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七個女仆(下)

除了他倆觀看了血腥的場面外,躲在隐蔽處使用自己的工具一直關注情況的玩家,紛紛都冒了頭。

裴遠能猜到的事情,那群老玩家自然明白,他們熟練的從各個角落裏出來,再熟悉摸到另一個位置

,一眨眼功夫人影已經沒了。

方周受到裴遠強制攔截,自己沒有親眼見到那幕血腥場面,回頭看見血液蔓延的大廳時,整個人感

到無比反胃。

此刻時間接近下午,別墅空間的天氣被毫無熱度的太陽光包圍,大廳死掉的人無法計算,就算其中

有超過常人能力的玩家,都無法算出剛剛前往普通層玩家具體是多少人。

基礎層往往游戲第一天的預告,按照老玩家們一貫思路來覺得,女仆們殺掉了沒有保護好花盆的玩

家,就不會再胡亂傷害保護花盆的玩家。

因為基礎層的NPC和機關都不會全部打開,暫時解鎖的警告是不要去損壞花盆就行,安心待過這一

層,便可以在下一層快速找線索通過。

但這并不是所有老玩家的看法,多數喜歡快速完成任務的‘時間’愛好者,會不計一切後果在基礎

層裏達成目的。

畢竟重置游戲沒有公布過,不準玩家在基礎層完成游戲通關,大多數人也都清楚,這很難,因為提

供的線索起碼隐藏了百分之七十。

裴遠注意到玩家們用道具翻牆爬樓到房頂去,這些人已經明目張膽地開始行動了,按照現在距離和

猜測來看,裴遠覺得他們八成去找了高禮先生。

柳瑟回來的時候,劉海被汗水打濕,鼻尖冒汗,整個臉被光照出來還反光。她撐着膝蓋,喘着急忙

的氣息:“剛剛好多人,吓死我了。”

裴遠聽聞跑到柳澀來的方向,果然瞧見了一群玩家出現在別墅的泳游池邊,男性玩家不顧女性玩家

在場,脫下衣服一躍而下。

女性玩家被舉動驚得哇哇叫,上一秒還嘀咕男人們的不禮貌後,下一秒已經潑水和對方打情罵俏了

起來。

柳瑟沉着臉,故作嬌柔:“我問了女仆好多話,我懷疑她們個個都是啞巴。”

“這些人真閑情逸致。”方周不敢相信,“一瞬間沒了這麽多人,心真大。”

“當然。”裴遠笑了笑,目光放在泳游池的男男女女上,“畢竟安全隐患去除了。”

“什麽什麽安全隐患?”柳瑟加入話題,“你們是想到了什麽嗎?”

裴遠沖她笑了笑,搖頭:“沒什麽。”

柳瑟沒有停止追問,反而更是好奇裴遠的話:“什麽沒什麽,明明就有,是什麽?”

裴遠笑容沒有放松,笑着招牌笑臉拒絕回答:“今天白雲真美,天也溫柔,地也溫柔,吃飯去吧。

方周跟在他旁邊,他不讨厭柳瑟,只能說對女性産生了拒絕意識,恨不得一瞬間逃得很遠,巴不得

女性把他當成毫無存在感的空氣。

實際上柳瑟沒有基本禮貌,她認為自己主動和撒嬌必然少不了男性的垂憐,何況她長相接近甜美,

在真實世界還算個大美女。

柳瑟毫不猶豫拉上方周的衣袖,整個人開始瘋狂往他身上貼:“告訴我嘛~哥哥,好不好嘛。”

方周的胃翻山倒海,脆弱的身子一抖打了個幹嘔,全身的雞皮疙瘩抗拒柳瑟的貼近:“別這樣,成

嗎?”

