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風鈴、這份易于破碎的夢,像風鈴般一吹就散

這段時間接近暑假,U大的學生辦開始弄學生們暑期國外交流的事情,同容汀一個辦公室的師姐說學校放假了,讓她暫時不用過去代課,開始幫着老師弄出國交流的事情。

U大的出國交流項目學校報銷60%,其餘40%由學生自己承擔,這段時間會計不夠用,征用了她們辦公室幾個大學生算賬做表。

窗外蟬鳴聲清脆不絕,連學校的黃狗都恹恹地趴在臺階樹蔭旁邊吐舌頭。

學生辦的人卻是一團糟,老師們處理不同項目退回來的不合格材料,焦頭爛額地申請領事館的團體辦簽證時間。偏偏學校的U盾又出了問題,從學生那裏收上來的錢遲遲無法上交。

最後沒有辦法,只能她們辦公室的人暫時把錢分成幾份保管好。

容汀看着手機銀行裏剛打入的巨款,即使知道它們只是在裏邊停留片刻,卻仍是産生了眩暈的感覺,拿着有巨石般重。

之後的幾天學生辦老師仍在忙忙碌碌,似乎擱置了這件事情,容汀越拿着心裏越不安穩,生怕哪天把錢丢了。

她可賠不起。

何況并不是她一個人這麽想。

有個師姐也開始暴躁:“瑪德,本來出國就沒被選上,現在還得幫着人看錢。她們再不收我就直接存成活期了,利息一天也得有幾十塊。”

有人附和:“這麽大筆經費放手裏,還得擔責,我們沒壓力的嗎?”

“以前總想要錢,頭一次覺得錢這麽燙手,真是煩死了。”

容汀心裏也有點擔憂,然而仍是勸着師姐們,“老師們也想早點辦完事啦,可能真的出現問題了吧,我們再等等,不會超過這兩天的。”

她說話本就溫溫柔柔,無異往焦躁的氣氛裏投了顆定心丸,辦公室抱怨的聲音就少了好多。

容汀拿出手機,笑了笑:“我請師姐們吃冰激淩吧,就近選麥當勞的怎麽樣?”

這下一群人剎那忘了抱怨的事,紛紛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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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師妹絕對是上天派來的小天使!”

“容師妹,我要奧利奧口味的麥旋風!”

“師妹師妹,我要最近新出的草莓聖代!”

......

負責管事的師姐最後才點的,她無奈地笑了下,“謝謝師妹,我要原味的甜筒就行了。”

容汀認認真真地記下來,打開菜單一個個選,甚至還問最後點單的師姐确定只要圓筒?

那個師姐笑了笑,“嗯。”

外賣來的時候,容汀拿着手機下樓取,匆匆忙忙和外賣小哥說了聲謝謝,左右手各拎着裝滿冰激淩的袋子回了辦公室。

一群人像是餓虎撲食般過來瓜分完畢,吃的時候終于心滿意足了些,又謝謝半天,後邊的工作便進行地順暢了些,辦公室再也沒有抱怨的聲音了。

等到了下午6點,勤工儉學時間結束,人們零零散散從辦公室離開,去食堂吃飯了。

容汀本來收拾好東西要走,路過另一間教師辦公室,發現裏邊的老師還在弄數據,不禁又有點同情,探了個頭:“老師們,需要帶飯嗎?”

沒日沒夜幹活的那幫老師,此時眼睛冒光,看她的時候讓容汀誤以為自己是聖母瑪利亞了。

後來她自己在食堂吃完了飯,又打包了五盒回去,分給還在工作的老師。

管事的師姐讓她先等等,一會兒出個報銷單。

容汀倒是不在乎這點錢,嫌等的時間長,悄咪咪走了。

等第二天去的時候,學校的U盾修好了,她們終于如釋重負地把錢上交給學校。老師知道她們辛苦,破天荒地給她們放一天假,說仍舊按照勤工儉學标準發全天勞務。

所有人都很高興,歡歡喜喜離開了。容汀忙完了收尾工作正要走,卻被留下來了。

管事的師姐把她拉到財務辦公室,讓她出示收款碼。

容汀以為要報銷昨天的飯錢,便拿出了手機。

“支X寶,入賬2000元。”

容汀錯愕,本能要收回手機,師姐卻按住她手腕:“噓,這段時間你做的很多,值得這點勞務費。”

“不能這樣,我不要。”她推拒着要轉回去,甚至有點慌張。

平日裏她們一天的勞務費是定死的150,就算最近做的多了些,也就是5天的工時,何況勞務費是每日固定時間打卡的,怎麽也不該這麽多錢。

師姐蹙着眉讓她先別動:“你先聽我說,有原因的。”

容汀手心都冒汗,哆嗦地壓低了聲音:“師姐,到底怎麽回事?”

