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他還不知足的想要知道更多——這對他真的很重要,只是重要的原因恐怕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
這是由入骨的思念經由時間熬成的近乎瘋狂的偏執。
如果不是還抱着追逐奧爾甫斯的心,尼索斯這個人大概早就死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成為一具枯骨了,或者像……
“神無毗橋。”火影将一份地圖扔進他懷裏,報了個地名,恰巧打斷了他的思考。
騎士大人接過地圖眨了眨眼,蔚藍色的眼裏閃爍着明顯的笑意和感謝。
“萬分感激。”
他深深的向這位老者鞠了個躬,唇緊緊的抿着,卻帶着壓抑不住的上翹弧度。
28生死之際
碧空如洗。
即使在得知了波風水門小組的去向之後就馬上出發了,騎士大人也沒能趕上這幾個忍者的腳步。
謹慎的忍者将所有痕跡都處理得十分仔細,這讓後面順着一路追上來的男人只好苦惱的放棄了他們的蹤跡,直接沖向了神無毗橋戰場。
神無毗橋作為交通要道,在這個特殊的時期,被岩忍牢牢的控制在手中,穩定且迅速的不斷往前線供應糧食,以确保他們在其他國家的兵力入侵順利。
就算有足夠的兵糧丸儲備,在不是執行任務的時候,不論是忍者還是什麽人,都更加願意吃正常的食物。
火之國一面臨海一面與衆多小國接壤,戰線拉得很長,這也是他們騰不出手處理內部一些不大成氣候的勢力的原因。
忍者與忍者之間的交戰場面激烈恢宏——不同于需要長時間蓄力吟唱的魔法師,忍者使用的忍術僅僅只需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能達到高等魔法師吟唱一分鐘的強度。
而且忍者單兵作戰能力,體力,比之嬌弱的魔法師和祭司們要好上很多,用一個更為貼切的形容,大概就是一個身上帶着高等甚至禁咒魔法卷軸的頂尖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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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接近神無毗橋,一路上看到的土地裂縫和突兀支棱出來的尖利岩石刺讓騎士行走之間越發的小心了。
——他不保證自己有發現一個隐匿得很好的忍者的能力。
雖然那些監視了他兩年的人很容易就能看穿,但至少波風水門如果一心隐藏起來,他是絕對不可能發現的。
騎士大人不了解這個世界的忍者等級到底是怎樣分配的,每個忍者村有擁有多少波風水門那一等級的忍者,但戰場是意外性極高的地方,一個小小的疏忽說不定會造成颠覆性的後果。
岩忍普遍修習土遁,目之所及的地方,土層翻出來,能夠看到清晰的層次紋路。
這不是個好消息,騎士大人瞥了一眼前方明顯不是自然形成的泥沼,蔚藍色的眼中帶着憂慮。
看起來木葉這一方的情況算不上多麽好,波風水門小隊要應付起來肯定會很吃力吧——這并不是多餘的憂慮,至少就目前這些地方的殘骸看起來,土系完全壓制住了其他屬性。
而卡卡西的同伴,除了一個醫療忍者之外,另一個似乎是出自天才家族的……差生。
這麽說很不禮貌,但确實是真實的。
