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黃土高原和龍

既然分級考試與自己沒有什麽關系,那麽葉言也樂得留在寝室樓附近,至少可以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呵呵。

外面太陽很大,蟬聲陣陣,偶爾有涼風吹來。葉言在23幢樓下的花園裏閑逛着,努力思考着這兩天裏發生的一切。這個世界上每一件事物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吧。雖然還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會莫名奇妙成為這所恐怖的學校的學生,雖然還不知道這裏面到底隐藏着什麽樣的陰謀。但是,葉言暗暗下定了決心,無論未來将要發生什麽,自己都已經做好了面對的心理準備。

風好大啊!連地上的樹葉都飛起來了,葉言眯縫起眼睛。刮沙塵暴了嗎?什麽都看不清了。嗚……沙子進嘴裏了,讨厭啊……

過了大約一分鐘左右,風終于停了。葉言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灰色的天,灰色的雲,連土地都是灰色的,那并不是單調的灰色,淺灰的,深灰的,黑灰的交織在一起。西方,太陽正在緩緩落下,給西邊的天空鍍上了一層金紅,使這個死氣沉沉的世界稍微有了些生氣。好壯觀啊!等,等一下,這裏支離破碎,千溝萬壑,簡直就像是高中課本上的黃土高原。不會吧……

葉言驚得張大了嘴巴,我什麽時候有了穿越時空的力量了。好一會兒,她才注意到自己正站在懸崖的邊上,一低頭就可以看到陡峭的崖壁。好深的懸崖啊,這樣望下去幾乎看不到底,下面只有一片漆黑。

葉言一陣眩暈。向後一連跳了好幾步,才鎮靜下來,一屁股坐到地上。

最近迷路的地方好像越來越奇怪了,竟然連黃土高原都出現了。暈啊……

“很高興見到你。”

正當葉言努力思考着要怎樣才能回去之時,身後突然傳來年輕女子的聲音。葉言總覺得這個聲音在哪裏聽過。在哪裏呢?葉言絞盡腦汁。

轉身,回頭,石化。

那張天真無邪的臉葉言死也不會忘記的,她的身後還有那扇,那扇昨晚還出現在葉言噩夢中的金碧輝煌的門。毫無疑問,是那個惡魔小女孩。

“嗨!又見面了。”

這是葉言的聲音。與其被動挨打,還不如主動迎擊。葉言站起來,微笑着盯着對面的小女孩。恍惚中葉言似乎看到小女孩的頭頂有一團若隐若現的光,慢慢地形成一棵松樹的形狀,她心髒的地方有一顆金紅色的珠子正在不停地向外發出陣陣金光,不知道為什麽葉言覺得這個光好溫暖啊。

“松,松樹!”葉言不由自主地驚呼起來。

小女孩露出驚訝的表情,然而只一瞬又恢複成天真無邪的笑臉:“竟然能看穿我的原神,你果然不是普通的人類這麽簡單。難怪爸爸會這麽重視你,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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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小女孩開始一步步向葉言走來,明明是那麽可愛的表情,為什麽會覺得那樣害怕呢?葉言竟忘記了自己的後面就是懸崖,下意識地一步步往後退去。

葉言忽然覺得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後倒去。下面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葉言感到身體一輕,本能地閉上了眼睛。風在耳邊呼呼作響,衣服灌滿了風,好冷啊。葉言咬緊了牙關,剛剛流了一身的冷汗也已經幹了。下落的速度好像越來越快了,死了死了。

為什麽過了這麽久還在往下掉啊?難道說這個懸崖直接通往地獄嗎?不會吧。葉言試探着慢慢睜開了眼睛。

“哇呀呀……”

葉言渾身一顫,又看到了那張天真無邪的臉,不過現在上面面無表情。難道說惡魔小女孩也掉下來了嗎?她不是樹妖嗎?奇怪,好像沒有剛才那麽冷了。

葉言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竟然浮在空中。

小女孩撅了撅嘴,葉言注意到她有些臉紅。

“我可不想讓你死在除我之外的人手裏。”

“哦。原來是,這樣啊……”葉言微笑。

“那麽,再見!”冷冷的聲音,掩飾不了裏面的慌亂。

“好痛啊!”

葉言感覺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頓時塵土飛揚,迷了葉言的眼。等葉言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小女孩已經打開了空中的那扇門。

“下次再見到你,我一定會把你從尼亞加拉大瀑布上面扔下去的。所以你最好乖乖地給我從這所學校裏滾出去。哈哈哈哈……”

充滿威脅意味的笑聲在空中久久回蕩。

葉言望着綠光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松樹小妹妹你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麽惡魔吧。那麽漂亮的珠子,惡魔才不可能會有呢!可是,你到底為什麽一定要把我吓跑呢?

