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恃寵、小心我賴上你

回去的路上,容汀抱着花,無意識地笑了好幾次。

笑到後來,冉酒好奇地湊過來看她:“你怎麽這麽開心?以前沒收過別人送的花嗎?”

容汀嘴角漸漸收斂起來。

她其實收到過,每個年齡段都有送她花的人,尤其到了畢業典禮,會收到父母、老師、同學的花,但是卻從沒有這樣讓她覺得悸動。

她撒了謊:“沒有。”

平時總是誠實的人,撒謊都一本正經,簡直讓人看不出她在撒謊。

“那我是第一個給你送花的人嗎?”冉酒的語調提上去,尾音的婉轉證明她很開心,“這也是我第一次給別人送花啊,我們都是第一次。”

容汀扶額,求求你別亂說,別撩了行嗎?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了,容汀把花枝的根部剪成斜的,便于吸收水分,拿玻璃瓶盛滿水放在了自己的卧室。

她弄完花,想起冉酒八成還餓着,問她想吃點什麽。

冉酒掰着指頭報了一堆菜名,“可樂雞翅,土豆牛肉,辣炒小牛肉也不錯,素菜可以來個松仁玉米,豆豉鲮魚油麥菜,湯的話就随便啦,你看着發揮~”

容汀默然半晌,提醒她:“咱們家有可樂沒雞翅,有辣椒和土豆,但是沒牛肉,玉米和松仁都沒有,有油麥菜但是沒豆豉鲮魚罐頭。”

于是,冉酒和她一起沉默下去,氣鼓鼓地頂起兩側臉頰,成了一只胖貓臉。

最後容汀決定至少滿足她一半要求,做了香辣土豆絲和蒜蓉油麥菜,順便泡了兩碗豆漿粉。

冉酒貓貓即使心裏很不高興,嘴巴倒是誠實,她一邊把剩下的油麥菜全撥拉進自己碗裏,一邊嘟囔:“這不行,我送你那麽漂亮的花,你怎麽也得補我一頓好吃的。”

容汀少見的沒有回嘴,“好,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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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記住了啊,不能忘了。”

容汀給她倒水,“不會。”

吃完飯冉酒照樣有來有往,搶着洗了鍋,洗完之後又咋咋呼呼抱怨身上出了汗,率先占據了浴室的使用權。

容汀原本還在廚房煮茶,她泡了幾片檸檬菊花敗火,燒了整整一壺的茶,聽到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才恍若夢醒般擡起頭來。

她的毛巾還在浴室,此時只能在廚房洗完手,草草拿紙巾擦了回到客廳。

夏日裏炎熱,她們的卧室都是朝着陽面,只有客廳還稍微涼快些,她本來想在沙發上坐着等水開。

浴室的門是推拉門,開門關門都需要手動扶着把手推拉,根本鎖不住,只要稍微推推那個把手,裏邊什麽都看得清楚。

冉酒似乎覺得裏邊太悶,還故意留了一條小縫隙,兩只白色扁平人字拖放在浴室門口,經過時能感受到細微的水汽,甚至能聽到她輕快的哼歌聲。

磨砂材質的玻璃裏邊亮着暖融融的橙色燈光,影影綽綽的修長人體偶爾透過磨砂映出來。

容汀站在外邊半晌,後來聽到水開了,回到廚房倒了兩杯敗火茶,其中一杯放在客廳茶幾上,就回了自己卧室。

誰知她剛打開電腦,外邊就響起喊她的聲音,“汀汀!”

容汀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緊接着一聲“室友!”終于讓她确認冉酒在叫她。

她出去以後卻見浴室的門還關着,所以冉酒的聲音才顯得那麽悶。

“怎麽啦?”

冉酒悲痛欲絕地說:“我的毛巾掉馬桶裏了,你有新毛巾嗎?”

容汀聽了哭笑不得,她們的衛生間不大,裏邊放得下流理臺,馬桶,旁邊只留出噴頭的一隅之地,偏偏毛巾架子夾在二者中間。

她猜想冉酒應該是伸出手夠毛巾的時候正好撥弄在馬桶裏了。

“有的,你等等。”

容汀跑回去找新毛巾,之前搬過來的時候她從寝室拿了幾條備用的,此時挑出一塊墨綠的幹淨毛巾又返回去。

“給你。”

容汀刻意站在門口左邊,把毛巾遞到門縫那裏,冉酒只要稍微伸出胳膊就能拿到。

門晃蕩了一下,接着刷拉一聲全部拉開。

容汀愣了一下,看到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的人。

冉酒是剛洗完的樣子,頭發擰了幾圈盤在後邊,發尾還滴答着水,兩側漏掉的發絲貼着她側臉,琥珀色的眼睛潤着水汽,眼尾微紅,無端多了些清豔妩媚。

她下邊就穿一條很短的黑色熱褲,上邊用兩條細長的胳膊捂着,捂得還不太認真。

鎖骨瑩潤,春光外洩,光線在蒸氣裏浮動,剎那間都擠進那兩團......