而且從之前幾次相處的情況來看,那個叫做宇智波帶土的男孩兒還是一個不太安分的差生。
說直白一點,就是沒有自知之明。
執拗,自大,不服從集體——尤其跟卡卡西不對盤。
好吧,這些話都是卡卡西跟他說的,看起來那個沉默的孩子對于宇智波帶土的怨氣不是一般的大。
地面猛的傳來一陣顫動,騎士大人從思慮中□,擡頭看着前方炸起的巨大土黃色蘑菇雲,眉頭狠狠的擰了起來,腳下的鬥氣散發出極耀眼的光芒,如同一道炫目的閃電,騎士瞬間從原地消失,向爆炸發生的方向疾馳而去。
………………
情況比想象的糟糕。
木葉忍者存活人數只剩下了五人——其中包括了新趕到的波風水門。
而掌控着整個神無毗橋附近地域的岩忍還有近三十人,即使波風水門到達這裏的後幾分鐘之內就利用瞬身術殺死了十幾人,他們也沒能留住見到金色閃光就猛然後撤的岩忍。
“至少咱們還有五個人……哦,算上尼索斯,有六個。”波風水門輕松的拍了拍手,咧開嘴笑得自信,他偏頭看着剛趕來的尼索斯,揮了揮手,“別看了,卡卡西另有任務。”
“……”騎士大人回過頭瞅了波風水門好一陣,總算恍然在火影告知他卡卡西的任務地點之後,心裏泛起的怪異感覺是怎麽回事了。
他被坑了。
好久沒有吃過這種啞巴虧,騎士大人眯了眯眼,不善的看了笑容毫無陰霾的波風水門好一會兒,在對方不解的注視下扛着大劍朝神無毗橋對岸的岩忍陣地跑去。
“等、等等!尼索斯!”波風水門呆滞的看着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直沖沖往岩忍陣地沖的男人,反應迅速的阻止了對方。
“我們只需要在這裏就好了,不用非把岩忍殲滅。”他說。
騎士大人眨眨眼,放下心裏的疑惑,扭頭問道:“卡卡西呢?”
“有另外的任務。”
瞧,又是一個保持沉默的家夥。騎士大人挂着溫和的笑意,微微颔首,“火影讓我來幫忙,不過看起來你似乎不需要。”
“怎麽會!我記得你會醫療……呃,術對吧,能不能看看這幾個人的傷勢?”
騎士大人挑挑眉,“當然,樂意之至。”
聖療術讓這幾個僅僅只是皮外傷的忍者很快的恢複了,連着他們流失的體力一起恢複了不少。
幾個木葉忍者啃着兵糧丸,探究的看着從來沒聽過名號的男人。
騎士大人看着兵糧丸,嘆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不想啃這些壓縮食品或者幹糧啊什麽的。
在享受過木葉的本土美食之後再嘗試這些簡直就是天堂和地獄的差別。
木葉村臨時構建的戰壕裏一片狼藉,本該極長的戰壕被巨大的岩石土塊分割成了幾節,看得出有很久沒有清理過了。
到達神無毗橋之後就投入緊張作戰,并且不斷有人死去,繃得緊緊的節奏讓忍者們無暇顧及這些旁枝末節的事情。
看着迅速調整好了狀态随時可以投入下一次戰鬥的木葉忍者們,騎士大人将兵糧丸扔進嘴裏灌了幾口水,跟波風水門相對沉默。
“我想,追上去比較好。”雖然可能已經晚了。
“我們拖得越久對于卡卡西他們就越有利。”波風水門搖了搖頭,看着已經沉澱下來恢複了澄澈的天空。
“那聽起來似乎是很重要的任務。”尼索斯盤坐在地上擦拭着大劍,力求将大劍上每一個角落的灰塵都打理幹淨,“岩忍可能會回去搬救兵,活捉‘金色閃光’或者是……殺了他,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哈哈哈哈!”波風水門拍了拍尼索斯的肩膀,爽朗的笑出聲,蔚藍色的眼中爆發出強烈的自信:“他們抓不到我,也沒有殺死我的能力!”
