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将之放在眼裏,連淩祁祐也甚少在他們身上浪費功夫,當然,這倆人也确實不敢起其他的心思就是了。
但不過倆人都是淩祁祐的皇叔,又在封地上待久了,也是無拘無束不怎麽把規矩放在眼裏慣了的,尤其是洛王淩珏,他是太祖皇帝最小的兒子,只比淩祁祐大兩歲,因為是老來得子,小時候甚得太祖皇帝寵愛,多少有些自視甚高也不怎麽把淩祁祐放在眼裏,所以在他看到淩祁祐身邊的坐騎上那金光閃閃的實金打制的還鑲嵌了夜明寶珠馬鞍之後,貪財秉性發作就很不客氣地提出要與他比試一場,若是他贏了,就要淩祁祐将那馬鞍讓給他。
對他的挑釁,淩祁祐嗤之以鼻,面上卻不動聲色問他:“比什麽?”
“當然是比射獵,就以今日一日獵得獵物多者為勝。”
“若是朕贏了呢?”
即使淩珏在番地上待了有十幾年,也聽聞過現任皇帝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怎麽也都覺得自己不可能輸,便問他:“陛下想要什麽?”
“你的封地,還三成于朕。”
話一出口,滿座皆驚,淩祁祐說的是不急不慢,淩珏面色一變,淩祁祐的金馬鞍是太祖皇帝禦賜的,雖價值連城,但要拿他三成的封地去做押,怎麽算都是虧了,只是先說要比試的人是他自己,卻又不好反悔,而且他也覺得自己必然不會輸,最後依舊是咬咬牙答應下來:“好。”
淩祁祐笑了,翻身上馬,第一個縱馬馳騁出去。
随扈的官兵大多跟着淩祁祐一塊上圍場去了,蕭楚謙卻只能在外頭的駐地帶小饅頭,圍場這邊沒有建行宮,每一回皇帝來都是在這外頭的駐地紮營,以禦帳為中心,其餘營帳衆星捧月向着四周分散開。這會兒人走了大半,方才還鬧哄哄的駐地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蕭楚謙靠在搖籃邊,心不在焉地逗着裏頭抓着自己的小腳丫子往嘴裏送的小饅頭,心思卻跟着淩祁祐跑遠了。
他其實不太放心淩祁祐一個人上圍場去,即使他的身邊有上百侍衛跟着。
一個時辰之後,帳篷的簾子被人撩了起來,進來的人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淩璟。
帳篷裏除了蕭楚謙和小饅頭沒有其他人,倆人說話便也随意了很多,蕭楚謙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問他:“你沒有去圍場?”
淩璟笑着搖了搖頭:“小皇帝去逞威風去了,本王就不去了,要不一會兒又要被他給記恨了。”
淩璟說着走上前去,彎腰捏了捏搖籃裏小饅頭的臉,把原本玩得正高興的小饅頭當下給捏得淚眼汪汪,眼看就有了要扁嘴放聲開嚎的架勢,蕭楚謙趕緊拍開他的手,沒好氣道:“要捏去捏你自己兒子。”
淩璟大笑,看他把小饅頭抱起來小心翼翼地哄着,小饅頭被他哄了幾下還當真就乖乖不哭了,覺得十分有趣,順口問起他:“你還挺喜歡這小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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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楚謙看一眼窩自己懷裏吐泡泡的小饅頭,無奈道:“他是祁祐的孩子。”
“他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你心裏就一點想法都沒有?你也二十好幾的人了,沒想過娶妻生子?”
怎麽可能沒有,好幾次蕭楚謙看到這小娃娃,想到他是淩祁祐背着他和別人生的就恨不得弄死他,但是又每一次到最後都總是會心軟,私心裏來說雖然他覺得他應該排斥,但其實他自己也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莫名其妙地喜歡這個小娃娃,于是到現在也只能是認了,只要淩祁祐不再去他皇後那裏,他做皇帝的總不能後繼無人的,這樣也好。
“娶什麽妻啊,誰肯嫁給個公公……”
蕭楚謙無所謂地說着,淩璟卻不以為然:“你又不是真被閹了,為何不能娶妻,如何?考慮清楚了沒有,跟着本王回江東去,以後有你好日子過的。”
蕭楚謙懷疑地擡眸看向他:“你一直慫恿我跟你走做什麽?我對你有什麽用?難不成你還指望我幫你帶兵搶祁祐的江山?”
