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關于彷徨
那天晚上,鐘輝好不容易從衛生間出來,拉着人立刻打出租回自己家。
兩人在出租車上坐着,臉分別沖着兩邊的窗戶,仇人一樣不看對方,手指卻在司機看不到的地方互相勾纏。鐘輝挑逗地用指尖搔沈翼天的掌心,沈翼天回手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壓在椅子上,鐘輝看着映在這邊窗戶上自己的影子,抿着唇傻傻地笑着。
到了家門口,鐘輝幾乎是用沖的,拉着沈翼天往屋裏跑,手指顫抖,插鑰匙的動作都有點不順暢,好不容易打開門,把沈翼天推進去,自己随後跟着,砰地甩上門,就撲到沈翼天身上壓住人。
鐘輝把沈翼天壓在鞋櫃前,胡亂地親吻他的唇,啃咬他令人着迷的鎖骨,像一頭急切着要吞噬獵物的小豹子,眼睛被欣喜和瘋狂熏染得亮到極致。
沈翼天慢慢地回應他,伸手抱着他的背,在他背上安撫性的輕輕摩挲。鐘輝灼熱的肌膚在他手指下過電一樣刺激,這是他的陛下,他上輩子和這輩子唯一全身心地追逐的人,此時終于切切實實地抱在懷裏,那種心理上的滿足遠遠超過生理上的,沈翼天覺得眼角濕潤,卻沒意識到自己在流淚。
鐘輝從沈翼天胸前紅點上擡起頭,一眼看到沈翼天臉上瘋了一樣不斷落下來的淚水,自己先慌了:“你你你,你幹嘛,哭了?”
鐘輝伸出手撫摸沈翼天眼角,又湊上唇去親吻,把鹹鹹濕濕的淚水用溫暖的舌尖卷走,安慰他。
沈翼天茫然地喃喃:“哭了嗎……我……”
鐘輝從他眼角吻到嘴角,忽然擡起頭,撲哧笑了,戲谑道:“不會是激動得吧?小爺終于是你的了,驕傲吧?滿意吧?”
沈翼天眼角又湧出無意識的淚水,盯着人,半晌,慢慢地點頭。
鐘輝看着人,又撲上去啃,嘴唇,耳垂,甚至拉起沈翼天的手,吮吸他的手指,吮吸一切令他迷戀的部分,跟怎麽也親不夠似的。
沈翼天看着這人孩子一樣撲在自己身上,嘴唇由于親吻而變得紅腫,自己粗大的指節含在他紅唇之間,那副場景,是任何男人都抵擋不住的刺激。
沈翼天俯下身,攔腰将鐘輝抱起來,鐘輝被這種抱女人的姿勢搞得有點不習慣,拍打他:“喂,你放爺下來,你都抱過我幾回了該我抱你了!”笑話,他也是男人!怎麽能忍受被另一個男人三番五次公主抱!就算是心愛的人也不行!
但是抗議歸抗議,沈翼天調整了一下姿勢,鐘輝差點掉下去,忙伸手摟住沈翼天脖子。他氣得在沈翼天胸前狠狠咬了一口,種下一顆鮮豔欲滴的草莓。
沈翼天抱着他,穿過屋子,直接走進浴室,将人輕輕放在潔白的浴缸裏,低聲用哄孩子的語氣道:“洗澡了。”
鐘輝怒拍浴缸邊緣:“你丫嫌我髒啊!”
Advertisement
沈翼天失笑,幹脆自己上,把鐘輝在車上重新扣好的襯衫一顆顆扣子慢慢解開。
鐘輝被沈翼天手指偶然碰到皮膚,身體顫栗着,迷戀地用眼神描摹沈翼天的臉。漂亮的眉骨,俊朗的輪廓,英挺的鼻梁,泛着紅潤水光的雙唇……越看越愛,越看越滿意,鐘輝忍不住嘿嘿笑,心道這就是他鐘輝大爺看上的男人!就算爺看上男人,那也得是男人中的男人!
沈翼天解開鐘輝的褲鏈,幫他拉下褲子,鐘輝順從地站起來摟着沈翼天脖子把褲子脫下來,一邊又心癢癢地追着他的唇去吻。
沈翼天卻一偏頭,不着痕跡地躲開他的吻,探身去放水。
調節好的溫水從浴缸龍頭裏漫出來,鐘輝全身□地站在浴缸裏,精致的皮肉在燈光下泛着蜜色的光澤,紅潤的小鐘輝又有擡頭的趨勢。沈翼天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低聲道:“我去拿衣服。”轉身逃一樣出了浴室。
鐘輝看着他,沖他背影張口咬了一下,躺到浴缸裏。嘁,還害羞了……當初是誰說“你什麽時候跟我做”“我會等”啊?
事情發展确實有點快,鐘輝在酒吧到現在一直是精蟲上腦狀态,此時酒醒了一半,仔細想想,忽然大驚:“小爺沒經驗!而且誰上誰下還沒定呢!”
鐘輝擡高聲音叫沈翼天,想把人叫進來商量一下待會兒的姿勢問題,叫了半天卻沒人回應。
鐘輝疑惑地從浴缸踏着地面直接走出來,站在衛生間門口,看屋裏。
空空蕩蕩的。
他心裏一跳,回去穿了浴袍往外走,一間間房子地看過去。
沒人?
他去哪了?
不會是去買潤滑劑了吧?不對啊他知道那東西麽……
靠!逃了吧!
