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就是一副讓人舒心的畫面。

接下來,慕容恂,上官宛一連幾次選擇都是毫無例外的一線牽,人群中的驚嘆聲越來越高,陳舉人的臉色越來越青,知府老爺的心思沒顯露在臉上,不動聲色盯緊了慕容。

上官宛和慕容恂同時松手,慕容恂向上官宛微笑示意,然後轉向柳州知府,“經在下親自試過,證實此法可行。”

“哼”,陳舉人不能輕易罷休,趾高氣昂來到慕容恂面前,“方才是誰信誓旦旦,大聲說我的辦法不行的?”

慕容恂一個轉身,避開眼前一副惹人生惡的嘴臉,“在知府大人的大喜之日,你想怎麽樣?給我點顏色?”

“陳舉人,不要這麽得理不饒人啊!”

“人家公子也是幫你,我們大家都不懷疑你的方法了,趕緊選親吧!”

慕容恂一下子在百姓中獲得不少人氣,陳舉人無話可說,慕容恂背對着穩坐尊位的知府大人,就要走到上官宛身邊去。

“慢着”,知府楊丘平手裏的茶盞擱在桌面,低沉的嗓音帶了怒氣,“年輕人,狂妄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否則永遠不知錯,不會改正,我作為柳州城的父母官,應該幫你記住這個教訓。”

知府手下的人不知從哪裏出來,圍在了慕容恂身側。蔣川擡起手裏的劍,護在了慕容恂面前,大打出手的場面,楊丘平不嫌難看,慕容恂就更不會在意。

☆、陸府喜宴逢故友

“既然是父母官,知府大人就應當心懷百姓,而不該如此記仇,自毀清譽。”

聲音不大,卻足以引起柳州知府的注意,目光放在上官宛身上打量,還是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本官如何處事,不需要你一介女流來告知!”

慕容恂暫時不管周圍的打手,只顧着看向為自己打抱不平的上官宛。

“是麽?” 上官宛側轉過身,“大人一意孤行,讓人不能言其所想言,不知在場的百姓會怎麽想?”

雖說民不和官鬥,但知府在熱鬧堆裏叫出這麽多侍從,擺明仗勢欺人,破壞了氣氛,自拆牆腳不說,多少引起了百姓的反感,閑言碎語地有些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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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其上的楊丘平突然就變了臉色,話都開始說不利索,“這……這……都給本官退下。”

薛升,薛凱,陳舉人都不解地望向楊丘平,楊丘平一副想看上官宛又不敢看的模樣,幾乎有些坐立不安,看了上官宛眼色,結結巴巴地說了,“姑……姑娘說得有理,下……下面的事照常進行。”

上官宛不再說什麽,示意慕容恂也跟着退場,耽誤選親事宜很久了,接下來應該交給一對有情人。

楊丘平比之前更加正襟危坐,不敢怠慢和妄為了。真正讓知府轉變态度的,不過是上官宛轉身的時候,手心亮出的一塊玉佩,象征天皇貴胄的信物,借着順應民意的臺階,楊丘平夠聰明,适當收手,沒有造成太難看的場面。

慕容恂只當上官宛聰明機智,不曾多想。方才想走過去的心思也暫時打住,慕容恂還要幫一幫這陸家二公子抱得美人歸。

“一線牽”的選親辦法既然是知府等人一致肯定和同意的辦法,将計就計才能杜絕所有異議,打翻官商憑借姻親勾結的如意算盤。九十九條紅綢布除去慕容恂和上官宛牽出的那幾條,看起來沒有變化,實則通過上官宛和慕容的運功,剩下其餘紅綢布的位置已然發生變化,就算是一早算計好的陳舉人這下也不能準确地告訴薛凱該牽哪一條,而慕容恂清楚得很。

“陸公子,你能否相信在下?”

“但求公子指點!”