“……”淩璟無語,他還當真是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了。
就沖蕭楚謙這态度,瞥一眼那傻乎乎的小饅頭,淩璟話到嘴邊最後又還是咽了回去,算了,這事偏偏他還就不想說了。
“真要留這裏?”
“這裏挺好的。”蕭楚謙想着,淩祁祐對他的态度好不容易有了些許好轉,雖然依舊任重道遠,總算是個好的開頭,傻子才會離開。
淩璟對他的執拗無可奈何,也只能是算了,丢下句“你好自為之吧”轉身就走了,出了禦帳的門,外頭他貼身伺候的太監匆匆來與他禀報,說是小世子一直在哭,其他人都哄不好,讓他趕緊去看看,淩璟一聽就皺起了眉,問他:“沈護衛呢?他沒有看着世子?”
“您離開之後他也走了,拉了馬出了去,奴婢看着……看着像是去了圍場的方向……”
淩璟聞言面露詫異之色,蕭楚謙一手抱着小饅頭,猛地掀開簾子出了門來,冷厲的雙眼直視向那小太監:“你說沈護衛他去了圍場?”
“……對。”
把小饅頭往一旁的奶娘手裏一擱,蕭楚謙跑去不遠處的馬廄,拉了頭馬出來,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就已經翻身上馬疾馳出了去。
已經過了晌午時分,淩祁祐在林子裏轉了一個早上,收獲也算頗豐,這會兒靠在林邊溪水旁的矮樹下随意吃了些東西正歇息,跟着他的侍衛則已經都被他攆到了百步開外去。
進入圍場之後一衆官兵就俱是分散了開各自去尋找獵物,不過淩祁祐是皇帝,身邊随身護衛的人也有近百人,雖然他其實心裏很不喜歡這樣的架勢,面上倒也沒有說什麽,只讓他們遠遠跟着。
馬蹄聲由遠及近,淩祁祐擡眼看去,在他正前方幾十步開外停下,從馬上下來的人,正是那沈樂心。
原本也坐在地上歇息的侍衛看到他已經站了起來,更有十來人慢慢往前挪了一些,手裏的箭搭上了弓,緊張地盯着緩步朝着淩祁祐走過去的沈樂心,似乎是他稍有輕舉妄動,就要同時放箭将之射成靶子。
淩祁祐卻沒有動,依舊靠坐在樹邊,輕眯起了眼,冷淡看着越走越近的人。
這個宣王嘴裏的護衛到底是什麽人,淩祁祐的暗衛已經去詳細查實過了,不過也一如他所料,宣王的事情能查到的确實不多,他得到的回報是這人根本不是什麽王府護衛,而是宣王身邊的一個娈寵,七年前因為災荒從嶺北流亡到江東被宣王救下進了他的府邸,宣王對他很是寵愛,非但沒有娶妻,身邊連一個侍妾都沒有,就只有他,那不知道打哪裏出來的世子,也一直是他在帶。
淩祁祐輕哂一聲,別人不知道那世子是打哪裏出來的,他卻是已經猜了個十成十了。
☆、調情【入v公告】
沈樂心在離淩祁祐五步外的地方停了下來,笑着攤開了手,表示自己手裏沒有任何武器,淩祁祐迎視向他帶着嘲弄笑意的雙眸,揮了揮手,遠處的侍衛手裏的弓都暫時擱了,不過卻依舊虎視眈眈地瞧着他們。
淩祁祐靠坐在樹幹旁,沒有站起身,問那舉高臨下打量自己的沈樂心:“你見了朕,即不行禮也不跪拜,宣王就是這麽教你規矩的?”
