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視線在尼索斯身上轉了一圈,“像你身邊這位,就控制得很好。”
尼索斯不明所以的看着松本亂菊,臉上誠實的反映出了一絲跟日番谷相同的茫然。
但跟騎士大人一直的鎮靜沉穩不同,日番谷一聽說是因為自己的關系奶奶身體才越來越差,頓時坐不住了。
“你是說!如果我學會了控制靈壓,奶奶就不會有事了?”日番谷看到松本亂菊點頭之後,扭頭看向身邊坐着的騎士,“尼索斯,教我!”
被點到名的騎士大人眨眨眼,“我不會啊……”
松本亂菊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事實上,你的靈壓對于身在你附近的普通整來說,都是很不好的影響,他們沒有辦法承受住你外放的靈壓,學習控制靈壓的過程中所洩漏的氣息對于他們來說有些嚴重了。”
“……”
尼索斯回過味兒來,搓了搓下巴,扭頭對皺着眉頭顯得頗為糾結的日番谷咧開嘴笑得開心得不得了,“去吧小鬼頭,為了奶奶也為了小桃!”
日番谷怔怔的看着奶奶的房間,聞言涼涼的瞥了尼索斯一眼,扭頭看向松本亂菊,堅定的眼神明确表示了他此刻的決心。
雙手合十,松門亂菊爽朗的笑了起來,伸手勾住白發小不點的頭用力揉了幾下,“交給姐姐我吧!你的特殊情況我去給上面彙報一下。”頓了頓,這位女士輕飄飄的看了端坐在一邊的騎士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什麽來。
尼索斯向松本亂菊綻放了一個笑,要多純良有多純良。
那位女士被這笑臉閃得一噎,一個不察讓日番谷從她的鉗制中逃了出去,憤憤的瞪着她。
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松本亂菊站起來,拎起自己帶過來的幾瓶酒,告了辭,一溜煙的瞬步跑了。
“該睡午覺了!不睡午覺長不高喲!”騎士大人伸了個懶腰,咂咂嘴,語帶調侃的刺了刺日番谷。
“閉嘴!”日番谷眉頭皺着,死命瞪他。
3偏離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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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靈庭在行動力上來說還是很不錯的一個機構,成為死神的特殊體質要求和類似于日番谷、尼索斯這類死活不樂意進入護庭十三番的刺頭以及某些其他因素,導致靜靈庭內死神的數字只能勉強維持在一個十分微妙的數字上。
不至于少到讓大量魂魄滞留現世,也不至于多到讓虛圈裏孕育的虛們失去了活路。
面對日番谷這個百年,不,甚至千年都難得一遇的天才,靜靈庭招撫的速度令尼索斯瞠目結舌。
當初神殿派遣他跟首席祭司去接新誕生的教皇時都沒有這麽效率過。
好吧,這座島嶼人口基數相比起瑪卡大陸來說就是硬傷,教皇死了一個很快就有神祗賜予的第二個,但是日番谷這種天才對于靜靈庭來說,失去了之後就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挽回一個了。
“小白都進真央了,尼索斯你也進入靜靈庭吧!”雛森拎着一小袋食物,跑過來塞給端坐着圍觀日番谷被松本亂菊和另外兩個死神帶走的騎士大人,皺了皺鼻子,“你明明早就有斬魄刀了,卻不告訴我們!”
斬魄刀?騎士大人糾結了好一陣,他真的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有那麽高端的玩意兒了。
“從來沒見過那麽奇怪的斬魄刀——所以當初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沒有認出來。”雛森認真的說,睜大眼睛瞪着尼索斯,看着茫然的騎士大人,最終挫敗的垂下頭,“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
“呃……”騎士大人覺得自己挺無辜,他至今還沒明白雛森所說的他的斬魄刀指的的什麽,但不論如何,他也不會加入靜靈庭這個自命神祗的機構,“小桃這麽希望我進靜靈庭?如果我去了的話,奶奶就沒人照顧了。”
“啊……我居然把這個忘了!”雛森愣了愣,抿唇,耷拉着腦袋嘟哝了好一陣,顯得沒精神。直到尼索斯拍了拍她的頭,似乎才恢複過來一點:“藍染大人對你很好奇嘛!”
騎士大人愣住了,“你的隊長?”
