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噬人魔和英國僵屍
葉言迷迷乎乎好不容易才有了睡意，就聽到轟的一聲。什麽東西爆炸了？是恐怖襲擊，還是……
葉言揉了揉眼睛，一骨碌爬起來。南馨的鬧鐘在離剛剛自己頭的位置幾厘米的地方冒着煙。不，會，吧。鬧鐘還沒響呢！葉言感覺下巴都要脫落了。上，帝，啊……
等葉言刷完牙，洗完臉，終于看到睡眼惺忪的南馨從床上飄下來，還好還好。看到剛剛鬧鐘爆炸的慘狀，這個寝室是絕對不會有人敢叫南馨起床的。然而又不能眼睜睜看着她遲到。葉言方才一直在內心深處苦苦掙紮，要用什麽樣的方式叫醒她才能把傷亡減少到最低。上帝啊，佛主啊，真主安拉啊，謝謝哦。
然後，南馨在葉言下巴脫臼的目光下，用不到一分鐘時間完成了刷牙，洗臉，梳頭等一整套工作。
“動作快點，我可不等你哦。”
是南馨的聲音，葉言現在腦中惟有佩服二字。實在是強啊，完全不是一般的強啊！
跟在南馨的後面，走了足足有二十分鐘。筋疲力盡的葉言以無比崇敬的心情望着眼前的建築——治愈學院的學院大樓。不過，真的沒有走錯嗎？這裏，怎麽看都不像是學校的樣子啊。與其說是學校，不如說是古希臘的神廟更确切些。多立克式的柱子，雕刻精良的三角形山花。
可是，可是為什麽要有這麽多級臺階啊？好累啊。葉言無力。
“南馨，你為什麽不能像你哥哥一樣手一指就到達另一個地方啊？走得好累哦。”葉言決定抓住最後的機會，拼一下。
南馨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傻笑着說道：“我最不擅長的就是傳送法術。呵呵呵……有一次只是想到商店買東西，結果不小心就到了非洲食人部落。呵呵呵……從那以後，哥哥就不準我用傳送法術了。呵呵呵呵……”
“這樣啊。沒辦法了……”
葉言無言。
一級，兩級，三級……
二人努力攀登中……
當二人爬完最後一級階梯的時候，上課的鐘聲敲響了。
遲到。第一節課就遲到。葉言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遲到，感覺到衆人的目光都向自己這邊掃來。葉言雖然跟在南馨後面，可是還是滿臉通紅。南馨卻像什麽都不在乎一樣，甩了甩頭發，以極優雅的姿勢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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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的兩位同學，後面還有兩個位子。”眼鏡的反光射來，“那麽，我來講一下這個專業的培養計劃……”
咦，講臺上的人竟然就是在餐廳遇到的那個中年男人，南翼好像叫他江副校長來着。真巧啊。
葉言剛剛坐下，就興奮地東張西望。每個人頭上都有光呢，正前方金發的男生是粉色的月季，他右邊戴眼鏡的女生是深綠色的樹木（至于是什麽樹，葉言就不認識了，呵呵呵），旁邊黑發的男生是火紅的鳥……
“南馨和南翼一樣是火狐貍啊。不過，南馨的顏色要淡一點，而且頭上還有可愛的斑點。呵呵……好想摸摸啊……”
“咦，看得到了啊。這麽說爺爺的肉起作用了呢。”南馨的聲音。
“爺爺的肉是什麽意思啊？”
葉言感覺心口咯噔一跳。
南馨微笑着解釋：“那天晚上你吃的肉啊。那是我爺爺的肉哦。”
砰，葉言倒地的聲音。
有聲音從講臺的方向傳來：“葉言同學，你沒事吧。”
“沒，沒事。”
葉言爬起來，然後像一灘軟泥一樣趴在桌子上不動了。嗚……南馨爺爺的肉，葉言眼冒金星。
“你不必在意的。等我死了，我的子孫也會把我的肉吃掉的。這是法力傳承的一種方式。”
“葉言，葉言，你真的沒事嗎？”南馨好像被吓到了，竟然開始抽泣起來，“嗚……果然應該聽哥哥的，看來真的不能把這個告訴你。”
