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突變與入學的秘密
葉言醒來時，只看到一張臉，這張臉離自己這樣近以至于葉言甚至能看到對方淡紫色的瞳孔裏映照出的自己的樣子，那人的嘴角以一個好看的弧度向上彎着，表情帶點驚訝又帶點欣慰，就那麽愣愣地盯着葉言。那張臉的主人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葉言已經醒了，繼續保持這個古怪的凝視的姿勢。
“啊啊啊啊啊——”葉言終于反應過來，随着一聲尖叫，那張臉的主人被葉言一掌打飛。
“嗚……好痛啊……”
葉言循着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小龍坐在草地上，滿臉委屈地摸着腫起的臉。臉上的掌印似乎好像正是葉言剛剛印上去的。
“是你……”葉言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你剛剛在幹什麽？”
“那個……”小龍不好意思地摸摸頭，上下打量着葉言，“呵呵……呵呵……”
“說！”葉言額頭青筋爆起。
“好吧好吧。”小龍的眼神游移着，“今天一覺醒來就發現你……”
他頓了一下。“你的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
小龍的眼神又停留在了葉言身上，那個眼神讓葉言心裏有點發毛。葉言慌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手指剛一碰到臉就僵在了那裏。
光滑如玉的觸感，只屬于年輕女性的彈性……
葉言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幾乎是在一瞬間從地上爬起來，就向湖的方向跑。可惜沒跑幾步就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摔了個嘴啃泥。
可惡。葉言不管小龍的嘲笑，一邊吐着嘴裏的草葉，一邊查看着讓自己形象全毀的元兇。
淡綠色的，像絲一樣順滑，摸上去軟軟的……
葉言愣了一會，這裏什麽時候長出了這樣的植物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旁邊不遠處的某人已經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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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言無視，繼續審視手中這個奇怪的“植物”。幹脆把它連根拔起算了，葉言想着用力扯了一下手中的“植物”。
“好痛啊……”葉言感覺頭皮傳來一陣巨痛。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被自己的頭發絆倒。哈哈哈哈……”小龍的笑聲從遠處傳來。
我的頭發？葉言疑惑地盯着手中淡綠色的東西，開玩笑也不是這樣的啊。我可是純正的黃種人，怎麽可能有這種顏色的頭發呢？而且，這個長度……
葉言從頭部順着發根摸着自己的頭發，很快手就到達了淡綠色的東西上面。不會吧……這麽說，這個，這個真的是我的頭發，葉言怔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湖邊。
清澈的湖水倒映着一個完全陌生的身影。淡綠色的頭發，尖尖的耳朵，深綠色的瞳孔，只有五官還留有一點昔日葉言的影子。這個人，這個人真的是我嗎？葉言心髒一陣狂跳，愣愣地望着湖面倒映着的那張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葉言把臉湊近了水面，有幾縷頭發垂到了水中，水面蕩漾起一陣陣漣漪，水中的人影也變得模糊了。
“呵呵，真的是令人驚奇的變化，感覺完全像換了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空間除了我和你以外沒有別人，我幾乎要以為你是另外一個人了。呵呵……”小龍拍了拍葉言的肩膀，盤腿在葉言旁邊的草地上坐下，“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比以前漂亮多了，這個就是因禍得福嗎？呵呵……”
葉言回頭望着小龍，小龍淡淡一笑，繼續說道：“你果然不是普通人類。我現在才想起來，正常人如果被吸幹了身體內部的力量，根本連活下來都不可能。而你只是變老了一段時間。”
“怎麽，怎麽可能……”