“嗯!”提到藍染,雛森瞬間精神起來,笑得甜甜軟軟的,“藍染隊長對每一個隊士都很關心呢,特別是知道家裏的情況之後,有特意慰問過很多次!”
少女指了指尼索斯手中的小包裹,“這個就是藍染大人托我帶給你的慰問品,說:‘照顧我的副隊的家人辛苦了。’”雛森臉有些紅,她歪着頭有些腼腆,“藍染隊長真是溫柔呢。”
尼索斯看了一眼手中的包裹,蔚藍色的眼中閃過疑惑。他偏頭看着正在等雛森的幾個穿着黑色和服的死神——這種制服被命名為死霸裝,他擡手捏了捏少女軟軟的臉頰,左手上的戒指在陽光下閃爍着柔和的光芒,“你該回去了,同僚等你挺久了。”
“嗯!”
目送着死神帶着日番谷離開,騎士大人看着手中的包裹,抿着唇,輪廓鮮明的面部此刻肌肉緊繃着,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顯得鋒利而嚴肅。
只是由這張年輕的臉體現出來,有一絲突兀的滑稽。
雛森是個怎樣的孩子,尼索斯自認還是了解不少的——雖然不至于馬上就把她摸透徹,但最基本的了解還是沒問題的。
極重視家人、活潑、熱情、嚴謹、極少違反制度,偶爾會有一點無傷大雅的調皮。
就跟普通的活潑少女一樣,而現在大概還要加上一項:實力相對不錯。
奶奶因為扛不住日番谷的靈壓而身體變差的時候,最着急的就是雛森,那會兒甚至違背了靜靈庭的規定扯了個四番隊的好友離開靜靈庭偷偷跑回來給奶奶治病。
只是剛出靜靈庭就被發現了,回去之後被罰了三天禁閉。
這樣尊重規矩的雛森會做出違反靜靈庭規定的行為,足以體現她對家人的重視。騎士大人怎麽也想不通,在奶奶身體還沒有好起來之前,雛森居然迫不及待的想要他加入靜靈庭。
進去之後想出來可不那麽容易,如果離開了,哪天他們回來的時候奶奶已經消散了也說不定。
雛森今天的言行太不正常了。
騎士大人擡頭看向靜靈庭的方向,心中隐隐閃過不安。
——很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感覺了。
這份不安不是基于自身,而是對于雛森的擔憂。
尼索斯攢成拳頭的手緊了緊,紙袋在他手中發出悲鳴,“刺啦”一聲斷裂了。
………………
是夜。
騎士大人有良好的生活作息,入夜并沒有多久,頭頂明月的銀灰色彩鋪在大地上,翠綠的瓜田被微涼的夜風吹得沙沙響,蟲鳴入耳顯得夜晚格外靜谧安寧。
生物鐘催促着尼索斯鑽進溫暖的被窩,為新的一天儲存足夠的精神和能量。
只是,突然出現的動靜不允許他遵循身體的規律而行。
踏着夜色而來的,除了露水的涼意,還有毫不掩飾的踩踏在嫩綠色草地上的聲音。
很少被人在深夜打擾的騎士大人疑惑的看過去,愣了愣。
白色的羽織被夜晚的涼風輕輕揚起,打了個旋兒又落下,腰際的刀安靜的卧在刀鞘中。
深褐色的短發,眼睛隐藏在鏡片後的陰影中,嘴角帶着平和的笑意。
十分好辨認的特征,騎士大人偏頭看着讓他覺得背後發涼的來人,繃了繃臉,“藍染隊長?”
