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呼喚神龍
“微臣,接旨。”
王蘊之神色從容地接過聖旨,側身扶起了一旁的蕭鳶。
太監拈着手指,揮動拂塵,谄媚地笑道:“哎呦,恭喜大人了,陛下着實看重大人,還望大人能早日得勝還朝,他日那是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啊!”說完又轉向了蕭鳶,彎下腰來,小心翼翼地從身後的一名小太監手中接過一個盒子,打開,恭恭敬敬地捧着,“長公主,這是陛下命奴才送來的。”
是一對玉耳環,顏色翠綠,一看就是上品。
她下意識想拒絕,可又有些猶豫,還是王蘊之替她謝了,讓跟着的末秋收下了。
在太監回去複命後,王蘊之笑着對她說:“阿鳶先回去吧,我過會兒就去看你。”當着如此多人,她也不能多說什麽,點頭算是應下了。
待大廳裏的人都一一消失,老伯從暗處走來,剛想上前幾步,就聽得他手上咯的一聲,聖旨被生生捏成兩斷。他面含怒色,眼神冷峻,轉身時反笑對着老伯,看得老伯是不知所措起來。
“他倒不笨嘛。”
“大人....現在該怎麽辦?”
他随手把聖旨丢入火盆中:“能如何,若不去便是抗旨。其實知道了也好。”瞬時盆中發出了滋滋的響聲,那道天下金口玉言的聖旨此刻已然成了一堆灰燼,唯有盆中的火焰,在他的眼底不斷地跳躍,“他派來的人,可以讓他撤了,否則陛下查下去可就不妙了。”
老伯應下,又猶猶豫豫地開口:“那長公主那裏....”
王蘊之瞥了眼,盯了半響,老伯低着頭躬身退下了。
剩他一人時,他重重吐了口氣,默念了一遍蕭鳶的名字,的确,她的存在是個不小的難題。帶着這般心思到了竹輝園,他是舉步維艱,到了房門口足足停了許久才推門而入。正巧這時蕭鳶坐在桌前,把玩着那對耳環,壓根沒注意到房內多了個人,還是青寧叫了聲‘大人’,她才看到了他。
他望着那對耳環,抿起了一抹別有深意的弧度:“陛下對阿鳶可真是上心。”
蕭鳶的手稍稍一晃,随後不緊不慢地合上。上心二字若是放在尋常姐弟身上,就該是一家其樂融融,可她和蕭衍之間還多了那一層禁忌的關系。她微微低眸,昏暗的燭火恰好掩住了她複雜的神色:“姐弟之間,應當如是。”
說完,連她都不知道,這話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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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聽的,還是在安慰自己。
“阿鳶,我出征之後,府裏的一切都由你來打理。”他溫柔地挽起她的手,理了理她鬓邊有些淩亂的發絲,他笑了笑,輕聲說道,“不早了,我們早些就寝吧。”
蕭鳶還未做出反應,他已經揮退了房裏的下人,垃着她到床邊坐下,黑色的眼珠暖暖地凝視着她,看得她都有些無所遁形,腳步都不由後退了些。
就寝,出自一個男人之口,那是什麽意思,她再清楚不過了。她面無表情地攔住了正在解她腰帶的那只手,看着他不解的神情,她瞥過頭,說道:“明日要出征,不宜...勞累....”
王蘊之愣了半響,忽然大笑起來,原本尴尬無比的氣氛頓時消散:“阿鳶莫不是認為我如此不堪,區區床笫之間就能讓我勞累了?”趁機扯開了她的腰帶,三五下就除了她的外衣,看出了她的掙紮,他邊拉過被子邊說着,“放心,既然你不願,我自是不會勉強,只是....”他雙手從後圈緊了她的細腰,下巴輕靠在她的肩窩處,語氣輕柔,帶動着灼熱的呼吸,“只是阿鳶,欠我一個洞房花燭夜。”
蕭鳶渾身被他抱着,是動彈不得,他的呼吸帶過,吹落了的那些發絲覆蓋住了她此刻是心情。王蘊之為人捉摸不透,他一味地對她好,這樣的好讓她本能地覺着背後定是藏了陰謀,直至這一刻,對他的戒心才全部消除。
若是有所圖謀,明日就要出征的他,又何必多做這些功夫?
