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怕是回不到以前了

“今個兒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怎麽連你都會端着糕點到這兒來了?該不會是你眼珠子不好使,走錯地方了吧?”

無雙扶着宮南絮坐到石凳上後,擡步走上前攔在畫織的身前。

畫織噎了一下,爾後又揚起唇角,冷眼看着她,“你這是說的什麽話,皇後娘娘懷有身孕,皇上給宮裏的每一位宮人都發了一份糕點。皇後娘娘心裏牽挂寧妃娘娘,這才命我精心準備了一碟糕點送過來,好讓你們也沾沾喜氣。”

“這喜氣隔着十裏開外都聞到了,不用沾早就飄散進來了,還用得着沾你這一小碟糕點的喜氣?”

無雙雙眼中的冷意,亦是不比畫織的少。她這張嘴,吵起架來一點架勢都不會輸對方。

“你?...皇後娘娘惦記你們,特意給你們準備糕點,你們居然好心當成驢肝肺!”

畫織怒氣沖沖看着她們,宮南絮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妃子,宋音離才是這後宮中的主人,她居然連一絲一毫尊敬的姿态都不擺一下。

“那你回去告訴她,讓她往後不要再惦記着我們了。這份厚愛,我們承受不起,也不敢承受。”

宮南絮坐在石凳上,臉色恢複了一些,不似方才練完劍時的那麽蒼白,用那雙帶着一絲淩厲的眸子睨着她。

畫織咬唇瞪向她,看到她眸中的那絲淩厲時她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好,諒你們也承受不起!”

她說完,剛要轉身離去,就見到慕容暄闊步從外面走進來,她嘴裏說出來的這句話正好落入他耳中。

畫織端着糕點的手抖了抖,顫着唇說道:“皇...皇上...”她的身子,亦是在慢慢往後退。

“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就敢爬到主子頭上,看來,離兒平日裏是太慣着你了,沒有讓你好好學學宮裏的規矩。”

慕容暄的這句話方才出口,畫織便被尹兆平身後的兩個宮人給架了下去。

“皇上恕罪,是奴婢不識擡舉,奴婢錯了,皇上恕罪啊...”行雲宮外,傳來她顫抖的叫喊聲。

無雙伸了伸脖子,嘴裏發出一聲輕哼,爾後被尹兆平瞪了一眼,她趕忙低下頭去。

宮南絮依舊坐着,冷眼看着眼前這戲劇的一幕,未有一絲要起來向慕容暄迎身的意思。

“朕替你教訓了這麽一個不懂事的宮女,你就不能跟朕道聲謝?”慕容暄在她身旁坐下,面上故作生出一陣失落。

宮南絮扭過頭,對着無雙說道:“我累了,扶我回去歇息。”無雙剛想開口回她一聲,爾後眼角餘光看到慕容暄朝她投射過來的寒光,當即站在原地躊躇着,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宮南絮的眸光裏亦是帶了一絲寒意,“怎麽?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她聽了,趕忙往前走一步,被慕容暄瞪了一眼,又往後退了一步。就這樣,來來回回退了十幾步。

最後,她只好向宮南絮求助,“娘娘,您就別為難奴婢了...”然後,趁着宮南絮收回眸光,她急忙溜了下去。

宮南絮側過臉,看向慕容暄,“我的宮女可是守宮規得很,就不勞煩皇上教訓了吧?”

“不會看眼色行事,對朕的話充耳不聞,這也算是守宮規?”慕容暄聽了,當即沒好氣地駁斥了她一句。

“可是,她是我的宮女,理應由我來管着。”宮南絮并不讓步,身子微微往前傾了一些。

“她是由你來管着,可是你,是由朕來管着的。”慕容暄的身子亦是微微往前傾了一些,雙眸中倒映出的,只有一個面色清隽的她。

宮南絮咬咬唇,當下還真是找不出什麽話來與他争執了,只好落下眉頭,她一手撐着石桌沿邊站起來,往寝宮內走去。

現在看到眼前的這個人,她就想到宋音離一臉幸福的樣子。等宋音離腹中的胎兒出世之後,他們會是熱熱鬧鬧的一家三口。而她,不過是這場情局中的一個多餘的人。

慕容暄看着她那個腳步虛浮的樣子,終究還是從石凳上站起來,過去扶了她一把,“太醫說過,你一天最多只能練兩個時辰的劍,再多身子會受損。看你這個樣子,想必是你身邊的那個宮女沒能将你照看好,朕是時候該好好考慮一下給你換個人了。”

“不行!”

他的假意威脅,起了作用。

“既然不想換,你就好好聽太醫的話,聽朕的話。”他的語氣,慢慢軟了下去。

“你去看好你的那位傾國傾城的仙子就好了,管我這副半死不活的身子做什麽?...”