蓋着紅蓋頭的新娘被扶出,輕移蓮步,最終挑了一端在手裏,握緊的手在微微顫抖。陸承海相信慕容恂,和薛凱同時做完選擇,結果不言而明。比起得到薛家財富的支持,柳州知府當然更為保住了頭上的烏紗帽而高興,一時之間,皆大歡喜。

慕容恂和上官宛并肩從食府出來,心情是說不出地愉快,“多虧上官小姐,否則在下就好心辦壞事了。”

不管慕容恂的證明成與不成,老奸巨猾的知府都有退路,達不到幫助知府小姐和陸家公子的最終目的,只有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用他們想出來的辦法促成這段姻緣才能最好地服衆。所以上官宛才在慕容恂信心滿滿地要證明陳舉人那個方法是錯誤的時候那麽着急,轉而提示慕容恂,一起将計就計,對付荒唐的人不能講道理,那就也用荒唐的辦法。

上官宛淺淺一笑,“公子一心想要幫人,疏忽了而已。”

差點幫了倒忙的慕容恂還得到上官宛的認可,這讓慕容恂感到窘迫,再要說什麽時,後面似乎有人追過來,等慕容恂和上官宛停住腳步,才看清是陸承海。

慕容恂迎上氣喘籲籲的陸承海,“陸公子這會怎麽有空跑出來?”

陸承海拱手,“在下想請兩位喝杯喜酒,以謝今天的幫助,還請兩位賞臉。”

“這……” 慕容恂看向上官宛,笑了,“沾沾喜氣也不錯。”

喜宴擺在城郊陸家莊,而不是官府,上官宛這才一路随行,接受了陸承海一番美意,自然是與慕容恂一同前往。

“我家小姐因為你,真是什麽事都做了。”

感嘆風景秀美,景物怡人之餘,小舞一句略顯抱怨的話聽得慕容恂一頭霧水,小舞倒很善解人意地看着慕容恂疑惑的表情往下解釋。

“我沒有說錯啊,從紅廟姻緣鋪前遇到你開始,事情不斷,現在又頭一次當了回紅娘,稀裏糊塗被人請為座上賓,可是馬車都沒得坐,還要聽某人前言不搭後語的廢話。”

小舞擺明是打趣在上官宛面前緊張的慕容恂,而且三番兩次,慕容恂不介意,上官宛面上都挂不住,“小舞,路不遠,租個馬車的時間都能到了。”

慕容恂驚訝于上官宛對自己的維護,小舞仍舊直言直語,“我說,是慕容公子別有用心吧,好山好水,相伴攜行。”

慕容恂笑了笑,并不反駁。上官宛在慕容恂的注視下看向遠方,看到了懸挂着的紅色大燈籠,“前邊好像就是陸家莊。”

上官宛話音剛落,就看見新郎陸承海正往這邊來,親自帶到陸家莊門口,一座寬闊幽靜的別院,樹大葉茂,倒是一處雅致舒适的住所。

“慕容公子,上官小姐,這是家兄,陸承斌”,陸承海身邊站着一位容貌與他極為相似,又更顯穩重的一位男子,“大哥,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我和芳兒的大恩人,慕容公子,上官宛小姐,這兩位是她們二人的朋友,蔣川,小舞。”

“幸會,多謝幾位對舍弟的幫助,快請進屋喝杯水酒。”

陸承斌的聲音和他這個人一樣穩重,沒有太多繁文缛節,說是書香子弟又有江湖人士的豪情,讓慕容恂頗為欣賞。陸家的賓客很多,多半是生意上往來的商賈,慕容恂和上官宛沒有和他們安排在一起,而是由陸承海帶去了內廳,剛到門口,慕容恂就聽到了熟悉的,洪亮的嗓音,待到裏面,兩方的人都愣住了。

“慕容兄弟,你怎麽會在這裏?!”

洪世昌看見慕容恂和上官宛,一個箭步就走了過來,一臉興奮,聲音都提高了兩三度。慕容恂則是愣住的呆樣,“洪大哥,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說去城郊辦事?”