“學校不是原本要出60%嗎,撥的款項是固定的,但是我們一直和旅行團那邊講價,把價格壓低到了55%,就省出了一筆錢。”她拽了下容汀,“這幾天就是在做這件事,多餘的錢都用作勞務存款和獎金,你最近最辛苦,值得的,不要和別人說就好了......”

師姐死活不讓她退不回去,容汀看着手機裏多出的2000心情有點複雜。

她還沒有太過适應這種社會人情,總是認為做多少事就拿多少錢,從來不知道利益的分配也和上位者的心情挂鈎。

臨走的時候師姐還不斷勸她:“你聽好,是省下來的。再說咱們講價也費了很多功夫,本來就該是我們的,你不要太多想了。”

去食堂的路上,她還有點恍惚,反應過來又覺得好笑。

有誰不喜歡錢呢?

這錢卻拿的有點重,仿佛細心鑽營才拿過來的。

她驚異于別人的操作。後來再想想,誰沒有私心呢。

連她也不能免俗,遇到喜歡的東西就想抓在手裏,完全不想分享出去。

眼看這就要到食堂了,她突然有了想法,頓住腳步,掏出手機給冉酒打了個語音。

這幾天冉酒休假,基本上大多時間都在家裏,有時容汀回去的時候她還會跑到門口接她,一邊接過容汀手裏的菜,一邊數叨自己今天做的事情,偶爾還怪她回來的太晚,是不是想要故意餓死她。

像只圍着人喵喵叫的粘人的貓。

對方沒幾秒鐘就接起來了,容汀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對方有氣無力地嬌嗔:“汀汀,我才睡醒。回來的時候能不能買上你之前買的厚蔥花餅,哦對,還有超市最近有沒有奶黃包,不想吃紅糖包了。晚上想吃你做的粉絲娃娃菜,快點回來!”

隔了好久,對方似乎聽到容汀沒有回話,“汀汀?”

“嗯,我在。”容汀深吸了口氣,“上回不是說請你吃好的,你晚上想出來吃嗎?”

“出去吃,為什麽?”

容汀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學校發了筆勞務費,但是我不太想要,我們花掉好不好。”

“真的?”

對方這回似乎也摸不清頭腦,陷入了沉默,容汀又說:“真的,你想吃什麽我都帶你去吃。”

又隔了幾秒,冉酒什麽都沒問,聲音似乎清醒了很多,“那你等我穿衣服,馬上出去找你。”

容汀下意識點頭:“我還是在U大南門那邊等你吧。”

“好”

容汀在南門旁邊等了好久,沒有聽音樂,只是茫然地看着馬路上匆匆而過的路人,從中辨認着冉酒的身影。

不久,終于從等紅燈的人那裏看到冉酒。

她的身材太過醒目,戴着最簡單的黑色鴨舌帽,穿着雪白的半袖,上邊墨色渲染背景,從中開出了一朵鮮豔欲滴的暗色玫瑰,T恤衣擺下半截塞入短裙的褲腰中,略顯複古的咖色短裙剛剛過膝蓋,露出兩條白皙修長的小腿。

到了夏天,她在外邊穿得越發簡單,搭配卻無端有種時尚感,身上每個弧度都剛剛好,随便往哪裏一戳就是鶴立雞群。

可她在家的時候明明那麽懶散,恨不得在自己卧室裏待一天,晚上才會嗷嗷叫着讓容汀回家做飯。運動什麽的更不可能,只要一過了晚上的點,從來沒見她出門過。

別人熱的成天噴防曬霜,仍舊被曬得爆黑,只有她冰肌玉骨,白的灼眼,好像本來就應該是在家嬌養着。

容汀甚至有點後悔,就這麽沖動地把她叫了出來。

冉酒四下打量,很快看到她,等一變綠燈就快速朝她走過來。

茫茫人海,車流如織中,很多人的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她身上,即使帽檐擋着她的臉,也擋不住周圍人好奇的打探欲。

容汀想起東方文學史課上教授講的,日本文學曾說好色的本質就是好美,美麗的事物總會令人賞心悅目。

便是如此吧。

冉酒就在衆人的打量中,這麽毫無察覺地朝她走過來,像顆閃爍着光芒的星星,毫無知覺地靠近另一顆沉悶的星球。

“汀汀?”