她低下頭,小聲嘀咕了幾句。慕容暄看着她,微微揚起唇角,他從她的話裏,聽出了滿腔的不滿,還隐隐透着幾分醋意。

“朕前段時日來看你的時候你不願,便一直未敢過來,不過你若是嫌朕來看你看得少,今後朕可以抽空多過來,只要你不要動怒傷到身子。”

他将手覆到她的雙臂上,低下頭望着她,眸中覆滿柔意。

宮南絮沒有說話,別過臉,坐到軟榻上。下一刻,便聽到尹兆平在外面攔人的聲音,“皇後娘娘,您還懷着皇上的子嗣呢,慢着些...”

慕容暄轉過身子,看到宋音離提着裙擺從外面走進來,懷了身孕,她怕裙角絆到自己的腳。

“暄哥哥,畫織她犯了什麽錯?你竟要那樣責罰她?”她來,是要替畫織讨回公道的。就算有錯,也是宮南絮的錯,怎能責罰她的宮女。

“她漠視宮規,出言不遜,朕便讓人責罰了她幾下。只是一個宮女而已,你何以要這麽大費周章地跑出來。”

慕容暄走過去,扶住她的手腕。他也擔心,她腹中的胎兒出什麽意外。看到這一幕,宮南絮覺得諷刺得很。宋音離腹中的胎兒他就好好護着,她腹中的胎兒,他就親手往外送。

她抓着床沿的手,在一點點收緊。

“可是讓畫織将糕點送過來,離兒真的是出于一片好意的,并沒有別的意思。誰知道這麽受人冷眼...”

宋音離說出口的話,句句指向宮南絮,這哪裏像是來替畫織讨回不平的樣子,簡直就是來找她興師問罪。

慕容暄微微側過頭,并未看向宮南絮,只是安慰着眼前的宋音離,“朕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可是阿絮的身子還未痊愈,往後還是少讓人過來叨擾她。”

宋音離的眉心跳了一下,眸中閃過一絲驚愕,“暄哥哥,你這是在怪離兒嗎?”她抽回被他扶住的手腕。

“你懷有身孕,不能動怒,朕先送你回去。”他在努力安撫她的情緒,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緊張她腹中的胎兒有什麽三長兩短。

可是,宋音離卻未理會他,她看向坐在床沿邊上低垂着頭的宮南絮,擡腳朝她走過去,“上次暄哥哥警告我,讓我不要在你養傷的這段時日到這來叨擾你,讓你好好養傷。可是這麽多日過去了,你的身子非但有一絲好轉,還老是添新傷。

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你嫉妒我懷了暄哥哥的親生骨肉,想用這種方式來困住暄哥哥的雙腳,讓他從我身邊離開是嗎?!”

她這番話,連一絲藏着掖着的心思都未存,将這幾日來萦繞在腦海中的話悉數在宮南絮面前攤開來。

也未有忌憚此刻慕容暄還站在行雲宮裏,她覺得自己手裏的勝算要比宮南絮的勝算大。至少,在她腹中的胎兒還未出世的這段時日裏,她可以想對宮南絮怎麽樣,便對宮南絮怎麽樣。

宮南絮的眸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看了好一會兒她才擡起頭來凝向宋音離,“皇上要來,不是我求着他來的。”

爾後,她慢慢站起身子,整個人與她平視着,而不是仰視着她,“況且,你的宮女方才進到我的行雲宮中沒多久,皇上便出現在了我這兒。我想,不用我多說你自己心裏也清楚,他的心中該有多緊張我吧?”

頃刻間,宋音離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的确,畫織前腳剛踏進行雲宮的門,就有宮人回去與宋音離禀告,下了早朝的慕容暄聽到消息正疾步往宮南絮的行雲宮裏趕。

所以,她才會在畫織一被慕容暄責罰沒過多久就來到行雲宮找宮南絮鬧。

“你閉嘴!”她大吼一聲。宮南絮的這番話,确實是刺到了她的痛處。而且,是每一句都硬生生的刺在她心頭上。

其實,宮南絮也不過是故意說這番話來氣氣她罷了,她實在是看不慣她那副在她面前次次都趾高氣昂的樣子。

慕容暄看着前面對峙的這兩個女人,他心內嘆了口氣,方才聽到宮南絮說出那番話時,他眸底竟然不自覺劃過一絲笑意。

他知道,宮南絮的這張嘴,厲害起來可是不饒人的,只是以前的她,在他面前都是一副懂事乖巧的模樣,鮮少将這麽張揚的一面在他面前展露出來。

原來,她的心裏,也已經将他對她的心意瞧得一清二楚。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卻還是隔得極遠。

宋音離的這聲大喊,讓他将放在宮南絮身上的注意力一下子抽回來,他快步走到她們二人面前,二話不說便冷着臉抓起宋音離的手,“離兒,你跟朕回去”

宋音離掙紮着,熾熱的淚水從眼眶中掉落下來,“暄哥哥,你偏心!”

