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雖然打上路那個人十分拖後腿,硬生生搞出了四打六的豪華場面,但對面的水晶依然不到二十分就爆炸了,裴厲還打出了全場最高輸出。
賀聞溪全場都心不在焉地劃水,直接躺贏,被帶飛的體驗果然極佳。
他正準備在聊天框裏親切友好地問候一下上路,沒注意裴厲的掌心又一次貼了過來:“不燙了。”
遲鈍地用手碰了碰額頭,賀聞溪才發覺,他的發情熱竟然真的退了,不由看向那杯果汁——效果這麽好?
剛剛打游戲的時候,見裴厲沒發現他拿錯了杯子這件事,賀聞溪逐漸大膽起來,在裴厲第二次喝過果汁後,再次假裝不小心拿錯杯子,又跟着喝了一口。
但因為效果實在太好,令賀聞溪陡然産生了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才出現發情熱時,他只需要聞一聞裴厲的信息素氣息就能恢複。後來,他開始渴望更多的信息素,渴望肢體的接觸,只有這樣才能退熱。
而現在,他确實退熱了,但是是在用了裴厲的吸管之後。
要是以後發情熱出現,都需要這樣的方式才能徹底退熱——
草,好變态!
裴厲注意到了他視線的落點,不動聲色地詢問:“退燒藥起效了?”
賀聞溪回過神,有些慌張地點頭:“肯定是吧,不然燒怎麽突然就退了。”
等賀聞溪湊過去和江頌一起舉報上路,裴厲端過沒剩多少的果汁杯,若有所思地晃了晃。
很奇怪。
在賀聞溪第一次喝了果汁後,他倏地發現,一直只有他能聞到的那股濃郁的薔薇花香,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不再是那麽軟融融的甜膩,而是像加入了某種冷冽的氣息。
而在游戲結束時,那股薔薇花的馥郁香氣徹底消散,完全出于直覺地,裴厲擡手摸了摸賀聞溪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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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發了兩天的燒,在剛剛徹底退了。
可是,果汁,吸管,發燒,薔薇花香。
似乎沒有什麽明确的聯系。
或許,只是他想多了而已?
五一節返校的第一天,直接就讓全校學生跌入了半期考試的深淵。
教務處已經把座位號貼在了桌角上,裴厲走進教室時,跟在後面的賀聞溪立刻就注意到,教室裏足足安靜了好幾秒,不少人都在悄悄觀察這個從七中空降過來的年級第一。
第一排第一張桌子就是裴厲的,賀聞溪的座位在另一邊,他正想走,不防突然被迷信思想沖昏了頭,重新轉過身,伸手:“握一下?讓我蹭蹭學神的氣息,一會兒語文考試的選擇題蒙的都對,順便能讀懂詩詞鑒賞和作文給的材料!”
裴厲眼裏露出點笑,毫不吝啬地握住了他的手指,停了好幾秒才松開:“嗯,都給你蹭。”
等賀聞溪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發現坐他前面的正好是彭蒿。
彭蒿扭過身,一臉期待:“溪哥,考數學之前你會去找裴神握手嗎?”
賀聞溪對自己的理科成績一直很有信心,把手裏的筆轉的花裏胡哨:“數學幹嘛要握?只有語文才有這待遇!”
彭蒿拱拱手:“溪哥,考前你幫我去握握裴神行嗎?你握了裴神,我再握你的手,這就算是和裴神間接握手了!”
這句話沒什麽問題,但賀聞溪就是走了神。
間接握手。
他想起昨天打游戲時,他喝了裴厲喝過的吸管,那不就是,間接——
“溪哥?”
賀聞溪耳尖一燙,有些忙亂地拒絕:“要蹭你自己去蹭,運氣這種東西,說不定有了中間商,蹭來蹭去的就被削弱蒸發了!”
彭蒿被說服了:“好像是這個道理!那我到時候去蹭蹭,說不定這次數學我就能考滿分!”
預備鈴響起,監考老師進了教室,開始拆牛皮紙袋,賀聞溪百無聊賴地坐了一會兒,看着光潔一片的桌面,才意識到自己忘了什麽。
隔着大半個教室,見裴厲背對着他,賀聞溪只好壓着嗓音喊:“裴厲——”
裴厲沒聽見,反而是周圍好幾個同學都扭頭朝他看了過來。
賀聞溪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把聲音提高了一點,又喊了聲。
見裴厲終于轉了過來,賀聞溪連忙站起身,指了指自己的校服口袋。
好在裴厲第一時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手伸進口袋裏,摸出了三支筆,拜托旁邊的同學傳了過來。
離他很近的一個女生遞過筆,忽然掩住嘴,興奮道:“攝政王真的好寵!文具都不要王儲親自拿!”