容汀很快掩飾住自己的神情:“你想吃什麽?”

她想了想,歪頭:“什麽都可以嗎?”

“嗯。”容汀想了想,很認真說:“今天的預算有兩千,所以這個範圍內,我都能負擔得起。”

她了解冉酒的飲食習慣,她向來愛吃重口的,什麽麻辣串串啊,什麽錦州燒烤啊,還有重慶火鍋內蒙涮羊肉等等。

冉酒不太愛吃清淡的,連吃早點都要點兩道菜當佐餐,有一次帶她去了家杭幫菜,吃得她直皺眉頭。

容汀還無奈地盤算了一下,要是光這些東西估計到不了預算,或許她還要再絞盡腦汁看把錢花在什麽地方。

冉酒居然沒問原因,沉思半晌:“日料可以嗎。”

“行,那就日......什麽?日料?”

冉酒有點嫌棄地看她:“汀汀,這麽多人的,不許說髒話。”

“你不是不愛吃口味太淡的嗎?”容汀愕然。

“沒有,只是不習慣而已。”冉酒的琥珀色眼睛疏淡幹淨,似乎陷入遙遠的回憶:“我媽沒給我吃過日料,她總說吃生食不衛生,但是我想嘗嘗。”

容汀從美食推薦平臺上很快找到了U大附近最好吃日料攻略。評分最高的有個懷石料理,一道普通的菜就接近二三百,套餐1500往上。她指着手機屏幕:‘那我們去這裏吃好嗎?’

“嗯,聽你的。”冉酒眼底的疑慮一閃而過,又是那副乖順的樣子了。

這回她們沒有上次好運,由于是盲狙,又選了家昂貴且人氣旺盛的餐廳,去的時候餐位已經滿了。兩個人只好坐在院子裏的等候桌旁邊,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邊等着時間過去。

容汀拈了朵桌上的花在手裏把玩,有點無聊:“對了,你媽媽為什麽覺得日料不衛生啊?”

冉酒從她手裏拿過來那根細枝,更靈活地在手裏輾轉:“很簡單啊,和牛要蘸雞蛋液,還有一些海産是全生或半生的,有些魚內膽處理不幹淨,我媽還說無菌雞蛋其實就是外邊随便洗過的雞蛋,讓我不許生吃。”

“我高考前說想吃日料,她怕我肚子不舒服,答應了高考後就帶我吃。”她有些失落,“高考後她又說不衛生,不會帶我吃的。

當時我想等我有錢一定要自己吃,可是有了錢又沒了吃的欲望。”

“可能我這個西北人,和太純正的日料無緣吧。”

容汀當時超級想問,那怎麽現在就想吃了呢,見到對方睫毛低斂,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突然又什麽都問不出口了。

“以前和我們家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他們吃什麽我才吃什麽。”冉酒挑了下眉,“當時我媽做的東西都是粗鹽粒的。”

容汀:“特別鹹嗎?”

“特別淡。”冉酒深深嘆了口氣,“你能想象出來,所有肉做出來都很硬很幹的感覺嗎?”

這個......容汀搖頭,确實不能。

冉酒比劃起來:“比如殺了一只雞,雞肉切成塊直接煮,整只雞就像是跳過水,哪都咬不動。”

太形象了,容汀聽了想笑。

“還有扒肉條,別人家的就又軟又香。我家做出來的卻沒有鹽,沒有油,肥肉那麽肥,瘦肉也咬不動。”

“我媽媽一直說我,你怎麽這麽挑食啊,一口也不吃,小雞啄米嗎?”冉酒長嘆,透露出絲絲委屈:“我都沒有說她做的難吃,但是她為什麽要指責我吃的少,還要兇我。”

容汀的心抽疼了一下,想問她現在還會被兇嗎?

