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立人設

他不是第一次經歷過異常情況,房間突然間起的變化還是被吓到,物品和牆壁地面、裝飾統統都是

深紫色,對一個生活中不是單色強迫症人來說,是很難接受的。

方周不知道這暗示了什麽,但清楚這和紫色女仆一定有關系,除開這個想法,他沒有別的猜想。

紫色窗簾在沒關緊的窗戶裏被鼓起來,房間太安靜了,風刮過窗門發出的輕微碰撞都一清二楚。

屬于男人的第六感告訴他,此時此刻絕對不能出去,萬一看到什麽不幹淨的,或是撞到某個女仆鐵

定完蛋。

方周安慰自己,側着身子閉眼開始睡覺,安慰自己到了普通層後,一切會重新開始。

他心不大,人慌張,閉上眼不敢睜開眼,大氣不敢出,空氣沒有給他害怕的恐懼感,倒是異常給了

他點安心。空氣彌漫的味道從淡變濃,挺好聞分不清什麽香味,聞久了方周發現是從被子床單枕頭

裏散發出來。

整個房間帶着很濃很濃的熏香,擠滿在空氣中,不難聞不難受,他只感覺眼皮沉困意深,迷迷糊糊

聽到了窗戶被拉上的‘吱嘎’聲。

——再等他醒來的時候,那種很濃的香味變成了很淡的氣味,不用睜開眼就能感受到刺眼的明亮,

耳邊是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方周睜開眼,沒有一絲疲憊還覺得自己渾身精神充沛,房間布置和擺放像最開始來別墅的設計,風

格大富大貴,再次體現了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推開他們的女仆和基礎層一樣,她優雅立體站在門口,沖他彎腰,通知他到大廳去,高禮先生有話

要說。

方周沖她點頭,再跟着她身後的蓬蓬裙女仆前往大廳,繞過那一圈又一圈的‘無盡樓梯’,同之前

一樣抵達了人聲鼎沸的大廳。

大廳還是那群人,無人計算的人數擠滿在大廳中,每個人依舊和上次一樣進行交流,在僵硬無言中

尬尴聊天。

普通層的玩家沒有基礎層時那麽随意,聊天也都各自試探,禮貌交流後,套不到話進行不了話題,

大家會自動放棄交流。

高禮先生還是和上一層一樣,坐在二樓臺上講話,他語氣、動作、表情都一樣的重複,管家通知玩

家們找到花盆,便由高禮先生親自送其人回家後,便推着高禮先生離開了。

這場舞正式開始進行,大多數玩家表面歡呼雀躍,實際上一滴酒也不會沾,沒有人想吃上一層的當

,更有人不需交流徑直離開了大廳。

女仆像雕像一樣沒有任何動作,沒有阻止沒有強制玩家留下,就算有玩家走過去推了她們其中一個

女仆一把,女仆也都沒有任何反應。

“操,一群沒用的婆娘。”膀大腰粗的男玩家大手一推,把女仆推到在地上,嘴裏罵罵咧咧,“什

麽能用的信息都沒有,跟個啞巴似的。”

多數玩家都沒有禮貌,無論男女,他們臉上都冷得像塊千年不化的老冰棍,單獨行動的人很多,他

們推開女仆的動作都很利索,有些人猜疑心重,擔心自己推到女仆自己會出事,直接翻窗離開了。

大廳走得差不多了,分散位置四面八方,有的去後院拿花了,有的先開始行動了。方周從人群中開

始裴遠的身影,他想問昨晚發生一切事情。

“又在找我?”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他左耳,方周往左邊看去,欠揍的聲音又從右耳響起,“想我了

?”

方周胳膊用力往後一撞,沒撞到人,欠揍的人已經站在方周另側,一副風度翩翩的紳士樣,看得方

周握緊了拳頭,牙縫硬生生擠出了三個字:“你有病。”

“真冷漠。”裴遠攬住他的肩頭,“走,陪我上個廁所。”

方周臉色不情不願,身體非常配合同他離去,這一次裴遠沒有說假話,真帶他去了廁所,還當着他

的面拉開了褲鏈。

“……”方周揚起頭,詞窮找不到話問,“你……”

裴遠笑了笑:“我什麽?”