她這句話讓慕容暄停下腳步,“一切,等回到華霜殿裏,朕再與你解釋。”他透着冷意的臉上,泛起一陣心疼。

之後,宋音離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宮南絮不知道宋音離在跟慕容暄回去的路上還有沒有再鬧。只覺得此時此刻突然安靜下來的寝宮讓她一下子沒有适應過來,周身圍繞上一層寂寥。

她凝着行雲宮外,心不在焉地坐回軟榻上。

華霜殿裏,慕容暄松開了宋音離的手,“離兒,如今你懷有身孕,不宜動怒。這是你與朕的第一個孩子,難道你舍得讓他出什麽意外嗎?”

宋音離抿着唇,不說話,可是心裏依舊委屈得很,“暄哥哥,這是我們的孩子,離兒自然不想也不舍得讓他出什麽事。可是方才在行雲宮裏,你那麽偏袒寧妃娘娘,離兒...”

她愈說,眼淚掉得愈兇。

慕容暄擡手擦去她流下來的淚水,“朕知道,方才讓你受委屈了,可是朕将你帶回來,就是怕你們二人再争吵,怕你會出什麽意外。”

他是真的在很耐心地跟她解釋,可是卻怎麽都止不住她的淚水。

“你若是再這樣,朕可就走了。”慕容暄沒了耐心,他心裏也清楚,他願意用在她身上的耐心愈來愈少。

“別,離兒不哭,不哭了...”

他這句話起了效果,宋音離趕忙止住了淚水,再也不敢再哭了。慕容暄這才将她攬入懷中,輕輕撫着她的後背。

慕容暄安撫下她的情緒,親自喂着她喝下安胎藥後,才去到禦書房中批閱奏折。

幾個時辰下來,他覺得比批閱一整日的奏折還要勞心傷神。

尹兆平端着一杯參茶,呈到他面前,“皇上,且先喝下一杯參茶,安定一下心神罷...”

對于這些事,他很是細心,在慕容暄一走出華霜殿,他便命人去為慕容暄備下一杯參茶。

“還是你懂得朕的心思。”他接過來,抿下一口茶水。

“皇上,等皇後娘娘腹中的胎兒出世之後,您的心思,便可以多放在寧妃娘娘身上了。”

尹兆平站在他身後,替他捏着肩膀。

“可是,阿絮她對朕愈來愈疏遠,朕将她送到梁州城中一事,始終是她心裏的芥蒂。”

她與朕,怕是回不到以前了...

這句話被他堵在了喉間,沒有在尹兆平面前說出來。

以前,宮南絮對他的仰慕,在他眼裏一文不值。在他心裏,從來都只有宋音離,別的人是一丁點位置都占不了的。他也一直以為,他與宮南絮之間會一直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系。

直到她的身影在他腦海裏出現的次數愈來愈多,他心中對她生出的愧疚愈積愈深,才讓他慢慢瞧清楚自己的這份真心。

特別是她從梁州城回來,待在行雲宮裏養傷的這段時日。他愈發覺得,自己以前花在宋音離身上的耐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轉移到了宮南絮的身上。

“皇上,皇上...”見他怔愣了許久,尹兆平在他身後輕聲叫了他幾聲,才讓他回過神來。

瞧,自己又在因為想着她的事而走神了,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在宋音離身上,就極少有這種情況出現。

慕容暄将手中的茶杯遞給尹兆平,猶豫了一下,要走出禦書房的尹兆平還是開口與他說道:“要不,老奴去與寧妃娘娘解釋解釋?老奴也算是看着她長大的,這份情意還是在的。”

這段日子慕容暄雖然在忍着沒有去看宮南絮,可是他的心思放在哪裏,尹兆平都看得一清二楚,唯獨他對宮南絮的心思,尹兆平是瞧得出來的。只有在宮南絮的身上,他那雙冷冽的眸子才不會似往常那般那麽冷漠。

而其他時候,尹兆平是一點都瞧不出他的心思的。

“不必了。”

他回了一句,話裏不帶任何一絲情緒。

尹兆平心下嘆了一聲氣,他怎麽忘了,他本就是一個不愛解釋的人。所以每次他在宋音離面前耐心跟她解釋,她卻還無理取鬧時,就是慕容暄的耐心盡數散去的時候。

尹兆平也能感受得出來,他在宋音離身上花上耐心的次數的愈來愈少。

夜裏,畫織回到華霜殿,一瘸一拐地去到宋音離面前,“小姐...”她方才叫了她一聲,便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宋音離凝着她,眸光漸漸生冷。畫織待在她身邊這麽久,從來沒有被她責罰過,今日不過是跟宮南絮頂了兩句嘴,就被慕容暄責罰,宋音離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畫織是她的人,就算是要責罰,也要由她來責罰,什麽時候輪到她宮南絮拿來出氣了。

“別哭了,這筆賬我會替你算回來的!”她開口,撫慰畫織一句。

“奴婢謝過小姐。”畫織趕忙朝她道謝,将眼角的淚水盡數擦去。

...