又後知後覺,她以後不要讓冉酒被人兇了。

“後來有了我弟,我媽就學會做飯了。”冉酒的食指杵着額頭,似乎有些困了,“別擔心,她做的飯還能吃得下去,至少不會餓死的。”

她似乎在困倦中又說了一些。

“我再給你講講我爺爺,他和我奶奶以前在草原開了小飯館。很便宜,五塊錢就能買碗羊肉胡蘿蔔湯,超極鮮的,我每次都能喝三碗,比我媽做的好吃多了。”她嘟嘟囔囔,“只有爺爺奶奶不會兇我,但是他們做方便面,嗯,我總覺得能做出泰國的味。”

“什麽?”容汀偶爾接一句。

“就是放很多西紅柿,很多,吃起來甜津津的。”

“哦。”這在容汀的認知裏難以想象,似乎她的飲食習慣全是和冉酒說的反着來的。

“有年冬天我爺爺收留了個迷路的旅人,那人來這邊跑馬,結果那天晚了,他回不去,就住在我們這邊了。”冉酒輕聲笑出來,“他們當時很好客,拿了烤肉還有酥油茶招待他。後來你猜怎麽樣,第二天我爺爺發現人走了,他的羊也被宰了,能拿走的都拿走了。”

“啊這?”容汀驚愕,她周圍的人際關系再壞,也是小打小鬧,從來沒有遇到過面對□□裸的人性之惡的時候,“那你爺爺怎麽樣。”

冉酒嗯了聲,“他當然很難過啊,它還是只小羊,剛接生下來不到一個月,村裏人說外邊有人專門高價收購小羊羔肉,可能就是這樣吧。”她眼神沉郁,挑了下眉:“但是難過也沒有用啊,反正那只羊是死了,就當給他漲個教訓吧。”

她笑着,如玉瓷般的面容籠罩在變暗的光線裏,只有眼睛是亮的,像只妖冶又昏聩的狐貍,“所以啊,不會有光吃素不吃肉的人的,不要有太大心理負擔。”

聞言,容汀忽然覺得她話中有話,接着意識到自己好像被安慰了。

然而沒等反映過來,那邊的服務生叫了她們的號。

“走吧。”冉酒起身,順手理了下自己的裙擺,又朝她伸出手來。

容汀愣了下,拉住她的手站起來。

又涼又軟。

前邊的服務生帶路,這家懷石料理坐落在一個鮮少人知來的小巷,裏邊庭院倒是不算小,但是等進了真正吃飯的屋子,才發現裏邊多麽逼仄。

看到菜單上的套餐沒有低于1000的,容汀松了口氣。

她們點了道1888的套餐,前菜端上來的時候,冉酒眼睛瞪大:“這前菜是一口一個嗎?”

容汀:“......”好像确實如此,桌子上擺着的小碗都沒有她們喝豆漿的碗大。

服務生在旁邊認真介紹,有糖醋味幼竹莢魚和梅味河蝦,薄珍珠鮑片,扇貝黃瓜卷,還有近日才有的懷石豆腐。

服務生走後,兩人對視一眼笑了,容汀說:“你想吃什麽先選吧,我都可以。”

冉酒小心翼翼地拿勺子刮了一半懷石豆腐遞進嘴裏,認真地嚼了半天,定,“嗯,很嫩?”

容汀:“沒了?”

冉酒懵懂地眨眨眼:“嗯。”

後來兩人再沒什麽忌諱,再說有簾子擋着不怕丢人,豆腐分兩勺吃了,鮑片每人兩片,魚肉各吃一半,雞翅都各分一只,沒品出個味道,又眼睜睜地等着別的菜。

冉酒摸了摸似乎沒什麽變化的肚子,“所以日料的精髓在于,少?”

容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們說要吃六七分飽就好了。”

好在後邊的菜還能填的飽肚子,燒物沒少上,炭烤和牛和燒鳥,提燈讓她們吃了個半飽,最後的沙拉,土豆泥也給的不少,恰好填滿了胃口的最後一絲空隙。

服務生端上來贈送的米酒,冉酒嘴角如釋重負地露出笑意,給她倒酒:“這個喝不醉人的。”

容汀以為她又在嘲笑她之前醉酒的事情,有點不高興:“當時我沒有喝醉,只是困了而已。”

“好好好,那就是困了。”

怎麽這麽敷衍......

米酒很好喝,奶清透的酒液入喉很熨帖,她們喝完又要了一份,剛好把剩餘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

容汀甚至想,米酒有點像冉酒,冰冰涼涼甜絲絲的,只帶着一點點清淡的酒味。

等吃喝完,服務生小姐姐很溫柔地說,她們可以在小院裏坐一會兒涼快。

容汀很滿意:“這家小店真的很有情懷啊。”

結果立馬被打臉,因為等她們剛出了門口,服務生就着急地領着另一波等待的顧客進來了。

冉酒捂着嘴笑:“汀汀,你怎麽這麽單純啊。”

容汀氣悶,冉酒卻又拉着她哄:“我看圍欄上邊的小二層能上去,也許風景不錯。”