天已經慢慢黑了下來,風也漸漸開始變冷。葉言抱着雙肩癱坐在地上。松樹小妹妹,你是可以從那扇門回去。可是,我要怎麽回去啊……嗚……

葉言慢慢地爬起來,眼前的景色似乎有了變化。好黑啊,原來自己已經在懸崖底下了。擡頭望天,天空已經變成了深紫色,風也越來越冷越來越冷了。呼呼的風聲,讓潛藏在葉言心底的恐懼慢慢地蘇醒了,噬人魔紅色的眼睛在黑暗的某處不斷閃現着。好怕怕啊。南馨……南翼……你們在哪裏啊?嗚……

絕望中的葉言忽然發現前方有一絲黃色的燈光,隐隐約約好像是一所房子。葉言馬上來了精神,一步步往燈光的方向走去。可是走了好久,那燈光還是在那麽遠的地方,絲毫沒有接近的意思。這裏又不是沙漠,而且也不是白天,不會是海市蜃樓啊!鬼火也應該是藍色的才對啊……暈……不會又遇到什麽妖怪了吧,天啊……

晚上的風很冷,再加上害怕,葉言身體開始瑟瑟發抖,腿也沒力了,就那麽跪倒在地上。

正低頭看着地上的葉言,注意到一雙紅色的球鞋出現在自己眼前。葉言慢慢地擡起頭,滿是破洞的牛仔褲,閃着銀光的腰帶,畫着妖豔美女的T恤衫,戴滿耳環的尖尖的耳朵,還有臉上邪邪的笑容……

如果不是意識到自己正被困在山崖底下,葉言一定會以為自己遇到了不懷好意的不良少年。

“嗨!”對方伸出了手,深紫色的眼睛裏目光清澈,“起得來嗎?”

葉言呆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正以多麽不雅的姿勢坐在地上。急忙掙紮着想站起來,可是雙腿卻像灌了鉛,怎麽也動不了。

然後,葉言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環過自己的後背搭在了她已經失去知覺的雙手上,慢慢地把自己扶了起來。

“先去我的小屋裏坐會兒吧。”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葉言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呼出的熱氣噴在自己的耳朵上,“閉上眼睛。”

葉言覺得對方的語氣讓人有種無法反駁的力量,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溫暖的壁爐。裏面的火正在熊熊地燃燒着,葉言一下子覺得暖和了許多,身體的力量也漸漸回來了。

“給你,喝口茶會好一點。”

葉言接過茶杯,呷了一口,感覺到一股暖流從胃裏慢慢湧遍全身。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

那少年在葉言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用輕松的口氣說道:“你運氣不錯,我難得會有心情在晚上散步的。”

葉言注意到對方正在打量自己,連忙低下了頭。

“呵呵,不過,這裏好久沒有人類出現過了。你看起來很美味的樣子,在外面的話一定會被那些家夥吃掉的。”

葉言感覺到少年的氣息一點點向自己逼近。還是那個帶着笑意的聲音:“你,打算怎麽謝我呢?”

葉言滿臉通紅,閉上了眼睛,向後仰去。椅子失去了平衡,葉言感覺到自己又一次懸在了空中。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不用怕成這樣吧。”

椅子被一股力量拉回了原位,葉言睜開眼睛。少年已經回到了對面的位子,用不屑的眼神望着葉言。

他接着說道:“我對平胸的女人沒興趣。”

“喂,喂……”葉言急忙把雙手擋在胸前,臉上像發燒一樣火辣辣的。

這個少年怎麽看也才十五六歲的樣子,現在的孩子怎麽都這樣啊?葉言無奈地嘆了口氣。

葉言盯着那少年看了一會,發現他的頭頂有一團紫色的光,漸漸聚成龍的形狀。好漂亮的龍啊,晶瑩剔透,閃閃發光。葉言看得有點失神了。

“雖然我知道自己很帥,不過你也不用看到呆掉吧。呵呵……”說完,那家夥還自戀地甩了一下頭發。真受不了。

“龍。”葉言的眼睛沒有離開那條龍,眼神定定的。不明白真相的人一定會以為那是一個威脅的眼神。

“啊!”那少年仿佛受了什麽驚吓,“啪”地一聲,連人帶椅子倒在地上。

“你,你是姐姐?!”少年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向後逃去,形象全毀,“嗚,原諒我。我,我馬上,馬上就回家。”

葉言終于回過神來。呵呵,原來是離家出走的小孩,你栽了。

葉言慢慢地走過去,彎下腰,微笑着說:“你姐姐很可怕嗎?”