“哎呀,好兄弟”,洪世昌激動地拍着慕容恂的後背,“我說的城郊就是這陸家莊啊,陸家兄弟和兄弟你一樣,是我們冷虎山的自家人,有事托我幫忙,我才過來柳州,慕容兄弟你呢,你們四人怎麽又會到這來?”

洪欣堵在好哥倆模樣的洪世昌和慕容恂面前,“大哥,你不要老是自作主張好不好?誰當她是自家人?!”

慕容恂扯扯嘴角,連這個無禮的女人也再次碰到了。

“小妹,你又鬧什麽鬧?大哥跟慕容兄弟有緣,你一邊去!”

洪欣一個瞪眼,擡腿就劈向慕容恂,慕容恂推開洪世昌,旋轉腳步躲開,洪欣也被洪世昌抓住了。

“等會,等會”,陸承海趁此空隙趕緊站到中間,“洪大哥,慕容公子,你們能否先解釋一下,你們認識?”

“何止是認識?” 洪世昌大着嗓門開始理清關系,“慕容兄弟是我兄弟,也就是承海你的兄弟,你們誰大誰小,誰是兄誰是弟容後再說。這位上官小姐是慕容兄弟的娘子,也就是你弟妹,還有……”

“等等,大哥”,除了洪世昌,其他人都有點暈,特別是上官宛,某個名銜好像還擺脫不了了,只得是慕容恂站出來,“上官小姐不是我的娘子,我們是在柳州萍水相逢的朋友。”

洪世昌插着腰看向慕容,“那你喝醉了之後又管她叫娘子?”

“大哥,那是酒後失言,當不了真。”

“慕容兄弟,我看你是酒後吐真言。”

慕容恂仰頭長嘆口氣,後退一步,剪不斷,理還亂了。

“事情是這樣的。”

在一旁看了許久的上官宛終于忍不住,站到戰敗的慕容恂身邊,把遇見洪世昌的經歷,怎麽到陸家莊來的前因後果簡單敘述了一遍,這下一青二白,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原來是這樣,慕容兄弟,那你就更不能走了”,陸承海幹脆也學洪世昌,和慕容以兄弟相稱,“因我兄弟二人有事拜托洪大哥,大哥會在這住上幾日,慕容兄弟,你們也留下,天大地大,好兄弟難找啊!上官小姐可以和洪欣義妹作伴,還有舍妹陸承雲。承雲,見過二哥的恩人兼朋友。”

剛才一片混亂,幾張熟面孔之外,就剩一位稚嫩俏皮的妙齡少女,大概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之前不發一言地看着兄長們亂七八糟的介紹,這會起身,目光掃過慕容恂,又掃過慕容恂,再轉向上官宛,撅了撅嘴,“你們誰是誰,我一下子還分不清楚。”

“承雲,不得無禮。”

“哎,承海,承雲這小丫頭沒說錯,我都被慕容兄弟整暈了,更別說她了”,洪世昌替陸承雲說話,注意重新放回慕容恂身上,“說到底,是慕容兄弟你的不是,娘子還有亂認亂喊的麽?”

慕容恂撐住額頭,百口莫辯,追根究底,當時明明是洪世昌挑起的頭,結果現在全給慕容恂難堪,主要是連累上官宛也這麽尴尬,讓慕容恂不忍。

“吉時到了吧,承海兄,我陪你去前廳準備拜堂……”

“慕容兄弟,你個糊塗蛋,拜堂的事哪會需要你摻和?!” 洪世昌一個勁地瞎着急,追着慕容恂和陸承海而去。

內廳裏,走了陸承海,陸承雲就是主人,可是這小主人只顧着盯着客人上官宛看,而更奇怪的是,上官宛還得承受洪欣的注視。這樣聚在一起,似乎絕對不會有好事發生。

☆、宛被環繞恂喝高

幾乎轟動全城的婚禮,加上陸家莊的好客之道,滿堂賓客濟濟,人群中盡是恭賀聲,酒宴上一片喜慶的紅色更灼熱了這熱鬧的氣氛。

陸承海免不了要去敬酒,陸承斌怕弟弟醉得太厲害,在一旁幫着招待客人。洪世昌這個大哥為了兄弟,也替陸承海擋了不少酒。在這個理應是陸家兄弟做主角的宴會上,不會喝酒的慕容恂本可以躲過一劫,只是被古道熱腸的洪世昌拉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得不一醉方休。