即便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可他們到底是夫妻,或許和他過這般平淡而真實的日子,也是不錯的。如此想着,她皺緊的眉頭才緩緩舒展開來,轉過身來,對着他,難得地露出真誠的笑來:“子遠,等你這次回朝,我便......”
王蘊之一怔,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唇角微笑:“好。”可心中卻是苦澀連連。也只有他自己明白,這一去回來的可能是寥寥無幾,忽然,他覺得很懊悔,為何今夜還要來此徒增煩惱,他在這裏多呆一刻,帶去的牽挂就越多。
“你不開心?”敏銳地捕捉到了他一閃而過的愁容。
橫在她腰間的手越發緊了幾分,他搖搖頭:“沒有,很開心。”起身吹滅了蠟燭,又垃了垃被子,“睡吧。”
“嗯。”蕭鳶有些疑惑,不知不覺間,他均勻的呼吸傳來時,她才揮去了各種胡思亂想,笑了下,也跟着進入夢鄉了。
若是第
二天能不早早被人喚醒,這一覺就能睡得更踏實些了。
蕭鳶從來都是巳時才醒的,今日足足提早了一個時辰,她顯然還在昏昏沉沉中,睜開一條縫見王蘊之已經下了床,由下人伺候着穿衣了,她也只好咬牙起了身。今日是他随軍出城的日子,斷斷不能有任何閃失的,她清了清嗓子,喚了喚青寧。
等待之際,王蘊之大步走到床前,趁着她迷糊,輕輕地在她額間落下一吻:“下次,該吻這裏。”指了指她紅豔的雙唇,目光含笑。
騰地,她的面色泛紅,微怒地看着他,這青天白日的,他也不知羞。
“生氣的阿鳶也很好看。”他爽朗地笑了,起身正想喚下人伺候她更衣,捧着衣物的青寧已經來到了房門前,他擡頭看着她時,也不知怎的,青寧居然身形一晃。他也毫不在意,命人取來他的铠甲來。這邊蕭鳶穿着她的宮服,那邊他身上一件件地套上盔甲,兩人都是沉默,時不時地相視一眼,氣氛美好又溫馨。
嘶。
蕭鳶擰眉,青寧在給她系上腰帶上不小心收得太緊,勒得她有些難受了。
“奴婢.....”青寧自己也吓着了。
“沒事。”擺擺手,讓青寧趕緊幫她更完衣。
如此,兩人一道出了竹毀園,王蘊之還特意交代了下,日後這府裏的一切都要聽蕭鳶的,若敢不從,就等着家法伺候。這些話算是幫她立威,她雖無意執掌王家,可總是他的心意,又想着日後是要和他過日子的,她也就大大方方地接下了。
送軍出城是大事,一早百姓早就把這裏圍得水洩不通。
王蘊之騎馬在前頭,蕭鳶就在後頭的馬車上,一路上來皆是看熱鬧的人,一聽說連皇帝皇後都來踐行,平日裏忙得不可開交的百姓們也放下手頭的活兒,想要一睹帝後的風采。
“真熱鬧。”她輕輕碎了句,催促着車夫快些,別誤了時辰。
過了城牆,到了高臺,被布置一新的高臺上擺放着一張龍椅,緊着的是皇帝的依仗。龍椅的下邊,站立着皇室宗親和文武百官,黑壓壓的數百人,一眼望去是氣勢逼人。
他們一道走上高臺,這時從蕭衍正從禦駕下來,步态閑适地走向那張龍椅,優雅坐定,嘴角含笑。今日的蕭衍着一件绛紫金邊龍袍,玉冠束發,華麗異常,若是從前的他是漂亮,現下,唯有羞煞潘安可以描繪一二。
蕭衍擡手,朝着蕭鳶的方向,笑得如孩童般純真無暇:“皇姐,到朕這邊來。”