葉言發現小龍正以一種饒有興趣的眼神望着自己，仿佛正在觀察一種滅絕已久的生物，感覺十分別扭。
注意到葉言神情的變化，小龍連忙把眼光移向一邊，繼續說道：“拒我所知，整個靈界擁有這樣純淨的綠色長發只有那一族而已。看來，我似乎一直以來都小看了你呢。呵呵……”
葉言覺得小龍的笑聲裏面似乎有一種無法名狀的無奈與失落。
“哪一族啊？”葉言被小龍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不由自主的抓着小龍的手，急切地詢問着。
小龍只是對着葉言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不過，你放心，無論怎樣我都會保護你的。”
小龍的眼中決絕的眼神讓葉言一怔，這個表情與他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完全不同，不過，很看起來很可靠的樣子。
呵呵……算了，反正現在這個樣子比老婆婆好看多了。其他的事情，管它呢……
葉言伸了個懶腰，朝小龍露出了微笑。
天快要黑的時候，南翼回來了。
可能是小龍的抗議起了作用，這次南翼還帶了食物過來。聞到食物的誘人香味，小龍像餓狼一樣朝南翼撲了過去。南翼措手不及，被撲倒在地上，無奈的朝已經開始大吃大嚼的小龍搖了搖頭。
“來，葉言。給你個雞腿。”小龍說完抓起一個雞腿就朝葉言的方向扔了過來。
葉言沒反應過來，雞腿剛好打在了臉上，油油的，黏黏的……
“可惡！”葉言想都沒想抓起雞腿就扔了回去。
“啊……”是南翼的聲音，南翼一邊把油膩膩的雞腿從衣服上拿下來，一邊擡頭望向葉言的方向，“葉言今天很有精神嘛……”
“你，你是葉言……”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愣在了那裏，眼睛睜得大大的，拎在手裏的雞腿啪的一聲掉到草地上，好半天才擠出這麽幾個字。
“嘿嘿，不（比）以前撲（漂）亮多了吧。”小龍的嘴裏塞滿了食物，含含糊糊的說道。
葉言忽然覺得臉上一陣陣發燙，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了。忽然想到自己現在正滿臉油膩的站在南翼的面前，葉言想都沒想撒腿就跑。結果，又被頭發絆了一下，趴倒在地上。
完了完了，真的是形象全毀。葉言暗暗在心裏叫苦。該死的頭發，我一定要把你全部剪掉！哼！
葉言站起來的時候注意到從領口處露出來的紅色的挂繩，習慣性的把它往裏面塞去。突然注意到今天挂墜的分量不對。葉言把繩子從脖子上解下來才發現上面的那塊玉已經消失了，只剩下紅色的挂繩還孤獨地留在那裏。
玉不見了。我的玉不見了。葉言突然間腦中一片空白。總覺得自己失去了某樣很珍貴的東西，很重要很重要，絕對不僅僅是脖子上的玉這麽簡單的東西。但是具體是什麽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只是覺得心裏面很難過很難過，難過得仿佛要死掉一般。葉言愣愣地望着手中的挂繩，眼淚不知不覺間就流了下來。
“你，怎麽了？沒事吧？”
“我的玉丢了……我的玉丢了……”
葉言下意識的喃喃着，似乎完全忘記了周圍的情況。
三人找遍了整個空間，小龍甚至連湖裏都去找了。但是，還是沒有找到葉言的玉。
葉言從那時起就一直呆呆的，無論小龍怎麽逗她就是不笑。仿佛丢了魂一樣。南翼只是靜靜地陪她坐着。小龍見自己的笑話不起作用，嘆了口氣，百無聊賴地朝湖中丢着石頭。
三個人就那麽在草地上不知道坐了多久。葉言忽然像是自言自語的開始說話。
“我也不知道那塊玉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挂在我身上的，好像它一直就在那裏。我一直莫名其妙地覺得只要它還在身上就有機會再見到某個人，某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雖然我一直想不起來那個人到底是誰，可是就是莫名其妙的相信自己還能再見到他。可是現在，我的玉消失了，消失了……再也回不來了……再也見不到他了……好難受啊……”
葉言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終于變成了低低的抽泣。朦胧中葉言感覺有一雙手把自己摟在了懷裏。于是幹脆趴在那人的胸口哇哇大哭起來。
“帶我回學校吧，我想回去。”滿眼淚光的葉言從南翼的懷裏擡起頭來，充滿期待地望着南翼。
南翼望着葉言愣了一會，終于朝葉言淡淡一笑，緩緩地點了點頭。
葉言回到學校的時候正是上課時間，葉言在教室門口猶豫了好一會，終于股起勇氣走了進去。
那個頭發很不好打理，葉言一氣之下用剪刀把它齊腰剪斷了。不過沒過幾分鐘就又像剛開始一樣長了，葉言沒辦法，幹脆就讓它這麽拖在地上不去管他了。可是就算被拖在地上，葉言淡綠色的頭發還是絲毫沒有一點被弄髒的痕跡。