不錯的眼神。
騎士大人只是輕笑了一聲,繼續專心的擦拭無鋒的劍。
——天知道,他內心有多焦躁。
只有找些什麽事來幹才能讓他保持這份沉穩寬厚的氣度,騎士大人內心翻湧着難以言明的躁動和煩悶,他不斷安慰着自己并不是被火影輕易的利用了,火影也不知道波風水門小隊的安排或者火影只是擔心波風水門小隊的安危才将任務地點告訴他……
總之,往好了想。
這樣才能夠保持一份良好的心态,常年處于焦慮的思念和患得患失中的騎士大人頗有經驗的自我催眠,當他放下擦拭着大劍的細布時,內心一片平靜祥和。
沉寂下來的戰場安靜得可怕,波風水門帶領着活下來的四個忍者進入戰場收殓屍體。
忍者的屍體會說明很多內容,比如經受的訓練,比如經常使用的手印,比如在任何國家都受到了極端待遇的——血繼界限。
盤腿坐在原地,騎士大人安靜的等待着忍者們的歸來。
雖然他更希望他們會遭遇反撲回來的岩忍,這樣他就能英勇出場救下木葉的忍者們,然後從感激的波風水門口中問出卡卡西的所在地。
——真可恥。他一邊這麽唾棄着自己,一邊自得的認為這是個很不錯的想法。
但也只能是想法而已。
騎士大人往戰壕壁上一靠,激起一層薄薄的土灰。
他看着自己長滿了粗繭的手,有力的雙臂舉着大劍,向前揮了揮,劍尖停滞在半空中。
一把神賜的鈍劍。
那個曾經利 用血脈的力量鄙夷他的男人,在他離開瑪卡大陸的時候不過是一名鬥氣高超的大公爵罷了——曾經他們都夢想擁有神器,男人一度認為憑自己稀有高貴的血脈能夠獲得神祗的眷顧。
可惜的是,最後獲得神之眷顧的是尼索斯這個天賦不出彩血脈也很一般的家夥。
“阿瑞斯——”騎士大人輕笑了兩聲,帶着蔑視和嘲諷,眼中卻含着懷念與悲傷,瞬間過後又轉變為正常的溫和寧靜,輕輕摩挲着左手上的戒指,與大劍磕碰發出清脆的聲響,尼索斯輕笑兩聲,喃喃道:“你看,這就是你所夢想的神賜之劍啊……”
你争不過我的,阿瑞斯。
——不論是奧爾甫斯還是神賜之劍。
寂靜之中有風吹過,帶着群鳥的尖利鳴叫。
騎士大人擡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入目的是一片翠綠的地平線。
有樹林,卻沒有被激起飛鳥。
一道燦金色的光芒閃過,尼索斯蔚藍色的眼睛眯起,眼底閃過恍然的色彩,運轉鬥氣帶着耀眼的淺金色流光追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猜阿瑞斯是什麽角色~o(*≧▽≦)ツ【其實已經很明顯了orz
29生死之際
“來之前,我就跟火影說過。”騎士大人眯眼瞅着臉色陰沉、站在樹林裏看着戰鬥剩下的殘骸的波風水門,“——卡卡西會……”
被淩厲的眼刀一掃,尼索斯乖乖的閉上嘴跟着波風水門走向石屋的殘骸。
廢墟自然支撐起的細小空地中,波風水門帶着的三個孩子呆在一塊兒,只是其中一個已經基本失去了生機。
女孩兒眼中含着淚,覆在白發男孩傷口上的手泛着綠色的光芒。
卡卡西微垂着腦袋聽着身邊同伴壓抑細微的哽咽,左眼的疼痛膨脹着蔓延開來,一片血紅的顏色。
疼痛和查克拉被掏空的疲憊不斷刺激着這個失去了同伴的少年,被巨石壓住的宇智波帶土還有極細微的呼吸,露出來的臉上左眼處只剩下了血淋淋的幽深空洞,留着血,能夠清楚的看到粉色的肌肉。
這個一向軟弱的男孩兒卻依舊帶着笑。
微小卻帶着溫暖的滿足。
很疼吧……一定比他疼多了……
卡卡西不敢回頭去看他一直看不順眼的宇智波,只是呆滞的盯着眼前的地面,沉默着不說話也不動彈。
還有任務。
卡卡西想,宇智波帶土還存在的呼吸卻讓他舉步維艱。
就一會兒……帶土還活着,再過一會兒……他這麽想着,渾身的肌肉緊繃,左眼的不适和脹痛不停的提醒着他同伴送給他的禮物有多沉重。
他不是真心想要什麽禮物的,只是想跟這家夥吵吵架而已。
明明幾分鐘之前還有精力跟他擡杠吵架的家夥,現在躺在那裏滿臉滿身都是血,連呼吸都幾不可聞。
別開玩笑了……
這個本來應該安全呆在木葉警備隊的吊車尾,為什麽會死在這種地方!
