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間值班員(4500評論加更)

柳鶴問:“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跟上我們的?”

如果不是這個人有意暴露,他完全沒辦法發現對方的蹤跡。

高大的男人說:“從你們翻進這家洗浴中心開始?”

“你想要截胡?”柳鶴看了一眼還在流鼻血的白秋葉,“你白來了,這裏沒有牌。”

“什麽叫做沒有牌,這裏不還有一張牌嗎?”高大的男人笑了笑,目光落在白秋葉身上,“是吧,紅方的隊長。”

柳鶴頓時明白過來,這個高大的男人肯定知道白秋葉的身上有一張K牌。

一定是白秋葉在醫院裏遇到的那個兜帽男放出的消息。

兜帽男和白秋葉相遇的時候,紅藍雙方的持牌數為1:2。

所以,他們可以斷定,紅方當時只有1張不可交換給隊友的隊長K牌。

兜帽男離開後,肯定将白秋葉的樣子告訴給了其他人。

白秋葉雖然做了僞裝,但是僞裝後的臉也是固定的,再加上她的穿着打扮,以及他們潛入洗浴中心的奇怪行為,這個人要是認不出來,恐怕得去看看眼科。

‘他的等級,一定比白葉在醫院遇到的那個更高。’

‘因為敢單槍匹馬來搶K牌的,絕對對自己的實力有非常高的自信。’

‘而且他已經知道,我和白葉在一起,不但沒有偷襲,還提前告知我們。’

‘難道,他的等級和司徒獠差不多?’

他們現在進入的副本,是個等級不明的副本,沒人知道NPC們的真實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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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有人敢主動去挑戰NPC,除了白秋葉以外。

柳鶴之前親眼所見白秋葉一擊制伏了穿西裝的女人。

即使知道白秋葉不是普通的1級,柳鶴在心底也給她劃分了一個區域。

一個正常人能夠理解的區域。

在這種情況下,白秋葉沒有被反殺,有可能是因為運氣好,那個西裝NPC的等級不高。

所以白秋葉即使可以擊敗NPC,但是她不一定能贏得了一個和司徒獠差不多的玩家。

更別提現在白秋葉臉上的血跡,讓人觸目驚心,柳鶴不得不去擔心她的身體狀态。

這時白秋葉突然開口:“是A告訴你,我們在這裏的?”

高大的男人眼中露出詫異,說:“你竟然知道A。看來你已經見識過他的厲害。”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意識到不對。

知道A這個名號的人只有兩種。

一種是死人。

一種是等級極高,A不好下手或是需要合作的人。

他是後者。

在這個副本之前,他就已經認識A。

A的名氣,在高等級的人中不算小。

不過就算是他,依然對A十分忌憚。

那麽,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又屬于哪一種?

與A正面對峙,并且活了下來,那麽她的等級最低在65級以上。

因為達到這個等級後,對危險的敏感程度會有極大的提升。

這也是A不敢對頂尖等級的這一批人出手的原因。

高大的男人在腦海中思考了前因後果,他明白過來A在那場對峙中不但失敗了,而且還敗得很慘,所以不敢自己親自複仇,把消息扔給他。

‘她的等級,難道比司徒獠更高?究竟是誰?!’高大的男人心想。

“他剛才和你在一起嗎。”白秋葉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單純地追問A的下落,“他變成什麽樣子躲在哪裏呢?”

在白秋葉說話的時候,柳鶴的目光不停的往窗戶的方向望去。

被之前的潛入者打開的窗戶,可以直接跳到一樓。

只要他們找準時機,就可以在那個高大男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離開。

他的動作并不大,但是他們的對手畢竟是一個65級的玩家,洞察力驚人。

高大的男人立馬注意到了柳鶴的目光,他瞬間意識到,柳鶴在找機會逃跑。

看來之前是他想多了。

如果面前這兩個紅方陣營的人有着連A都害怕的實力,又何必其中一個說話的時候,另一個人不斷的尋找逃跑的機會。

高大的男人心中惱怒,自己竟然這麽容易就被對方牽着鼻子走。

現在想來,A雖然棘手,但即使等級低于65級,從A手下逃走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運氣足夠好,遇到一個,跑進一個沒有反光物的地方,A就絕對不可能跟上來。

他剛才想那麽多,完全是被白秋葉臉上的血跡和神情唬住。

A讓他來,只是為了使喚他,滿足自己的惡趣味而已。

“雖然我不喜歡幫別人收拾爛攤子,但是現在我和他是同一個陣營的。”想罷,高大的男人對兩人說,“而且我也需要K牌。”