葉言小心的朝自己的座位走去，盡量努力不被自己的頭發絆到。教室裏的衆人似乎被葉言的樣子吓到了，紛紛張大了嘴巴驚訝地望着葉言。
雖然我現在的樣子是奇怪了一點，可是你們也不用這麽看着我吧。葉言感覺渾身不自在，背後冷汗直冒。
“是轉校生嗎？”
“我們學校也有資格招收皇室成員了嗎？”
“不愧是皇族，好漂亮啊！”
“看啊，看啊，她在向那個人類的座位走去哦……”
仿佛有一個世紀長，葉言終于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剛一坐定就聽到小查同學的聲音響起。
“老師，介紹一下新同學吧。”
雖然南翼已經和自己打過招呼了，但是講臺上的黃玉老師還是過了好久都不敢相信剛剛進來的人是以普通人類身份入學的葉言。
“恩，恩。那個，這個，其實……”黃玉老師掙紮了好久還是說不出口，終于幹脆放棄了，朝葉言笑笑，說道，“葉言同學，還是你自己來說明一下吧。”
注意到全班同學的目光都向自己這邊射來，葉言滿臉通紅，咬了咬嘴唇，朝黃玉老師搖了搖頭，無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黃玉老師沒想到剛抛出去的皮球又被抛了回來，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吧。這位，這位其實不是什麽新同學，這位就是剛剛大病初愈回來的葉言同學。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不過，還是讓我們歡迎葉言同學回來。”
說完，黃玉老師無力地拍了幾下手。
教室裏頓時像炸開了鍋。各種各樣的議論充斥着葉言的耳朵。
“她果然不是普通的人類，不過好奇怪啊。她為什麽選擇這所學校，森羅學院在世界上排名頂多才三百多位吧。以她的身份應該去世界一流的真魔大學才對啊。”
“難道說她是被皇室遺棄的小孩？”
“對哦對哦。難怪會在人類世界長大。真可憐！”
……
葉言被同學們的議論搞得心煩意亂，那些議論在葉言的腦袋裏不停地旋轉着，旋轉着，仿佛要變成一個巨大的旋渦把葉言吸進去。葉言用求助的目光望着黃玉老師。
老師這才意識到教室裏有什麽不對，連忙清了清嗓子：“咳咳……靜一下，靜一下，那麽我們繼續上課，請把課本翻到二十六頁。”
教室裏響起了沙沙的翻書聲，雖然還是不是有同學朝自己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不過，葉言還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教室裏安靜下來之後，葉言才意識到似乎有點不對勁。南馨！南馨怎麽這麽安靜啊？完全不像平時的她。眼前的南馨一言不發，只是愣愣的望着葉言，皺着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一副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葉言朝南馨虛弱地一笑。南馨終于忍不住了，抱住葉言就哇哇大哭起來。
“我想我們還是先離開一會比較好。”注意到教室四周射來的各色目光，葉言抱歉地朝老師笑了笑，拉着哭得一塌糊塗的南馨就往外走。
屋頂的平臺上，南馨抱着葉言繼續哇哇大哭。這個聲音估計整所學校都能聽到。葉言猜測着學校過幾天會不會有屋頂平臺鬧鬼的流言。過了好久南馨才漸漸平靜下來。但是還是緊緊地抱着葉言，怎麽都不肯松手。
“嗚……都怪我……你才會變成這樣的……你隐瞞身份一定是有理由的吧。可是現在，因為我……嗚……”
隐瞞身份？還有那些家夥說什麽皇室啊……到底是什麽跟什麽啊……上帝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
我們家可是世代良民啊……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從來沒聽過誰跟妖怪有瓜葛的……為什麽只有我這麽命苦啊……
這個時候，一條紅色的小龍出現在空氣中。
“算了。沒錯，你現在的樣子的确是與皇室一族的樣子一模一樣。”小龍幻化成人形，一副憂心沖沖的樣子抱着手臂靠在平臺的欄杆上，“不管你是由于什麽原因才變成這樣的。可以确定的是，現在的你很危險。”
葉言呆呆地望着小龍仿佛在聽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南馨聽到小龍的話終于不情不願地松開了緊緊抱着葉言的手，睜大眼睛望着小龍。
“不過，不管對放方是什麽，盡管放馬過來吧。呵呵……”小龍又恢複了平時精力充沛的樣子，朝着天空揮舞着拳頭，“我照單全收。讓你們嘗嘗強大的五色神龍的厲害。哈哈哈哈……”
