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狂風猛地襲來,将窗戶刮得撞擊作響。餐廳內的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大暴雨轟然而至,在狂風的加持下,雨點“噼噼啪啪”地落進了屋內。

晏雲栖連忙去關窗戶。

就在這時,他又望見了那條小路。

剛才傑恩說話時,好像正是看向了那裏。

那條路……那條路上,有什麽秘密嗎?晏雲栖心想。

晏雲栖沉下了眼眸,狀如無事般,将盤中的食物一一吃完,然後與還在用餐的克勞和伊莎貝爾告辭,獨自頂着大暴雨,沖出了餐廳所在的樓房。

傾盆的雨水将他的眼鏡模糊了,眼前只剩下一片水汽,要不是每天都在這島上生活,現在只怕是已經找不見東南西北。

因為雨勢太大,人們紛紛都躲避進了臨近的樓房,在他視線能分辨的範圍內,只有朦胧的景,沒有任何人。

當然,他這個時候出來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也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晏雲栖渾身從上到下、從裏到外早已濕透。

他走得不算快,像是略有些精神質地先沿着平時慣常的路走到了住宿區,又從宿舍區走到海邊。

現在已接近夜裏,在烏雲籠罩與大雨瓢潑的聯合作用之下,海變得深藍近黑,上面還被一層霧氣籠罩着,看不清真實的樣子。

唯一能确定的,是海面上有一艘船,開着探照燈,燈光刺破暴雨和濃霧,逐漸靠近了港口。

岸邊有一隊人在等待船只靠岸。為首的似乎正是傑恩,他與站在他身後的衛兵們都撐着雨傘,站得筆挺,宛如一尊尊雕像。

晏雲栖借着大雨與天色作為幕簾遮掩,躲在了離碼頭不遠處的一塊大石後。

等到船只駛入了港口,愛德華及一個為他撐傘的衛兵先行從舷梯走了下來,傑恩連忙上前,接替了撐傘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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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德華與傑恩都在岸邊站定之後,一個巨大的木箱子被衆多人推下了船,最終停在了斯諾瓦島的土地上。

愛德華揮揮手,衆人又繼續将那箱子往前推着。

似乎箱子底部是裝了滾輪的,雖然大雨滂沱,但那箱子移動得并不算慢。

傑恩落後愛德華半步,随在那滾動的箱子後面。

而在晏雲栖的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衆人推着木箱子,并沒有往實驗樓的方向走去,而是拐彎走上了那條小路。

小山丘上樹木繁盛,再加上大暴雨,一衆人也只是急迫地想要将箱子運送到目的地,并沒有發覺後面有人尾随。

晏雲栖亦是非常謹慎。畢竟他只是想知道那木箱會被運到什麽地方去,并沒有打算、也沒有能力去救出亞倫。關于這一點,他非常清楚。

至于上一次将亞倫送回大海,也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

第二次想要救出……晏雲栖一邊躲藏一邊思考着。

這很難,幾乎不可能。

小山丘占地并不算廣,也不過走了十來分鐘,前面的人推着箱子走到了一處山石下陷處時,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晏雲栖躲得很遠,加上大雨,他根本看不見這過程中發生了什麽。于是只能在內心斷定那裏應當是有一個往下的暗門。

等到過了好幾分鐘,視線所及範圍內再沒有人了,晏雲栖才又挪動腳步,慢慢接近那個地方。

暴雨依舊猛烈,他感覺到寒冷,臉部、嘴唇都有些發白,甚至感到了些微的顫抖。

可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女聲:

“晏教授,你在這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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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在女聲響起同時,晏雲栖渾身的汗毛也根根豎立起來了。

他惶恐而緩慢地回頭。

一個撐着傘的、瘦削孱弱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簾——

黃允知!

她身後是一片黑暗,她周圍是雨水及暴雨導致的霧蒙,而她淩冽的、尖銳的、似乎能洞穿一切的雙眼,正冷冷地看着他。

好幾秒鐘之後,晏雲栖才找回了一點認知,在心裏快速地組織了一下語言。

“我今天一直都在到處找弗洛裏安,你是知道的,”他說,“晚飯後我又去海邊找了一圈,誰想到會突然下起了大暴雨,我沒地方躲雨,就被淋成了這副模樣。”

黃允知臉色冰冷,毫無感情,有一種看戲的味道。

而晏雲栖也只能配合地将這出戲演完。

“後來我看到愛德華上将從船上下來,正準備去找他說弗洛裏安的事,但沒想到上将走得那麽快,我遠遠地沒追上,轉眼就到了這個地方。”

