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boss今天有點……騷
孟年再睜眼時, 已經是隔日午後。
厚重的窗簾将正午的烈日擋在外頭,屋子裏沒有一絲光亮。
身邊的床榻空着,葉斂已經不在房間。
她很久沒睡過這麽一個好覺了,一時間懶懶的, 不想下床。
她就這麽放縱了自己, 賴在床上。
眼睛看不見,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埋在被子裏玩手機, 百無聊賴, 開始胡思亂想。
想着想着, 她的思緒便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十幾個小時前的夜晚。
他的輕喘,他蠱惑的話語, 還有……
他叫她寶寶。
她推他, 他還說是因為外婆叫她“年寶”,沈燦燦叫她“包包”, 他也想自己對她的稱呼獨一無二, 于是一時情動,就叫了這個。
他問她是不是不喜歡, 她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于是他又笑着說,不喜歡就換一個。
葉斂咬着她的耳朵,呼出了另一個更叫人難以接受的稱呼,她只能說,“寶寶”不錯,讓他就叫這個。
後來不知怎麽, 事情又開始失控, 朝着她不了解沒探索過的未知領域而去……
越想越害羞, 當回憶起最後那個難舍難分的格外深入糾纏的吻時, 她頂着一張滾燙的臉,幹脆掀了被子起床。
陽光正好,孟年收拾好心情,下樓吃飯。
此時此刻,南城國際會展中心二樓,一場拍賣會正在做會前準備。
這場拍賣會将持續三天,今天下午是第一場。
今日的拍品整體偏貴,來的都是一些酷愛收藏又不差錢的人。
貴賓等候室內,吊燈上的水晶燈璀璨亮眼。
單人皮質沙發上,一身正裝的年輕男人正在翻看手中的宣傳冊。
他今天一反常态,穿着白色的襯衣,系了一條暗紅色領帶。
穿衣風格與平時大相徑庭,叉着腰站在窗邊用英語打電話的王裕一邊同電話那頭說着話,一邊忍不住多看了自家boss好幾眼。
白色襯衣顯年輕,黑色襯衣突出一個成熟穩重。
葉斂向來都打扮得老氣橫秋的,要不是有那張俊臉和那男模一樣的好身材撐着氣質,把他往四五十歲的老總堆裏一扔根本分辨不出來。
今兒也不知是怎麽了,boss一改常态,突然變換了風格。
王裕又往男人頭發上看了一眼,啧啧稱奇。
頭發顯然也是精心梳理過的,雖然平時葉斂身為領導者也十分注重個人的外在形象,但都沒今天這麽……
王裕匆匆挂了電話,走到同工作人員溝通的程盼身旁,等她結束了對話,用手肘拐了她一下。
王裕壓低聲,神神秘秘:“你覺不覺得——”
程盼低頭,手指在平板上快速點着,“什麽?”
王裕捏了捏耳朵,“boss今天有點……騷。”
他好像是因為怕葉斂聽到,于是歪着身側往程盼身上靠了靠,用氣聲在她耳側說出最後那個字。
程盼:?
她震驚地從繁忙的公務中擡頭,滿臉問號地看了一眼沙發上的男人。
襯衣好好穿着,扣子全都系着,一顆都沒漏下,領帶打得規範标準,西褲貼身,長度剛好到腳踝。
全身上下都包裹得很全,沒有露不該露的地方,哪裏騷了?
“看不出來。”
程盼面無表情道。
王裕無語,“……你真是直得可以。”
“不直也不找你。”
王裕被嗆得說不出話,他又轉頭端詳了一眼葉斂,再扭回頭來,程盼一甩馬尾,轉身出去了。
王裕捂了下被抽疼的眼睛,有苦難言。
明知道程盼在這方面遲鈍得可以,他就不該多嘴議論,以程盼對boss的忠心程度,回頭背地裏告他一狀,他這個月的獎金就別想拿了。
王裕礙于大老板淫威只敢小聲議論,可和葉斂打小一起坑蒙拐騙知根知底的顧老二就不同了。
顧恒之火急火燎從公司趕過來,往葉斂旁邊一坐就開始倒桌上的水喝。
葉斂冷嘲熱諷:“剛從沙漠回來?”
顧恒之從鼻腔裏擠出一聲哼,“我這是為了誰?”
半夜的飛機從京城趕回來,八點到公司開會,十二點半從公司往拍賣會趕,他忙得連個囫囵覺都沒睡,一口水都沒工夫喝。
葉斂淡淡擡眼,掃他一眼又收回視線。
猛灌四杯水,顧老二終于活過來了,扭頭看向葉斂。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看出點不一樣來,顧老二若有所思:“四哥今天挺帥啊。”
葉斂沒搭理他,手底下翻過一頁。
腦海裏卻浮現出昨晚睡前的一幕——
他抱着被他吻得喘不過氣的女孩,問她想象中他是穿什麽衣服的。
女孩那會困意朦胧,好不容易喘勻了氣,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回:
“白襯衣,西裝褲……”
“嗯,還有嗎?”
女孩似是嫌他擾人睡眠,自暴自棄把腦袋埋進他懷裏,悶聲:“酒紅色領帶,寶藍色袖扣,別問了。”
最後三個字說得怨氣十足。
葉斂嗯了聲,不依不饒:“這是你的偏好?你喜歡?”