為什麽要固執的跟着來這裏!
說什麽木葉白牙是個英雄,說什麽抛棄同伴的人連渣滓都不如……
好不容易認同了你,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你就這樣抛棄同伴了嗎!
“宇智波帶土……”卡卡西低喃了一聲,猛地擡頭看向上方,從工具袋裏抽出苦無戒備着,身上的傷口因為大幅度的動作重新崩裂開來。
“卡卡西!琳!帶土!”
“水門老師!!”
騎士大人瞅了一眼将嚎啕出來的琳抱進懷裏安撫着的波風水門,偏頭看着用護額将左眼遮住的沉默的卡卡西,愣了愣,跳下去堪堪接住倒下來的少年。
“卡卡……”
“只是脫力了,比起卡卡西,我想你們更需要擔心的是宇智波帶土。”尼索斯瞥了一眼躺在那裏的被石頭壓住了半邊身體的少年,視線在對方露出來的臉上一轉,就知道了卡卡西遮住左眼的原因。
大地猛地傳來震動,兩個金發男人瞬間意識到了神無毗橋戰場有變,各自帶着一個孩子以極快的速度向戰線趕去。
——比起幾乎已經沒救了的學生,必然是完成任務更加重要。
神無毗橋,必須毀掉!
………………
卡卡西的外傷有尼索斯的聖療術恢複的很快,卻因為寫輪眼跟身體排異的關系在醫院裏躺了大半個月,并且由騎士大人全程陪護。
——其中利用暴力手段擋下了多少宇智波家來的人按下不提。
琳每天也會在病房裏跟卡卡西說說話,只是大部分時間是琳在說,卡卡西沉默的聽着,琳的笑容很溫暖,卻看得出勉強的痕跡。
這個女孩兒心裏恐怕也十分不好過吧,死亡這種事情見得再多,也沒有親身經歷一次摯友逝去來的更深刻。
“這樣冷淡的對待一個女士可非紳士所為。”騎士大人調侃着卡卡西,剛剛送走了每天來這裏的可愛女孩兒,正用苦無給坐在床上面無表情發呆的白發少年削蘋果。
“如果只是死去一個同伴就讓你們都失去了戰鬥力,我想你們并不适合這種行當。”尼索斯遺憾的看着垃圾簍裏斷掉的蘋果皮,又繼續削,“比如開個美食店?”
失去了同伴就更應該努力的活着——這是肆意妄為的傭兵們用行動告知他的真理。
“別誘拐我的學生,尼索斯,卡卡西是個很優秀的忍者。”波風水門推開門,啼笑皆非的看着削好了蘋果皮正将之切成塊的騎士大人,看了左眼包着繃帶的卡卡西一眼,湊過去關切道:“怎麽樣?”