葉言無力地趴在桌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那個，紅頭發的背影好像在哪裏見過。哪裏呢？等，等一下，他不就是到校第一天碰到的那個少年嗎？他頭上，那是……火紅的眼睛，幹縮的皮膚……那個不就是那個噬人魔嗎？葉言忽然來了精神，一把抓住南馨的手，指着噬人魔的方向。
“看來是我下手不夠重啊！”
南馨拍案而起，大踏步朝紅發男生走去。葉言注意到她的臉由于憤怒扭曲着，好可怕的氣勢啊。衆人紛紛側目。
“等，等一下。”葉言伸手挽留，南馨似乎完全沒聽到。
“火焰，降——”
“混蛋，去死吧——”
一團火從南馨手中緩緩升起，然後徑直朝那個男生飛去……
糟了。葉言閉上了眼睛。
水流的聲音，葉言睜開眼睛，整個教室都被浸在水裏了。
葉言看到眼鏡的反光一閃，好可怕的氣勢啊。副校長的聲音響起。
“我最讨厭在演講的時候被打斷了！”只見他緩緩地伸起了右手，渾身濕透的南馨慢慢地向講臺的方向飛去。
冷冷的目光，室溫驟降：“你，難道就不懂得什麽叫尊師重教嗎？”
全班鴉雀無聲。
“呵呵呵呵……”似乎感覺到學生們戒備的目光，副校長馬上換了一副表情，“要和同學好好相處啊。”
“薛南馨同學和夏炎同學似乎有些誤會啊……結束後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他一揮手，教室裏的水在一瞬間蒸發。
“我徹底輸了……”南馨趴在桌子上，一臉受傷的表情。
不過話說回來，她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副校長冗長的演講終于結束了，南馨似乎還沒有從打擊中恢複過來的樣子。還是垂着頭，就連她頭上的小火狐也耷拉着腦袋。
不能丢下她不管，葉言這麽告訴自己。（其實是害怕單獨行動被別的妖怪吃掉，呵呵。）葉言決定跟南馨一起去副校長辦公室。
由于南馨一直處于受打擊的狀态之中，而葉言又是不折不扣的路癡。等她們兩個到達的時候，副校長辦公室裏的兩個人已經喝掉了十幾杯咖啡，正在考慮要不要幹脆來下盤棋。
不過這個辦公室的地理位置也的确有些太誇張了。從治愈學院出來，葉言足足問了十幾個人，才在圖書館的地下室找到了所謂的副校長辦公室。
葉言本來以為這裏一定是陰暗潮濕，蛇蠍叢生的危險之地，一進來卻發現完全不是想象中那樣。一進去就看到一張巨大的辦公桌，上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文件，不過卻整理得一絲不亂。桌上還放着一盆仙人掌，連筆筒都是設計成枝蔓纏繞的樣子，綠意昂然。頭上的枝形吊燈放射出比正午的太陽還猛烈的光，葉言過了好一會才适應過來，不禁深深為在下面工作的人所折服。
環顧四周，四處可見各種各樣的植物盆栽放置在房間的各個角落，窗臺上，牆角邊……就連書架上都有。房間的兩面是兩個高達房頂的書架，書架上的書有些葉言根本連名字都沒有聽過。什麽《治愈咒術八級》，《活在世界邊緣的生物》，《中國陰陽五行之說與四元素魔法體系比較論》……
頭大啊！
葉言和南馨敲了好久的門，坐在裏面下棋的兩個人似乎才注意到她們的存在，慢慢擡起頭來。
“請進，請進。咳咳……”
副校長慌忙把棋盤收了起來，正色道：“薛南馨同學，夏炎同學，要知道在校園裏打架鬥毆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這不僅影響同學間的安定團結，如果被外人看見也會影響社會對我們學校的評價……（以下省略3000字）”
副校長滔滔不絕，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葉言看看身旁的南馨，如果是正常狀态中，她早就爆發了，不過現在卻完全沒有一點要爆發的意思，就那麽乖乖地聽着。如果是第一次見面，葉言一定會認為她是那種安分守己的乖乖女。這次的打擊果然不小啊。剛剛一直在和副校長下棋的夏炎則是面無表情，仿佛這裏發生的一切完全與自己無關一樣。
葉言害怕這樣下去，副校長非講到天黑不可。終于，股起勇氣開口了。