賀聞溪接下還帶有裴厲體溫的筆,沒聽清楚,迷茫地問:“你剛剛說什麽?什麽寵?”
女生立刻坐正:“不用管我不用管我,我只是在考試前淺淺地嗑一下糖,緩解一下緊張!”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問,“你的筆為什麽在裴神那裏啊?”
賀聞溪立刻心虛了。
難道他要把這是為了能夠多蹭一點學神的光環,争取讓語文能突破三位數而做出的努力這個理由說出來嗎?
把目的說出來實在太羞恥了,特別是連筆都是他趁裴厲不注意,悄悄塞進裴厲校服口袋裏的。
賀聞溪一臉真誠:“沒有為什麽,只是單純讓他幫我揣一下而已。”
正好,彭蒿回過頭來:“溪哥,差點忘了問!你知道五校共進群裏造裴神謠的那個‘小號’是誰了嗎?”
這個問題一出來,周圍不少人都豎起了耳朵。
高中的生活很簡單,這種污蔑不成反被打臉的情節,幾乎所有人都在關注,特別是關于“小號”到底是誰這個問題。
餘光不着痕跡地瞟過一個背影,賀聞溪翹着唇角,不介意再給對方施加一點心理壓力:“我和裴厲都知道,那個群裏也有不少人猜對了,你可以繼續猜,猜中了請你吃食堂豪華套餐。”
考試時間過得很快,等賀聞溪把會做的不會做的全都填滿,大致算了算自己的分數,發現只有八十時,賀聞溪直接将卷子蓋在了桌面上,決定眼不見心不煩。
考試時間結束,卷子全都被收了上去,彭蒿轉身打量了一眼賀聞溪的表情,做了個雙手合十的動作:“阿彌陀佛,賀施主節哀。”
賀聞溪大徹大悟,雙手同樣合十,一副超脫紅塵的模樣:“還是要靠自己,封建迷信要不得。”
這時,周圍突然傳來幾聲起哄,賀聞溪循着聲音看過去,就見一個剪着劉海,長發高高束在腦後的女生走到了教室的最前面,将一封信放到了裴厲的課桌上,微紅着臉低聲說着什麽。
彭蒿扶了扶眼鏡:“半期考都有人送情書?不愧是裴神!”他轉過頭,正想說那個數學很厲害,就見賀聞溪臉上的笑容一絲也沒見着,似乎還有點不高興。
思考了一會兒,彭蒿瞳孔一顫,将聲音壓到最低,語氣着急:“不是吧?溪哥,難道你也喜歡那個女生?”
“誰喜歡她了?我的理想型是——”
賀聞溪忽然卡住了。
這時,裴厲從最前面走了過來,和平時一樣開口道:“走吧,去吃午飯。”
走廊上,不少人都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對答案,彭蒿拉着裴厲對了兩道選擇題,突然想起文言文的考點老李以前上課講過,趕緊單肩挂着書包,急急忙忙地翻筆記本,讓賀聞溪他們等他兩分鐘。
靠着走廊的欄杆,賀聞溪望向樓下成片的綠樹,又想起了剛才看見的畫面。
他懶洋洋地站不直,校服外套松松敞開,一邊的衣領挂在肩上,要落不落。
腳尖一下一下蹭着地面,賀聞溪故作輕松地問:“人家女生特意來找你,你怎麽連信都沒有收?”
說完,不經意間對上了裴厲的目光。
裴厲的虹膜顏色比普通人要深,這讓他很容易讓人覺得冷感晦澀,因為總是難以探知清楚他的情緒。
嘴角的笑莫名凝住,賀聞溪避開他的視線,心裏不知緣由地感覺氣悶。
但到底是在氣什麽悶什麽,他又理不清楚。
直到餘光裏,裴厲向他走了一步,擡手将他校服外套的衣領輕輕往上提攏,又兩指捏住下滑的拉鏈,緩緩往上拉。
這一瞬,賀聞溪被冷冽的信息素致密包裹,被隔絕于周圍嘈雜的人群,耳邊只能捕捉到裴厲的聲音。
他聽見他在問:“賀聞溪,你希望我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