上過廁所後,裴遠擦幹淨手,攬住他的肩頭往外走,帶着他返回了大廳,端了一份牛排自顧自地吃

了起來。

方周不知道他什麽路數,也不知道他要幹嘛,想問但場合不允許,人多口雜提問題都敏感,何況是

明目張膽問行動。

他端了一份牛排,坐在裴遠面前別扭拿起刀叉吃東西,西餐的禮儀和優雅他是學不會,更是不習慣

,吃到一半索性拿了筷子。

裴遠笑了笑,伸手招了招旁邊上菜的女仆,附耳故意把放大音量,裝出洋腔:“美麗的女士,請給

我兩杯紅酒。”

女仆被他一誇露出誇張的喜悅,笑容如石頭般堅硬,拉着裙擺,淑女地半彎腿做了個動作,推着小

車離開了。

客廳沒走散的玩家還在原地等到,一般人都能猜得出,這群人想坐等漁翁之利,時機成熟便可以尋

找緊跟目标。

裴遠這個舉動吸引不少玩家,他們目光如刀地投向裴遠,并且留意到粗魯吃牛排的方周,一時之間

産生了微妙的興趣。

剛剛推過女仆沒有得到回應的男性,此刻見到那個被裴遠誇獎的女仆返回了大廳,順帶帶上了兩杯

紅酒。

裴遠見女仆幫自己放在桌子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謝謝你。”

女仆歡天喜地推着推餐車走了。裴遠拿着紅酒杯,輕搖了搖被子,淺淺嘗了一口,露出幾秒的滿意

“好酒。”裴遠放下高腳杯,用刀子割下一塊嫩牛肉,叉上送上自己的嘴裏,咀嚼地很慢,“好肉

。”

方周有點看不下他的做作:“你能克制一點嗎?”

“我吃過不同餐廳的牛排,七分八分九分全熟都試過,對于我牛排愛好者來說,這場游戲也是值得

享受的。”裴遠臉不紅心不跳的喝了口酒,語氣還有點可惜,“嘗嘗紅酒、吃吃牛排和上層一樣好

喝,已經值了,就差一盤上好的咖喱雞。”

方周:“……”

“要不要一起嘗嘗其他程度的牛排?”裴遠又招手,但女仆沒有搭理他,他不自覺加大音量,“美

麗的女士,看看我好嗎?”

“美麗的女士,可以再給我一杯紅酒嗎?”裴遠伸出手去觸碰女仆的手,卻被無情的拍開了。裴遠

再去拉住女仆乳白格子的圍裙,聲音誇張而深情:“你如此美麗怎不給我一杯紅酒,我會對你感激

。”

女仆還是沒有搭理他,無論裴遠語氣多麽情真意切,多麽歐腔北調都沒用。周圍人對他投了個傻.

逼的目光,看他舉動表情和語氣,都認為是個大少爺富二代,還是個在人多眼雜的環境獨自享受,

不顧及別人的大草.包。

方周幸虧認識裴遠,不然也會融入他是個草.包這樣的錯覺,裴遠沒有得到女仆的回應,也就沒有

得到紅酒,臉色一轉當場開始落淚。

方周還沒從他富二代角色走出來,已經看他進行了下一個表演,沒聲音掉眼淚,眼淚跟下大雨似的

下一秒他直接趴在桌子嘩啦啦的哭了起來,聲音由小到大,直到消停。裴遠因為長相好看,惹的周

圍不少女性同情,好幾個争先恐後想給他遞紙巾。

裴遠的表演無比到位,他的存在感也在周圍女性想遞紙巾和怕惹上麻煩中,慢慢降低存在感,盡管

玩家們明白有人演技高超,有人十八般武藝,但也不想和一個娘們唧唧的男人扯上關系。

女性玩家占大多數都愛帥哥,但這是游戲,再同情一個富二代适應不了環境,喝不到滿意的紅酒,

也都沒用,帶上也只會是個累贅。

大廳直到很長一段時間才散去些人,中途有人回來過,面無表情吃了份食物,臨時前拿走了不少面

包匆匆離去。

那些人一離開,大廳會有人跟出去,坐以待斃的玩家都在座位上發呆,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怎麽獲

得游戲線索,繼續保留在普通層。

裴遠中途要上廁所拉上了方周,他倆沒影響到任何人,更沒有人特意留意他倆的行為,為了以防萬

一,裴遠一路哭到了廁所。

方周再次捏緊了拳頭:“你行了吧你。”

“差不多了。”裴遠捧水往臉上抹,任由水珠流進他的脖子裏,他眼皮微紅,表情還是一副可憐樣

,“我們去曬曬太陽吧。”

他們坐在別墅院子的後院,風景如畫,還有水流和鳥鳴的聲音,周圍草叢不茂盛,環境空曠,幾乎

沒人。

“我一直沒有看到柳瑟。”方周說,“她沒有在大廳嗎?”