還未回到蕲州城,淩暮時便與東方宛雲分開了。她要回七劍派,所以只能在蕲州城外與淩暮時先分開。

淩暮時一路回到蕲州城,已是夜晚。他沒有換下行裝,依舊是一身黑衣去到皇宮裏。

慕容暄在禦書房中等着他,這幾日來,他一直在等着淩暮時。

“皇上,梁帝已經被斬殺。屬下按照您的吩咐,他死前是身首異處的,沒有讓他死得太容易。”

淩暮時站在他面前,躬身颔首。

“嗯,這一回做得不錯。”慕容暄滿意地點了一下頭,爾後靠到椅背上睨着他,眸光微冷,“只是,有件事你是不是忘了跟朕說了?”

淩暮時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屬下在路上遇見了東方皓的女兒東方宛雲,不過是與她一同結伴回蕲州城,并未将屬下去到梁州城中刺殺梁帝一時告知與她。”他将自己在路上碰見東方宛雲的事悉數說出來。

慕容暄來回輕輕摩挲指馥,“你是沒說,可是她們會去查。”他的話裏,帶了一抹冷意。

淩暮時如鷹般鋒利的眸子中劃過一絲驚詫,他對東方宛雲有十足的把握,她絕對不會去查他的事。除非,是東方夫人。

他的手掌心裏,慢慢滲出一層冷汗,“這件事,屬下會處理好的。”他明白慕容暄話裏的意思,只能颔首應承下來。

“要多久?”

慕容暄未給他退路,上次他執意要救走東方宛雲和東方夫人時,早該想到會有今天的後果。

淩暮時握緊手裏的長劍,鋒利的眼眸閃了一下又一下,他咬了咬牙,“不會超過半個月。”他不敢猶豫太久。

“好。若是朱雀堂一旦被人查出去,你也不用活了。”慕容暄眸中的冷意,愈發濃郁。

朱雀堂中牽扯了太多東西,一旦曝光出來,慕容暄苦心在大齊子民中立下的明君形象,恐怕會在頃刻間崩塌。

這些,淩暮時心裏都清楚得很。

從禦書房中離開後,他便立刻出了宮,沒能去看宮南絮一眼,也不敢去。此刻的他,眼眸中滿是恐懼,他不想讓宮南絮見到他這個樣子。她自己承受的東西本就太多,他怎麽還忍心讓她從他身上看着這些讓她不安的情緒。

她是小七,是他一直以來疼愛在手心裏的小七。

第二日醒來時,宮南絮發現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無雙從外面走進來,臉上帶着藏不住的笑意,“娘娘,外面下雨了,您今日啊,就在行雲宮裏好好待着。”她現在每天就害怕的事,就是宮南絮跑到庭院裏去練劍,每一次都能讓她提心吊膽的。

之前宮南絮剛回來養傷的那時候,她是盼不得讓她多到外面走走,如今倒是愈來愈怕她出去了。

她放下手中的洗臉盆,将毛巾擰幹遞給她。

“好。我今日就好好待在寝宮裏,但是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淩大哥的消息?”

宮南絮将臉頰擦拭幹淨後,将毛巾遞給她。

“嗯,一會奴婢就想法子去幫您打聽。”無雙端起洗臉盆,走了出去。

望着外面一層又一層重重疊疊的雨簾,宮南絮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自從得知宋音離懷有身孕的消息後,她就一直心神不寧的,方才醒來後才想起來已經好久沒有淩暮時的消息了。

約莫過了晌午,無雙手裏抓着一只信鴿,從外面走進來,與她說道:“娘娘,信來了。”

宮南絮急忙從她手裏拿過紙條,紙條看完,她那雙蒙着水光的眸子一點點暗了下去。

從晏天寄來的信上,宮南絮才知道梁帝被人刺殺了。她才知道,前段日子淩暮時沒有到行雲宮裏來看她是到梁州城中去了。

可是,他昨天夜裏方才回到宮中複命,只匆匆回了朱雀堂一趟,沒過多久便從朱雀堂裏離開了,連晏天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宮南絮放下手裏的信,腦海飛速轉動,如今能讓對慕容暄構成威脅的,最致命的她能想到便是朱雀堂了。

她立刻執筆,給晏天寄去一封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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