沈樂心不以為然道:“我不過是一介草民,所謂的護衛也是沒有任何品級的,又沒有拿朝廷俸祿,哪裏來的那麽多君臣之禮。”
“朕的子民,見了朕也無不跪下拜倒……”
“那得他們真心信服你才行,若只是懼于你的帝王權威,拜你也不會拜得真心實意。”
淩祁祐微微皺眉:“你就是這個态度對朕?你到底是何人?”
“陛下不都查過了,”對方笑着道:“淩璟的娈寵。”
他說這話時依舊在笑着,似乎半點不以為恥,也半點不介意淩祁祐怎麽看他。
淩祁祐微擡了擡下颚,問他:“你對朕有敵意?你想殺朕?”
初見之時他眼裏那一閃而過的殺意,淩祁祐并不是沒看到。
“要是可以,我真想現在就捅死你,”沈樂心說着又沖一旁那些侍衛努了努嘴:“不過捅死了你我自己大概也得被紮成馬蜂窩,還要連累了淩璟,所以還是暫且算了。”
“原因呢?”淩祁祐覺得自己的涵養是越來越好了,面前之人說着這麽大不敬的挑釁話語,他竟然沒覺得有多生氣,事實上來說,他雖然知道這個沈樂心對他敵意頗深,卻也從來不覺得他能動自己分毫。
沈樂心雙手抱着胳膊,目光斜睨向下,落到淩祁祐的臉上,半晌,才嗤道:“淩璟他是太祖皇帝的嫡子,若非當初你外公使手段逼迫太祖皇帝立你父皇為皇太子,這位置也輪不到你們父子倆。”
“你是替他抱不平?”淩祁祐對這話卻并不怎麽信:“你以為就算他當真當了皇帝,還能立你一個男人為後不成?……你在說謊。”
“我是七年前因為嶺北的旱災流亡逃難去的江東,我爹娘兄弟姐妹全村的人都死了,若非你父皇無能,赈災不力,也不至于此,你說我恨不恨你?”
沈樂心又換了套說辭,淩祁祐看着他的眼睛,平靜無波,這話倒是比方才的要可信了幾分,但直覺告訴他,他依舊在撒謊。
何況嶺北是淩珏的封地,真要是這樣的原因,當初那場旱災爆發,也是他一直拖着沒有開倉放糧,才讓災民人數一翻再翻,朝廷即使有心也是鞭長莫及,京畿運糧過去畢竟是要時間的,這麽算起來沈樂心最該恨的人本該是淩珏才是,但事實顯然不是這麽回事,要不他一直跟在淩璟身邊這半個月不可能找不到機會對淩珏下手。
不過對上個滿嘴謊言的,淩祁祐也就懶得再多問原因了,反正問他也不可能說實話,只道:“你當真不怕朕叫人拿下你直接結果了你?”
沈樂心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真要那樣你就得跟淩璟徹底撕破臉皮,倒是如了那位徐國舅的願了。”
提到徐重卿,淩祁祐的眸色更沉了幾分:“在那刺客的刀上抹毒藥的人是你?”
沈樂心撇了撇嘴,卻并不否認。
“你哪裏來的那藥,你跟南蠻國什麽關系?”
“有銀子就能買得到,雖然兩國互不通商,但總架不住有人私下裏偷運來販賣,”沈樂心說着,漫不經心地撥了撥自己垂到胸前來的沒有完全束起的發梢,嘟囔了起來:“本還以為夠你們查一段時日的呢,倒是淩璟他直接就跟你說了那藥是哪裏來的,他倒是對你這個大侄子真好。”
這話聽着實在是怪異無比,淩祁祐的眉再次微蹙了起來,也沒了再與他說的興趣,站起身正準備上馬離開,馬蹄揚起滾滾塵土疾馳而來,那邊侍衛手裏的箭又搭上了弓,緊張地看着,待到看清楚這一次來的是陛下身邊的太監,才同時松了口氣。
“籲——”
蕭楚謙拉馬停下,跳下馬就上前來隔開了淩祁祐和他身前的沈樂心,警惕地看着他,不耐問道:“你找陛下做什麽?”