“……”
回應葉斂的是輕淺的呼吸聲。
然後他早上起來翻衣櫃,湊出了他現在這一套。
一想到孟年,葉斂便覺得領口的扣子有些緊。
他喉結滾動,擡手松了松領帶,眼睛沒離開展示冊,認真看着待會要出手的拍品。
顧老二看他這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摸着下巴,琢磨。
總覺得四哥今天怪怪的。
葉斂耳根清淨了片刻,又聽顧老二賤兮兮地湊上來。
“四哥,今天也是叫我來幫你拍?”顧恒之習以為常,覺得自己真相了,“又是給我奶奶的?還是給我媽?”
拍賣會這種場合葉斂一般是不親自出席的,通常是有專人将拍品的信息送到他辦公室,他看過以後若有需要,就由委托人幫他出手。
顧恒之經常幫自己那個不方便在公共視野裏出現的影帝堂哥拍東西,偶爾也會幫懶得動彈的葉斂跑一趟。
上回葉斂看中一個镯子,價值六位數,最後作為給顧家老太太的生日禮物送了出去。
“不是我說,你不要老給她們買東西,顯得我這個親兒子親孫子特別摳似的。”顧恒之抱過一邊的抱枕,不滿地嘟囔,“你給她們買東西,她們還——”私下嫌你不結婚。
“不給她們。”葉斂輕描淡寫,“給我太太。”
顧恒之:“給她們買就買吧,這次就別花——什麽?!!”
他音調劈叉,嗷地一嗓子吓壞了正推門進來的工作人員。
顧老二從座位上蹿起來,眼睛瞪得像銅鈴,不可思議嚷嚷:“你的什麽玩意兒?!太太?!”
葉斂擡手捂了下被震得嗡鳴的耳朵,面無表情,“不會說話就滾蛋。”
說着他放下手冊,跟着工作人員往外走。
顧恒之望着關閉的休息室房門,半晌。
擡手給了自己響亮的一巴掌。
**
10分鐘後,顧老二洗了把臉,火急火燎地沖到拍賣會場。
他這張臉在這裏就是通行證,所以即便拍賣馬上開始,也沒人攔他,甚至還有工作人員熱情地迎上來,引着他去場內找葉斂。
葉氏的當家人一向低調,今天出現在會場,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許多目光時不時落在一個不算前排的角落位置。
有幾個渴求合作許久的老總在看到葉斂那一刻就蠢蠢欲動,打算拍賣結束後找葉斂聊聊。
顧恒之趕到時,男人正靠在座位裏,從容地劃着手機。
身邊的程盼舉着號牌,兩只眼睛目不轉睛盯着大屏幕,生怕錯過目标。
顧恒之深吸了口氣,在葉斂身邊的空位落座。
主持今日拍賣會的是德惠國際拍賣行最資深最有經驗的拍賣師,顧恒之和人有過幾次合作,對方很擅長控場,更擅長不着痕跡地拱火擡價。
看來四哥今天是打算下血本了,不知道他看中了什麽送給……他太太。
顧老二屁股底下像鋪了一層釘子,自打坐下就不老實。
他坐立難安,葉斂卻悠然自在。
顧恒之深吸了口氣,打算說點什麽,一轉頭就看到男人剛聽完一段語音,微微彎了眼睛,按下了語音鍵,然後十分騷氣地說了句——
“醒了?”
唇離開手機,葉斂回頭。
顧恒之唰的又把頭扭回去了。
他一言難盡閉上眼睛,低罵了聲。
還真是老樹開了花,這就結婚了?!
老男人下手可真夠快的!
他滿心的卧槽像彈幕一樣滾動過後,又開始埋怨葉斂不地道,這麽重要的事竟然都不告訴他。
要不是他當初跟這老男人透露了人家小姑娘的打算,他還且得拖着,不着急呢。
他們除卻朋友這層關系,還是有血緣關系的表兄弟,這麽重要的事他竟然說都不說一聲,還是不是人了!
也對,他不是人,是人的話也不能惦記親侄子的女朋友。
呸,畜生!
心裏罵了個爽,顧恒之揚眉吐氣,轉頭打算跟人好好聊着。
一扭頭,才發現好戲已經開場,葉斂跟人“打起來”了。
正在進行的拍品是已故印象派藝術家賽恩的名作——《落日》,起拍價3000萬,現在已經叫到了4500萬。
程盼沒有猶豫地舉牌,拍賣師擡手,說道:“99號,5000萬。”
緊接着,和葉斂競争的人又舉了牌。
葉斂終于放下手機,視線穿過人群,落在大廳對角線位置的另一人身上。
拍賣師:“1022號,5100萬。”
程盼再次舉牌。
“99號,5500萬。”
葉斂雙手交疊,面不改色,手指捏了捏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
顧恒之冷笑了聲,湊到他耳邊。
“陸家的親戚。”
葉斂低聲:“京城的那個‘陸’?”
寂靜有序的會場之中,隔着人海,舉着1022號牌子的人也朝他投來目光。
四目相對。
對方朝他投來歉意的目光,葉斂冷淡地挪開視線。
顧恒之不屑:“京城人,陸家的旁支,和陸先生都快出五服了,成天打着陸家的名號做事。”
“他叫什麽?”
随着拍賣師的一聲:“1022號,5600萬。”
顧恒之緩緩念出一個名字:
“孫付嘉。”
作者有話說:
不要覺得拍賣價格誇張,現實裏莫奈那副《睡蓮池與玫瑰》起拍價就是9000萬,最後成交一億三千多萬,好可怕,我果然是個窮人
ps:今天不太開心,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游戲都不想打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