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手
傅然是被同宿舍的哥們兒叫醒的。
“一會兒多功能教室上大課,你起不起了啊?”
“起起起。”傅然睡眼惺忪地爬下床,洗漱完畢後套上衣服,從衣櫃裏拿出一個嶄新的鞋盒,是潮牌的當季限量款。
舍友眼睛都看直了,“草,然哥這鞋可不便宜啊!”
“可不麽,”傅然揚了一下頭,站到穿衣鏡前笑,“三千八呢!”
“真特麽帥!”
傅然長得算上乘,是那種棱角分明的痞帥。再加上他穿着打扮都是時髦的潮牌,出門後的回頭率也頗高。
但剛念大一的傅然并不是這樣的,因為家庭條件不太好的原因,他腼腆又有點小自卑,穿的樸素吃的清淡。又因為知識面窄,專業成績也上的很慢。
直至後來遇上了安庭。
安庭聰明,人好,專業課永遠第一,跟誰說話都是溫和禮貌,從不紅臉挑刺兒。傅然每次找他幫自己補習,他都會說好。
後來偶然得知安庭喜歡男人,父親又是科學院院士,傅然想都沒想就追上去了。
但安庭意料之外的難追,就算他使出渾身解數依然追不上。到最後沒辦法,傅然瞅準了安庭心軟,把所有的錢拿出來給安庭買東西,自己跑去食堂啃鹹菜,最後餓到低血糖暈倒住進醫院好幾次,才勉勉強強讓安庭松口。
不過在一起後,傅然才知道那幾次暈倒暈的有多值得。
安庭知道他家境不好,一直幫他介紹兼職,還都是傅然想都沒想過高薪。
比如做一份研讨會的會議記錄二千,寫一份職稱論文四千,翻譯一份英文資料六千。一個月下來,傅然多多少少都能拿個2-5萬,直接脫貧致富。
而且安庭還幫着他補習,專業課成績越來越好,讀研後居然也能拿到iGEM的申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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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放在以前,是傅然想都沒想過的生活。
不過只可惜安庭是個男的,大學裏玩一玩行,出了社會不僅說出去丢人,還沒法結婚給自己傳宗接代。
更何況跟男的要是發生點啥,傅然還真擔心被傳染上什麽疾病。還是甜甜的妹子好,做起來沒負擔,好騙好哄還好追。
就像前一陣兒認識的名叫餘尾鳶的學姐,又白又瘦,還沒怎麽費力就追到了手。
傅然拿出手機,熟練的登出q/q,換上另一個號,給置頂的可愛萌妹頭像發過去一條信息。
【F.GOD:寶貝兒,起床了嗎?今天我上午有課,晚點再去找你啊/[親親]】
舍友招呼他出發,傅然應了一句跟上。
直到吃完早飯來到教學樓樓下,備注“我家小餘”的可愛萌妹還是沒有回複。
想着她可能是還沒起床,傅然便換回了原來的號。剛剛重新登上,就收到一條新消息,是安庭發來的。
【an:能來一趟2號實驗室嗎?】
2號實驗室?
傅然腳步一頓,感覺這個實驗室聽上去有點耳熟。點開信息搜了搜,才發現是學校前幾天剛撥給餘尾鳶帶領的iGEM種子小組專用實驗室。
安庭怎麽會在那兒?
巧合吧.......?
那倆人并不認識,也沒有共同的交際圈。怎麽可能有什麽聯系,要不然他這兩條船不早翻了?
想通了後,傅然笑自己敏感,回複了個“好”,告別室友拐向2號實驗室。
實驗室在走廊盡頭,再往前幾步就是廁所。傅然之前陪餘尾鳶來看過,路程熟悉的很。
他走進去,發現安庭正在看一疊厚厚的資料,手邊擺着亮光的電話。
看人進來,安庭拿起手機擺弄了一下才關上。
傅然沒多想,拉過椅子一屁股坐在他旁邊,餘光掃到桌上的資料立刻來了興致。
“iGEM歷年研究成果彙總?你看這個幹嘛啊?”
“怎麽了?”
安庭臉上沒什麽表情,語調略低,這讓他忽然掃過來的眼神顯得有點冷,看的傅然愣了愣。
“沒怎麽,”傅然回過神,脫口說道,“你手都傷了,哪有小組會讓你參加?看也是白看,還不如給我。”
他想伸手去拿,驀地被安庭拍開。
“等一下。”
“怎麽了?”傅然有點不耐煩,感覺今天這人奇奇怪怪,“你整理這個不就是為了我麽?你又參加不了。”
“傅然,”
安庭轉過身,正面對着他說,“我們分手吧。”
傅然的手僵在半空,幾秒之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說什麽?!”