她就這麽把容汀手裏的毛巾拿過來,眼睛無辜地眨了下,用濕漉漉的聲音說“謝謝汀汀”,接着又迅速拉住了門。

容汀的手停在那裏,慢慢放了下去,最後蹙着眉回到卧室。

她有些洩氣地捧着臉。

畢竟,如果一個人對同性毫不避諱,說明這人心裏完全沒有亂七八糟的旖旎想法。

她嘆氣,冉酒這人,看起來精的像只狐貍,時不時戲精附體,然而面對她是心得放的有多寬啊。

過了會兒,浴室的門又被拉開了,裏邊傳來墩布拖地的聲音,冉酒又叫她:“汀汀,你要不要洗澡?”

容汀恹恹地回答:“不洗了,謝謝。”

外邊就沒了動靜,衛生間偶爾還有細微的響動......洗發水瓶子掉落,墩布歸位,關燈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接着突然就恢複了寂靜。

容汀強迫自己沉下心,剛寫兩行字,她的屋門又被敲了。

扔下筆的時候,容汀絕望地想着,她今天的筆記就到此為止吧,剩下的留着明天再說吧。

打開門,冉酒已經換上了寬松的睡衣,臉頰仍然泛着粉色,眼睛狡黠地看着她。

這狡黠,讓容汀一度以為她發現了什麽,匆忙躲避她的目光。

卻突然被捏住下巴,冉酒另一只手倏然伸出來,纖長的指節舒展着,上邊是一只被綠色毛巾折疊成的兔子,棱棱角角都分明,此時正栩栩如生地立在她手上。

她沒刻意變換嗓音,說話卻比原來清冷好多:“本玉兔娘娘下凡,專門安慰容汀小朋友,你今天受累了。”

見她沒反應,冉酒又晃了晃手裏的綠兔子,“謝謝你的毛巾,我剛才就擦了擦臉,已經洗幹淨了,你看你還要不要?”

她這話說得無賴,送出去的毛巾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可是容汀潛意識覺得,要是說話的人是冉酒,就一點都不違和。

她捉摸不透冉酒,有時覺得她稚氣無辜,有時又覺得她清冷的像霧霾中的雪山,卻偏偏長了顆玲珑心,總能看出來別人高興不高興,甚至救她于體面下的窘迫和難堪......

容汀自然沒要,推回去:“不缺,這條你用吧。”

冉酒哼了聲慢慢放下手,原本蓬松的毛巾兔子也随着她的手合攏變扁了,容汀瞬間有點心疼,“那個,你再把兔子變回來,等我拍張照。”

冉酒:“......”

等她把照片保存到相冊,冉酒才又嘟囔,“就知道你不會要,你每次都嫌棄我,上回我洗完澡你不讓我坐你的床,這次又嫌棄我用過的毛巾。”

容汀不知怎麽解釋,只是否認:“我不嫌棄你,我只是......只是不缺毛巾。”

“哦。”冉酒一幅看穿了她的樣子,“不要解釋了,反正你就是敷衍我。”

好吧,容汀妥協,指了指她的椅子:“要吹頭發嗎?”

這回輪到冉酒愣了,仿佛看到太陽從西邊升起,“你要給我吹頭發?”

容汀點點頭:“嗯。”

吹頭發時,冉酒不安分地坐在她椅子上轉來轉去,“你的椅子比我的舒服。”

容汀正托着她一绺發絲細心地吹,吹風機剛偏了個方向,她就撈起另一绺,那認真勁兒堪比對待珍貴的工藝品,聞言說:“那,換一下?”

冉酒:“......不用。”

容汀以為她不好意思,“可以換的。”

“不換。”冉酒甩了甩頭發,發現頭發清爽了好多,何況她知道自己頭發有些地方打結,容汀這半天吹的時候,絲毫沒有弄疼過她。

“我的椅子調過,比一般椅子要高一些。”她解釋。

“哦,好吧。”容汀繼續吹,沒再想這個小插曲。

冉酒放在腿上的手突然蜷縮了一下,她想起之前也向容汀提過很多無理要求,有些甚至是她開玩笑的,對方卻真的在思考這些事,甚至經常答應她的一些無理要求。

性子好的不像話。

她有點猶豫:“汀汀,你是不是對人太好了啊。”

容汀的手頓了一下,“為什麽這麽說?”

“還不是感覺你對我太遷就了,其實,我真的很随便的”。她剛正經了片刻,又是帶笑的口吻:“告訴你哦,人都會恃寵而驕的。別對我太好了,小心我以後賴上你。”

吹完了,容汀把吹風機放回櫃子裏,冉酒站起來,半彎着腰對着牆上的鏡子甩頭發,腰間的布料因為彎腰滑下去,露出一截細瘦瓷白的腰線,兩條長腿更是一覽無餘。

她嘴裏拼命吹着彩虹炮:“吹得好好,我媽再也不用擔心我頭發打結了,堪比黑心理發店托尼老師38塊錢的效果!等以後我火了就聘你為我的專屬吹發師!”

她情緒變換這麽快,似乎很快就能從過往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注意點也随之關注在別的東西上邊。

只有容汀回想起她剛才那句話。

其實,賴上她倒是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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