卡卡西擡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師,點點頭:“很快能出院了。”
被差別待遇了的騎士大人聳聳肩,将盤子裏切得方方正正的幾塊蘋果肉遞給波風水門。
“卡卡西更需要這個。”
騎士大人向他咧了咧嘴,“他不理我,我猜他是在向你撒嬌。”
——神祗在上,這是個多可怕的幻想。
尼索斯抖了抖,感覺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看着相顧無言的一對師徒,騎士大人體貼的站起來,拍了拍卡卡西的腦袋,出了門。
慰靈碑上又新添了幾個名字。
他們是在戰場上死去的戰士,為了維護木葉村的榮譽和尊嚴奮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這種時候慰靈碑前總是不會缺少人跡的。
花都是新鮮的,還有燒成一堆黑灰的紙張——也許是禱文,也許是一些信。
被刻上名字的忍者不會孤單,他們彼此相伴相依,名字緊緊的排列着,整整齊齊就如同生前遵守着規則的他們一樣。
“塑茂老師是真正的英雄,他值得所有人尊敬。”波風水門站在慰靈碑前,他身邊是眼睛綁着繃帶凝視着慰靈碑的卡卡西,“帶土也是,他值得我們懷念。”
“以後我們還會失去很多,卡卡西,同伴、朋友、搭檔甚至家人。”
“我們沒有辦法保證自己是否就會在下一次戰鬥中死去,而那些被我們留下的人又會懷着怎樣的心情看待我們。”
“忍者也是人,卡卡西。”波風水門這樣說,臉上輕松的笑意被鄭重取代,“一個人,總有自己所堅持的東西,總該肆意的放縱過自己的思想。”
“你的父親用最激烈的方式表達了他的堅持,即使用那樣屈辱的方式死亡,他也不認為自己是錯的。”他摸了摸卡卡西的頭,注視着慰靈碑,神色柔和,“塑茂老師是正确的,致死都是。”
“嗯。”卡卡西平淡的應了一聲,彎腰将手裏的雛菊放到了慰靈碑前,“他們的堅持都是正确的。”
“他們告訴我他們的堅持,用生命來證明那是正确的。”卡卡西擡手觸碰了一下在陽光下依舊冰涼的慰靈碑,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們贏了。”
………………
“一團白光從卡卡西的身體裏滲透出來,融進了戒指,無聲無息。”騎士大人喝了口水,撥弄了一下手上的裏拉琴。
“跟果實有關的人總是失去他們重要的親朋好友!”
“是的。”
“尼索斯先生,您簡直就是人形兵器!”
“不不不……”騎士大人否定了小女孩的指責,搖了搖頭,“如果我是人形兵器,這個鎮子早就被我毀了,小姑娘。”
“宇智波帶土真的死了嗎?”男孩兒眨了眨眼,“他在你們離開的時候并沒有停止呼吸。”
“嗯……我覺得那孩子不會死。”尼索斯咧開嘴,蔚藍的眼中流露出快活的笑意,“他會回到卡卡西身邊的!這至少是個不錯的開始不是嗎——對于被說成人形兵器的可憐騎士而言。”
“我想知道神……呃,神無……那什麽橋戰争的具體情況!”男孩兩眼興奮的閃着光,“只需要幾秒——甚至一秒不到就能使出一個高級魔法甚至禁咒!天哪!太帥了!”
騎士大人撇撇嘴,攤手:“這對于戰士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我想知道具體情況!還有!我能看看您的神賜之劍嗎尼索斯先生!”
“噢!當然……”騎士大人眨眨眼,笑眯眯的看着沉浸在興奮之中不可自拔的男孩兒,頓了頓,“不可以。”
男孩瞬間蔫了下去,耷拉着腦袋,可憐兮兮的看着尼索斯,企圖用眼神打敗堅定的騎士。
“好了,尼索斯先生,我記得您說過想跟我們一起去逮沙鳅!”
