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悸動、冉酒的聲音念英語好溫柔

她們英語課人不算少,有七八十號人,用的也是大教室,教授連來上課學生的長相都記不清。

容汀輕而易舉就把冉酒順進去了。由于後排的座位都被先到的占據了,她們倆坐在靠中間的位置上。

冉酒開始還戴着帽子,後來有點熱,只好摘下來。

周圍人的視線一度被這張揚的墨綠色吸引,接着又注意到她明豔的臉,然而似乎明白他們和這種人應當沒什麽交集,就各自打開電腦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容汀頭一次覺得卷生卷死,不問外事,或許也是個好事。

畢竟,如果重心放在學習上,總比關注別人的閑事要好很多。

這個班教的課程是大學英語口語,裏邊學生口語水平參差不齊,都是随機分配到一起的,有些口語考過雅思七分的人可以向學校申請免修,直接等期末考試,所以來這邊的大多還是英語口語一般的。

容汀的英語口語不好不差,但是容易nl不分,開學檢測後也被分到了這個班。

這次上課的時候別人都帶着臺電腦,在上邊瘋狂敲擊,大多混水摸魚不聽課寫作業。教授好幾次想和下邊互動,電腦都像一層天然的屏障,把學生和老師的視線隔離開來。

好巧不巧,容汀因為沒回家,所以就沒帶電腦。

此時,她正哼哧哼哧在筆記本上寫字,正好一個擡頭跟老師的視線撞在一起。

菜刀砍電線,火花帶閃電,容汀腦子裏某根線崩斷了。

就剩兩個字,完蛋。

教授面色大喜,指着容汀的手都在抖:“那就這個同學!給大家念一下這段吧!”

教授選中的這段是從美國自然科學雜志上摘下來的,裏邊有很多生僻詞彙和長數字。

容汀最怕念英語裏的數字,每次都要反應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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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這篇是上周的預習作業,她本來抱着種僥幸心理,打算課前一小時也能預習,可是誰知課程提前,時間也被擠壓,她根本來不及看。

此時趕鴨子上架,她也明白只能硬着頭皮起來念了。

周圍的同學只知道教授指她們這邊,還不知道是誰,正幸災樂禍地擡起頭想看是哪個倒黴蛋。

可是還沒等容汀站起來,她旁邊的椅子蹭到地面,發出突兀的摩擦聲。

冉酒面色淡定地從她手裏抽出書,開始念老師指定的那一段。

教授的表情有片刻錯愕,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打算指正什麽,可冉酒已經開始念了。