沈樂心噗嗤一聲又笑了,不理他,反倒是沖他身後略顯錯愕的淩祁祐擡了擡下颚:“你這太監護着你倒像是母雞護着小雞一樣,還真是有趣。”
蕭楚謙的嘴角略微抽搐,淩祁祐的眼神更陰沉了幾分,沈樂心也沒興趣再說,回去拉了自己的馬,先走了。
蕭楚謙看他走遠,這才轉身問淩祁祐:“你還好吧?”
淩祁祐不耐道:“你怎麽跑圍場裏來了?太子呢?”
“有奶娘看着,他沒事。”
淩祁祐當然不擔心小饅頭會出什麽事,就是怕他又哭個不能停而已。
見蕭楚謙滿眼擔心地看着自己,淩祁祐略有些不自在地轉開了眼,蕭楚謙伸手想去撫他的臉,又想起這是大庭廣衆的,那邊還有上百人虎視眈眈看着,手伸出去又怏怏垂了下去,問他:“沈護衛他來這裏做什麽?”
淩祁祐懷疑看向了他:“你認識他?”
“……不認識。”
“不過就是宣王身邊的一個小護衛,你緊張什麽?”
“我是擔心你,”蕭楚謙無奈道:“他對你有敵意……”
淩祁祐嗤之以鼻:“朕身邊有上百精英侍衛,随便哪一個一箭放出,他都必死無疑,朕需要你一個閹人來擔心?”
“……”
淩祁祐拉了自己的馬上了去轉身就走,蕭楚謙那句“我要真是閹人怎麽滿足得了陛下你”話到嘴邊到底是又憋了回去,也上馬跟了上去。
淩祁祐沒有拒絕讓他跟着,就只是不搭理他而已,又鑽進了林子裏去繼續打獵。
那遠遠跟在後頭的一衆侍衛則俱是驚疑不定,其實原本朝中就已經有了之前那位權傾朝野的蕭氏亂黨之首并沒有死甚至被陛下留在了身邊的傳言,如今他們親眼見到蕭楚謙,當中大部分人是從前都見過他的自然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更是好奇得很,當然,借他們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上前去多事就是了。
蕭楚謙問淩祁祐:“你早上獵到了多少獵物?”
淩祁祐随口抱了個數字,蕭楚謙聽着笑了起來:“那陛下輸定了。”
淩祁祐斜眼睨向他,蕭楚謙解釋道:“我聽人說洛王一貫是個游手好閑的,在嶺北幾乎是每個月都要出外打獵個三兩回,他別的不行,這打獵的本事,陛下您肯定比不過他。”
“那又如何。”淩祁祐滿不在乎,不過是一個金馬鞍而已,他也不是輸不起。
“我不想陛下丢了面子,”他說着突然一個躍身而起,在淩祁祐驚訝地睜大眼睛尚未反應過來前就已經跳上了他的馬,靠在他身後坐下,緊貼着他,雙手繞過他的腰攬了緊。
從怔愣中回過神,淩祁祐頓時惱了,幾乎咬牙切齒:“下去。”
後頭的侍衛猶猶豫豫不知道要不要上來“護駕”,倒是蕭楚謙半點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擡手覆上了淩祁祐搭在弓上的手,強硬地帶着他舉高手,瞄準方向,接着一箭射出,百步之外覓食的鹿就這麽倒在了血泊裏。
耳邊響起了輕笑聲,帶着那人溫熱的呼吸,蕭楚謙的唇幾乎貼到了他的耳垂之上:“陛下的箭法比從前是越來越好了……”
淩祁祐心有不屑,他根本沒有使力,從頭到尾都是蕭楚謙抓着他的帶着他射出的箭,要說箭法好那也是他的箭法好,蕭楚謙這話擺明了是在調戲他……想到這淩祁祐卻又微怔了一下,他竟然下意識地用了調戲這樣的詞,若是從前,他會覺得是蕭楚謙有意在嘲笑折辱他的吧?
“在想什麽?”