“哦?沒想到你會認識我呢。”
尼索斯打量了藍染好一陣,感受着尾指上戒指産生的溫熱,眨了眨眼,“對于勾引小桃的男人,必然印象深刻。”
事實上,他除了知道第五番隊隊長藍染是個老好人之外,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基本上是完全不了解的,連藍染的全名是什麽他都不知道。
——畢竟,本身對于靜靈庭非敵意的排斥導致他一點都不想深刻了解這個機構。到現在,他也只是從雛森那兒知道幾個隊長的姓罷了。
“……”藍染推了推眼鏡,同樣細致謹慎的打量坐在廊上背脊挺得筆直的男人,當然,是帶着毫無破綻的平和微笑掩飾下的打量。
對于全心崇拜着他、并且通過鏡花水月每天深入催眠的那個少女所牽挂的家人,藍染是抱着極好奇的心思的。
在得知有日番谷冬獅郎這個天才的存在之後,他對于這個家庭就開始關注起來。
當這個頗有氣勢的男人進入這個家庭的時候,藍染就明顯的感覺到對方不好惹——從實力上來說,也許這個名為尼索斯的奇怪男人擁有與他不相上下的實力。
讓雛森勸導這個男人進入靜靈庭也是他的主意,從哪方面來看,這個男人在流魂街的牽挂也僅僅只有這個家庭罷了,而且尤為重視日番谷冬獅郎和他的小副隊長。照顧那個年老的沒有靈壓的整對于他來說,就像一個任務一般每天機械的重複着。
而在日番谷冬獅郎和雛森都進入了靜靈庭的現在,尼索斯卻還是說什麽都不願意離開的理由,讓藍染久違的感受到了不可把握的不适感。
所以親自來找他,除卻對于對方實力的謹慎之外,還有無法抑制的怦然躍動的濃烈好奇。
作為一個陰謀家,藍染本人是時刻保持十二萬分理智的,尤其在他策劃一件與整個靜靈庭、甚至整個屍魂界對立的事件的時候,這種沖動對他來說幾乎致命。
但他的直覺——是的,直覺。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極少出現,但出現的時候往往預示着事件的成功,藍染很信任自己這份難得的靈感。所以哪怕靈魂不斷叫嚣着理智,他卻還是順從了自己的直覺,就着夜色跟這個男人見面了。
“為什麽不願意進入靜靈庭?”藍染感覺有些不妙,這樣毫無技巧的直白問話不是他的風格,只是這個問話卻是他內心最想知道的。
藍染頓了頓,陰影下的眼神微微暗沉下來,眼前的男人似乎有種奇怪的氣場,能夠将與他交談的人的防備一點點瓦解——有種将身心交給他、全然信任他的沖動。
作為擁有鏡花水月的資深催眠師,藍染對于這種精神影響的免疫力是很強大的。
在重新提起戒備之後,藍染從容的跟金發藍眼的騎士交談起來。
其實尼索斯是非常想進入靜靈庭的,他在這座島嶼所要獲取的那份東西,恰巧在雛森身上。而身為高階死神的雛森回來的時間卻是屈指可數。
不過,他似乎又發現了一個不錯的目标,藍染靠近的時候,尾指上安靜的指環有了動靜,憑這一點,就足夠讓騎士大人對藍染産生一定的好感了。
騎士大人睜大眼瞅着藍染,表情帶着點愉悅和欣喜——這份欣悅的來源卻不足為外人道,他悶頭樂了一陣,回神。嚴肅鄭重的再一次對自命死神的靈魂體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我不會加入護庭十三番。”
藍染怔愣了一瞬,從騎士大人這話裏品出點味兒來。
并非是拒絕靜靈庭,而是反感護庭十三番嗎……?這種略顯挑剔畸形的奇葩印象,卻讓五番隊的隊長大人對眼前的怪人生出一絲微妙的共鳴來。
“拒絕加入十三番嗎?”藍染溫和的詢問,眉宇間帶着苦惱,“死神的福利還是……”
“這是信仰!”騎士大人語氣堅決,擲地有聲。
被打斷了的藍染頓了頓,扶扶有些下滑的眼鏡,心中燃起的共鳴瞬間被掐滅了。
已經死亡了卻還如此虔誠的信仰着虛無缥缈的神,固執,無法理解,不可理喻。
說白了,這個男人只不過不爽死神這個稱呼而已吧。
藍染看着騎士大人,覺得自己來這裏之前做的心理建設——甚至是已經做好了大打出手之後的收尾工作,這份小心翼翼和詳盡的安排都白費了,一拳揮在棉花上的感覺實在難受。