“哎,算了。”教授癟了癟嘴,只得噤聲。

冉酒念的是标準的英音,原本清冷的聲色念起英語來出奇溫柔好聽。這一段話挺長的,她中間有過幾次停頓,像是辨認單詞,除此以外沒有卡殼過。

都念完以後,教授的臉色瞬間陰轉晴,誇了她好幾句,見她沒帶書還溫馨提示她下回把書帶上。

後邊進展的都很順利,教授再也沒叫人,順便着重說了剛才那一段裏邊需要劃線牢記的部分,完全沒有提她剛才到底想要叫誰,更沒讓容汀重新念一遍。

事後,容汀甚至有種魔幻的感覺,她就這麽逃過一劫。聽冉酒念英語時很震撼,還有莫名的感動。

她的心髒七上八下地跳動,緊張,怕穿幫的憂懼,後來都化成酸澀又奇妙的感覺,像一杯溫水突然投入個檸檬泡騰片,咕嘟咕嘟冒泡不停。

後半節課老師放英文電影,教室前後的燈都關了,整個房間陷入黑暗中,只有屏幕上幽幽的藍光。

氛圍很輕松,容汀的注意力卻始終無法放在電影上邊。

她能聽到冉酒輕淺的呼吸,偶爾的哈欠聲,能夠通過反射的光線意識到她時而後仰,時而靠前,偶爾也會突然湊到她耳邊和她談論電影,接着一會兒就沒動靜了。

後邊的時間裏,旁邊都悄無聲息了。

三個半小時的時間過去,天色已經暗了。等再開燈的時候,容汀第一時間就往旁邊看過去。

冉酒正趴在旁邊的桌子上,面朝她這邊,扣着嚴嚴實實的帽子睡得正香,她的臉側歪着,帽子下只露出一小截挺俏的鼻尖。

好在已經下課了,教授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學生們,夾着公文包就匆匆出去了。

學生們稀稀落落往出走,冉酒才恍然夢醒,看到周圍就剩她倆了,伸了個懶腰:“走吧?”

在路上,容汀有點過意不去,“讓你回去睡你不回,桌子能有床舒服嗎?”

冉酒聲音慵懶沙啞:“你沒聽過在書桌上睡比在床上睡要踏實嗎?”

可是開玩笑歸玩笑,冉酒還是安慰她:“沒關系,平時的工作也很輕松,累不着。”

容汀氣笑了,累不着,你能睡着?她又問:“你的語感為什麽這麽好呀?”

冉酒的步子緩了下來,黑暗中嘴角挂起絲諷刺的笑:“砸錢砸的,我們那邊不考口語,但是我媽很早就給我買網絡口語對話課程了。”

容汀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聽到了聲音,有點驚訝,“所以是因為早早就練習了嗎?”

“不然呢?”

“我以為是配音需要。”

容汀想起她上回說日語,也很流利,越發對她好奇。

冉酒覺得好笑:“我們配音界目前還沒這麽卷。”接着又補充,“不過說不準,也許很快就會了。”

她看到什麽,手朝容汀的臉伸過來。

容汀正想事情,愣怔間看到出現在眼前的手,竟然有一絲僵硬,接着慌亂地躲避。

冉酒的纖長而蒼白的手停頓片刻,還是溫柔地靠前,撫開她額角的一縷頭發,“你又沒趴在桌子上睡覺,怎麽頭發比我都亂?”

剛剛的動作像是戳到容汀的神經,一股電流順着四肢百骸打過去,現在又逐漸熄聲寧靜。她懷疑自己确實在期待什麽,語氣有些低落:“辮子沒拆,就容易亂。”

聽見對方答:“哦,也是。”

這回她們一致沒有再說話,容汀餘光落在她身上,冉酒似乎和暗色具有與生俱來的契合感,昏黃的路燈下越顯得她身影清隽伶瘦,手指白皙修長。

容汀見過她穿着吊帶的樣子,肩窩裏能盛小魚。她知道冉酒從小臂到肩膀都是一樣的細瘦,腕骨總是突起來,腰線盈盈可握。

在出租車上,冉酒枕着她的腿睡覺會硌着她。

她明明吃得那麽多卻總長不胖,她偶爾黏人似貓,偶爾活潑,會接她的話茬,她朋友也有幾個,時常出去小聚。

就是無端顯得很清冷孤獨,你永遠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容汀覺得冉酒這人,有時離她很近,其實又很遠。

她突然想問問她的過去。

“你小時候一直在內蒙住着嗎?”

冉酒點頭:“那邊的草原很廣,月亮很亮,就是到了晚上蚊子特別多。”她笑笑,“要是有機會的話......”

她的語氣哽了一下,又是一副輕松的口吻,“如果我以後能回去,就帶上你,那邊的羊肉還是蠻好吃的。”

原本聽到帶上她,容汀心思又雀躍起來,卻明明見她不太開心,應當是戳中了她某根軟刺。容汀笨拙地彌補自己捅的簍子,“不回去也沒關系,我聽說那邊冬天天氣也挺冷的。”

聞言,冉酒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終于破防了。

“誰大冬天往北跑啊。”冉酒給她把帽子也扣上了,“傻瓜,再說帝都的冬天也很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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