少年用驚恐的目光看着葉言,仿佛在期待着什麽。葉言笑笑,不會真的以為我是他姐姐,所以期待我變回原形吧。這未免也太搞笑了吧。

“算了,你姐姐一定很可怕。我不吓你了。”葉言向少年伸出手去,“起得來嗎?”

少年用警戒的目光望着葉言,好久,才伸出了手。

兩個人就那麽坐在壁爐邊。

少年一下子變得沉默了,過了好久才緩緩地開口:“她怎麽可能來這裏啊,怎麽說她也只是個普通的人類而已……”

他忽然擡起頭來,用一種驚奇的目光打量着葉言,他的眼神讓葉言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你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這裏根本沒有通往外面世界的路。除非,除非你會飛!”

“你到底是什麽?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為什麽我感覺不到你的妖氣?”

他站起來,用充滿威脅力的語氣發出一連串的問題。

葉言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過了好久,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

“我遇到了一個樹妖。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不過我的确是人類,這個你不用懷疑。”

葉言望了望他繼續說道:“我不知道該怎樣離開這裏。如果可以,我巴不得能馬上回去。謝謝你的茶,再見。”

葉言說完,打開門向外面走去。一陣風吹來,葉言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但是她沒有停下腳步。

“等一下。我決定相信你。”

葉言回頭。

少年把手背在腦後,露出邪邪的微笑說道:“說實話這個世界上除了姐姐之外,還沒有過能讓我害怕的東西呢。如果你不想被這裏的妖魔鬼怪吃掉的話,最好還是留下。”

說完,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笑了。

葉言也笑了。

陽光透過窗□進來,葉言醒了,她發現竟然就這樣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身上不知什麽時候蓋了張毛毯。那少年更誇張,蜷曲着睡在地板上,還不時的咋咋嘴。夢裏一定在吃什麽好吃的東西吧,呵呵。說起來肚子也餓了,好想吃早飯啊。

葉言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站起來。把掉在地上的毛毯給少年蓋上。然後,在屋裏轉了轉,尋找可以做早飯的東西。

葉言繞了好幾圈才在布滿蜘蛛網的食品櫃裏發現了幾個雞蛋。這裏還真是的,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算了,至少可以做幾個煎蛋,葉言把雞蛋拿出來,皺着眉望了望灰塵滿地的小屋。這裏還需要一個大掃除。

不知道那少年到底是怎麽回事,無論葉言怎麽叫就是不醒。最後,葉言沒辦法,只好自己先吃了早飯,然後輕手清腳地開始打掃房間。這真是一場大工程,如果不是那少年還睡在地上,葉言真想拎幾桶水把這裏沖一下。

望着窗明幾淨的小屋,葉言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咚咚咚……”有人敲門。

葉言想都沒想就馬上跑去開門。門一打開,葉言就愣住了。是南翼。他顯然也被葉言系着圍裙,手拿雞毛撣子的樣子吓了一跳。兩個人在門口愣了足有一分鐘。

“哇——原來你是只紅色的狗狗。”葉言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南翼的頭上青筋爆起,不過回答的聲音還是很鎮靜:“不,我的原神是火狐貍,跟狗可是完全不同的。”

“聽這裏的小妖說。這裏住着一條惡龍,小心被吃掉啊。我們回去。”

說完,南翼不顧葉言的反抗,拎起她就走。

等葉言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在寝室的床上好好地躺着了。南翼早已不見了蹤影。

懸崖底下,小屋裏。

“啊啊啊啊啊——”

抱頭驚呼的聲音。

“那個醜女人果然不懷好意。”少年用婆娑的淚眼望着盤子裏的煎蛋,“竟敢,竟敢把冒着生命危險掏來的三頭隼的蛋做成煎蛋,本來我還打算把他們培養成我的坐騎的。嗚……”

“還說自己不是妖怪。人類怎麽可能憑空蒸發啊。嗚……”

擰緊拳頭,作後悔莫及狀。

“我的三頭隼啊……嗚……”

據說,遠處的妖怪村莊連續三天聽到龍吟,那聲音嗚嗚咽咽,如怨如慕。聽到的人們無不為想象中巨龍的悲慘遭遇而嘆惋,“龍死不能複生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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