柳瑟尴尬收回手,默默跟在方周旁邊,她看見裴遠手背擋嘴偷笑的樣子,暗自咬了咬牙,瞪了他背

影一眼。

三個人結伴而行到別墅後院,後院修得相當氣派,假山假石材質精美,如同魚身的鱗片那樣光彩奪

目。

小石子路兩排修得整整齊齊的櫻花樹,水從池子裏竹筒打下來,順着下一根竹竿流到盡頭,如此反

複如此永久。

柳瑟被這些新鮮玩意吸引了,丢開了繼續緊追方周的想法,拿着木桶裏的小木勺,開始舀池裏的水

,一點一點沿着木桶往下倒。

要不是剛剛見證了兩次死亡現場,裴遠差點把這裏當成了旅游度假村,甚至差點忘記了自己是個玩

家的身份。

“這別墅真強。”方周說,“一面一種建築風格,這風格是日本風吧,日漫裏的感覺。”

“是吧。”裴遠擇下一片樹葉,“我也不知道。”

他倆沒顧及玩開心的柳瑟,圍着後院轉了兩圈沒找到什麽進展,為了點線索不可能把土給人家掀了

柳瑟玩了好半天,撒開手開始往裴遠方周背後跑:“你去那裏?”

方周渾身一抖連忙往裴遠身上靠,手臂直接撞在他的胳膊上,頭沒忍住往上擡,撞上了裴遠的下巴

裴遠自認倒黴,主動和方周換了位置,保持和柳瑟親密的動作,時間長了,柳瑟得寸進尺直接搭在

他的手臂上,宛如親密的愛人。

裴遠承認自己迷人和帥,時不時想抽回手臂,但柳瑟并不給他機會,不斷眨着她那雙大眼睛:“人

家害怕嘛……”

他們回到別墅打算各回各房間休息,等到第二天游戲重置後的普通層,順便私下記一下疑惑的地方

他們上樓的路被女仆攔截了下來,女仆是随時站在一邊的NPC,她們蓬蓬裙提到了腰部,看着比早

上還要誇張。

“客人。”女仆撐起嘴角,臉色難看還毫不客氣用手臂把他們擋住,“不要錯過晚飯。”

在女仆們統一攔阻和敲門下,全體玩家都被轟到了大廳吃晚飯。白紗窗簾整齊遮住了窗戶,地上血

跡皆已消失,裝潢重新恢複成早晨剛來的輝煌。

橘黃色燈光照滿整個空間,連牆壁陰暗角落都一覽無餘,女仆們推上送餐車,擺放食物在玩家面前

,還人人附上一杯紅酒的高腳杯。

方周和裴遠位置靠角落的牆壁,桌布是玫瑰花紋,無比奢侈豪華,他們這一桌的客人長相可以用精

壯來形容,除了他自己裴遠和柳瑟三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人以外,其他人強壯的看起來可以輕松撂

倒一只豬。

大廳留下來的玩家依舊無法計算,倒有幾個長相眼熟的人。裴遠掃視了周圍一圈人群,擡頭把目光

放在二樓那個臺上,拍了拍方周:“來人了。”

他聲音不是喇叭,但耳尖和還有工具的玩家瞬間捕捉到此話,大部分放下刀叉,擦拭嘴角擡眼往二

樓看過去——

高禮先生被管家推出來,他面色紅潤精神氣爽,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把手放在膝蓋處,從包

裏取出一張淡粉色的手帕,輕輕擦了擦自己臉,再紳士放回口袋。

管家拿起話筒,他聲音擠進杯子和刀叉的碰撞中,迅速替代一切微弱聲:“我知道大家為了高禮先

生一直努力着,高禮先生體貼為大家準備了水壺,在這段精心照料的時間感謝大家的付出,只要誰

種出這盆愛意之花,高禮先生親自送他回家。”

