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心跳、冉酒好好親
西浔确實只有這麽大點兒地方,不過進鎮的時候費了點勁兒,冉酒還拉着行李,偏偏鎮子口沒什麽出租車,有的只有摩托和牛車。
冉酒思量半天,即使都不想坐,最後還是做了和容汀一樣的選擇:牛車。
從小道走的時候正好路過這裏,就看到一個傻瓜差點從塔頂上晃悠下去。
欺霜勝雪的人身上沾滿了趕路的灰塵,冉酒抹了把臉上的灰,抱怨着:“那個牛車有多颠簸你知道嗎,左搖右晃搖頭擺尾,給它安個方向盤都能脫軌。”
容汀笑出聲來,安慰她:“牛已經很努力啦。”
“我在車上摔了八次!在車上!八次!”冉酒撿着散碎的小礁石往海裏丢,濺出一陣陣水花,手突然傳來一陣銳痛。
她嘶了一聲拿起來看,撅了噘嘴:“剛才為了撈你,我的手都破了。”
容汀偏過頭,上邊果然有好幾道血印子,好在都不深。
她沒帶創可貼,俯下頭在上邊輕輕啄了一下,冉酒一下就把手縮回來:“你幹嘛,多髒啊。”
她含笑看她:“還疼嗎?”
冉酒心裏的氣消了點,又氣哼哼地和她說:“剛才我給你打語音電話了,你沒看到嗎?”
容汀拿出手機來,上邊的流量只有兩條杠,她拿給冉酒看。
冉酒徹底洩氣了,“這裏是世外桃源吧,怎麽連網絡都沒有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變回兔子精了。”
“那張明信片上只有郵編和地标,可是我從火車站出來,問了好多人,都不知道這個建築在哪裏。”冉酒拿帽子扇着風,“你當我福爾摩斯啊,一張圖片就能知道你在哪裏。”
容汀聽着她細細碎碎的抱怨,雖然很辛苦很累,但是絲毫沒有怨憤的意思,倒更像是撒嬌。
她心裏甜絲絲的,拿過帽子替她扇風:“那酒酒受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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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酒臉有點紅,她臉上那幾條泥道子暈開了,口紅也糊了,更像只花臉貓了,卻仍舊很可愛。
她有點不好意思,躲避着她的注視,“你別這樣看我。”
“你先別動。”她捉住冉酒的手,将她拉的近了些,拿紙巾慢慢抹去她臉上的髒污,最後将唇角周圍暈開的口紅都擦掉。
她的指腹隔着薄薄的紙張蹭到她的口紅,柔軟,瑩潤,冉酒琥珀色眼睛一眨不眨,視線正乖巧地随着她的動作。
容汀拿下來紙巾,艱難地猶豫了一下:“所以你作出了最後的選擇嗎?”
冉酒的唇微微翕動了一下,不知要拒絕還是說什麽,容汀因她這個反應提心吊膽。
很快,她斂着睫毛,微不可聞地說:“那我來這邊找你幹嘛。”
容汀迅速回頭看了眼水文塔,裏邊暫時沒有人進出,正好有幾朵烏雲飄過遮住了日光,就這麽暗了一瞬。
她趁着這個間隙,有點笨拙而遜色地問:“我可以親你嗎?”
冉酒瞅她一眼,什麽都沒說。她傲嬌地偏過頭,等了三十秒見她沒反應,又認命地轉回來,閉上眼睛。
容汀好開心,胸口鼓噪喧嚣,迅速仰起頭在冉酒嘴上輕啄了一下。
她的吻那麽克制,一觸即離,無關乎挑逗,無關乎情/欲,只是驗證似的蜻蜓點水。
她太過緊張了,等反應過來才發現時間好短。
有點後悔了。
冉酒正閉着眼,感到面前有輕微的氣息靠近,接着很快就離開了。她懵懂而茫然地睜開:“你,這就親完了?”
容汀的腦子來不及運轉,本能卻撒了個謊:“還沒有。”
她這次有些急不可耐地湊上去,輕輕捧住她的臉,噙她水潤微涼的唇瓣,與她糾纏出輕微的聲音。
冉酒的唇冰冰涼涼的,像塊清爽的檸檬糖,很好親。她忍不住探出舌尖碰了下,也是涼絲絲的,溫潤的。
冉酒渾身僵住,呼出的氣息逐漸急促起來,難以自持地随着她的節奏糾纏......不知過了多久,容汀動作生澀地撤離開,見冉酒的唇被親的水紅,顯得更加柔軟,眼梢都帶着朦胧的嫣紅。
兩人分開後,各自心裏正燃着一團蹿天的火,思緒熱得發暈,還沒從剛才的餘韻中抽身出來。
一聲嘹亮的喊叫聲直接吓得容汀原地起跳。
她回頭,陳宏遙遙站在塔上,趴在水文塔圍欄那喊中氣十足地喊她,“兔崽子,我找你半天了!跑下去幹嘛!”
