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醉酒
司舟對着桌上只剩菜油的空盤,怔了好幾秒。
雖然鐘時沐沒說什麽責罵的話,但他渾身的氣場都在說,他很生氣。
任誰歡歡喜喜做了一桌菜,結果卻被爽約,都會生氣的吧?
“誰說我耍你了,”司舟吞下一口反上鼻腔的酒氣,“我只喝了酒,沒吃飯。”
鐘時沐冷漠的看着他,狡辯。在酒吧喝成這樣,還找理由狡辯。
“不就是回來的晚了點,現在吃也來得及……”司舟打了個趔趄,彎下腰去撿垃圾桶裏的蝦。
鐘時沐一把抓住司舟的手腕,簡直不知道這個人要唱哪出:“你幹嘛。”
司舟腦子裏一團漿,暈暈乎乎說:“吃飯……”
這個人是不是醉的分不清碗和垃圾桶了嗎?
鐘時沐道:“你看清楚,這是垃圾桶。”
“我知道……我以前也這麽吃,可以吃,不會死人。”司舟又要去撿,鐘時沐抓着司舟的手腕,将人推到了沙發上。
鐘時沐問他:“什麽叫你以前也這麽吃?”
以前也從垃圾桶裏撿着吃?
司舟不是讓高金岩收養了嗎,怎麽還會從垃圾桶裏撿東西吃?
鐘時沐胸腔裏莫名絞了一下,他很難想象,司舟這麽一個不肯低頭服輸的人,會從垃圾桶裏抓東西吃。
太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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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舟站不穩當的退了幾步,摔坐到沙發上,胃使勁晃蕩了一把,難受的皺眉,反應遲鈍的想着鐘時沐的話,以前那是因為……
司舟下壓着唇線,不等回答,胃裏難受的壓制不住,迅速跑進廁所,趴在馬桶上吐。
鐘時沐沉着臉,本想給他個教訓,不管他,讓他去吐,抱着馬桶睡一晚上,但司舟吐的聲音太難受了,鐘時沐到底沒狠下心,還是去洗手間看了一眼。
司舟趴在馬桶上,眼睛泛紅,生理淚在眼眶裏打轉。
鐘時沐按了沖水鍵,又覺得有點好笑,司舟沒嘔出什麽東西,胃裏是空的,他沒撒謊,他還真是沒吃什麽東西。
這樣幹嘔苦水,比直接吐出來難受的多。
鐘時沐浸了一塊冷帕子扔給司舟擦臉:“喝了多少。”
司舟喉嚨嘔有點啞:“二十多杯……”
“二十多杯?!你也不怕酒精中毒。就算工作壓力大,解壓的方式那麽多,為什麽一定要去酒吧酗酒。”
司舟有點煩了,語氣不善:“我沒去酒吧!”
司舟用冷帕子擦了一把臉:“本來跟藥商老板約的是後天,但後天他臨時有事,就改了今天見面。沒跟你說,忙忘了。”
鐘時沐記得司舟有一個以“雲簡”身份的注冊公司,據他了解,司舟這個公司一直在接觸醫藥行業。
司舟是去跟藥商談生意了。
如果是應酬,鐘時沐能理解,司舟在商界只能算是初出茅廬,那些老油子狗眼看人,瞧不起新人就猛灌酒。
司舟不像他,背靠着鐘均茂和利泰,沒人敢看輕,司舟這種二十出頭,沒有背景的人,在這一行裏白手起家,很難做。
就算很難做,司舟也一直在做。司舟從來不會把努力挂在嘴上,但他做事一直很拼。
鐘時沐心裏軟下來,被放鴿子的怨氣莫名其妙就散沒了。司舟忘了跟他的約定,他誤會司舟去酒吧爛醉,兩個人算扯平。
但司舟從垃圾桶裏撿東西吃到底是為什麽……鐘時沐百思不得其解。
司舟吐過之後,胃裏空的難受,曲着一條長腿靠在洗手間的牆壁上:“餓了。”
鐘時沐認命的把人架到沙發上,給他倒了杯溫水:“先喝點水,等着,我去給你下碗面條。”
司舟捧着杯子點了點頭,眼皮已經在上下打架。
等到面條出鍋,司舟早就睡熟了,從沙發掉到地上,手裏抱着個杯子,水灑了一身。
鐘時沐嘆了口氣,把司舟弄回屋裏睡覺。
司舟睡得并不踏實,夢裏回到他八九歲的時候,跟幾十個幼年alpha關在一起,高金岩高高在上的坐在指揮座,手指敲着桌面說,只有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強者。
幾十個幼年alpha為了生存自相殘殺,為了活着茹毛飲血,翻食垃圾,那時候的他蹲在垃圾桶前強迫自己吞咽變質的、根本吃不下的東西,擡起眼眸看高金岩,心裏只有恨。
他們就像被高金岩馴養的畜生。
司舟被夢魇住,緊擰着眉,夢到他好不容易找到一點吃的,就有壞熊在身後追他,扯他的衣裳,他狠狠反擊了一拳,卻讓人很輕易的制住,撕了個精光……
“嘶……”司舟揉着太陽穴,閉着眼睛在枕頭旁邊摸手機,沒摸到,聽見市中的自鳴鐘打了八聲。
八點鐘了。
司舟猛地從床上坐起,他還要去上班,遲到了。
被子從身上滑下,露出他平滑緊致的胸背,清瘦的鎖骨。
他沒穿上衣……不,司舟很快意識到事情的不對,他不是沒穿上衣,是沒穿衣服。
司舟腦子裏一團漿糊,他怎麽會赤裸裸的在床上?!
頭更疼了。
司舟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的事,藥商老板突然改了見面時間,他下班就直接去酒局了,那幾個人來者不善的一直灌他酒,他喝得跌跌撞撞,翻江倒海,最後是聞傑開車送他回的家。
然後……他看見他客廳亮着燈,窗簾是暖黃色的,再然後,他就零零碎碎的湊不出完整畫面。
只記得吐的很難受。
鐘時沐敲了敲他的門,給他端了一杯淡黃色的蜂蜜水:“醒了?”
“嗯……”司舟揉着頭,“我怎麽進屋的。”
鐘時沐回答的流暢自然:“我抱你進來的。”
司舟:“?”
司舟:“你,抱我?”
“對啊,總不能讓你趴地上睡吧。”
“那我的衣服……”
“洗了,在陽臺上晾着呢。”鐘時沐給他指了指獵獵迎風的白襯衫。
司舟心煩意亂的皺着眉:“我是問誰脫的。”
“我啊。”
“你?!”
“你醉的一灘爛泥,還能是自己脫的?”鐘時沐覺得他的問題莫名其妙,這屋裏有別的人嗎?不是他給抱回屋,脫了衣服,還能是鬼嗎?
司舟揉了揉額,他夢裏那個扯他衣裳的混蛋,不會就是鐘時沐吧?
司舟重重扔了個枕頭砸鐘時沐頭上:“你他媽變态。”
“我靠……”鐘時沐好冤屈,“你衣服都濕了,你穿濕衣服睡覺?!為了給你脫衣服,我鼻子都讓你打腫了。”
“那你脫我內褲,內褲也濕了?”
“內褲倒是沒濕,但內褲不是得天天換嗎?”鐘時沐覺得他做的沒毛病,“我幫你把髒的脫了,沒找到幹淨的在哪,就暫時讓你這麽睡了。”
司舟胸悶氣短,氣得想笑:“你他媽……”
“你他媽開着燈脫的?”
作者有話說:
鐘時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