“那個，那個，各位反正事情都已經結束了，也沒有人受傷什麽的。那大家何不靜下心來喝杯茶，消消氣。說說各人的理由，說不定還能化幹戈為玉帛，成為朋友。”
葉言注意到副校長殺人的目光。暈，他好像是說過最讨厭在演講的時候被打斷的，自己好像犯了大忌了。死了，死了。
沒有人說話，絕對的沉默。室溫頓時降到冰點。葉言屏息等待着最後審判的到來。
“呵呵呵……好提議。”副校長坐下，然後用絕對有威懾力的目光望着葉言，說道，“既然你這麽說，他們兩個就交給你了。”
葉言看到他把頭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你們可以走了。”
葉言如釋重負，拉着南馨走了出去。
還是外面最好啊。
太陽已經落了下去，天還沒有完全黑透。空氣中依然留有夏日的暑氣，不過明顯涼快了許多。葉言和南馨就那麽走着，南馨一言不發，只有在轉彎的時候無力地擡手一指。
葉言也不知道要怎樣安慰南馨才好。輸給學校的副校長應該算不上什麽恥辱吧。怎麽這丫頭一副好像天塌下來一樣的表情啊。
就這麽走了好久，南馨才慢慢地開口：“原來，原來，哥哥一直在騙我。說什麽我是我們家族裏最強的。全是謊話……嗚……”
南馨擡起頭來，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
“有誰不知道他畢業答辯時與副校長的那次大戰。他連這麽強的副校長都打敗了……根本什麽都是騙人的……”
“嗚……”
南馨一把抱住葉言哇哇大哭起來，還不時地在葉言胸口蹭兩下。這個鏡頭與第一次見面時似曾相識，不過葉言完全沒有了發誓一腳把美女踹飛時的氣勢。只是輕輕地拍着南馨的背，安慰着她。
天已經黑了。點點的星光開始出現在天幕上，迎面吹來的風很涼爽。葉言就那麽抱着南馨一直站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言注意到南馨慢慢地擡起頭來。原以為自己看到的一定是一雙淚眼，沒想到竟然是一抹自信的微笑。
“我會讓自己變強。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地打贏那個笨哥哥！葉言作證！”
聲音雖然由于哭泣而變得有些沙啞，不過葉言還是感覺到了裏面濃濃的鬥志。還好，終于恢複了，那樣無精打采的你真的讓人不知所措呢。葉言望着臉上露出自信表情的南馨露出了微笑。
第二天，吸取了第一天教訓的葉言和南馨特意提早了半個小時起床。總算沒有遲到。
這一次是自我介紹。每個“人”按照座位順序輪流上臺做自我介紹。
葉言饒有興致地看着第一個上臺的同學。這是個女生，有着如絹絲般光滑的黑發，身上穿着雪白的長裙，眼睛又黑又大，眼角有點上翹。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的确是個美人。她頭上是一個玲珑剔透的冰人，看來應該是與冰雪有關的妖怪。望着她葉言第一感覺想到的卻是《午夜兇鈴》裏的貞子，不由覺得有點可怕。
只見那女生輕啓朱唇，不帶一絲表情地說道：“我是于冰月，請多關照。”
然後，迅速走下講臺。真是簡短的自我介紹啊，葉言感嘆。
下一個是位高大的男生。不長不短的金發閃着柔順的光澤，鼻子很高，眼窩有些深陷，臉色有種病态的蒼白。感覺像是白種人。葉言費了好大勁還是看不到他的原神。如果不是因為一入學，自己就被稱為森羅學院有史以來第一個人類學生。葉言幾乎就要以為他是普通的人類了。
他優雅地向大家一鞠躬，然後露出一個絕對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葉言感覺他身後好像有無數花瓣在飄啊飄……
“大家好。我是查爾斯 馮德庫拉，大家可以叫我小查。我來自遙遠的英國，我的家族想必大家一定不會陌生。我的曾祖父就是鼎鼎大名的吸血鬼德庫拉伯爵，他與祖母間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至今廣為傳頌……（以下省略300字）”