“哦是的,如果你們願意帶上我一起的話感激不盡。”
“我們走吧,作為您這幾天給我們講故事的報酬。”女孩兒拽着騎士大人的衣袖,在男孩的注視下拉着騎士大人一溜煙離開了懷特家門前。
——順便回頭對男孩兒做了個鬼臉。
30瑪卡大陸-犧牲
尼索斯跟随着傭兵們在延綿無際的吃人森林裏進出,從一個小小的傭兵學徒做到一支五人小隊的隊長。
他懂 得了很多——比如尋找野外宿營地,比如如何規避魔獸的襲擊,比如對森林內危險植物的認知,又比如充分了解了如何與人交流……
已經成長為少年的尼索斯在傭兵團中人氣頗高,成為了這座邊陲的小郡城中姑娘們憧憬的對象之一。
長相英俊身軀高大而有力,金色的短發和铮亮的铠甲讓他看起來十分精神。
也只有在這座崇尚力量的邊陲郡城裏,年輕有為的傭兵隊長才會獲得姑娘們的青睐。
尼索斯拎着一瓶劣質的谷酒,在人們的注視下出了城門。
六年來雷打不動的每周前往一次葡萄藤架,尼索斯已經對等到奧爾甫斯回來不抱任何期望了,但他依舊執着的尋找着西克木。
——這是他對自己許下的承諾,絕不會變也絕不會食言。
大陸上第六把西克木琴,他一定會成功打造出來,也必須成功打造出來——然後送給那個他花費了六年也沒能忘記的男孩兒。
奧爾甫斯是他的救贖,沒有奧爾甫斯的鼓勵的教導,他現在還是一個乞丐一個混跡市井的小偷,比起這些,傭兵小隊隊長的身份是多麽光榮的一項職務!
而讓他能夠擁有這些的,是奧爾甫斯。
即使生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尼索斯也沒能忘記,最初吃到奧爾甫斯帶來的糕點時那份漲滿了心髒的滿足和幸福。
葡萄藤架上長滿了青澀的葡萄,嫩綠的一串串,挂在被風吹得飒飒作響的藤葉之間,連漏下來的陽光也染上了勃勃的生機。
今年又是豐收的一年,看起來又能夠釀上兩三壇葡萄酒。
尼索斯呷了一口谷酒,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留下熱辣辣的刺激,他躺倒在藤架下翠綠柔軟的草地上,透過葉片的縫隙看着跟他瞳孔顏色一樣清澈無雲的天空。
他總是安靜的躺在這裏看着天空,就像奧爾甫斯沒有離開的時候,他在一邊看書,而尼索斯在另一側吃着糕點發呆。
現在陪着他一起享受這份寧靜的,只有奧爾甫斯臨走前留給他的裏拉琴。
琴的聲音很好聽,在尼索斯手上卻只能發出一個一個破碎的音符,不成曲調的怪異。唯一能夠享受到這份怪異的,也只有這位被姑娘們憧憬着的傭兵小隊長了。
“琴不是這麽彈的,尼索斯。”聲音清冷,卻帶着顯而易見的溫和,“為什麽不把琴弦修好?”
“……”抱着琴的少年扭頭看着出聲的人,愣了愣,輕笑一聲,嘴咧得大大的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我在等你回來親手修好它啊!”
六年的時間空缺似乎從來沒有過一樣,兩個一頭燦爛金發的少年重新相遇,面對面坐下來,安靜從容的相互交談着。
——就像六年前他們的每一次相處一樣。
“我從帝都帶回來了……”奧爾甫斯攤開手,一個小小的盒子出現在他手上,“能夠拯救你的天賦的藥劑。”
尼索斯抿着唇,将看起來十分貴重的外包裝盒捧在手裏,小心翼翼的打開來。
裏面是一瓶僅有半個巴掌大的水晶瓶,瓶子裏流淌着淡藍色的液體。
“我猜你需要它。”
捧着即使不用看,光聽作用就知道萬分珍貴的藥劑,尼索斯不敢置信的看着奧爾甫斯,覺得這個世界是不是有哪裏出了錯。
“是的,我需要它……可是這太貴重了,奧爾。”少年這樣說着,語氣堅定不容置疑,“我不能收。”
“那麽就扔了它。”奧爾甫斯輕飄飄的看了尼索斯手中的禮盒一眼,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手足無措的尼索斯,“我用不上。”
一個人仰着頭,一個人半垂着,倔強的相顧無言。
藤架旁的灌木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将兩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這裏一直是屬于尼索斯和奧爾甫斯兩人的淨土,這麽多年來少有人會走到這塊偏僻的角落來。