容汀吓得藏起兔子尾巴,都不敢和冉酒拉手,想着陳宏應該是沒看見吧。
當然沒看見。
陳宏是個大老粗,諸多表現證明他根本沒往這裏想,她還不放心。
為了保險起見,容汀甚至讓冉酒先站在原地別動,然後自己又爬到塔上陳宏的位置,親自驗證了這個距離幾乎什麽都看不到。
她才松懈下來。
回家的時候陳宏主動把冉酒行李扛上後備箱,爽朗地笑着:“原來是小汀在帝都的朋友啊,我早就讓她在大城市多交點朋友,她一點都不聽的。”
“二舅!”容汀無語地喊了一聲。
趁着陳宏回頭,冉酒碰了碰她胳膊,容汀側過臉看她。冉酒一只手勾住她小指,俏皮地朝她眨了下眼睛。
确定過心意,又經歷了一場情潮,此時水/□□融過的兩人,坐在車後座反而有點別扭,互相不太說話。
陳宏這個大嗓門在前邊有一搭沒一搭問冉酒話。
“你是小汀的同學嗎?”
冉酒曲指蹭了蹭鼻子:“不是,我是她的室友。”
“哦哦。”陳宏點頭,“剛才聽你說比小汀大兩歲,你現在是——”
冉酒:“工作。”
陳宏來了興趣:“做什麽工作呀?”
“給一些廣告和電視劇配音。”
聞言,陳宏激動地一拍方向盤,“那可太厲害了,原來電視劇裏邊配音全是你們配的啊,我當時就愛看那個什麽《孤狼》啊,《雪豹》啊,《野狐》啊,是不是你們配的,還有那些央視新聞和什麽央視綜藝是不是也是你們配的?”
冉酒艱難又耐心地給他劃分界限,“也不是所有電視劇都需要配音,有些演員是用原聲的,比如您說的最早的軍旅類型電視劇很多都是用原聲的,會更加自然。還有中央電視臺的主持人不需要配音,因為他們都是現場直播。”
容汀有些無語地扶額,腦袋轉到一邊去。
陳宏很熱情地接受了這個解釋,其實他腦子哪裏會記住,“那你大學是不是也是播音相關專業的,是傳媒大學出來的嗎?本科還是已經研究生了。”
容汀突然打斷,“二舅。”
陳宏有些不樂意,“人家說的好好的,你非要不讓人家說。”
倒是冉酒釋然地笑了笑,“我大一的時候就退學了,後面沒有再繼續上,直接參與工作的。”
聞言,陳宏沉默了半晌,“孩子,那你真的不容易,現在在帝都找個工作多難啊。你肯定是特別強才能找到這麽好的工作,但是叔叔和你說,提前進入社會真的特別辛苦,以後讓汀汀多照顧你。”
兩個人都被這話觸動了,容汀不再阻攔,冉酒又戳了戳她。
容汀看她眯着眼,故意做出口型,“知道嗎?”
她逮住那只作亂的手:“知道了。”
陳宏透過鏡子看到她倆後邊的小動作,偷偷露出姨夫笑,現在的小姑娘們可真要好,連坐個車都要偷偷摸摸拉手。
他偏了偏頭,忽然就看到容汀的臉,“小汀,你嘴巴怎麽那麽紅,中午辣子吃過上火了吧?”
容汀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剛才去沙灘上玩,一不小心杵到地上了。”
陳宏個大老粗,堅持認為她辣子吃多強行挽尊,還一本正經的問她沒杵破吧,怎麽還能嘴着地呢?
冉酒忽然輕笑出聲。
回家的時候,陳宏主動扛着冉酒的行李走在前邊兒,她們就慢慢跟在後邊,冉酒又輕輕碰了碰她,“那你親沙地的感覺怎麽樣?”
容汀瞅了她一眼,“沙地挺軟的。”
她不由自主地看着冉酒溫潤的嘴唇,沒有什麽比這個心動,剛才她只是在他唇角蜻蜓點水了一下,那股淡淡的清香就浸入肺腑,帶着她身上自帶的冷清的氣息。
到了門口,是容汀外婆先迎出來,容汀怕吓到她,先介紹冉酒是她朋友,要在這邊住幾天。
老太太毫不見外地拉着冉酒胳膊,又數落容汀:“有客人來也不提前說,我剛洗的被子還沒晾好呢。人家來你也不接一下,看這娃成啥樣了,吃完飯給人家燒水讓洗個澡!”