這個名為尼索斯的男人,只不過是個頭腦與實力呈兩極發展的頑固笨蛋罷了。
4偏離的憧憬
不論那一次交談的結果如何,藍染對于騎士大人的探索欲卻一點兒也沒減弱。
那個男人的實力以及疑似精神控制的安撫力量,使得藍染懷疑對方是不是與他有同樣類型的斬魄刀。
這對他來說很不利,使用鏡花水月催眠別人,他從未失手——除了尼索斯之外。看過鏡花水月的始解卻不被迷惑的,就目前為止,僅僅只有尼索斯和情況特殊的東仙要兩人而已。
要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很簡單,尼索斯擁有同樣強大的催眠系斬魄刀。
對于從生存至死亡之後都在這座島上的原住民藍染而言,這是唯一的解釋。
要知道這座島嶼可沒有精神力之說。
“看起來,藍染隊長很閑。”騎士大人對于身為整個機構最頂端的人卻總是閑着跑來找他切磋的行為表示了強烈的不滿,卻并沒有顯示出排斥的意思來——與藍染交手切磋,是他最能夠直觀了解這座島嶼力量體系的方式。
藍染看了一眼尼索斯左手上散發着微弱到感覺不到一絲違和的光芒的戒指,坐在騎士大人身邊不在意的笑笑。
距離第一次見面已經過了五年,尼索斯和藍染相互之間雖然說不上知根知底,但對于彼此之間的目的和某些見不得人的謀劃卻是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的。
不知出于什麽原因,五年間藍染總是到潤林安來,借口是切磋,在跟另外兩個人計劃什麽的時候卻沒想過要避諱尼索斯。
——雙方對于彼此的目标都沒有影響,甚至藍染的存在能夠給予騎士大人更多的好處。
從來不會多思考別人是否有陰謀設計的騎士大人,大大方方的圍觀了人家策劃各項事件以及進行某些他所不能理解的活動,在藍染提出對他身份和能力疑惑的時候,同樣毫不介意的把自己的身家交待出去了——是的,就是一點不剩的,完完全全的,交待了出去。
當初把事情都說出來的時候,騎士大人記得他這位新朋友的臉色似乎有些糟糕。
并且對于他的……呃,智商表達了極深層次的鄙夷。
大概沒想過,這個人這麽好騙,或者對于自己這麽長久的鋪墊卻換來這麽輕飄飄的答案感到憋屈。
對此,尼索斯很幹脆坦然的表示,他的确沒有念過什麽書,沒文化沒智商沒心機真不是他的錯。
畢竟神殿騎士的挑選,單純的只是看實力和神祗的選擇,而非那些奇奇怪怪的各項指标。
尼索斯并沒有想過要隐瞞這裏的原住民他來自外界的事情,但也不會主動說出來,畢竟要面對那些接踵而來的詢問是頗麻煩的一件事。
既然身在這裏的人不問,那他也就默默的把這事兒爛在心裏。
時值日番谷成為十番隊隊長已經過去了四年,藍染對于這位異世界來者了解也越發深刻。
比如尼索斯內心的是非觀十分模糊。
比如尼索斯總是執着的信奉着神——據說他能于神相見,與神交談。
又比如,尼索斯對外界給他灌輸的認知接受得很快,并且毫無辨識能力。這絕不是本性如此,恐怕尼索斯在從前就一直接受着某種程度上的單一內容認知——或許就是被填塞進所謂的騎士精神和對神祗的堅定信仰。
真可憐,藍染心想,帶着諷刺的味道:那個所謂的神殿大概也只是将這個被灌輸了虛假情感的強者當做武器來使用吧。除了讓他在神殿範圍內自由行走之外,幾乎不讓這人接觸到任何真正意義上的機密。
他将這個想法跟尼索斯說過,而那個金發藍眼的男人卻訝異的反駁他:“惣右介,能夠跟神祗對話甚至觐見神祗的,整個瑪卡大陸只有我一個人而已,連首席祭司都沒有這份榮耀。僅憑這一點,神殿就不可能對我進行精神控制。”他聳聳肩,滿臉無所謂,某些事情他的眼睛看得比誰都明白,“至于其他的洗腦,在不觸碰到我底線的前提下,我并不介意。”
至此,藍染才明白為什麽鏡花水月對尼索斯毫無作用,同時也刷新了他對于這個人原則底限的認知。
“我信仰神祗,是因為神祗賜予了我追尋奧爾甫斯的能力和方法。”