她們順着樓梯走上去,小二層沒有其他的人,只有一片寂靜的黑影,屋檐上吊着幾個仿碧玉制的裝飾風鈴,偶爾被風吹着碰撞,發出響聲。

空靈又易于破碎。

冉酒不怕髒,胳膊随意支在栅欄上,從容汀的角度看過去,背景昏黑如墨,屋檐下點碧綠在她肩側,後邊延展出一大片深藍的天壁,如果拍個照,就是一幅唯美的作品了。

她猶豫了一下,就這麽摸了下手機。

她意圖拿手機的動作被對方敏銳地捕捉到了。冉酒轉了個身,背靠着欄杆,兩只臂彎壓在上邊松散地撐着身子,“想拍我?”

容汀:“......我拿出手機看班群消息。”

“拍吧。”冉酒不多說,但是語氣肯定的不得了,“只要以後別給我放網上當黑料就行。”

她眯着眼,還在那裏調整了一下pose,這回容汀不拍也不行了。

她關了相機的閃光燈,連着拍了三張,冉酒淡色的眸子在屏幕裏定定看向她,天然帶着種清麗的魅感,無端讓人心髒蹦跶了兩下。

“好了嗎?”

“好了。”

冉酒湊過來看,“原來這邊景色這麽好啊,我也好好看,汀汀以後都能當專職攝影師了。”

容汀無奈地聽她亂扣帽子,竟然也有了一絲絲傲嬌感。

“我們再合照一張吧。”冉酒又湊過來,“光給我拍可不行。”

這回輪到容汀手足無措了,“那誰給我們拍?”

“自拍啊,現在誰不會自拍啊。”冉酒笑着拿過她的手機,容汀莫名其妙被她擺弄着,緊接着聞到一股淡淡香氣,是來自冉酒身上的沐浴露。

冉酒很自然地把另一條胳膊壓在她肩膀上。就這麽摁下拍照鍵,前後不到三四秒。

照片裏的辨析度要比之前模糊些,但是兩個人的輪廓都很清晰,冉酒站在後邊,幾乎是以擁抱的姿勢環着前邊的人,冉酒唇珠飽潤,嘴角挂着恰到好處的弧度,貼她的臉很近......如果不仔細看,甚至以為親上去了。

容汀看到照片才後知後覺,好在黑暗裏,別人看不出她臉紅了。

這旖旎的氛圍很快被一陣動靜打破,旁邊的樹叢窸窣響着,一聲嬌吟乍起。

容汀吓了一跳,手機掉到了地上,小二樓後邊的動靜立馬沒了,有男人的罵聲:“誰在那裏?”

小徑傳來踩踏的聲音,等男人拉着女人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只是晃動的樹梢。

容汀莫名其妙被拉的跑出去還不知所以然,冉酒牢牢抓着她的手腕,跑出好遠才停下來,扶着膝蓋肩膀聳動,不知是喘還是笑。

後來容汀看到她在笑。

“為什麽我們每次出來都這麽狼狽啊。”

容汀的臉哄的一熱,又尴尬又惱:“他們......這。”

冉酒微微勻了口氣:“習慣就好了,我們還能指望每個人都正常嗎?”

再回顧,周圍的環境陌生,這回又不知道跑到哪裏了。

她們不知從哪個門出來的,此時身邊只有雜草叢和野狗的叫聲。

容汀甚至想不起來怎麽就會這樣,她原本只是想請她吃頓飯,前一秒的場景還是坐在雅靜的環境裏品嘗菜式,此時卻身處荒郊野外偶爾聽到狗叫。

冉酒似乎有點冷,抱着胳膊搓了兩下,無辜又好笑:“抱歉,可能又要導航了。”

“嗯。”容汀打開手機,故作不經意地環住了冉酒。對方感受她身上的熱意,竟然直接靠了過來。

容汀的鼻尖嗅着她的味道,将腦子裏的旖旎驅逐出去,查回去的路線。

“謝謝汀汀,你好暖和。”

冉酒畏寒般又靠近了些,她身上溫度很低,像個天然大冰塊。她漂亮溫純的眸子眨巴着看容汀操作導航,是全然的信任依賴。

容汀心裏湧出一股酸澀的愧疚。

這份易于破碎的夢,像風鈴般一吹就散,不知能維持到什麽時候。

我喜歡上了清冷釣系室友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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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風鈴、這份易于破碎的夢,像風鈴般一吹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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