“洪大哥,我家少爺真的不能喝了”,蔣川一邊給趴在桌上的慕容恂倒水,一邊制止還端着酒碗過來的洪世昌,“我家少爺不能再喝了,已經醉了,醉了……”

“蔣川老弟你說什麽胡話,這才開始沒多久”,洪世昌推開阻撓的蔣川,坐到慕容恂身邊,“兄弟,你又不要洞房,趴在這睡大頭覺多沒意思,快起來陪哥哥喝個盡興!”

慕容恂勉強撐起紅透的臉頰,暈眩的感覺讓慕容恂睜不開眼睛,“大,大哥,改天吧,改天……”

“改天?哈哈,承海那小子娶親還能改天嗎?” 高興的洪世昌把斟滿酒的碗塞到慕容恂手裏,看見慕容恂臉色泛紅,神态迷蒙,愣愣又笑了,“慕容兄弟生得一副好面容,竟比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還漂亮。”

一句“放肆”,蔣川忍住沒說,以慕容恂的身份,洪世昌因為這一句話就應該受罰,犯了不敬之罪。

“恩?” 慕容恂聽清了洪世昌的話,雙手摸上自己的臉,用力睜了睜眼睛,試圖保持清醒,“大哥喝醉了才是,哪有将兄弟比作姑娘的,罰酒三杯!”

“呃,是,是,是,兄弟說的是!”洪世昌尴尬了片刻,仰頭連喝三碗,以空碗示意慕容恂。

“好”,慕容恂拍桌一聲喊,把蔣川都吓了一跳,“既然都是男子漢,那就不醉不歸,大哥,滿上!”

“這才是我的好兄弟,來!”

蔣川看着不吃菜,光喝酒的兩個人,心裏着急又幫不上忙,連慕容恂都對蔣川的阻撓感到不滿,蔣川就是想護主也護不了。陸家兄弟慷慨大方,對待義兄洪世昌和恩人慕容恂又格外不一樣,都是陳年好酒招待,酒釀甘醇卻也後勁十足,慕容恂三碗過後就犯暈,現在逞強只會更難受。不說陸家兄弟這會正忙着,顧不上勸勸慕容恂和洪世昌,就是陸承斌陸承海有空,也不一定管得了慕容恂,蔣川只有空着急。

“很沒意思,是不是?” 陸承雲看看燈火輝映的周圍,問着有些心不在焉的上官宛,“上官姐姐,你在擔心那位慕容公子嗎?”

上官宛被陸承雲喊得回神,輕搖頭,“沒有,是有點累而已。”

“上官姐姐,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陸承雲雙手扶着圓凳邊緣,雙腿在裙擺下晃悠,得到上官宛微笑的允許後繼續輕輕松松地往下說,“你到底是不是那位慕容公子的娘子?”

“不是!” 小舞和洪欣異口同聲地先替上官宛回答了陸承雲,小舞的立場還可以理解,洪欣的反應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引來了衆人的側目。

之前的不愉快經歷讓小舞脫口而出,“我幫我家小姐辯解,你摻和什麽勁?”

上官宛明顯的眼神警告,洪欣也不打算在意小舞的話,“你偏袒主子,我說明事實,有問題嗎?”

上官宛沉默,小舞不作聲,陸承雲的目光在幾個人臉上流轉,“所以,只是個誤會喽!”

上官宛聞聲擡頭,不明白陸承雲話裏的喜悅從何而來。陸承雲還沒有這麽細致的觀察力去注意到上官宛表情裏的不解,但是陸承斌一走過來就看出來了。

“雲兒,你有沒有好好地招呼客人?只顧自己玩了吧?”