“等，等一下。小查同學，關于你的家族史我們以後有機會再傾聽。鑒于時間有限，下一位——”
小查同學無奈地望了望說出上面這番話的副校長，見後者一臉沒得商量的表情。于是，只得乖乖地回座位坐好。
這次上來的是一個留着齊耳短發的女生。目光怯怯的，滿臉通紅，走到講臺上的時候還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險些摔倒，葉言不由地替她捏把汗。
好不容易站到講臺上，她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葉言看到她頭上的那只熊熊燃燒着的小鳥正在苦苦地掙紮着。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她終于開口了。
“大，大家好……我，我叫楊焰……請，請多關照……”
說完，就立刻沖下講臺。葉言不知道為什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大家好，我是韓姍姍，來自長白山。很高興能和大家成為同學，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裏可以和大家成為朋友。我最喜歡的事情是種花，歡迎有興趣的同學來和我交流。”
成熟穩重的聲音，優雅的舉止。終于有一個正常點的人了，不，應該是妖。這位姐姐可是山茶花妖來的。呵呵。
……
終于，輪到葉言了。葉言剛剛正在努力思考，前面剛介紹完的戴眼鏡的女生到底是什麽樹的樹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被南馨重重拍了一下才醒悟過來。
講臺上的葉言望着臺下群魔亂舞的情景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麽開口，愣在了那裏。我不會像剛剛那個短發女生那麽慘吧，嗚。說什麽呢？自我介紹？
“呃……那個，那個，我的名字是葉言。雖然和大家不是同類，不過希望能和大家和睦相處。呵呵……”
臺下的目光齊刷刷射來，葉言心裏一寒。
什麽和大家不是同類……這不是明擺着告訴人家，來啊，來啊，來吃我嘛……失策啊……
葉言一回到座位就趴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啪——
一個紙團準确地命中葉言的頭部。誰這麽無聊啊？葉言正想把它扔掉，注意到上面似乎好像有字。打開，好醜的漢字啊。簡直像出自小孩子的手筆嘛。
上面的內容是這樣的：
葉言同學，作為一個有責任心的吸血鬼，我誠心誠意地告訴你。以人類的姿态在這所學校裏生存下去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所以，出于一個紳士理智的同情，我建議你加入我的家族。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将萬分榮幸地為你實行血洗禮。淩晨二點校門口見。
署名是你的小查。
葉言朝吸血鬼的座位望去，對方正朝自己微笑着。注意到葉言的注視，他又朝葉言揮了揮手。好優雅的動作啊。其實當吸血鬼也不錯啊，不老不死，可以永遠年輕。總比變成別人的食物要好，葉言有點猶豫。
這個時候，南馨剛好從講臺上下來，她一把奪過葉言手裏的紙條。看完，馬上又揉成一團，朝紙團主人的方向扔去。
那個金發男生應聲倒地。
“想誘拐我家葉言，你還早五百年呢。該死的英國僵屍！哼！”
南馨極有氣勢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後甩甩頭發，坐下。
教室裏頓時鴉雀無聲。
葉言感覺到副校長無奈的目光朝這邊投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