蕭楚謙依舊貼在他耳邊笑着低聲問他,淩祁祐受不了地往一旁撤開身,再次提醒他:“你下去。”
“不急,我們去裏頭看看。”
蕭楚謙一蹬馬肚子,拉馬就快速馳進了林子裏頭去,等到那遠遠跟着的侍衛回過神想追上去,陛下已經沒了影子。
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有蕭楚謙帶着,獵得的獵物卻是比淩祁祐一個早上收獲的還多得多。
聽着耳邊得意的笑聲,淩祁祐幾次想将之踢下去,奈何知道自己要跟他單打獨鬥絕對沒有任何勝算,只能是忍了。
起先在林子裏還能看到幾個人,不過随着倆人越走越往裏頭,其他人等看到淩祁祐又自覺回避,到最後便也就只剩下了他們,蕭楚謙早就心猿意馬沒了打獵的心思,也放開了一直搭在淩祁祐手上的手,淩祁祐擡起手瞄準不遠處的一只野兔,下一刻,嘴裏溢出一聲輕喘,身子就酥軟了一半,手也擡不起來了,更別提再放箭。
蕭楚謙的手搭上了他敏感的腰眼處,以他最受不了的方式輕揉慢捏,身體一貫比常人不經逗的淩祁祐很自然沒兩下就被他撩起了情欲反應,嘴唇一并被人咬住,霸道蠻狠的氣息整個覆住了他,不知死活的那個空着的那只手已經解開了他的腰帶,鑽進了他的亵褲裏頭去,直接握住了他已經顫抖着挺立起來了的地方,給予最直接的撫慰。
“嗯……嗯嗯……”
溢出口的呻吟又全部被吞沒,幾乎要将他吞噬下去的深吻。
老練的動作,熱切的愛撫,淩祁祐掙紮着想推開蕭楚謙,身子卻軟成了泥,只能任由他抱着肆意地挑逗,一直到就這麽在他手裏徹底的發洩出來。
一手的白濁,面前的淩祁祐已經幾近失神,一雙眸子水汽氤氲全是渙散的欲望,被他咬得紅腫不堪的眸子微啓着,溢出甜膩的呻吟,蕭楚謙笑了,手指送到唇邊,伸舌舔上他發洩出來的東西,動作淫靡至極,一雙同樣帶着露骨情欲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淩祁祐覺得自己雙臉燙得厲害,身體裏的火就快要燒起來,這樣的發洩不夠,根本不夠!
☆、25·解渴
離開了溪邊,沈樂心又拉着馬在附近轉悠了一陣,最後碰上也出來找人的淩璟,面對他不善的臉色,沈樂心幹笑了兩聲,硬着頭皮解釋道:“我沒把你大侄子怎麽樣,你別這副表情看着我。”
淩璟無奈,伸手把他拉到了自己馬上來,雙手擁住人,帶着他慢慢回駐地去,這才低聲問起他:“你跑出來到底做什麽的?”
