和又高不可攀了。若不趁他醒來之前在鬓邊撓兩下，天一亮即便跳起來也沒對方的腰高，想一想就悲哀。即便知道會恢複的，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也習慣了居高臨下看別人，猛一下自己成了被人俯視的那只小家夥，自尊心有點承受不住。
一大早，清和就把它放在小碗邊，喂那看上去就沒胃口的粥食。
“老子不要吃這個！”
換了平日，清和肯定是不會勉強它的，可如今這麽小一團在那裏嗷嗷叫，怎麽聽怎麽覺得是在撒嬌。他覺得十分有趣，以指尖在碗裏沾了沾，抹在溫留的嘴邊，“嘗一嘗，就嘗一口怎麽樣？”
敢情是把它當小崽子在養呢？溫留氣得兩腮鼓鼓，在屋子裏東跑西竄，不肯就範。
丹霞派長老進屋時，看到清和一手端碗一手捏着乘黃後頸，咳了咳道：“原來訣微長老在喂狐貍，不過，時辰差不多了。”
乘黃太小，頭上的眼睛不太明顯，看上去倒像是斑紋，難怪會被當成小狐貍，清和也沒解釋那麽多，只道：“好，山人這就來。”
溫留咬牙切齒地在清和的虎口上烙個印子。
清和也不在意，摸了摸它的腦袋道：“料想你對我們談論之事也沒什麽興趣，那就在屋子裏打滾吧，山人盡量早點回來。”
溫留晃了一下尾巴，把腦袋埋進爪子裏，不理不睬。見狀，清和忍不住莞爾，安撫似的捏了捏它的小肉墊，收拾好碗筷前去議事。
一時只剩下那只乘黃，它無聊地攤開肚皮在地上翻來翻去，迷迷糊糊睡了會兒。突然，有什麽東西砸開了窗子，掉落在屋裏，正好撞到不曾防備的溫留。它痛得嗷嗚一聲叫，好半天才從下面掙脫出來，定睛一瞧，居然是只半大的偃甲鳥——它在定國公府邸的院子裏見過類似東西，盡管沒有樂無異做得精致，也算不錯了。
“呀，闖禍了，怎麽會跑到客人的房間裏去啦？”
“肯定是你的靈力沒控制好……”
“可我就是按照當年破軍祭司留下的偃甲圖所制啊。”
“噓——小聲點，那幾位祭司是咱們龍兵嶼的禁忌，我悄悄給你偷出來的圖，讓大人們發現就完蛋啦。”
“那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把偃甲鳥偷出來啊……不然等客人回來了，再想要可就難了。”
……
溫留聽到少年人的腳步聲傳來，再想躲已然太遲，它被人頭朝下拎着尾巴晃了晃，“快看，有只小狐貍！”
“啊，真好玩，咱們帶它去見其他小夥伴吧？”
之前清和捧着溫留，都會刻意避開尾巴。然而，少年人下手不知輕重，更不知對乘黃而言那尾巴既威風又脆弱。溫留被他們晃得頭暈眼花，一點力氣也用不上，就這樣被帶到了不知名的所在。
當清和回來時發現溫留不見了，心裏一沉，十二說這段日子溫留的修為與靈力會随着變小而減弱，甚至與尋常動物沒有什麽分別。若是遇到勁敵，恐怕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他連飯也沒吃，心急火燎地四處找尋。
龍兵嶼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找起一只小家夥還真不容易。他也試過以血契召喚，可惜，完全沒有反應。
“清和真人……”其他門派的長老見他來回好幾趟，關切道：“你還好吧？怎麽看上去臉色這麽差。”
“我……在找……”清和閉了閉眼，“一個很重要的……”
“要大家幫忙麽？”
在清和猶豫之際，十二迎面走來向他欠身道：“訣微長老，請到舍下一趟。”
反正也是無計可施，清和便跟他去了附近的石屋，推門進去，不由得訝異。幾個孩子站在屋裏，一個個低着頭，抓着衣角，露出怯怯的表情。
“他們在你屋裏發現了小狐貍，便抓它出去玩。”十二淡淡道：“大一點的說狐貍是專門勾人的，小的就把它捆在石頭上，沉到海水裏去了。”
什麽？！清和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緊走兩步，攥着拂塵的手緊了緊，終是無法對一群懵懂的孩子發難，遂道：“你們看着它沉下去的？”早知道他就應該把溫留帶着，有他在不至于出了危險，無人施救。
“關鍵就在這裏……”十二道：“沒等沉下去它就不見了。”
“不見了？”清和皺起眉，“怎麽會這樣……”
孩子們回想起那段詭異的經歷吓哭了，怎麽問都不肯開口，十二搖搖頭：“往好處想，至少沒有被海水淹死。”
清和一向心性淡然，處變不驚，而現下這般牽腸挂肚已是極限。他也不知怎麽回去的，滿心都在回想清晨那會兒，一睜眼，溫留在他唇上偷吻的樣子……是他一直要它吃素，不準它傷害生靈，結果定下了血契，卻無法保證它的安全。
“溫留……”按着門闩的清和垂下頭，心中作痛。
“嗷！臭道士你跑哪裏去了？”一聲虛弱的抗議在安靜的屋中聽來格外清晰。
清和渾身一震，再望去，地上團着一只乘黃，不正是失蹤的溫留？
“你……你……”他“你”了半天無法說出別的詞句。
溫留翻翻眼，“你口吃了？”
清和彎下腰一把将它揉進懷裏，“你沒事……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