底下的百姓暗暗咂舌,這陛下果真是個好皇帝,對待長姐那是好得沒話說了,誰人不知皇帝身邊的位置便意味着無比的榮耀,可看着這長公主的神态,似乎,有些不願意?再看看那皇後的臉色,哎,也不是很好的樣子,這帝王家果真不是他們這些尋常百姓能懂的。
蕭鳶走到他邊上後,他笑得越發開懷。
随後點頭示意禮官可以開始了,一位禮官佝偻着身從百官中走出,拿出紙娓娓念來,大多是些古時征戰前的吉利話,意思無非是這次出征上順天意,下順民心,陛下乃英明之君諸如此類。
禮官唱完後,蕭衍又命人端出兩杯酒,一杯端到王蘊之面前,一段端到他面前,舉起酒杯說道:“願大将軍旗開得勝,早日凱旋,以慰朕心。”聲音清和緩慢,沒有一絲出征時應有的緊迫。
王蘊之接過杯子,看了看位上的蕭衍,又看了看蕭鳶,仰頭喝盡,行了禮後步态沉重地走下高臺。這時衆人才見到這位陛下親封的大将軍是如何的模樣,一身銀光铠甲,眉宇之間盡是英氣襲人。他翻身上馬,動作流暢,點了兵後,在擊鼓聲中帶領人馬漸漸遠去。
一直遠到看不到人影了,衆人才漸漸散去。
蕭鳶微微嘆氣,正要離開,卻被一只手緊緊地扣住。
讓傅婉先行回宮後,蕭衍直接垃着她起身,她不悅地要抽回手,這一動,徹到了他的傷口。一下間,他的手上滿是鮮血,繞是蕭鳶也不敢再動彈半分了。
“皇姐,随朕來。”
趁着她心軟之際,拉着她上了禦駕,一旁跟着伺候的人立刻識趣地放下帷幔,他們坐上去後,他凝視着她好久好久,絲毫沒有放開手的意思。忽然,他悶悶地開口:“皇姐怎麽不戴那對耳環?那可是朕請了最好的工匠打造的。”
“到底何事,快些說吧。”
“沒什麽,就是想皇姐了。”明明個頭比她高出不少,他還是喜歡彎着腰,弓着身子靠在她懷裏。剛想蹭蹭,似是想到了什麽,腦袋淩在了半空中,擡眼盯着她的額頭出神了。
“為什麽把他派去前線?”
他舔舔嘴唇,睜着無辜的眼睛:“朝中無可用之人。”
“蕭衍!”她怒道。
“皇姐真的想知道?”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錯過她一絲一毫的神情,慢慢靠近。伸出一手拖着她的後腦,那只受傷的手就緊緊地圈着她,算準了她會念着自己有傷不會多做掙紮,他便越發肆意地靠近,直至四目相對,氣氛暧昧。
手一用力,唇邊的笑就在那一瞬消失了。
“這便是答案!”
他的唇吻上她的額,起初是輕柔以待,不知何時就變得粗重起來,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輕微的撕咬。蕭鳶只覺額頭發麻,可怎麽也推不開身上的人,正想敲他的後腦把他打醒,額間傳來一陣濕漉漉的觸感。
他在,舔?
她一怔,被這突如其來的感覺僵住了身子,有些酥麻,也有些....無法抗拒。
他靈巧的舌包圍着額間的紅印,無比輕柔,他凝着她,從他唇齒之間蹦出了這麽一句,低沉而有力:“皇姐的一切都是阿衍的,別人,絕對不準遐想!”完後,飛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迅速離開,他笑眯眯地看着恍然的蕭鳶,“皇姐,想不想知道王蘊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