他說完,從口袋中掏出一根骨頭。

這根骨頭的顏色是深黑色的,上面纏着許多符紙,還有一串黑色的玳瑁珠子。

【育王的骸骨:為禍一方的暴戾親王,篡位失敗後,被皇帝除以酷刑殘忍殺害。皇帝擔心其死後陰魂不散興風作浪,于是請來四位高人,設下一座王陵,囚禁育王死後化為的厲鬼。後陣法被盜墓賊破壞,育王死而複蘇,将每一批盜墓賊殺害至陵寝中,最終在一次事件中,育王的一塊骸骨被帶出,受到封印。

持有者使用後,可以請出育王的殘魂。育王會率先攻擊在場傷勢最重的人。育王需要生吞二人,才可再次封印骸骨。】

高大的男人并沒有對他人關閉道具提示,這是一種無聲的威懾。

柳鶴看到道具提示後,瞳孔一縮:“這個道具……你難道是65級的賈宜?”

高大的男人笑起來:“沒想到居然有人能認出我來。是通過我的這個道具?”

柳鶴沉重的點點頭。

他記得,育王的骸骨出自一場63級的副本。

當時死了四個60級的玩家,可謂慘重至極。

副本63級,作為boss的育王等級很可能達到73級。

73級……

賈宜說:“這個道具,在直播裏只曝光過一次,居然這麽巧,你竟然看過?”

他的語氣非常輕松,似乎對對方是死是活沒有興趣。

又或者說他心中已經給兩人判下了必定的結局。

一個半透明的虛影出現在房間內,它身上穿着染血的囚服,一根一根鐵鏈穿透了它的身軀,明明是虛幻的影像,但在它每走一步,鐵鏈的摩擦聲會在地上響起。

這是一個充斥着暴戾、憤怒的厲鬼。

“我們——”柳鶴轉過頭去看白秋葉,聲音戛然而止,“你沒事吧?”

白秋葉的下半張臉上全是血,她咳嗽了一聲,攤開手掌,手心上竟然全是新鮮的血跡。

柳鶴見狀,将料理臺上的菜刀扔向了賈宜和厲鬼。

菜刀對厲鬼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但面前的這只厲鬼只是身體閃了一下。

下一秒它朝着兩人撲了過來。

柳鶴連忙抓住白秋葉的衣服,拉着她一起躲到一張長方形的餐桌後面。他感覺白秋葉的身體輕飄飄的,像殘破的風筝,倚靠在餐桌前。

“喂,你不要現在出事啊,至少能自己跑吧。”柳鶴的額頭流下汗水。

育王身上的鎖鏈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響聲,身體逐漸變成了實體。

在它下一次逼近的時候,柳鶴一腳踢飛了面前的大理石餐桌。

石桌撞在育王身上,頓時四分五裂,破碎的石塊滿屋子飛濺。

育王只是身形一頓,下一秒它琵琶骨上的鐵鏈飛起,朝着兩人橫掃而來。

柳鶴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白水晶,那鐵鏈仿佛遇到了一層無形的屏障,啪的一聲從兩人面前掉下來。

育王厲鬼發出一聲低吼,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獸。

站在一旁的賈宜啧了一聲。

他沒想到,柳鶴居然負隅頑抗了這麽久。

“忘記告訴你們一件事。這只厲鬼被放出來後,如果沒有辦法及時見血。時間越長,它就會越來越殘暴。”他從口袋中摸出兩捆被紮起來的頭發,“你們陣營的那個去學校的女人,反抗了很久,死得也很慘。”

柳鶴神色一變。

賈宜說的是鹹惠。

鹹惠顯露出來的等級,有63級。

雖然他不知道對方究竟有沒有僞裝過等級,但能在育王手下掙紮這麽久,還讓它進入了狂暴的狀态,想必等級不會太低。

他之所以能支撐這麽久,完全是因為他的道具白水晶。

上次副本中的那塊白水晶,最後直接變成了碎片。

他現在手上拿着的這塊,是他上司給的新道具。

同樣出自一個65級的副本。

正是因此,以他的等級,在育王的手下才有喘息的餘地。

而鹹惠,等級很可能在63級上下浮動。

柳鶴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株頭發上。已經完全濕透,上面還挂着一些血肉,正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着血珠。

一個63級的玩家,就這麽死了……

能讓鹹惠陷入絕境的,也能讓他們陷進去。

柳鶴往旁邊看了一眼,白秋葉還在咳嗽,她的視線有些失焦,臉上呈現出迷茫之态。

柳鶴将手中的白水晶一攥,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響起,他手中有晶石的粉末從指縫中溢出。

柳鶴用這些粉末在身前畫出一道橫線,育王厲鬼其中一只腳踏入時,像是觸及到了烈火一般,頓時後退了幾步。

“還有點意思。”賈宜說,“如果你抛棄這個女的,自己一個人逃跑,說不定還有機會。”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他臉上露出一抹陰沉的笑容,朝他們走了過來,“我原本不想出手的,但是我不會讓你把信息穿出去。”

他的腳步頓住,因為他看到白秋葉突然擡起頭來。

“剛才問你的,你還沒回答。”白秋葉終于咳嗽完了,用兩個手掌擦了擦下巴,然而整張臉越擦越花,“A到底躲到哪裏去了?”