管家就是個傳話筒,說完這段即官方又不官方的廢話,重複早晨說得那句送回家,反複就是為了提

醒玩家們,不要做無用的掙紮,只有本本分分種出花才能離開。

高禮先生全程挂着他和藹可親的臉,沒有說過一句話,走時還大手一揮與玩家道別。他這個動作沒

有給玩家們帶來一絲好感,看不懂的人都覺得高禮先生不過禮貌而已,看得到的人卻能明白這是一

種挑釁。

裴遠見過那些身手敏捷的玩家在牆上攀爬,靠工具也好不靠工具也罷,都能找到高禮先生的居住點

,現在來看他們大多都沒能得逞,所以高禮先生才會出面挑釁玩家們。

好在這一舉動并沒有造成什麽,大家都清楚這是游戲空間,高禮先生是主要人物,要想進行劇情,

必須靠近他或者得到他相關的線索。

吃過沉重的晚飯,玩家們各自散去,柳瑟非要賴着裴遠和方周一塊行動,裴遠沒辦法,放棄了這個

活動宣布各自回房間去。

柳瑟不太樂意:“為什你們這麽早就休息了啊?他們都開始找線索啊!”

“這才第一天,找什麽都沒用。”裴遠扶着樓梯,“我先睡覺了,第二天再行動。”

柳瑟更不高興了,拉一把方周:“你也打算不行動?”

方周立馬彈開,與她保持距離:“我也困了。”

“沒出息。”柳瑟瞪了他們有一眼,欲要下樓又停住腳步,回頭冷哼了聲,“你們不去,我也不去

了,我睡覺去了。”

方周:“……”

柳瑟住在四樓,每棟樓走廊裝修風格都是灰色,地板倒也幹淨,牆面挂了不少壁畫,分不清楚真與

假。

方周心沒裴遠大,沒法把這裏當自己家,可能是有錢人世界的太絢爛,導致過多過少都不适應。

“你真的打算睡覺了?”方周有些不确定,“還是你打算幹點什麽?”

裴遠清楚一些玩家的喪心病狂,一小點的線索被人挖掘或竊取,反整手段兇殘害的對方喪失一大半

的HP值例子太多太多。

裴遠不敢冒險去掙,一開始就打算帶着方周簡單轉轉降低存在感,演個廢物耍耍口嗨總能瞞過一些

人,但現在突然蹦出來的柳瑟,估計私下已經有了不少關注,裴遠只想自己能躲就躲。

“我什麽都不想幹。”裴遠餘光掃視四樓的走廊進口,作勢打了個哈欠,“我困了,我要睡覺。”

方周仍不放棄:“不決定做點什麽嗎?”

“做點什麽?”裴遠看向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送命?”

方周欲言又止:“……行吧,睡覺。”

兩個人回到五樓,主動的進入自己的房間,裴遠懶惰挑了挑眉,當做是再見的禮貌。方周越想越不

對勁,連忙喊住要關門的裴遠:“等等,我有個問題。”

裴遠半掩門,手臂搭在門把上,另一只手開始扯自己的衣領,非常耐心地說:“說吧,什麽問題。

方周也不猶豫:“你剛剛說的那個安全隐患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裴遠似笑非笑低頭,稍拉衣領露出一點敞敞風,對面的方周整天沒精神似的,他也不知道方周是在

害怕那些玩家,還是慌張如何進行游戲。

他盯着方周那張蒼白的臉,用眼神對方周放電,語氣吊兒郎當,表情嚴肅的變扭感覺,沖方周招了

招手:“我跟你說件事。”

方周:“你說。”

“要麽等今晚過了,明天重置到普通層我就告訴你。”裴遠笑了笑,“要麽你今晚來我房間。”

方周低低咒罵一句傻.逼,随後重重甩上了門。進了房間,方周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花盆和水壺,他

沒有裴遠那麽放松,把花盆和水壺都放在自己床頭,躺着床上根本睡不着。

他盯着天花板發呆,腦袋空空沒有什麽思路可以走,只知道養出花就能通關,但是事實上真的是這

樣嗎?

方周開始疑惑不解,天花板的绫羅綢緞看久了眼睛承受不了,他眨了眨眼決定還是和裴遠聊一聊。

欲要起身眼前的景象發生了變化,那些五花八門的顏色一一開始變成黑白,再由黑白填充成白色,

一條接一條地開始變色。

除了他自己和花盆以外,全都變成了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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