渣攻!呸,渣受!
豎中指一千萬次!
瘋狂的七夕過去,城市又回到平淡的日常節奏裏,行人步履匆匆地趕着上班下班,在早點攤上買個包子牛奶,邊啃邊趕地鐵公交。
一大早的就塞車。鐘輝手指煩躁地在方向盤上敲打,心裏煩亂到了極致。
那家夥就是個混蛋!大混蛋!宇宙無敵超級大混蛋!躲什麽啊躲!你明明那麽愛我!你躲你妹啊!
傳說中的婚前恐懼症?難道這家夥X能力有問題?看着也不像啊那麽大個的玩意兒……尼瑪總之腦袋有問題!
鐘輝頭一次對男人表白,結果卻是被男人抛棄,心裏那滋味真是……啧啧,不知道怎麽說。
千言萬語彙成一個字:靠!
他也思考來着,覺得,會不會是自己太主動熱情了,吓跑人了?但是男人麽,都是下半身動物,當時的情景如果不發生點什麽,簡直都是辜負那良辰美景。所以這家夥到底在別扭什麽啊?
鐘輝的自尊和面子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決定晾着沈翼天,他不來找我,我就絕對不去找他,不然我面子往哪擱?
他知道沈翼天絕對離不開他,有恃無恐地想着,過不幾天他肯定就回來找自己了。
回到公司,娛樂報紙上,某個板塊裏刊登着藝人們的七夕行動追蹤。
沈翼天和明漣的側身照片赫然映在紙上,沈翼天側臉沉靜,明漣一臉幸福,正是兩人剛剛從劇組出來時候的樣子。
配圖解說:《毒龍》劇組成就的一對金童玉女是不是很配呢,以後會不會有什麽發展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鐘輝氣得,一把把報紙撕了,咬着牙眯着眼狠狠揉成團,隔着老遠投進垃圾桶。
雖然他知道這不是沈翼天的錯,這種小花邊也不一定就能成氣候,但是就是生氣。
生氣怎麽辦呢?打電話給崔明亮:“扣你工資!”
崔明亮:“……算了扣吧我明年的也給你扣……”他已經出離憤怒了。
鐘輝旁敲側擊:“你那邊沒什麽事兒?”
崔明亮:“能有啥事啊?《毒龍》這兩天就殺青了,這邊挺忙的,大家也都挺和諧,放心吧。”
鐘輝龇着牙,趴到辦公桌上舉着電話:“那個誰沒啥事兒?今天早上也很正常?”
崔明亮:“哪個誰啊?大家都很正常啊……你說張制片?還是李導演?”
鐘輝挫敗地把下巴砸在桌上:“那個沈……沈翼天。”說出個名字居然要咽口口水,那麽困難,鐘輝尴尬地閉上眼睛。
崔明亮:“哦,沒事啊,早上照常來拍戲,狀态很好啊,休息的時候還看書呢。”
鐘輝:“靠!他怎麽這樣啊!”
崔明亮:“他不這樣他哪樣啊?”
鐘輝:“我告訴你,給我把他喝的水裏邊加點醋!”
崔明亮:“啊?為啥?”
鐘輝:“美容!”
崔明亮望着被狠狠挂斷的電話,莫名其妙,還是叫助理買了一瓶山西老陳醋來,幫沈翼天調了一杯“陳醋美容飲”。
沈翼天拍完戲,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接過水杯,一飲而盡,随即坐在椅子上翻書去了。
崔明亮覺得奇怪,湊過去:“你……剛喝那個水沒嘗到什麽味道?”
沈翼天頭都不擡:“沒有。”
崔明亮:“……”味覺失靈?要不要送醫院啊?算了反正這病對演戲也沒影響。
沈翼天不是味覺失靈,只是根本沒注意自己喝的什麽。他昨晚落荒而逃直到現在,完全是木頭人的狀态,別人讓幹嘛就幹嘛,不幹嘛就拿本書當掩護坐那發呆。
鐘輝昨晚的種種,神态,動作,聲音,觸感,林林總總,塞得他腦袋裏面滿滿當當的,太多太多的感受彙總到一起,反而最終成了麻木。
沈翼天想起上輩子的鐘離輝耀。他不喜歡當太子,雖然他做太子的事情做得很好,但是他對深宮生活有種天然的抵觸,也因此對自己這樣的民間人士很感興趣。
他喜歡自然和流浪,骨子裏相當叛逆,當初是他執意要跟沈翼天私奔,離開那個憋屈的宮殿,再也不回去,放棄對皇兄的報仇,也放棄對王位的争奪。但最終,天不遂人願。
沈翼天從來沒懷疑過,鐘輝就是陛下。并不只是因為他們太過相似,而是一種救命稻草一樣的信仰。來到這個世界上,如果不是有鐘輝的存在支持着他,他也許早就不想活下去了。但幸而有他,沈翼天自我沉醉地想着,那就是他的陛下,他還可以重新得到他。
可是他從沒想過,得到之後呢?到底要怎樣?
他看得出來,鐘輝對尚易很是用心,也在這個社會裏擁有較高的地位,受到許多人的尊敬和喜愛。他不能以自己的私心和感情将鐘輝捆綁,影響他甚至摧毀他精心經營的一切,事業,乃至生活。能嗎?堅決不能。
讓陛下再次喜歡上他,已經是他的錯誤了。他必須彌補,不能繼續錯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渣攻!人生嘛,總會有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