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豔、一起合租的人

回去之後,容汀從附近的超市采購了些東西,确保這幾天想做飯的話至少有點食材。回出租屋後想起某門課的作業還沒寫,而DDL馬上要到了,她匆忙給電腦充上電開始幹活。

等打開電腦卻發現連不上WiFi,她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忘做了:要WIFI密碼!

冉酒現在還沒回來,她也不知道她忙不忙,猶豫半天還是發了微信:【咱們家wifi密碼多少啊。】

此時已經晚上8點,她猜到對方在忙,但想回個信的功夫應該有吧。

接着,冉酒的微信頭像跳躍起來,給她發了語音申請。

容汀:“......”一句話的事兒至于這麽複雜嗎。

她點開接聽,冉酒那邊的背景音似乎有些嘈雜,然而仔細聽又不是酒吧那種混亂的聲音,只是同時有很多人在說話。

接着這些動靜突然像被隔開了,背景一下安靜了,冉酒清冷的聲音無比清晰:“喂?能聽到嗎?”

容汀不自覺湊近話筒,“能的。”

“密碼我也忘了,但是有張紙,我告訴你在哪吧。”冉酒頓了下,似乎在思考:“你先去客廳,電視櫃下邊有兩個抽屜,拉開靠左邊的,裏邊有個棕色盒子。”

容汀按照步驟找到那個抽屜,裏邊的東西很少,所以棕色盒子異常顯眼,她直接拿出來打開,除了一些票據,并沒找到密碼。所以她懷疑是不是記在背面了,接着又翻找了一遍,還是沒有。

她如實和冉酒說了。

那邊語氣卻輕快,“我就知道。那你看到客廳的圓筒凳嗎,把上邊的蓋子揭開,裏邊也有疊票據,票據背面可能會寫。”

“......”容汀又去翻了一圈,也沒有。之後又陸續刨了好幾個地方。

她直起腰的時候,突然明白了通這語音的意義。

不然她真的懷疑冉酒在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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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終于在門口鞋櫃的抽屜裏找着那張薄薄的紙,容汀抹了把汗,捧着回到屋子連WiFi,冉酒那邊的語音也立時挂斷。

等坐下以後,容汀才有點隐隐的失落。

她甚至有種期待,要是這張紙落在冉酒卧室就好了。

她不是窺探別人隐私的人,卻無端對新室友産生很多好奇心,這些都被她強壓下去,定定神開始寫論文。

不知過了多久,外邊傳來開門的聲音。

對方的動作特別輕,從鑰匙插入到拉門硬是只發出一點響動。接着是鞋子壓上鞋櫃報紙的聲音,接着趿着拖鞋,客廳裏響起微乎其微的腳步聲。

容汀擡頭看表,才發現已經11點半了。

她揉揉眼睛,拉開門出去,正好見冉酒高瘦的身影,她剛進衛生間,打開了燈,但是沒關門。

容汀聽到流理臺的水聲,下意識停止打字,想出去問問她要不要吃飯。

她走到衛生間門口,冉酒正伏着身子洗臉。

乳酪色高領絨衫從領口工工整整地鑽出來,牛仔褲恰到好處地在昏黃襯托出她細瘦的長腿,兩只光着的腳踩在拖鞋上。頭發解了下來,柔軟又泛着暗淡的光澤,因俯身的動作挂在肩側。

容汀這才發現,她長得太過清豔,是那種既沒有攻擊性,又帶着種疏懶的美。

冉酒出去的時候沒化妝,正捧起水洗臉,擦拭的時候猛然發現門口多了個人,平靜的面容多了一絲裂隙,“你是貓嗎,走路都沒聲音。”

容汀輕撓臉,“晚上吃過飯了嗎,我買了方便面可以煮。”

後來兩人一個坐在沙發上,一個坐在圓凳上,面對面坐,吸溜着碗裏的方便面。

食材簡陋,容汀就卧了兩個荷包蛋和幾葉青菜,放了幾滴香油,冉酒卻吃得很香。

冉酒吃的動作很文雅,但是進食速度很快,間隙居然少見地和她說話:“我以前經常吃泡面,高中每周都得吃幾回,各種口味的都快被我買了個遍。”

她笑笑,眼裏居然閃過一絲俏皮的自豪,“所以只要決定吃泡面,我就會先想想吃什麽口味的。”

容汀時不時應和,更多喜歡觀察她。冉酒的手盤踞在筷子頭上,距離筷箸尖有一大截距離,即使這樣仍然用得很靈活。

容汀想起這樣的人會離家很遠,還有之前旅館老板娘說她大一退學,不禁又有些猜測:“那是應該的,能吃泡面的機會難得,畢竟你爸媽也不會讓你多吃的。”

冉酒的動作頓了一下,容汀察覺到了,生怕她已經看出自己對她感興趣想要套話的意圖,竟然有點面紅耳赤。

誰知她只是繼續吃面,毫不在意的樣子:“他們又不會管我。”

吃完飯,冉酒主動去洗鍋。容汀一直覺得說錯話了,導致氣氛有點低沉,她回去打開電腦,繼續寫作業。

良久,門框突然響起兩聲悶悶的敲擊聲,容汀側首,冉酒手裏拿着瓶看不出包裝的酒,只能看見酒液是橙黃色的,有日語圖标。

“果酒,度數不高,試試嗎?”