“神祗的形象,會反映人心中最向往的東西,在我眼中,神祗每每出現,都是以奧爾甫斯的形象。也因此,在漫長的時間內,我沒有被日益濃烈的思念逼瘋。”
“幾十年都熬過來了,再多一些時間也無妨。奧爾甫斯很強大,他不會輕易的消散在這天地間的。”
“奧爾甫斯是我……”
騎士的一切似乎都在圍繞那個名為“奧爾甫斯”的人而行動。
愚蠢、偏執、不可理喻。
藍染無法理解這種為了另一個人而拼命沖到世界頂端,抛下自己的思想和自由,放低原則和底線,只為獲得那個人的消息的行為。
尼索斯放棄了正值最燦爛年華的歲月,花費了四十年從最底層的傭兵爬到了神殿首席騎士的位置,在神殿蹉跎了二十多年,舍棄了曾經的情感和思想,腦中充斥着“騎士與神”,保留下來的僅剩下了對那個人的眷戀和執念。
尼索斯是個很頑強堅韌的人,否則也不可能被神祗看中選作了自己在大陸上的代言人。
堅忍不拔,心思單純,不介意與他無關的事情發生——哪怕神殿私底下所作為的某些事情肮髒不堪入目,首席騎士大人也不曾因此而皺起過眉頭。
他虔誠的信仰着神祗,乞求着神祗,只聽從神祗對他的命令和要求,哪怕被敵對的黑暗教會和肆無忌憚的傭兵們蔑稱為神祗腳下最忠誠的狗,也從未動搖過這份信仰。
他所做的這一切,心中所秉持的信念,僅僅只是為了一個死去多年的人罷了。
人類與神祗之間有不可逾越的鴻溝,尼索斯願意為了他追逐了一生的人匍匐在神祗腳下,這在他看來并不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而且事實證明,他的選擇并沒有錯。
神祗在他即将步入死亡的時候,将奧爾甫斯的去向告訴了他,還賜予他壽命和健康,給了他能夠挽救死去的奧爾甫斯靈魂的希望。
他現在擁有一副年輕的身體、充沛的精神、強大的力量。
向東前進的腳步無人可擋。
“不管思考多久,我都沒有辦法理解你這種行為。”藍染頓了頓,偏頭看着身邊正坐的騎士大人,推了推眼鏡,“我要離開靜靈庭了,你要摘取的東西也許很快就會得到。”
騎士大人蔚藍色的眼睛微微睜大,詫異的看着身邊實力強大頭腦也令人折服的死神隊長,想了想:“我也沒有辦法理解你企圖颠覆靜靈庭的想法——以及,請不要總是惦記着我的戒指,它對我很重要,不會給你的,借去研究也不行。”
“真遺憾,不過我已經從你這裏獲得了足夠多的東西了。”藍染臉上總是帶着溫和的微笑,靈壓也十分沉穩平和,很容易讓人生出依賴來。
只是這份依賴絕不會出現在騎士大人身上,這讓總是靠這份沉穩的魅力吸引他人的五番隊隊長大人感到一絲挫敗。
與之相對的,尼索斯周圍那讓人容易心情放松的氣場同樣沒有讓藍染沉溺下去。在知道了這種感覺的由來之後,藍染對尼索斯本人的興趣就轉到了他戴着的戒指上。
“果實已經趨于成熟了,我想,你這一次不會拒絕我進入靜靈庭的邀請了?”藍染平和的笑着,向騎士大人發出邀請,“鏡花水月可以為你做掩護,不用擔心。”
很高興新友人願意幫助消除後顧之憂的騎士大人欣然應允。
………………
騎士大人駐足在五番隊隊長室,看着幾乎肉眼可見的光芒絲絲彙入左手尾指的戒指中,咂舌。
“如果你身在瑪卡大陸,說不定很快就能聚集起一個以你為信仰的教派呢。”騎士大人摩挲着溫熱的戒指,對新友人的手段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那也成為不了神祗。”藍染批閱着文件,語帶嘲諷,“那些神祗的手沒有辦法直接伸到屍魂界,說不定我掌控了這個空間之後會去跟你口中的神祗見上一面。”
尼索斯聳聳肩,信仰之力的确不能讓一個人成神,但卻能夠讓一個人變得強大和長壽。
不過,像 藍染這樣的人,恐怕不會選擇依靠這種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外界力量變強,而且身為死神,他也不擔心自己的壽命。
在隊長室內進出的人将坐在窗邊撥弄着裏拉琴的陌生人無視了個徹底。