“知道了。”容汀确實有點愧意。
因為她不知道冉酒費了多大勁兒才找到這邊,她穿的衣服也很随意,坐過牛車以後可以說灰頭土臉,剛才和她一起站在海灘上被冷風吹了一下,連頭發都有些淩亂,幾根俏皮的發絲怎麽也壓不下去。
容汀幫她理順亂發,一邊有點擔心:“這邊容易斷網,你工作的事怎麽辦。”
冉酒瞪她,“你留下那張明信片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我來不來?你就不怕我沒發現那本書嗎?”
對于這事兒,容汀胸有成竹:“如果你沒發現,我也會和你說的。”
冉酒噗嗤笑出來,“那本書的租期真的只剩五天了嗎?”
容汀想了想,如實說:“還有一個月吧。”
“騙子。”
容汀笑了笑,她向來不會撒謊,最精明的騙術幾乎全都用在冉酒身上了。
“那家裏怎麽辦?”
冉酒的回答言簡意赅,“你那屋搬空了,我那屋沒有值錢的東西,直接關窗鎖門了。”
容汀有些擔憂地說,“那熱水器的電源關了嗎?還有廚房煤氣閥。”
冉酒很認真地回憶了一遍,好像沒關。
容汀很無奈,想起個更重要的問題:“貓怎麽辦?”
“貓貓暫時送回給龐姨了,我答應回去以後多給她養一個月。”
容汀最後有些不确定地問:“你的工作真的沒關系嗎?”
冉酒看起來渾不在意,“筱稚給我放假了,再說你不想我多和你呆着嗎?”
容汀被她最後一句弄得臉紅,雖然有些狐疑她怎麽能有這麽長假期,卻再也不好意思問了。
聽說來了個小客人,晚飯時陳穹弄了一簍子蟹回來,人忽然多了起來,吃飯的時候她們把桌子搬到院子外邊兒了。
都這個時候了,南方的天氣還是很熱,草蟲的鳴叫聲細細傳過來。
石桌上擺着涼拌黃瓜,清炒蒜薹,小炒黃牛肉,一盆子鲫魚,還有最後的蒸螃蟹。
容汀怕菜式偏清淡,去地窖翻騰那些腌好的外婆菜和辣菜絲,後邊驀然跟進來個人。她吓得回頭,兩只烏亮的眼睛在黑暗中無限睜大,然而懷裏還緊緊抱着罐子,顯得有點呆萌可愛。
冉酒也站住了,黑暗裏一動不動地看她,“汀汀?”
容汀快要吓死了,“你跟着進來幹嘛。”
這個地窖裏邊暫時還沒有挂燈,臺階又不太方正,有一股菜幫子和涼氣混合那種味兒,她們偶爾取點東西才進來,後來家裏人也不讓外公外婆下窖了。
冉酒一進來就顯得有些擠,兩個人在狹小的房間裏邊呼吸都相互可聞,她偏偏像條尾巴一樣跟着容汀,好奇地四處打量。
容汀哭笑不得:“我找菜,你跟着我幹嘛。”
冉酒哼了一聲,“你是不是嫌棄我麻煩?”
容汀動作頓住,“怎麽會呢?”
“那你為什麽不讓我跟着你。”冉酒委屈地提高了些音量,還帶着絲可愛的氣音,“你把我留在那裏,我誰都不認識啊。”
容汀回過頭來拉拉她的手,似是安撫:“我家的人都很好的,他們要是太熱情了,你別介意。”
“哦。”冉酒被捋的順毛了一些,又開始摸東摸西,“你在這裏找什麽呀?”
容汀正趁着黑四處摸索,:“我記得這裏邊淹了一缸辣菜,但是現在找不着了。”
冉酒拿出手機給她打開手電,“你笨啊,為什麽不開手電呢?”
容汀也反應過來,對哦,冉小貓有時候是真聰明。
接着兩個人把所有腌菜缸子的蓋兒都打開了一遍,終于找到那缸子辣菜,容汀夾出來兩顆,放在另外一個小罐子裏,冉酒順勢抱過來,“走吧?”
容汀點點頭:“嗯。”
門口忽然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你們倆在幹什麽?”
這回倆人都吓得後退一步,冉酒撫着胸口,終于明白了容汀剛才的感受。
站在窖子門口的原來是陳宏,他嗓門有點大,“原來你們倆在這兒呀,我還以為哪家偷菜賊跑過來了。”
他掀開地窖的門,等着她們出來,又催促:“快點兒去吧,已經開飯了。真是的,現在的小孩兒怎麽都膩膩歪歪的,簡直不能分開。”
黑暗中看不清物什,後邊的陳宏留下來收拾爛攤子。
冉酒的手慢慢蹭過來,勾住她的掌心,容汀立馬抓緊。
兩只濕漉漉的手緊緊地扣着,似乎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