容汀欣然應允,別說果酒,連白的啤的她也喝過不少,這點度數其實不在話下。原來的宿舍裏陳賽宇是唯一一個經常和她買江小白喝的,後來氛圍不好以後,她們也沒再喝過酒了。

冉酒拿了兩個杯子,給她倒了一杯,然而自己始終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酒是甜口發酸的,喝起來很清爽。容汀正欲讓她随便坐,卻見她視線不知什麽時候落在她電腦屏幕上。

按理說電腦手機屏都屬于個人隐私,窺見自動轉移視線即可,。

是冉酒明顯沒這種覺悟,看清了屏保反而問:“你也喜歡寶冢歌劇團嗎?”

“嗯,喜歡。”容汀回答,她電腦上的壁紙就是明日海裏奧在一場表演上的照片,演員均穿着衣褶層疊的禮服,妝容很豔,白面高光,畫面甚至不甚清晰。

“喜歡誰?”

容汀答得很快,“明日海裏奧和柚香光。”

冉酒若有所思地點頭,嘴裏蹦出一串聽不懂的日語,不過容汀很驚訝,按照發音應該是她說的兩人的名字。

容汀:“你會日語嗎?”

只見她慢吞吞喝了口酒,“工作需要,也就會一點。”

她說:“我更喜歡天海,她在團時間短,所以經典作品比較少。不過她還是打破了大地真央的記錄,寶冢樂團也算是因為她名聲大盛吧。”

容汀明顯沒想到租個房還能遇到冷門劇團愛好者,便和她聊了好多話,從寶冢樂團有名的男役到娘役。

海球的退役表演場始終讓她意難平,容汀不由自主嘆了口氣:“感覺這麽早退役可惜了,她還有很多未竟之事的。”

冉酒擡起頭,“有的時候早點抽離也是好事。因為,越有執念的事越難以企及。”

容汀晚上睡覺的時候,四周很安靜,比起寝室裏全副武裝戴眼罩戴耳套不知要好多少倍。

她仔細聆聽隔壁,幾乎毫無動靜。她想起冉酒那對顏色淺淡的琥珀色眸子,多種層次交彙,明明不見消沉,卻總是帶着陰翳。

微信突然有人給她發消息,是陳賽宇。

【汀汀,我們要讨論排版問題了,你要來嗎?】

不管吃相擺的多難看,總要體面地告別。她們至今仍然在一個組,容汀有擺脫不了的義務。

她很快回複:【去。】

她們合租的第一天,容汀因作業逗留深夜,得以和冉酒說了幾句話,後續好些天她們都見不上面。

原因除了她和冉酒在家的時間總能錯開,還有冉酒回家越來越晚了。

容汀早上走的時候冉酒還在睡,她晚上睡着後冉酒才回來。

有天中午,容汀上完課回家,竟然看到幾日沒見的人就在樓梯口站着。

金色的陽光從樹葉中漏下來,在她臉上投出斑駁的光影,她整個人像過曝失真的鏡像,清豔的眉眼快被光稀釋了。

她朝着冉酒走過去,剛張了張嘴,冉酒驀然朝她漣出個笑:“回來就上去吧,外邊太陽大。”除此以外再沒說什麽。

容汀反而聽出了催促的意思。默默朝她點了下頭,與之錯過,慢吞吞走進樓道。

卻聽樓道外邊突然有男生的聲音,這個聲音還有點熟悉。她回頭望了一眼,好像就是那天在操場上把球砸到她身上的男生。

冉酒的聲音慵懶而冷淡,“帶來了嗎?”

男聲回答帶來了。

容汀站在一樓幾個臺階上看,不太清晰。

但她看到冉酒兩眼微彎,很熟稔地從他手裏接過一個包裝好的小型文件袋,兩只指頭輕松拈在手裏。

兩人零碎的交談傳過來。

“你還在這邊住着?”

“嗯。”

“是一個人嗎?”

“不是。”

“那還有誰?”

這回冉酒的聲音稍有停頓,似乎沉吟了半晌,“一起合租的人。”

容汀的情緒莫名其妙低落下來,雖然還想聽,她明白這樣不對,搖搖頭往上走,卻突然聽到那邊傳來一陣淺淡的笑聲。

不知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冉酒似乎沒有察覺地偏了偏頭,修長的頸線在樓道門縫之間晃了一下,白的灼眼。

容汀上到四樓摸出鑰匙開門,回到家裏萬籁俱靜。她回到自己卧室,等了半天也沒等着人回來。

她坐在書桌前看向窗外,只聽到啾啾的鳥鳴聲。

冉酒八成是和那個人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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