“她去拿花了,我看見她的時候,她已經急急忙忙去後面了。”裴遠回複,“她一時半會找不到我

們。”

“你剛剛為什麽那麽做。”方周不能理解裴遠的做法,“你不怕過多動作,引起關注嗎?”

“我就是要關注。”裴遠翹起二郎腿,坐在長椅上,仔細留意四周的環境,“這叫立人設。”

“有什麽用嗎?”方周蹙眉,“你昨天那個問題還沒有回答我。”

“玩家不可計數,無論做什麽每一個人的行動都會被放大,嚴重會被緊跟其後。上一層大廳玩家的

事情,很多人必然知曉,這一層都會非常謹慎,尤其是對酒。”裴遠語氣很淡,“沒喝過酒的人不

知道酒有沒有問題,都不敢試,跟喝過酒的人不知道花盆一旦出事,自己會死是一樣的道理。”

“現在他們的陣營分為兩隊。”裴遠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膝蓋,“一半喝過酒的人想知道自己是不是

喝醉後睡着了,時間一到自動進入下一層的。一半沒喝酒的人,都在耐心等着傻子為他們嘗試,是

不是酒有問題。”

“你故意的?”方周看向他的側臉,“不怕被人識穿?”

“有人毀掉花盆就是為了試探,試探出自己滿意的答案,就會開始想計策對付其他玩家,導致大廳

的人都沒了。”裴遠目光放在草坪上,“預告層也就是基礎層,系統不會打開百分之百的線索和傷

害,他們在那一層借花盆毀掉無用的廢物,就等于老玩家們去除了安全隐患。”

方周似乎明白了:“你這麽做,就想他們把你當上一層那一群醉酒玩家?”

他們上一層的存在感非常低,得虧帥哥多掩蓋裴遠不少,再加上他們除開大廳外,不停的轉換位置

和區域。

方周也明白了,裴遠在上一層沒有像在邊南高中裏那麽風度,那麽體貼和溫柔,連他那副招牌笑臉

都沒有露出一次。

全是故意的,就為了立人設。

“孺子可教也。我不敢保證我的人設可以立多久,暫時可以自保就行。現在一半玩家知道了酒沒有

問題,會開始換一個方向進行下去,我剛剛邊哭邊想了想。”裴遠交叉手指,“他們可能要大規模

開始試探七個女仆了,我們得小心點。”

玩家們想法千變萬化,每個人不會為了一件小事情而存檔,更不會花費多餘的時候去自讨苦吃找線

索,每個人都巴不得坐享其成,與其沒有方案不如坐在大廳守株待兔。

對于老玩家而言,新手都是炸彈,不以游戲為目的自娛自樂的玩家統稱為廢物,有人會利用玩家騙

取相應道具,也有人讨厭新手種種玻璃心和問題。

如果方周沒遇到裴遠,指不定在十萬個為什麽裏被人毆打無數次,要是遇到心壞人壞的玩家,他舌

頭早已分家了。

裴遠立人設非常直接,沒有任何鋪墊,直接坐下就開始演,演完還給自己加了戲。他自己知道,當

時已經有人想沖上去揍他了,得虧這群人再受不了,也都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和拳頭力氣。

而那些真正的新手,不是在被老手帶,就是自作聰明拿花盆尋找線索去了。裴遠不擔心自己成為目

标,他有很足的自信,也明白自己一旦這麽做,就是演出毫無價值又莽撞的人設,沒有任何利用價

值了。

“對了,我昨晚睡覺,我的房間全部變成了紫色,還有很濃的香味,聞久了我就睡着了。”方周想

起了這件事,“我覺得和紫色女仆有關。”

“全部變成紫色?”裴遠愣住了,“有沒有呼吸困難之類的事情發生嗎?”

方周毫不猶豫搖頭:“沒有,我覺得我睡得挺好的。”

裴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會:“那一會小心點,我們去拿花盆的時候,你注意下,昨天是那位

女仆,今天你就找那位女仆。”

“我們什麽時候去拿花?”方周問,“現在還是一會?”

“不急。”裴遠沒有那麽急忙,靠在長椅上,享受溫暖的陽光,“還早,天還沒有黑呢。”

“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麽?”方周和他保持一樣的動作,“為什麽要等到天黑?”

裴遠閉上眼,剛剛哭過後眼睛非常幹澀,這邊風景好風也柔,正好幫他吹了吹眼睛。裴遠左手揉了

揉右手的指節:“我們也要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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