安庭平靜地看着他。
“不、不是,”傅然有點懵,“我又哪兒惹你不開心了?因為我剛剛說你受傷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主要是擔心你的傷勢準備比賽會更嚴重,我沒別的意思啊。你聽我說.....”
安庭很輕地嘆了口氣,從兜裏拿出一個銀戒放在桌上。
看清後,傅然整個人一下子愣住了。
銀戒表面光亮,繪圖栩栩如生,正是他送給餘尾鳶那一枚。
“傅然,”安庭看着他的眼睛又說了一次,“我們分手吧。”
傅然“騰”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手無足措地開口,“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個戒指.....這個戒指只是我随随便便在路邊攤上買的,送給之前挺照顧我一學姐。你那個才是我親手做的,就是看這枚圖案挺好看,我才想照着做的。真的,你信我安庭,真沒別的......”
安庭揉了揉眉心,“餘學姐來找過我了,分手吧,傅然,別弄的這麽難看。”
“不行!”
傅然急了,要是現在分手,那些高薪兼職怎麽辦?沒人幫他整理專業課材料,他自己怎麽找?
還有畢業之後的工作,安爸爸是院士,随便拖個人脈關系就能把他安排進科學院。要是分手,他憑自己怎麽可能進得去?!明明過年回老家的時候,牛逼都已經吹出去了!
他慌裏慌張地解釋,“是不是那女的跟你瞎說什麽了?你別聽她的!她就一變/态!之前就喜歡我追我,被我義正嚴辭的拒絕了,一直不死心!好不容易打聽着你了,肯定跟你胡言亂語!安庭你別信她,她說的都是假的。我怎麽可能背叛你呢?你這麽好,我還出去偷吃豈不是傻逼嗎?”
“我追你?你怕不是有那個什麽大病!”
聲音來自門口,傅然猛地擡頭,身體一僵,活像被九重驚雷劈開了天靈蓋。
他看見餘尾鴛滿臉黑氣地站着,身邊還跟了幾個怒氣沖沖的閨蜜。
“腳踩兩只船?”餘尾鴛冷笑,“你不是傻逼是什麽?”
傅然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後退一步,舌頭打結,語無倫次,“不、不是,你......我......”
安庭忽然覺得累,他抿着唇起身,把兩枚戒指都擺在桌上。随後拿起資料,看也沒看傅然一眼就朝門口走去。
多功能教室還有課,再晚就趕不上了。
傅然下意識想拉住他,卻被突如其來的高跟鞋砸的後退兩步。
餘尾鴛喊道,“傅然,不說清楚你別想跑!”
“說什麽說?!”
傅然一口氣堵在嗓子裏,眼看着安庭腳步未停,拐出了實驗室門口。他忽然就炸了,女人什麽時候要沒有?可安庭不是。
要是丢了安庭,他立馬就會被打回原型,現在的一切都沒了!
傅然想都沒想,一把推開餘尾鴛朝門外追去。
“滾開,別擋老子的路!”
他是在樓梯拐角把人追上的,安庭擰眉看向小臂上抓着的手,語調沉了下來,“放開。”
“不放。”
傅然帶着點祈求,“你別聽那女的發瘋,我倆真沒有其他關系。我現在當着你的面兒拉黑她,你別生我氣行嗎?”
“我說了,”安庭按住那只手,一點一點往下掰,“別弄的太難看。”
“不行,”傅然咬着牙,“我為了你進了好幾次醫院,同系有不少人都知道咱倆的關系,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被人說成是同性戀,我......”
“傅然,”安庭忽然擡頭,“你這樣真的很惡心。”
無論是裝同性戀騙男生,還是假裝不是同性戀騙女生,都很惡心。
傅然愣在原地。
安庭轉身就走。
腳步聲逐漸遠去直至消失,傅然靠着牆壁緩緩蹲了下去。他擡手捂住臉,胸腔不停起伏。
“你以為你就很好....?”喃喃自語從指縫兒間露出,傅然的表情漸漸變得扭曲,“裝什麽假清高!還不是求着被人/幹!你說分手就分手?哪兒他媽這麽容易!你毀了老子的前途,老子他媽要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