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離婚
安浔環視四周隔空畫符，打散屋頂的黑氣，屋頂窟窿處灑下一絲絲的光亮。
“不要殺我，我……我……認輸。”赤鬼蹦跶幾步，撿起來地上的頭，按到脖子上，撕開拖地長發，露出青紫色的臉，露出委屈又扭曲的五官。
預想中的奪命一抓沒來，難倒赤鬼走了？曲冰冰透過面膜想确認安全時，直視赤鬼路臉現場，小心肝再次顫抖起來，再一看身旁淡定的女子，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老方的外孫女怎麽可能是普通人，她真是狗眼看人低。
那可是赤鬼啊，對上高手瞬間被制服成軟弱小白菜，太厲害了！
那個巨大鬼爪，林旗對上也不一定能如此淡定，太害怕沒看到高人出手，好可惜！
“小夢夢，去開燈。”安浔嘆息，她剛簡單巡視一圈屋內，除了幾件破舊的家具，什麽也沒留下，對一向不靠譜專注敗家的老方果然不能有期待。
畢竟白雲觀都被他霍霍沒了。
“你在這裏多久了？”對于沒有沾染人命因果的鬼，哪怕是赤鬼青鬼，安浔不會随意抹殺。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醒來就在這裏。”赤鬼努力回憶，噗通一聲，腦袋再次掉在地上。
掉在地上的腦袋嘴巴還不忘繼續說：“我記得我在等人，對，等人……我……”鬼頭痛苦地在地上滾來滾去。
目睹現場的曲冰冰：“……”
“小浔，這鬼生前是不是傻子啊，一問三不知。”頭頂上的夢老大忍不住吐槽。
“她鬼身不穩，這裏鬼氣太重，再過不久，神志會徹底消失。”
一旁圍觀的曲冰冰聽不到安浔和夢老大的對話，心想着高人怎麽還和赤鬼聊上了？
赤鬼有什麽好聊的！
“那個，前輩，它是赤鬼。”赤鬼是厲鬼，遇到要抹殺。
安浔扭頭：“她是受這裏鬼氣影響成為赤鬼。”
曲冰冰：“！”
說的确實沒毛病，但是厲鬼危害大，留着厲鬼不除，這和她從小到大接受的觀念形成強烈的沖突。
作為玄學院的一名好學生（學渣），她主旨學的很到位。
安浔看了眼手表，沒時間了，隔空畫了十幾張淨化符，徹底淨化屋內的鬼氣，同時恢複赤鬼死前的模樣。
沒有鬼氣的影響，赤鬼的神志在逐漸恢複，腦袋伸進去角落水缸裏，欣賞自己的新模樣。
“你可以慢慢想。”安浔找了圈，終于在屋內倒下的博古架後面找到開關。
“滋滋滋。”
雜貨鋪一共三層，他們現在在一層，屋內裝修風格偏民國風，棕色帶電扇葉的吊燈，燈光泛黃，勉強能看清屋內的布局。
神奇的時，屋頂破了個窟窿，屋內卻沒有積灰。
“最近一年內有沒有人來過？”安浔心下一動，沖還在自我欣賞的赤鬼招手。
赤鬼依依不舍地摸摸自己的頭發，搖頭說：“我不知道時間，不過他們知道。”
赤鬼指着牆角縮成一團的小鬼們，後者對上安浔的視線，本能有點害怕，但是又想靠近。
“老大，我死了才半年。”
“老大，我上個月才跑上來的。”
“我是一年前跑上來的，沒見到有人來，我……我也沒殺過人……”最角落裏懸梁上的溺死鬼顫顫巍巍舉手。
“先來的是老大，老大來此肯定超過一年，老大你有沒有見過？”
赤鬼認可點頭：“對對對，我死的比他們早，這裏只有鬼會來，沒有人來過。”
一個個鬼伸手乖乖回答問題，曲冰冰有種上課被老師提問的錯覺。
“前輩這題我會，方前輩在的時候，沒有住在這裏，只偶爾過來，一年前出任務時，留下一個木盒，說交于他的外孫女，說雜貨鋪是要留給你。”
只要不外出辦事，外公是回白雲觀住，大火以後，外公留下一封信離開了，說是閉關修煉，她壓根不信，至于雜貨鋪，她進來後确實感覺有點熟悉。
到點了，安浔打開法陣：“我要休息了，再見。”
曲冰冰站起來，才看清楚女子模樣。
女子雙眼靈動有神，臉上帶着嬰兒肥，身形纖瘦，灰色道袍松松垮垮，泛黃燈光下，和雜貨鋪同為一體，就好像她原本就應該生活在這裏一樣。
曲冰冰如同做夢一般走出雜貨鋪。
“什麽情況？”林旗上下打兩她，确定她無礙後暗暗松了口氣，徐豔找他時，他已經醒來，覺察到厲鬼的出現。
曲冰冰揉揉腦門，還有點懵逼：“是赤鬼，和前輩在一起。”
“前輩是誰？還有在一起什麽意思？”林旗一連串的提問。
“冰冰！”徐豔大喊，曲冰冰才回過神來，看清來人後，激動的雙眼發光。
“老方的外孫女好厲害啊，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你是沒見到啊，那赤鬼兇得很，撲過來的時候，高手揮了揮手，赤鬼就抱着頭跪地求饒，太帥了！”
“不管了，從此以後，高手就是我的偶像，那可是赤鬼啊！”
