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星期天的東京街頭,原本只準備去逛書店的手冢,不知道被人潮沖到哪裏去了,手冢有些無奈,在休息天的東京街頭出行果然是需要勇氣的。
手冢四下留意了一下,這裏是陌生的地方,完全不認識,他輕輕舒了一口氣,穿過前面的巷子裏走進另一條相對來說人群較少的街道上,這條大道上兩旁林立的多是一些政府大樓之類的,路旁停了很多高檔汽車,手冢将手裏抱着的一大摞書換到右手手臂,沿着這條不熟悉的街道上向前走去,不過走了多久,突然後面傳來車子鳴笛的聲音,手冢沒有在意,抱着書本繼續向前走。
這時,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停在了手冢的前面,車窗緩緩降了下來,某個華麗到極致的聲線響起;“手冢,本大爺剛才在叫你。”
手冢國光停下腳步,他眨着眼睛望着坐在駕駛座上的人,紫灰色的碎發,精致的五官,以極眼角下标志性的淚痣,手冢有些驚訝竟然會在這裏看到他。
“怎麽?看到本大爺驚喜的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嗎?”跡部景吾伸出食指輕點着眼下的淚痣哼道。
聽人說手冢國光因傷退出職網,已經回到日本了,沒想到會在這裏跟他意外相逢,看他這悠閑的樣子,完全跟預期的設想不一樣嘛。
手冢朝他點點頭,說道:“竟然是跡部君?好久不見了。”
跡部景吾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方向盤,他對手冢說道:“上車。”
手冢國光想了想,禮貌的問道;“有什麽事嗎?”
“本大爺只是想找個人聊天。”說完之後,跡部探身打開副駕駛室的車門,完全一副不容拒絕的姿态。
手冢看着打開的車門,以極唯我獨尊一副俺樣的跡部景吾,最終還是上車坐在副駕室,并說道;“中午以前我必須回家。”
“不華麗的家夥!”跡部景吾冷哼一聲,一腳踩下油門。
在某家跟跡部氣質很相稱的西餐廳二樓,點餐完畢之後,跡部打量着對面的手冢,這幾年,高傲的跡部景吾認定的對手屈指可數,這些對手裏面當然包括面前正坐着的手冢,三年過去了,這個人退出職業網壇,而跡部也将在這個學期之後遠離這項他最愛的運動;跡部輕輕揉着眉角,這半個月來自家族等各方面的壓力讓跡部身心疲憊,跡部非常明白自身所擔負的責任,可是一向華麗又自傲的跡部也明白,一旦離開日本,他和忍足的關系大概也到此為止。
和忍足之間暧昧的關系在冰帝已經不是什麽秘密,家族裏肯定也有所了解,當然,家族沒有過多幹預,完全因為已經和家族裏形成了一種默契,會在未來某個時候自動結束這種關系,只是現在,到了該結束的時候,反倒瞻前顧後,放不開手了。
跡部看着手冢國光,微微昂着頭,露出線條優美的下巴,他哼道;“手冢你這家夥,真是冷靜得不可思異啊。”跡部一開口,直指手冢退出網壇的事。
手冢國光皺着眉頭,冷冷的看着跡部,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跡部挑起嘴角,他說;“如要不是在當初你和我那一場比賽中過度透支了自己的手臂,說不定你的職業生涯會更加長久一些。”
“誰知道呢!”手冢國光淡淡回道。
恰巧侍者把開胃菜送上餐桌,連日來低迷的心情讓跡部很郁悶,尤其是面對如此淡定的手冢,手冢看了站了起來,說道:“跡部,你的情緒似乎不太好,我先走了,等以後有機會再聚吧。”
跡部喊住他;“手冢,陪本大爺打一場比賽吧,只是一球而已。”畢竟跡部還是很清楚手冢退役的原因。“想要打網球的話,冰帝能陪你的人很多。”
“本大爺才不想讓冰帝的人看到本大爺狼狽的樣子呢!”跡部哼了一聲,伸手撥了一下頭發後也站了起來;“走吧,本大爺知道一處勉強還算不錯的街頭網球場。”
又是那副不容拒絕的口吻。十分鐘後,手冢被跡部帶着來到一處安靜的街頭網球場,他遞給手冢一支黃色的網球拍,走到對面的網球場地去。
手冢國光習慣性的在開賽前檢察球柄和網線,确認無礙之後手冢緊握網球拍的左手有些戰栗,從正式退出網壇之後,手冢便再沒有握過一次網球拍,那是來自潛意識裏的一種逃避,所以才會在跡部提出來場比賽時心生厭惡,說來有些可笑,曾經那麽熱愛網球的自己竟然會厭惡網球比賽。
“手冢,你這家夥在看哪裏啊?”跡部的聲音伴随着大力彈過來的網球把手冢驚醒。
真是太大意了,竟然會在網球賽場上因為失神而連對面發過來的網球都沒有注意到!手冢國光集中注意力,眼神鎖定飛來的網球,好在跡部發過來的網球并沒有多大技巧,手冢迅速追到左邊場地上,輕松接住發過來的球。