“你放心,”沈樂心沒好氣道:“我動不了那小皇帝,那個姓蕭的已經把他帶走了。”
淩璟撥了撥他柔順的長發,露出白皙的脖頸,湊過去親了親:“我是擔心你……”
雖然單打獨鬥,沈樂心要贏淩祁祐必然是輕而易舉,但對上他的上百侍衛外加蕭楚謙,卻絕對是沒有任何勝算的,淩璟就怕沈樂心會瘋到去硬碰硬到時候鬧得不可收拾。
沈樂心反手給了他一肘子,撞在他胸口之上,卻像是撓癢一般:“我不會傻到平白去送死的,你操心太多了。”
淩璟聞言終于是松了一口氣,也笑了起來:“那你放着兒子不管,跑出來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你兒子太吵了,”沈樂心受不了地嘟囔:“一直在哭,我哄不好他,就出來透口氣,碰上那小皇帝只是意外。”
雖然原因有些別扭,不過淩璟倒是相信的,沈樂心從來沒跟他說過假話,小娃娃即使是他生的,他也對哄孩子沒有半點耐心,會扔下人跑了當真是不稀奇,卻又免不得有些無奈:“那也是你兒子,你對他有點耐心就不會這樣了……”
沈樂心輕哼了一聲,雙手覆上他拉着馬缰的手,示意他加快速度:“回去打小東西的屁股……”
淩璟低低笑了一聲,一蹬馬肚子,加快速度回了駐地去。
就這麽被人拐走了的陛下再出現在衆侍衛面前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整個人卻像是失了魂一般,高騎在馬背上一言不發,蕭楚謙這會兒倒是很規矩,換了自己的馬,跟着一衆人一起,将之護送回了駐地去。
一直到從馬停在駐地的禦帳前,從馬上下來,聽聞裏頭傳來的小饅頭斷續的嚎哭聲,淩祁祐才從怔愣中回過神,狠狠瞪了蕭楚謙一眼,轉身大步進了帳篷裏頭去。
蕭楚謙卻樂笑了,不是他想占人便宜,只不過距離上次他們之間親密接觸已經有半個月了,陛下的身體,發洩出來對他反而好,要不到了晚上又得憋得難受了……好吧,剛才看到淩祁祐在自己懷裏的樣子,他确實一下沒忍住,才狠狠逗弄了他一番。
有了蕭楚謙的幫忙,淩祁祐一日獵得的獵物确實多得驚人,叫人都收拾妥當了,之後去外狩獵的人陸續回了來,清洗過身子換了身幹淨衣裳的淩祁祐已經平複了情緒,帶了一衆人在駐地前的空地上清點戰利品。
淩珏被衆人簇擁着回來,起先一直嘴角上揚着很得意,但在看到那堆成山的淩祁祐獵得的獵物之後,尤其當中還有難得手的白虎,笑容便僵在了嘴角,不出意料的,淩祁祐贏了,一衆官兵齊聲歡呼喝彩,有朝臣已經沖着那淩珏嚷開了:“洛王願賭服輸,還是乖乖将封地雙手奉上給陛下吧。”
淩珏的臉色難看至極,咬着壓根道:“這些當真是陛下親手獵下的?”
淩祁祐嗤笑了一聲:“怎麽?十一皇叔這是懷疑朕作弊了不成?”
“聽聞陛下晌午之後一直與人同乘一騎……”
“那又如何?”淩祁祐不悅打斷他:“那是朕的內侍,朕讓他跟随朕一塊幫朕清點東西,有何不可?”
淩珏聞言面色越發陰沉,卻也不敢再說,淩祁祐的目光掃了一眼在場一衆人,尤其是一旁看了熱鬧的另兩位藩王,見淩璟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戲之态,再想到先頭那沈樂心的無禮舉動,心有不快,面上卻依舊帶着笑意,問淩珏:“皇叔可還有異議?”
“本王輸了。”四個字淩珏說得幾乎是咬牙切齒。
淩祁祐嘴角的弧度更上揚了一些:“既然皇叔認輸了,那願賭服輸,這賭注……”
淩珏用力握緊了拳,就這麽丢了三成的封地怎麽想都不甘心,淩祁祐看着他的反應,心下好笑不已,當然他若是當真耍賴不給,自己也不能就把他怎麽樣了,不過當着滿朝文武和淩璟淩琛幾個的面,丢臉的也是他不是自己,所以這會兒淩祁祐看着他陰晴不定的臉色,便也不說話了,只等着他表态。
好半晌,那淩珏才憤憤不平地道:“本王輸了,本王認了,三成的封地,陛下盡管拿去便是。”
還算是個有骨氣的,淩祁祐也不客氣,就這麽授了下來,之後吩咐下去,将今日衆人獵得的獵物一并擡下去烹煮,晚上在此設宴招待群臣,人群又是一片歡呼沸騰。
交代完事情,淩祁祐轉身回了禦帳去,方才被他轟走的蕭楚謙這會兒又回了來,正趴在搖籃邊逗弄裏頭不停咯咯傻笑的小饅頭,見到淩祁祐回來,擡頭沖他笑了笑:“聽聞方才陛下又大出了風頭?”
