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追求

阮芋有點後悔, 開學那天課間操,她只顧着盤問勞動的變帥心得,沒來得及和蕭樾說幾句話。

一整個二月的課間操,蕭樾只參加了那一次。

國賽将在三月進行, 此前的備賽階段, 選入省隊的競賽隊成員們多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阮芋連着一周多沒見到蕭樾, 和勞動國慶倒是一天見三回。這倆活寶估計愛上他們12班了,有事沒事就要竄過來坐一會兒,大部分時間都反坐在阮芋和許帆前面那桌和她倆說話,搞得她倆原本的前桌很無奈, 但也沒嫌棄他們, 不為別的,就為了養眼, 那個外號叫“勞動”的帥哥,長得實在讨女孩子喜歡。

勞動瘦下來之後, 遮住下半張臉,上半張臉的眼睛和眉毛都偏女相,很是清秀斯文,和蕭樾那種凜冽張揚的帥完全是兩種風格。

這種長相的帥哥一看就比較容易親近, 勞動性格本來也外向開朗,和女孩子很玩得來,再加上校草本草跑去搞競賽長時間人間蒸發, 新學期開學不到半個月, 勞動的人氣噌噌往上漲,眼瞅着就要接替蕭樾, 成為一中CBD中心街新的“地标建築”了。

月中某天, 蕭樾在實驗室刷了一上午題, 趕在搶飯大部隊來臨前去食堂吃完午飯,回宿舍躺了快半小時,一直沒見勞動和國慶回來。

閑着無聊,他随手在宿舍群問了句,很快得到國慶的答複:【在12班陪女神們做值日,您老舒服躺着吧】

蕭樾丢下手機,不耐地翻了個身,沒一會兒,幹脆從床上坐起來,不睡了。

很快來到高一教學樓四樓,走廊上空空蕩蕩,前幾間教室裏的學生撤得很幹淨。

只有高一12班,裏頭隐隐傳來壓抑的笑聲,倒是沒有蕭樾想象中那般吵鬧。

阮芋許帆她們快要笑瘋了,但又不能笑得太大聲,免得驚擾到眼前的“演出”。

後門忽然傳來“叩叩”兩聲敲門聲。

蕭樾大變活人似的出現在門口,書包松垮垮挂在一邊肩上,校服拉鏈半敞,露出裏頭的白色粗線毛衣,單手扶着門框,半邊身子被走廊反射的正午日光打亮,若是忽略他臉上毫無人情味的拽比表情,乍看身形打扮,實在是說不盡的青春陽光、英氣逼人。

國慶轉頭看見他,倒是沒太驚訝,随口問了句:“樾哥今天有閑?”

蕭樾:“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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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慢悠悠踱進12班過道,在靠近阮芋那邊拎了張椅子,大爺似的叉開腿坐下。

搞明白這夥人現在在幹嘛,蕭樾整個表情都裂開了。

神他媽給女神表演傳說中的睜眼睡覺?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由于減肥過程太艱辛,吃了太多苦,勞動瘦下來之後非常容易困。

經常上課上着上着突然睡着,坐姿維持得一板一眼,肩都不塌一下,別說老師了,就連他的同桌鄭國慶同學也很久都沒發現。

直到前幾天,蘭總随機挑人翻譯長難句,全班同學習慣性地默默低下頭,她囫囵掃一眼,挑了唯一一個正襟危坐盯着她看的吳勞動起來回答問題。

連着叫了兩聲,勞動都沒反應。

“幹啥呢?眼睛睜恁大,聽不懂人話?”

蘭總一個粉筆頭精準命中勞動額頭。

勞動猛地激靈了一下,趕忙站起來回答問題。

其他人或許沒察覺,但是和他朝夕相處的國慶發現了華點——這人剛才竟然在睡覺?還他媽睜着眼睛睡覺?

得知自己獲得這一項超凡才藝,勞動苦練半周,終于練得爐火純青,這就找機會給他女神展示來了。

從蕭樾走進來拖椅子坐下,沒控制音量地說了幾句話,直到現在,這家夥竟然還沒醒,傻坐着一動不動,搞得像真的一樣。

更奇葩的是,對面三個女生面對這種腦血栓才能想出來的才藝,居然表現得非常捧場,一個兩個都激動得不行。阮芋和喬羽真就別說了,她倆本來就一驚一乍的容易興奮,怎麽連許帆這種高冷酷姐也被逗得樂不可支、滿臉通紅,蕭樾是真想不明白。