賈宜看着她,一時間覺得對方簡直不可理喻。

都什麽時候了,她竟然還在糾結這件事。

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你進副本之前應該去醫院看看腦子。”賈宜擡手指了指自己的頭,“我覺得你這裏有問題——”

他的嘲笑突兀的停止,因為白秋葉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已經繞到了他的背後。

為什麽這麽快!

他感受到兩條溫熱的手臂環抱住自己,然而傳進鼻息的并不是可愛的體香,而是血腥味。

濃烈,瘋狂,象征着生命流逝的血液。

賈宜看見自己身前的衣服被血跡污染,白秋葉正在他的衣服上擦着那些髒污。

他心中毛骨悚然,這個女人果然精神不正常,明明已經接近了他,處于最好下殺手的地方,她竟然只是用他的衣服擦手。

他試圖将白秋葉的手臂推開,然而對方看似纖弱的手臂,卻和鋼筋一般絲毫不動。

怎麽可能……

一瞬間,一聲如同蒸汽火車鳴笛般的聲音貫穿了他的耳膜,這是大腦遭遇巨大打擊時的反應。

他眼睜睜的看着,白秋葉的袖子裏劃出一把軍刀,在手上轉出一個銀色的花影,毫不留情的插進了他的肋骨中間。

賈宜發出一聲慘叫,他喚出的那只厲鬼猛然轉頭。

賈宜胸前新鮮的血液比起無法接近的柳鶴更加具有誘惑力。

更何況白秋葉也和賈宜站在一起,對厲鬼而言,兩個人如同一個新鮮且口味不同的血庫。

厲鬼的身體轉了過來,身上的鐵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它抛下柳鶴,朝着兩人走來,每一步都讓地面出現一團黑色的腐蝕痕跡。

賈宜顧不上胸前的痛楚,他知道這只厲鬼的厲害,如果他們不躲開,一定會被它殺死。

賈宜一邊吸氣,一邊對白秋葉說:“你把我放開,不然我們兩個會一起死。”

白秋葉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你站在我前面,是你先死。”

賈宜無心顧及白秋葉話語中的嘲諷,此刻他召喚出的厲鬼已經走到他面前,然而他的身體完全被白秋葉禁锢在原地,完全沒有離開的機會。

育王那張青面獠牙的臉探到他面前,似乎聞到了他身上骨頭的味道。

然而育王的攻擊不分敵我,它優先攻擊的,是傷勢最重的人。

育王将頭埋在他的脖子前,賈宜連連哀叫起來,很快他就被啃掉了半邊肩膀。

“我死了你一定活不了……”賈宜茍延喘喘地對白秋葉說,“它必須要殺死兩個人,才會停下來,呵呵呵……”

“下一個被殺的人,就在你們之中。”賈宜一邊說,一邊被湧上喉頭的鮮血嗆得咳嗽,“咳咳咳,誰死誰活,你們的選擇又是什麽……”

這時,他模糊不清的視線注意到了柳鶴震驚的神情。

賈宜以為自己的挑撥離間生效了,然而他順着對方的目光,看到自己的腿邊趴着一只五顆頭的鬼嬰。

五張如同猴子一般的嬰兒臉,有的在笑,有的露出了悲傷的神色。

一朵詭異的人頭太陽花。

其中一顆腦袋,張開了嘴,一口咬住了厲鬼。

其他的腦袋見狀,如同惡虎搶食一般,一擁而上。

賈宜眼睜睜的看着育王的身體在鬼嬰的口中被撕碎。

育王,是70級的boss。

它竟然毫無抵抗地被吃掉了。

聚集在賈宜眼底的竟然不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無法理解的疑惑。

對自己,對這件事,對五頭鬼嬰,對白秋葉的疑惑。

如果沒有A的撺掇,他絕對不會來到這個洗浴中心。

對生命的迷戀和極度的不甘心籠浮現在賈宜即将停止跳動的內心深處。

正在這時,對面的樓上閃過一道人影,賈宜的餘光瞥見正對着309的房間,站着一個穿着黑色夾克的學生。

是那個讓他走入絕境的人。

是A!

他吃力的将腦袋轉向旁邊,嗓子裏發出嗬嗬的聲音。

白秋葉也轉過了頭。

A與她目光對上的瞬間,奪門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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