只有藍染一個人被裏拉琴粗糙的聲音和不成調的破碎節奏荼毒,被騷擾了工作的五番隊隊長大人低垂着頭推了推眼鏡,“你的音樂天賦比你花費兩年時間才學會聖療術的魔法天賦更悲慘,請不要用你的琴聲打擾我的工作了,尼索斯。”
“……”騎士大人抱着裏拉琴,悲痛的看着用力戳他見不得人的陰暗傷口的友人,“我心中飽含着成為一個吟游詩人的熱情。”
“吟游詩人不會是文盲。”
“……”
5偏離的憧憬
藍染是個十分優秀的人,毋庸置疑。
強大、溫和、沉穩、位高權重、人緣好……這些是靜靈庭對于藍染的普遍印象,按照“女性死神協會”發出的投票,藍染在護庭十三番中的人氣想象不到的高,也是衆多女性死神心中的理想丈夫人選。
這份期待和憧憬在藍染看來是很好利用的情感,在尼索斯看來,這是拯救奧爾甫斯的希望。
但僅僅是這些情感,還不夠。
這些絲絲縷縷的情緒,好比果實散發出來的芬芳,只會引起人的食欲,卻無法填飽肚子。
騎士大人真正需要的,是果實,而不是這些聊以慰藉的氣味兒。
藍染所知道的東西,不比尼索斯少,甚至他比只會焦急的等待着果實成熟的騎士大人更加了解應該怎樣獲取所需要的東西。
與藍染相處的這段時間,足夠尼索斯将這事兒全權交給藍染來處理——畢竟對于藍染來說,騎士大人的事算不上多麽困難,而且恰巧能夠在自己跟靜靈庭對立而邁出的第一步中途,順手收獲成熟的果實。
雖然藍染對于幫助他的理由僅僅只是解釋了一句“作為從你這裏得知了世界真相的報酬”,騎士大人也從來不曾思考過藍染會不會在背後陰他一把。
在能夠感受到神祗照拂的地方,哪怕是被空間阻隔了的獨立島嶼,尼索斯絕對不會擔心來自背後的刀子。
神之眷顧。
這是一個很逆天的被動技能,是騎士大人最強大的後盾和依仗。
………………
“诶!尼索斯唔……”
騎士大人愣了愣,身體比頭腦快的迅速捂住了進入隊長室送文件的少女的嘴,扭頭瞅了一眼微笑着推了推眼鏡的藍染,很體貼的詢問:“出什麽問題了嗎?”
藍染平了平桌上脆弱的紙張,沒有回答尼索斯的話。
他的視線輕飄飄的落在因為尼索斯劇烈的動作而散落了一地的文件上,走過來溫柔的拍了拍雛森的頭,聲音柔和富有磁性,安慰道:“因為你總是說思念家人,所以在征得了尼索斯君的同意之後将他帶進來了。”
騎士大人用譴責的眼神看着說謊不眨眼的五番隊隊長,松開捂着雛森的手,卻配合的點了點頭。
藍染看起來十分滿意尼索斯的配合,笑容愈發柔和了,“這是秘密哦,雛森副隊長不會說出去的吧?”
包子頭少女的臉剎那紅彤彤的,像是熟透了的番茄,讷讷的看了溫柔的隊長一眼,點了點頭。
淡定的無視了少女的羞澀,藍染偏頭看着瞪他的尼索斯,提醒了一句:“在靜靈庭行走,還是穿上死霸裝最方便。”
然後雛森瞬間消失,留下兩個男人相顧無言。
“……”尼索斯看着藍染,面帶不解。
藍染平靜的回視,草草的收拾了一下文件堆之後轉身坐回案幾上繼續批閱。
騎士大人木然的看着不打算解釋的友人,企圖用視線讓藍染感覺不自在——可惜的是,藍染的臉皮似乎不比他的薄上多少。
正當騎士大人不滿的準備拿出裏拉琴進行騷擾的時候,雛森帶着外面青草和風的氣息再一次出現在了隊長室內,懷裏抱着一套死霸裝。
雛森看起來很高興,眼睛都亮晶晶的,催促的推了推騎士大人,“尼索斯,快換上,我們去找小白!”頓了頓,意識到自己應該離開隊長室讓尼索斯有機會換衣服,蹦跶着離開了隊長室。
“她很開心。”藍染說出事實,撐着臉 看着盯着死霸裝發呆的騎士大人,“雛森總是會在隊員面前保持嚴明肅穆的形象,哪怕是我對她表示了關懷之後也不會這麽失态。”
尼索斯扭頭對藍染綻放一個燦爛的笑,像是和煦的陽光,帶着溫暖和親切的味道:“你是外人。”
“……”
騎士大人明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對友人産生了什麽影響,他将手中的死霸裝翻來覆去的搗騰了好多遍,仔細看了看藍染的裝束,爽快的脫了襯衫露出健美的上身,然後……
“這個怎麽穿?”
