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換季、一只病美人酒酒

可能是兩人昨天浪的太厲害,冉酒居然病倒了。

有些人病來如山倒,無聲無息,甚至沒有一點預兆。前一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冉酒還和她開各種玩笑,兩人先後洗了熱水澡才互道晚安。

後來容汀回想起來,那個笑容是有點蒼白的。

開始,她根本發現不了冉酒生病了,因為那屋的門長期關着,沒有冉酒的允許,她也不會主動打開那扇門。

而這天她中午回來的早,下意識往冉酒那邊看過去,門下邊的縫隙是黑色的,沒有滲透出任何光線。容汀有些狐疑,走過去敲了敲門,沒人應聲,她以為自己想多了。

前些日子太忙,家教耽擱了一陣子。這周家長讓她多補幾節課,她下午沒課就答應了,上了公交車,她坐在座位上支着下巴,視線定在空中的某一點上。

等快到的時候,她從車窗中看到自己的臉,頭發略顯淩亂,額角的絨毛随着微風飄蕩,像厘不清的思緒。

下車她往德國使館那邊走去,這個家教是德語班認識的一個師姐給她的,師姐要去德國留學,讓出了這個家教資源。

那陣子的家教行情不太好,有的時候路程遠,薪資還低,而這家是中德合璧家庭,爸爸是德國人,媽媽是中國人,兩個小孩10歲之前在德國長大,後來又回帝都,家裏需要一個能用德語對話的人教小孩中文。當然,由于條件苛刻,薪資也到位。

那個師姐很喜歡她溫和沉穩性格,說兩個孩子淘氣,但是薪資高,讓她可以想想,容汀沒考慮幾天就答應了。

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也剛春令營完回來,身上背着小小的登山包,家裏的阿姨給她們拿下來,好聲好氣道:“容老師,麻煩先等等,孩子們太興奮了。”

容汀撐着下巴露出兩只笑眼,她也很開心,仿佛這就是個開心的季節。

兩個小孩很傲嬌地指着書上新學的德語單詞,“老師,您知道夏天怎麽說嗎?”

容汀故作不知道,用中文說:“你們教教我?”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發音,哥哥接着嚴肅糾正,“不對,應該張圓嘴,發哦的音,derSommer!”

小女孩有點委屈,容汀哄了半天,看着窗外若有所思說:“夏天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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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隐約覺得她們關系更進一步了,做什麽都充滿幹勁兒。晚上回來路過圖書館,還在裏邊呆了一會兒,查了好多有關內蒙氣候的資料和旅游攻略。

她說也許會帶她去草原。

一想到這件事,容汀心裏泛起絲絲漣漪,又查了好多當地的民風民俗。

到了下午5點,她匆匆整理完一個文檔的資料,又給冉酒發消息,問她晚上要吃什麽。按照以往,冉酒總會在一小時內回複,可這回毫無動靜。

沒接到任何消息,容汀有些失落。

她還是去超市買了些備用的水果蔬菜,當季新出了好吃的厚蔥花餅,容汀聞到香味也買了好幾個。

回去以後家裏十分安靜,窗戶緊閉,一天內好像沒通過風的樣子。

她終于意識到不對勁,又去敲了敲冉酒的房門,裏邊仍是毫無動靜。

“冉酒?”容汀下意識握住門把手,稍微往下壓了壓,沒有任何阻力就下去了。

冉酒并沒有鎖門。

她隐約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随着門拉開,視野範圍越來越廣,她終于看到淩亂的電腦桌,旁邊擠着冉酒那張床。

被子根本沒疊起來,幾乎要團在一起,深藍色的被褥看起來很厚實,從裏邊隐約能看出個人形。

“冉酒?”容汀輕輕喚了聲。

床上一點動靜都沒有,那人被深埋在被褥裏,有點像是被床謀/殺了。

容汀脫了拖鞋進屋,穿着襪子踩在地毯上邊。腳底有柔軟的觸感,長毛刮擦着她的腳踝,屋裏充斥着一股喬木和苦橙葉混合的冷香。

進屋還不如說進了冰窖,她渾身像被冬天包裹着,一時間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床上的人似乎動了動,容汀凝神注視着那團被褥,然而那團東西又沒動靜了。

容汀吸了吸鼻子,視線從桌上搜羅到地毯上,都沒找着空調遙控器。

鎖定剩餘範圍後,她小心翼翼地湊近床邊,從那一大坨翻卷的被子中慢慢摸索遙控器。

床頭沒有,接着她試着掀開一點被子找床腳。

摸索中突然碰到一截冰涼的皮膚,光滑綿軟,又泛着砭骨涼意。

似乎察覺到熱源,那條腿順着蹭過來,貼住了容汀的胳膊。

容汀:“......”她摸到遙控器,舒了口氣,趕緊關掉空調。

室內的冷氣一點點滌散,最後回複了正常溫度。容汀握了握冉酒的腳踝,凍得她一個哆嗦。

她握了一會兒,自己手也變涼了,還是給冉酒嚴嚴實實蓋上被子,四角都掖進去才放心。

冉酒病了,是個确定無疑的事實。

容汀慶幸搬來的時候帶了體溫槍,她跑回屋,從自己一衆行李中找出盒子,又跑回去。

她從床頭把冉酒刨出來,在耳朵處點了一下,測到溫度38度。

似乎感受到涼意,冉酒又将腦袋縮回去,兩肩的被子壓得嚴實,只露出腦袋,像只細長的蟬蛹。

容汀出了她的卧室,先燒開水,接着穿衣服去底下的藥店買退燒藥。回來以後水正好開了,接到杯子裏正好和原來的溫水混合。

容汀拿着藥去冉酒那屋,人還在床上躺着,只不過又換了個姿勢。被子幾乎都被堆到了上半身,兩條細長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邊,足弓曲線優美。

“冉酒。”容汀晃了晃她的胳膊,“你發燒了,快點喝藥了。”

冉酒的腿突然彈動一下,唔了聲,嗓音澀啞模糊。

“不喝。”

容汀只好先把水和藥放在她桌子上,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還是燙。

她只好有商有量:“喝藥好得快,喝完你繼續睡,晚上做你愛吃的菜好嗎?”

沒動靜,冉酒薄薄的眼皮上卧蠶明顯,類似淺灰色的眼影,臉頰被壓出病态的粉色,無端的嬌弱動人。

容汀極力克制讓自己冷靜:“你是不是一天沒下床了?不喝藥還是沒力氣的,那你的工作怎麽辦。”

她原是随便說說,哪知這話對于一個社畜的觸動之大。

只見床上的被褥撲騰了兩下,裏邊的人緩緩鑽出來靠在床頭上,眼皮還耷拉着,細弱蚊蠅地朝她伸出手:“藥。”

容汀把藥片遞給她,冉酒全都塞到嘴裏,順勢接過水杯一飲而盡,接着又滑下去鑽進了蠶蛹裏。

容汀正要走,卻聽她哼哼唧唧道:“喝了藥,晚上就能好嗎?”

容汀嘴角彎處個弧度,“嗯。”

“你不許騙我。”

“嗯。”

“我不想去醫院。”

容汀艱難地想了想,只要退燒,她就不帶她去醫院。嘴上卻圓滑:“好。”

“還有你說的好吃的也要做的。”

容汀回過頭,冉酒正睜着眼看她,眸色有些許的脆弱,眼角也泛紅,就是有種執拗在裏邊。

容汀笑了:“嗯,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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