淩祁祐不搭理他,走到搖籃邊順手就把朝着他長開了爪子要他抱的小饅頭給提溜了起來,坐到了桌邊去。
蕭楚謙走上前去,拎起桌上的茶壺給他倒了杯茶,送到他面前:“把這個喝了。”
濃郁的茶香夾雜着些微的藥味撲面而來,淩祁祐微微蹙眉,猶豫着沒有伸手接,蕭楚謙将茶杯又往他面前送了送:“我特地給你泡的,喝了一會兒被人灌酒也不會醉太厲害,會好受一些。”
淩祁祐微一怔,心裏一時莫名地倒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了,到底是伸手接了過去,慢慢送到嘴邊,茶香中帶苦,卻也不難喝,為了自己好,一杯下了肚他還又多添了一杯。
蕭楚謙看着他喝下,輕笑了笑,彎下腰貼到坐着的淩祁祐的耳邊:“陛下一會兒打發打發外頭那些人就算了,早點回來。”
淩祁祐一眼斜睨向他,在蕭楚謙看來卻帶着些說不出的勾人意味,真想就這麽把他按床上去,淩祁祐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旖旎心思,把小饅頭往他懷裏一擱,起身出了門去。
酒宴一直從申時持續到快過戌時,玩累了又吃飽了的小饅頭已經被蕭楚謙哄睡着,在搖籃裏沉沉睡去,蕭楚謙幾次走出帳篷去看,遠遠只能瞧見不停有人上前去給淩祁祐敬酒,都是朝中大臣,淩祁祐不好推拒,便就一杯一杯往自己肚子裏倒酒,他看着幾次想上去把人拉走,踟蹰了半日,到底還是算了。
真要那麽做了,事後淩祁祐一定會削死他。
亥時之前,即使喝過那藥茶也依舊醉得不輕的淩祁祐被人攙扶着回了來,跌跌撞撞地幾乎站不穩,到了禦帳門口,蕭楚謙迎上去,接過小太監的活,一手勾住他的肩背,再彎下腰去一手伸下去勾住他的腿彎處,沒等衆人回過神,就這麽打橫将之抱了起來,淩祁祐歪靠在他身上,已經醉得有些神智不清了。
轉頭沖身後有些氣急敗壞的小醜兒笑了笑,蕭楚謙丢下句“別跟進來”就把人給抱進了裏頭去。
把淩祁祐放上床,蕭楚謙幫他把鞋子外衣脫了,給他拉上被子讓他半靠在床頭,又倒了杯茶過來給他喝,淩祁祐只喝了兩口就不耐煩地推了開,雙手扯上了他胸前衣襟,猛地将人拉近。
眼睛閉上又睜開,反複幾下,許是因為那杯茶的作用,堪堪拉回了幾分神智,似乎比方才在外頭要清醒了一些,也似乎終于是認出了面前的人是誰,他擡起手,拇指描摹上蕭楚謙的眉,呆呆看着他,好半晌,才呢喃出聲:“蕭……楚謙……”
蕭楚謙笑了,幸好還認得自己,沒把自己給當成了阿貓阿狗。
但然後下一刻,淩祁祐揚起手一巴掌就揮了下去,摔在了他的臉上,猝不及防的蕭楚謙整個被打懵了,錯愕看着面前依舊揪着他胸前衣襟眼睛都紅了的淩祁祐。
“混賬東西……”淩祁祐迷迷糊糊地嘟囔,打了個酒嗝,酒氣全部噴到了蕭楚謙的臉上。
蕭楚謙推開他站起了身,到底也是有脾氣的人,被個醉鬼這麽打,他也難得做到心平氣和再去哄他,粗魯地将人按下去,幫他蓋緊被子,轉身就想走,淩祁祐卻雙手都纏了上來。
從身後攬住他的腰用力将人拉坐下去,淩祁祐撐起身,整個人幾乎跪坐在了床上,貼着他靠上了他的背,橫過他腰的雙手在他的胸前游走摩挲,埋首在他脖子間親吻,嘴裏發出難耐的呻吟夾着喘息聲:“別走……救……我……”
蕭楚謙被他像八爪魚一樣的纏法弄得有些難受,扯他的手想讓他放松一些,淩祁祐卻以為他想掙脫自己,反倒纏他纏得更緊了:“好難受……救我……”
呢喃間,淩祁祐主動側過了頭尋找他的嘴唇,在雙唇附上去的時候滿足的輕嘆,拼命汲取他嘴裏的津液解渴,蕭楚謙看着他意亂情迷的樣子,知道他是身體又起了反應了,心下一聲嘆息,翻身抱着他将人壓了下去。