不管藍染內心被尼索斯無意中說出來的實話戳出了多少個洞,他還是無可奈何的教從未穿過這種衣袍的騎士大人如果将死霸裝體面完整的穿出來。
——雖然最終效果看起來十分別扭。
比起死霸裝,尼索斯顯然更加合适襯衫或者铠甲的搭配。
………………
雛森帶着尼索斯走在靜靈庭宛若迷宮一般的幹道中行走,“好久沒有這麽輕松了。”
“嗯,你跟日番谷都很忙。”反倒是藍染總是有時間跑到流魂街甚至更遠的地方去幹那些,廣義上來說不算好事的事。
騎士大人扯了扯身上的死霸裝,感覺輕飄飄的讓他感到十分不自在——相比起盔甲和柔滑的襯衫,這一身裝備顯得過于輕浮和不貼身。但出于對女士的尊重,他還是選擇忍耐下這種渾身都在灌風的感覺。
事實上這五年中,雛森和日番谷回潤林安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因為奶奶已經消散的關系,日番谷兩人幾乎本能的排斥那裏。而且身為隊長和副隊長的兩人事務的确繁忙的很——不想藍染有鏡花水月作弊,還有一群為他而折服的屬下願意為他分憂。
“抱歉,尼索斯……”
“我?我沒關系。”讓女士道歉這種事與騎士精神相悖,作為一個合格的騎士,尼索斯寬慰道:“并沒有什麽需要在意的,留個人看家也好。你看。惣、藍染隊長不是偷偷帶頭進來探望你了嗎?”
被輕易安撫了的少女松了口氣,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變得雀躍起來,對見到日番谷後對方的表情充滿了期待。
騎士大人看了一眼手中的戒指,能夠順利的安撫雛森,這個指環功不可沒。
“藍染隊長真溫柔呢……”
騎士大人心中感嘆了一句日番谷恐怕是追求無望了,又想想藍染平時的作為和對他的幫助,贊同的點點頭:“嗯,他是個好人。”
“對吧!”一向不太好意思講自己的心思跟同僚朋友說起來的少女——哪怕她對于藍染的心意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了,卻還是腼腆的壓抑着自己,這樣的雛森終于找到了傾訴的對象。
家人與其他人比起來自然更适合說些內心的秘密,尼索斯看起來比日番谷那個小豆丁要可靠的多了,而且如她之前所言,每每與尼索斯交談之後,內心都會輕松很多,就像卸下了一直背負的沉重包裹一樣。
“藍染隊長很強大。”
“藍染隊長很溫柔,對每個人都很關切,是個很随和的隊長呢,一點都沒有距離感。”
“第一次見到藍染隊長的時候,就是被他從虛的手中救下了,所以才會想要成為死神。”
“即使只是很微薄的力量,但能幫到隊長實在是太好了。”
“哪怕僅僅是散發着微光的螢火蟲,也想為藍染隊長照亮夜晚前進的道路呢!”
“隊長總是忙碌到深夜,總是将我們弄錯的沒做完的工作做好才休息。”
“藍染隊長就像太陽一樣,一直溫暖着我們,強大,溫柔又可靠。”
“隊員們都很仰慕藍染隊長,他是大家的依靠和支柱,每次看到隊員們肆無忌憚的談論着藍染隊長就很羨慕啊……我是副隊長,所以不能做這些出格的事,要做表率呢。”
“我也好想像其他女性死神那樣,大膽的給藍染隊長送便當……”
騎士大人安靜的傾聽着少女對藍染的崇拜和孺慕,微笑着搖了搖頭。
這份懵懂美好的愛慕只怕不會得到回應了,藍染這家夥可是企圖成就神位的狂妄之徒——雖然他的确有狂妄的資本。
對他抱有這樣情感的人……騎士大人拍了拍雛森的頭,打斷了少女滔滔不絕的傾訴。
良久,尼索斯才偏頭看着滿臉疑惑的少女,抿唇微笑,帶着鼓勵:“想要一直追随藍染隊長那樣強大的人,僅僅傾慕是不夠的喲。”
少女的眼睛微微睜大,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騎士大人感覺這樣似乎有些失禮,連忙收回了搭在雛森頭上的手,嘆了口氣,“你的力量啊,太弱小了,這裏……也不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