而在奧爾甫斯回歸的當天,這片淨土迎來了新的客人。
一雙跟尼索斯的手一樣長滿了粗繭的大手撥開樹枝的阻擋,一個頭上頂着枯葉腳踝還被藤蔓纏着的男人呆愣的看了兩個人好一陣,才向尼索斯微微颔首之後,轉頭看向奧爾甫斯,低低的喊了他一聲。
深褐色的短發,跟頭發同樣顏色的眼睛,五官輪廓深邃而淩厲,身材魁梧高大,身上穿着铠甲背着一把巨大的盾劍——最典型的戰士裝束,同時也是最受姑娘們喜愛的身材和容貌。
像是突然回過了神,奧爾甫斯将男人——更确切的形容是處于少年與青年過渡時期——拉了過來,不管對方身上的木屑和草葉,對尼索斯介紹道:“這是阿瑞斯,我的學長和……朋友。”
尼索斯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空虛,他抿着唇,嘴角微微向下耷拉,挑眉看了那個男人一眼:“戰士?”
“是的——他很優秀,我想他可以作為你的鬥氣老師。”奧爾甫斯面容平靜,眉眼間帶着面對親密朋友的獨特柔軟,“這是尼索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
“啊……”發出一個無意義的音節之後,尼索斯收回視線,眼睛感到怪異的酸澀,他将木盒合上,擡頭又是爽朗的笑容:“這個給阿瑞斯比給我有用得多了。”
“阿瑞斯的天賦很好,并不需要這份藥劑。”
尼索斯怔怔的看了奧爾甫斯好一陣,确定了對方眼裏沒有嫌惡或者鄙夷的成分在之後才終于松了口氣。
“……嗯。”
“一個人的時候喝掉它。”一直沉默着的阿瑞斯突然出聲,看了尼索斯手裏緊緊攥着的盒子一眼,“奧爾為了這個花費了很多心思。”
——事實上,奧爾甫斯整整六個學年的課外時間都用在了探聽和獲取這種藥劑上,這份藥劑也得到得十分不易,甚至差點讓阿瑞斯賠上性命。
可惜的是,這個事實阿瑞斯和奧爾甫斯都不會告訴尼索斯。
“嗯,當然!”尼索斯咧嘴,看着兩個同樣面部表情缺乏的人,半晌也沒能完成那個爽朗的弧度。
奧爾甫斯身邊,已經有了一個戰士了啊……
尼索斯這樣想着,比較了一下自己跟阿瑞斯之間的差距,最終只能承認,比起阿瑞斯,自己簡直就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一樣。
“尼索斯,我聽說你在當傭兵。”奧爾甫斯打斷了尼索斯的低落,淺金色的卷發在夕陽下閃着漂亮的光輝。
“是的。”
“我跟阿瑞斯……”
“想當傭兵嗎?”尼索斯看着奧爾甫斯,不意外的得到了對方的肯定,抿着唇,半眯着蔚藍色的眼睛,看起來就像在笑一樣,“奧爾甫斯,你還想成為吟游詩人嗎?”
“……”奧爾甫斯沉默了好一陣,在尼索斯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連阿瑞斯也露出了驚訝和疑惑。
這讓尼索斯內心升起一股奇異的快感,他知道奧爾甫斯的秘密,兩人共同擁有的秘密——而阿瑞斯對此一無所知。
良久,奧爾甫斯才深吸了一口氣,視線落在一直被尼索斯放在腿上,一眼就能夠看得出被細心照顧着的裏拉琴上,嘴角微微揚了揚,肯定道:“是的,自始至終。”
阿瑞斯的眉頭皺起來,而尼索斯,真正開心愉悅的咧開了嘴——沒有什麽比奧爾甫斯親口肯定,他這六年的努力沒有白費更加讓他感到興奮和激動了。
“如果你們需要加入傭兵團的話……”
“不。”阿瑞斯打斷了尼索斯的話,皺着眉搖了搖頭,“不加入傭兵團。”
“想單幹?”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尼索斯攤手聳聳肩,将裏拉琴和木盒抱在懷裏,看了翻倒在一邊傾灑了一地的谷酒瓶子一眼,哼哼了幾聲。
“後天,後天再來這裏。”他挺了挺胸,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信一些可靠一些,臉上是朝氣蓬勃的笑容,蔚藍色的眼睛因為欣喜而發亮,“相信我做了六年傭兵的經驗吧!”