☆、26·命案
五更剛過,一聲石破天驚的尖叫聲從駐營地的某處傳來,接着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搖籃裏的小饅頭也哇地一聲放聲大哭了起來,蕭楚謙迷迷糊糊地爬起身随手撿了被扔下地的外衣披上,眯着眼睛上前去把人抱起來,抱在手裏輕搖慢晃地小聲哄着。
淩祁祐也醒了,醉酒加上縱欲過度讓他不單渾身酸軟得厲害更是昏昏沉沉的頭疼無比,窩在被子裏一時半會地也根本不想動身,一直到小醜兒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幾乎是驚慌失措地禀報,說是洛王被人發現橫死在了自己的帳篷裏。
原本一邊哄小饅頭一邊迷迷糊糊打瞌睡的蕭楚謙瞬間驚醒,驟然睜大了眼睛,錯愕看向小醜兒,幾乎是不可置信,淩祁祐也猛地坐起了身,嗓子啞得厲害,震驚問道:“你說什麽?!”
小醜兒低下頭根本不敢去看他斑駁的身體,若非是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他也不會這麽不管不顧地闖進來禀報:“方才洛王身邊的人去伺候他起身,發現他倒在床邊脖子上被劃了一道口子渾身是血,大睜着眼睛……已經斷氣了。”
這會兒也顧不得多問,淩祁祐忍着渾身不适,叫小醜兒胡亂幫自己擦了身體換了身幹淨衣裳就出了外頭去。
外面已經亂成了一片,淩祁祐掃了一眼騷動的人群,沉聲吩咐抖抖索索跪在地上領罪的負責昨晚值守的侍衛總管:“吩咐下去,讓所有人都在自己帳篷裏待着,沒有朕的命令不得随意走動,你帶人把裏裏外外的人都給看好了,有可疑的立刻拿下。”
交代完事情之後,他便就大步往洛王的帳篷走了去。
洛王的住處離禦帳并不遠,這會兒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官兵,見到淩祁祐來,通通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道,淩祁祐走上前去,在看到倒在血泊裏的淩珏的可怖凄慘的死狀之後,瞳孔微縮,眼裏的神色便更沉了幾分。
“到底是怎麽回事?”
第一個發現洛王屍體的小太監一邊抹眼淚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奴婢……奴婢是負責伺候洛王殿下的,方才五更過了,奴婢來看殿下醒了沒……哪知道一走進帳篷裏就聞到了血腥味,喊了殿下幾聲他沒有回應,吓得奴婢趕緊點了燈,就看到……就看到殿下這副樣子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已經沒了氣息……”
淩祁祐聽着眉頭緊蹙了起來,問他:“晚上也是你給洛王守的夜?”
“……是。”
那太監聲音裏帶着幾分心虛,被察覺到的淩祁祐一眼斜睨過去,驚得當下又跪到了地上去,匍匐在地,哽咽着認罪:“是奴婢的錯,三更之時,奴婢看殿下已經睡沉了,就偷了懶回去睡覺去了……都是奴婢的錯……”
“他是什麽時候睡下的?”
猶豫了一下,那太監咬咬牙,說道:“殿下下午輸了與陛下您的比試一直心有不甘,喝酒也喝多了又一直不肯睡,後來快到子時時,他突然出了帳篷來說不讓奴婢跟着就出去了,奴婢看着他像是去了陛下您的禦帳的方向,然後沒一刻鐘,他又臉色怪異地疾步回了來進了帳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