除了修改了他離開餐廳的時間和目的,其他一切都是真話。今早他的确去見過傑恩,如果黃允知真的要探究到底,傑恩及其他人都可以作證,證明他确實曾為了弗洛裏安的事情找過愛德華。

黃允知想了想,旋即點點頭。

“那麽大的雨,愛德華上将只怕已經回去休息了,”黃允知語氣很淡,淡得像和沒有生命的物品在說話,“如果明早還沒見到弗洛裏安,你再去跟上将說吧。”

她的話,不像是建議,更如同命令,有着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若是平時,晏雲栖倒也不會被她如此的态度吓到,只是現在……

他的雙眼有意無意地透過眼鏡上的雨水與薄霧,看向了她的頸脖處。

早上他去她房間詢問弗洛裏安的下落時,無意看到了她的脖子後面。在那裏,在她脖頸被類似希氏彎喉海螢的生物咬過的地方,長出了一片高度相似介殼的東西,密密麻麻,像一群肉色的小蛤蜊。

要知道,黃允知在哈維島上被咬到時,脖頸處只是有細小的傷口,連血都沒流。随後他們剛在哈維島登船,她的這個傷口突然大出血,随行醫生尼克?鮑曼差點連血都止不住,因此才将她送回了大陸。而她從大陸返回斯諾瓦島時,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可現在……

也正因為如此,晏雲栖極為擔心,在擔心的情緒中甚至還夾雜了些許的恐懼。

他害怕再見到弗洛裏安時,這位有着濃密黑發和褐色眸子的年輕科學家的血液、身體的某個部位、某個器官,會不會也發生某種不可逆轉的變化。

不過,黃允知并未注意晏雲栖的眼神。

她撐着傘,與他擦肩而過,然後路過了愛德華等人消失的那個地方,繼續往前走去。

晏雲栖望着黃允知的背影消失後,才轉身往海邊的方向走去。

達到海邊時,暴雨已經小了許多。

運送亞倫的木箱的輪印,也已經被大雨沖刷得不見一點痕跡。

回到房間,晏雲栖換下了濕透了的衣服,在浴缸裏放了熱水,整個人浸到了水裏。

好一會兒,他才終于覺得整個人活了過來,寒意終于從皮膚散了出去,不再渾身顫抖,恢複了身體的暖和。

洗完澡,他還不忘去樓下管理人員處要了一些生姜,自己在廚房裏煮了一鍋驅寒的生姜水。

只可惜沒有紅糖,他只能用白糖來代替。

他才喝了幾口,門外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以及伊莎貝爾的聲音:“晏教授,是我,伊莎貝爾。”

晏雲栖打開了門。

伊莎貝爾剛笑容滿面地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晏雲栖手上端着的湯碗,面色微微有所浮動,随後微笑道:“這和時清的習慣倒是很像,他也在淋雨後會煮姜茶,只是……”她低頭看着湯碗,“可惜不是紅糖的。”

“對,我這習慣也是跟老師學的,”晏雲栖輕聲說,然後又補充道,“以前在老師身邊求學時學的。”

伊莎貝爾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反而是坐到了沙發上。

晏雲栖端着湯碗,拖來個有靠背的椅子,坐到伊莎貝爾的對面,問道:“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剛才在餐廳時,我聽你和克勞的聊天,嗯……你今天在找弗洛裏安?”伊莎貝爾也沒繼續寒暄,直接介入主題,“其實,我今早見過他。”

晏雲栖一愣,連忙問道:“幾點?在哪裏?他當時有沒有異樣?”

伊莎貝爾思考了一下,說道:“差不多八九點的樣子,我去實驗樓,看到他急匆匆地從實驗樓跑出來,往小山丘的方向。嗨,我當時還想叫他,但哪裏想到他跑得那麽快。”

八九點……晏雲栖思索着,那時候他已經在住宿區和實驗樓找人找了一大圈了。

當然,除了那位于島中的小山丘他沒有全面地尋找一遍。

畢竟斯諾瓦島也就那麽大,又是全面開發了的,弗洛裏安能去的地方,他都去過了。

“我明白了,謝謝您。”晏雲栖真誠地道謝。

但現在,他知道小山丘上是有秘密的,如果自己貿然地去一寸寸尋找,肯定會被愛德華以為是他是沖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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