“裝的吧。”蕭樾向後仰靠着椅背,右手擱阮芋課桌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阮芋:“不是裝的啦,剛才我們已經測試過了。”

說罷,她從文具盒裏掏出圓規,毫無征兆地刺向勞動的眼睛。

那動作,迅猛、精準而又殘暴,瞧着像是以前沒少拿圓規這麽幹。

看得蕭樾冷不丁向後縮了一下。

就。

條件反射,不是真的怕。

但是勞動還真紋絲未動。

圓規尖尖懸停在他眼珠子正前方,他連眼皮都沒顫一下。

“看吧,他真的睡着了。”

阮芋淺淺一笑,動作溫和地将圓規收進文具盒,剛才紮人那一瞬湧現的戾氣,仿佛只是蕭樾的幻覺。

國慶很有眼力見,捕捉到蕭樾臉上的無語和煩躁,摸出手機在桌底下給他發消息:

【樾哥別介,勞動就是想讨他女神歡心,不是刻意搶你風頭的】

蕭樾看到消息,臉上表情僵得都抽了下。

蕭樾:【?】

蕭樾:【你看我像有病?】

國慶:【你沒病,但你也想追人】

蕭樾:【謝謝你提醒我】

國慶:【不用謝,你也要加油哦~】

“你們在聊什麽呢?”

阮芋突然問,“兩個都低頭看手機。”

蕭樾不鹹不淡地将手機放下,一副與我無關的淡漠樣子。

國慶比他還淡定,語出驚人道:“我們在讨論怎麽追女生。”

蕭樾:?

勞動在這時恰到好處地醒來,邊打哈欠邊問:“什麽追什麽啊?”

視線聚焦看到他女神,他滿臉迷惘頓時消散幹淨,眨眼便恢複了溫和且狗腿的表情。

國慶的發言太驚人,四下默契地安靜了片刻。

其中阮芋表現得最不自然。她的左手原本擱在膝上,忽然擡起來放上桌,瞥見蕭樾的手就放在不遠處,她又突然把手縮回去,藏在桌底下,五指緩慢地蜷起。

喬羽真好奇極了,她和蕭樾認識了一學期,怎麽着也算熟人,于是大着膽子問國慶:

“蕭樾也追人嗎?”

國慶憋笑:“追啊,校草也是男人。”

喬羽真心說世界上存在需要蕭樾主動追的女生嗎,于是轉向蕭樾:

“能知道你一般怎麽追女生嗎?”

蕭樾僵着臉,沒回答。

喬羽真覺得剛才問得不夠充分,于是換了種問法:“如果你要追人的話,你會怎麽追啊?”

衆人揶揄的目光旋即聚焦到蕭樾臉上。

他非常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真的很傻逼。

但是看見阮芋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也擡起眼睛,佯裝随意,卻也興致盎然地望了過來,他無語至極的心情便産生了一絲松動。

蕭樾清了清嗓,眉心不自在地蹙起,嗓音清冷短促:

“教她學習吧。”

……

衆人聚焦在他臉上的視線一瞬間渙散開來。

“好無聊。”

喬羽真小小聲評價了句。

許帆也小小幅度點了點頭。

國慶非常順手地去掏勞動肚皮的肥肉,發現再也掏不到之後,滿目悲傷地說:

“樾哥,雖然你很帥,但是追姑娘真不能這麽無趣,你的目标是變成她男朋友,不是蕭老師。”

勞動伸手勾住國慶肩膀,自從變帥了他心性也高了,敢和他樾哥當面鑼對面鼓地叫板了:

“咋感覺樾哥這還不如我呢……”

話音未落,便在蕭樾一記橫掃過來的眼刀中閉了嘴。

教室安靜,竊竊私語的聲音也顯得明晰。

蕭樾能聽見喬羽真她們嫌他無聊。

也看見阮芋沒什麽表情地垂下眼,細密的長睫蓋下來,掩蓋住水光潋滟的眼睛,瞧不出在想什麽。

勞動和國慶積極地給他支招:

“樾哥,你不是學計算機的嗎?現在網上很火的那個用代碼畫愛心……”

“我還沒說完。”

蕭樾冷冷打斷他們,一條無處安放的長腿踩到阮芋桌底的橫杆上,像在提醒她別走神似的。

阮芋回過神,茫然地再度擡起眼睛看向他。

就聽他姿态散漫,仿若在講述別人的故事那般說:

“不無聊的也有。”

“我會開游艇帶她出海。”

說着,不無挑釁地睨了勞動一眼,“怎麽着,現在還不如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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