林旗皺眉，打斷她的自我陶醉：“你怎麽出來的？”
“高手前輩說她要休息，我讓我出來了啊。”
徐豔不可置信張大嘴巴：“你自己走出來的？”
“對啊，不然呢，爬出來嗎？前輩是斯文的人，我才不要在她面前做那麽丢臉的事。”
“說人話，從進去開始說。”林旗頭疼，拉着曲冰冰回到社區裏，沖她潑了杯涼水。
“林旗，你幹什麽！”曲冰冰大怒撲過去，被林旗一把壓住：“清醒了嗎？”
曲冰冰無語翻白眼：“我一直很清醒，老方的外孫女是高手前輩，已制服赤鬼，屋內鬼氣也被清除了。”
“沒有抹殺厲鬼？”林旗抓住重點。
“嗯，高手前輩說那赤鬼沒有害人，是受到跑上來的鬼氣影響才變成赤鬼的。”
一陣沉默。
徐豔糾結強調：“那也不能放任不管。”
“我的符，你居然用完了！我畫了一個月的符！”曲冰冰平靜下來才看清她剛剛擦臉的是她裝符的袋子。
“救人心急，只能用符強攻消耗法陣。”徐豔強調：“也是想救你，符沒了還能再畫。”
曲冰冰心疼捂心口。
“你在裏面沒感覺到波動？”林旗疑問。
曲冰冰還沉靜在痛失巨大數量符寶貝的情緒中，沒好氣說：“什麽動靜，裏面什麽也沒聽到，你們該不會是把我的符藏起來了吧，故意騙我說用掉。”
徐豔發誓：“絕對沒有，不信你可以去檢查，法陣外還有殘留的痕跡。”
“查就查。”往外跑時被林旗攔住。
“太晚了，什麽事明天再說。”林旗說：“今晚我守夜。”
林旗坐在屋頂，神情嚴肅，遠遠注視着雜貨鋪，屋內泛黃的燈光昭示着今日發生的事情是真的。
屋內。
安浔說要休息，小鬼們如釋重負趕緊跑回湖底，赤鬼沉迷于自己的新模樣，飄向湖邊。
她找到一張還算結實的桌子，清理幹淨，開始打坐。
“剛才消耗了一格靈力。”夢老大飛到手表處：“小浔，你有沒有覺得靈力消耗的比以往快。”
安浔點頭：“開始吧。”
夢老大飛到空着變大，安浔解開手表放到她翅膀上。
早晨，陽光灑進來時，安浔正好結束修煉，身體感覺有點不同，似乎感覺到一絲絲靈氣，很微弱。
安浔在雜貨鋪仔細轉了一圈，除了一層的博古架和她剛打坐的桌子，其他家具年代太久，一碰就倒，二層和三層空蕩蕩。
正對門青磚牆面上有個圓形窗戶，正好可以透過看到後方的小院子。
現在是8月初，距離大學開學還有一個多月。
她帶着小夢，住校不方便，打算長期住下來，也算滿足外公的期望，準備去采購一些必需品。
“咚咚咚”聲音從地面傳來。
“小浔，地下有東西。”夢老大頓時緊張起來。
“是昨天的赤鬼。”安浔打開法陣，讓她進來。
地面頓時冒出一個腦袋。
“大師，大師，我……我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麽？”
赤鬼見大師沒有殺意，雖然本能還是害怕，還是往上飄出半個身體。
“我……我是來離婚的。”
“你是宋皎。”安浔語氣肯定，剛整理屋子的時候看到樓上角落裏牆面寫滿名字，正是“宋皎”。
宋皎欣喜：“大師，你好神啊，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我真的是來離婚的。”
“想起來多少？”安浔昨晚看出她身上有因緣線，另一頭是生靈，簡而言之，她身上有冥婚。
“我全部想起來了，我是五年前出車禍死的，死後我男朋友不能接受去世的事實，特意要繼續完成婚禮，但是我不想讓他一直孤單下去，也不想自己一直困在湖裏，所以想解除婚約，之前遇到一位天師，說可以解除，讓我在這裏等他回來。”
“可是我等了半年也沒有等到。”
安浔詫異，解除冥婚很簡單，外公不至于拖這麽久。
“你确定？”安浔疑惑。
“她鬼氣平穩，不像撒謊。”夢老大補充。
安浔也看出來。
宋皎點頭：“确定，大師，這是之前遇到的大師給的符。”
得到安浔同意，宋皎迫不及待地飄向她，送上符。
固神符，穩定神識不被陰氣鬼氣等侵蝕，符的手法确實外公畫的。
玄學最講究有始有終，因果始終。
“給你符的是我外公。”
宋皎松口氣：“那我可以離婚了嗎？”
安浔搖頭：“還不行，需要和你未婚夫同時解除，強行拆除你的，你會遭到反噬。”
“還記得你未婚夫在哪裏嗎？”
宋皎搖頭。
“你自己家還記得嗎？”
宋皎點頭：“我和媽媽生活在一起，只是不知道媽媽現在怎麽樣了。”
“帶路。”
宋皎沒想到這麽順利，欣喜：“好好好。”
“小夢夢帶上她。”安浔手邊暫時無可以收納鬼魂的法器，之前的法器全部變賣，賠償白雲觀大火遭殃的附近居民。
夢老大翅膀揮動，宋皎飄進他翅膀裏。
出了門，夢老大疑問：“冥婚契約是雙方平等的，鬼應該會跟在活人身邊，強行拆除，她怎麽會被反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