這場連熱身都沒有的網球比賽正式拉開序幕。
整整三十分鐘過去了,這一球卻還沒有結束,雙方把各自的絕招丢到一邊,只是你來我往的揮拍抽球,連續三十分鐘的比賽讓兩人微微有些氣喘,更何況手冢已經半年沒有進行這種高強度的體力訓練。
對面的跡部大力抽擊着網球,他恐怕已經完全忘記了說好的只是一球的比賽,當然這也确實是一球,可是手冢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以及隐隐作痛的手臂提醒着手冢應該結束比賽,從剛開始對這場無聊比賽的抵觸,到後來越來越投入,似乎這正是性格淡漠的手冢一直在尋找的機會,無關輸贏,只是想要把這半年來郁悶的心情通通發洩出來而已。
比賽進行到這裏,跡部的體力也到了極限,面對手冢發過來的網球,跡部揮拍擊出,很可惜,球挂網,兩人只有一球的比賽以跡部的失敗告終。
根本無暇去管那顆已經滾出好遠的網球,兩個人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濕,喘着粗氣的兩人都平躺在網球場上,手冢的左手搭在眼前擋住強烈的陽光,不停起伏的胸膛不光是體力極限帶來的反應,更是因為突然記起小時候最初打網球的時候那種單純的快樂,天空藍得那麽漂亮,潔白的雲彩被風推着緩緩在天空中移動……
原來,我還是可以打網球的!手冢高高伸起左手,白皙修長的手指在陽光底下正在輕微的顫動着,就算把身邊所有關于網球的東西都丢得遠遠的,但手掌上多年打網球時留下的厚繭都證明曾經這項運動在自己生命中占據了多麽重要的位置。
“手冢!”允許自己做出躺在地上這麽不華麗的舉動只能一小下而已,稍适休息之後,跡部就站了起來,依舊還是一身汗水,那仍然是那副優雅迷人的作派。
“嗯。”手冢也站了起來,并且拾起地上的拍子遞還給跡部。
伸出手指撥弄了着自己紫灰色的頭發裏,跡部對手冢說道:“打網球很快樂吧?”
手冢國光有些猶豫,雖然不太想在他面前承認,不過最終手冢還是點了點頭。
跡部景吾看着他,說:“不要放棄打網球,沒有了左手,你還有右手!”
看着眼前的人,手冢國光有些迷茫,為什麽這些人一個個的都要勸自己,明明跟他們沒有絲毫關系不是嗎?跡部再次說道:“可不要被眼前的一點小挫折打敗,再怎麽說,你曾經也是打敗過本大爺的啊!”
“跡部!”正在這時,呼啦啦一大群人突然湧進了網球場內,手冢和跡部的談話到此結束,手冢憑着過去的印象記起來,這些都是三年前曾是對手的冰帝國中網球部的正選們。
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鳳君,身材魁梧得像個巨人一樣的桦地,滿臉怒氣的宍戶亮……以及站在最後面,嘴角正高高揚起,有着深藍色頭發的忍足侑士。
這群人無視了氣場一向很強大的手冢國光,這着實是因為連日來緊懸的心終于可以放回肚子裏,當然這并不代表冰帝裏面個別脾氣火爆的人不敢當面責罵跡部,比如說宍戶亮,他兩步竄到跡部面前,生氣的揮着拳頭罵道;“跡部你這家夥在搞什麽啊,不聲不響的翹課五六天,以為自己是學生會會長就可以亂來嗎?”
宍戶亮雖然是怒氣沖沖的表情,但是就算是作為外人的手冢也能看出他隐藏在眼底的擔憂。跡部則在聽了宍戶亮的話後哼了一聲,擡起下巴睨了他一眼,說道:“怎麽,你對本大爺有意見嗎?”
宍戶亮越發氣得不行,他怒道:“可惡,長太郎你不要攔着我,我要把這家夥揍扁!”
老好人鳳長太郎趕緊攔住他;“宍戶前輩,你冷靜點!”
紅色頭發的向日岳人跳到跡部面前,皺着眉頭瞪了跡部一眼,生氣的大喊;“我這次也不會站在跡部這邊了,因為跡部突然離家出走,害得侑士都快急瘋了!”
“哼!”明明到現在還一臉微笑的表情,哪裏看得出來有着急的樣子,跡部瞟了站在後面的忍足一眼,不願承認自己離家出走的行徑,他說道;“本大爺只不過是在東京周邊的城市逛了一圈而已!”
雖然不知道冰帝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手冢很明白這些跟他沒有關系,後面趕來的冰帝衆人都緊緊圍在跡部的身邊,手冢國光見此,退出網球場默默離開。
手冢一直到走出街頭網球場很遠,才發現自己今天購買的書本還放在跡部的車裏,但是現在他卻沒有心情再返回去取回,身處在這條難得安靜的街道上正好可以讓手冢好好冷靜下來。很多事情需要手冢現在理清,可是不知道哪裏是頭緒,他現在需要一個傾聽者,這個人不能是家人,更不能是過去青學裏的朋友,是……是誰?真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