真是自信的家夥。葉言和南馨的頭上滴下大大的汗滴。
“二位，我必須去一趟校長室。不管在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反正都是他的錯。為什麽那麽辛苦把我騙來這裏？”葉言聲淚俱下地控訴着，“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一定好好的在祖國可愛的土地上某所正常的大學裏面幸福地生活着……”
校長室。
穿着道袍的老頭從如山般堆積的文件堆裏擡起頭來，架着老花鏡打量着氣勢洶洶地闖進來的三人。
“你，你，你，你……”他瞪大眼睛，顫抖着望着小龍。
“你什麽啊？”小龍幹脆坐到了校長對面的椅子上，把腳架在校長的辦公桌上，“臭老頭，都五百多年了你還沒死啊，你果然是個僵屍。原來葉言口中那個變态的老頭就是你啊。”
葉言無奈的望着一臉嚣張的小龍。我什麽時候說過他變态啦，得罪校長對我們可沒什麽好處啊，同志……
“呵呵……你終于還是出來了……”老校長嘆了口氣，“其實我那點法術根本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困住你的。那時候能把你封印住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呢。”
“那是因為那時候我情緒低落……”小龍狠狠地瞪了老校長一眼，後者又是一陣顫抖。
“你是來報仇的嗎？等我把這些文件看完再動手好嗎？”老校長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小龍。那個眼神讓人想起向主人搖尾乞憐的小狗。
小龍望着堆積如山的文件皺了皺眉頭，心中暗想。等這個臭老頭把文件看完估計已經是好幾年後的事情了吧。好狡猾啊你……
“我才沒空做報仇這麽無聊的事情呢。是她要找你。”小龍潇灑地朝葉言的方向一指。
“啊……尊貴的公主殿下，請問有何吩咐？”
葉言馬上雞皮疙瘩掉滿地，苦笑道：“那個，我不是什麽公主殿下。我只是那個被你們騙到這所學校的可憐的人類。”
老校長尴尬地笑了笑：“公主殿下，您真會說笑。”
“臭老頭，你到底為什麽把她騙到這所學校來？”小龍跳到了校長的辦公桌上，抓着老校長的衣領就把他提了起來。
老校長被抓得喘不過氣來，拼命掙紮着。還不時朝葉言這邊投來求助的目光。
“先，先把他放下來吧。”看着一個老爺爺被欺負的确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葉言慌忙上前阻止。
小龍不情不願地把老校長往椅子上一扔，就近在一堆文件上坐了下來。
老校長臉色發紫，拍着自己的胸口，用恐懼的眼神望着高高在上的小龍。
“那個人類的事，其實是這樣的……”老校長盡量讓自己不去看小龍，望着葉言說道，“那是我和小江（副校長）的一個賭約。那天，我喝醉了，他問我要不要和他打個賭。看看普通的人類能夠在這所學校裏呆多久。我當時覺得這個建議很有趣，所以就采納了。要知道管理一所學校有多無聊，你們應該能夠理解我偶爾找些有趣的事情做做吧。呵呵呵呵……”
感覺到三道殺人的目光，老校長馬上安靜了。
“接着說！”熊熊的怒火在葉言的四周燃燒着。
老校長打了個寒戰，繼續說道：“那個……我們當時的條件是，只要是個人類就行了。我于是去人界考察了一下。後來知道你們有那個什麽高考，不過參加的人太多了。剛好當時，我在路上碰到一個賣彩票的。他跟我提到了彩票的操作原理。所以我就想，要不幹脆就由抽獎決定好了。”
抽獎？！我光明的未來就毀在你罪惡的手裏了！葉言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克制克制，葉言費了好大的勁才克制住沖上去把校長狂扁一頓的沖動。
老校長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死裏逃生，走到一臺不知是哪個年代的電腦前介紹道：“為了這個，我還特意去買了一臺電腦。是人界最先進的哦。我只用五萬塊就買到了。”
“開——”老校長手一指，電腦屏幕馬上亮了起來。原來電腦還可以這樣開機啊。
五萬塊？就這？葉言望着眼前這臺14寸純屏顯示器，屏幕上正以龜速呈現出windows95的電腦目瞪口呆。
衆人垂頭喪氣地從校長室出來，一路無語。
本來還以為葉言入學的背後有着什麽驚天動地的大秘密，誰也沒有想到所有的一切竟然源于一個超級無聊的賭約。如果不是害怕法律的制裁，葉言真想抓住校長就往死裏打，不打得他滿地找牙絕不罷休，雖然不确定靈界到底有沒有所謂的法律。
唉……我為什麽這麽命苦啊……
葉言在心裏無助地吶喊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