“嗯,我相信你。”奧爾甫斯點點頭,看着尼索斯得到他的答複之後轉身一頭紮進的灌木叢從另一條路離開藤架,轉頭瞥了一眼阿瑞斯,看了看被火燒雲染紅的天際,“天色不早了,我們走吧。”
阿瑞斯颔首,跟在奧爾甫斯身後,腳步沉穩堅定,“吟游詩人……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只是一個小秘密。”語調難得的愉悅,是阿瑞斯極少聽到的輕松惬意。
“你很喜歡那個孩子?”
“當然。”
“……”阿瑞斯看着奧爾甫斯輕快的步伐,不再說話。
回到房間,室友因為剛完成一個任務的緣故,今晚大概會在某個酒館或者姑娘家裏度過。
尼索斯看着那瓶淺藍色的藥劑,揭開蓋子合上眼咽了下去。
劇痛襲擊了他的身體和神經,即使有過準備,尼索斯也被這份疼痛刺激得眼前發黑。
一分鐘不到,僅僅穿了一件襯衫和底褲的少年渾身像是剛從浴缸裏出來一樣,冷汗還在不停的順着額頭往下淌。
等明天……尼索斯意識迷蒙,渾渾噩噩的想着。
等明天,他就去跟副團長打一架然後離開這個傭兵團——如果他沒被那個兇殘的副團長打斷手腳擰斷脖子的話。
過了明天,他就能夠跟奧爾甫斯呆在一塊兒了。
一直一直的……
在一起冒險,在一起生活。
這樣想着,疼痛似乎并不是無法忍受了。尼索斯是嘴角微微彎起來,跟疼痛相互交纏着糅合成一個扭曲的弧度。
我将為你的夢想獻上所有——我親愛的……奧爾甫斯。
作者有話要說:騎士大人!!!!舔舔舔舔舔舔舔
快嫁我快嫁我快嫁我!!!!我一點都不介意你是癡漢啊舔舔舔舔舔
謝謝訂閱的大家QAQ!!!
31我所承認的朋友
攔在亞平寧靴子尖兒上的西西裏島今天依舊熱鬧的混亂着。流浪漢們在廉價的酒吧裏消耗着生命,也許夜晚的生活會比渾渾噩噩的白日要精彩得多。西西裏島寧靜的南郊,空氣中彌漫着醉人的花香。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南郊偏僻的角落裏,伫立着一間占地面積極大、被整座西西裏島人所恐懼同時也憧憬着的學校。
一所由衆多黑手黨聯手創建,被政府和黑手黨的秩序——複仇者監獄所默認的,徘徊在合法與非法邊緣的學校。
沒有名字,但西西裏島的居民們都稱之為黑手黨學校。
這是一所專為黑手黨培養優秀殺手的學校,同時在另一個校區,也專門開設了家族繼承人培養的課程。
就如同外界的私立貴族學校一樣,在這個校區內聚集着極大部分黑手黨家族的未來繼承人,作為同窗,在就讀學校的這些年裏可以建立起不可思議的友情,或者仇恨。
這樣的相當于一個小型社交圈的環境,讓衆多黑手黨大佬都感到十分滿意。
——沒有什麽比能夠培養出一個優秀的繼承人更能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