“大哥,大哥”,陸承雲一見陸承斌就站了起來,拉着自家大哥的手臂,“我還不聽話嗎?我要是不聽話,早跑去前廳玩了,或者去新房看看二嫂。”

“你歇歇吧,別在新婚之夜把你二嫂吓走了,到時候你二哥肯定找你麻煩!”

“嘁,有了媳婦忘了妹妹,我才不跟他一般見識”,陸承雲對陸承斌說的話題不感興趣,一臉神秘地拉着陸承斌往外走,“大哥,你過來,我有事和你說。”

“有什麽事啊,留下客人……”

陸承斌最終拗不過妹妹陸承雲,被拽到了陸承雲覺得好說話的地方,角度仍然可以瞥到上官宛那邊,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卻這樣躲起來偷瞄,陸承斌不知道陸承雲葫蘆裏賣什麽藥。

“雲兒……”

“大哥,你不覺得上官姐姐很像大嫂嗎?”

陸承斌一時被陸承雲問住了,倒不是因為上官宛真的有多像自己已故的娘子,那方面,陸承斌還沒來得及想,只是一直在心裏太久沒被提起的人突然被提及,陸承斌才愣神了。

陸承雲看着陸承斌的神情,“怎麽樣,大哥,是不是有大嫂的影子?”

陸承斌收起心神,摸了摸陸承雲的頭,“就算有幾分像,她也不是你大嫂,別胡鬧,乖乖去吃飯。”

“可是,大哥,你以後難道都不找新嫂嫂了嗎?如今二哥都成親了,你還是一個人怎麽行?我相信大嫂在天之靈也不會希望你為了她孤獨終老的。”

“雲兒”,陸承斌無奈地笑着,“在大喜的日子裏說的什麽話?大哥就這麽讓你放心不下嗎?我更着急見見我未來妹夫。”

“大哥啊,我和你說正經的……”

“好了”,陸承斌正安撫陸承雲,看見蔣川一個人瞎轉着找過來,忙上前叫住,“蔣兄弟,有什麽事嗎?”

蔣川急出一頭的汗,看見陸承斌陸承雲兄妹才松一口氣,“陸公子,陸小姐,你們知道上官小姐在哪嗎?”

“我知道,我們坐同一桌的”,陸承雲走往前面帶路,“就在那邊,你找她有什麽事?”

“我家少爺喝醉了還不放酒碗,我希望上官小姐幫忙勸勸。”

“恩?” 陸承雲回頭奇怪地盯着蔣川看,“你一個大男人都沒辦法,上官姐姐能行?”

蔣川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急亂投醫,但除了上官宛,蔣川想不到第二個人,“興許可以吧。”

等蔣川向上官宛說明來意,小舞有着和陸承雲一樣的疑問,蔣川知道唐突,可又不得不試一試,上官宛似乎明白蔣川的左右為難,沒多說,沒多問,徑直跟着蔣川找到了爛醉如泥的慕容恂,眉心的結,皺得不經意。

先伸手奪了慕容恂手裏的碗,再把酒壇子放得遠遠的,說是讓上官宛來“勸”慕容恂,可上官宛沒說一句話就把這一切都做完了。慕容恂暈乎乎的,不是很明白狀況。

“大,大哥,你,你來看看,酒,酒怎麽都跑了?恩?跑到哪裏去了?哪去了?”

看着慕容恂傻頭傻腦到處找酒的樣子,小舞和陸承雲為慕容恂的醉話輕笑出聲,連上官宛都有點繃不住臉色,擰在一起的不滿稍微緩解了一點。

“慕容,慕容兄弟,你喝醉了,哈哈,酒壇子又沒長腳,怎麽會跑?” 洪世昌左右手臂各抱了一壇酒搖搖晃晃地坐下,“喏,哥哥這還有的是酒,繼續喝!”

“呵呵”,慕容恂憨笑着解開酒壇的紅綢布,“好啊,繼續,看誰先醉……”

慕容恂雙手捧着酒壇子,鼻尖還沒碰到酒壇邊緣,臉就被一雙柔柔的手托起,沒有了酒的醇香,卻是另一種讓人沉醉的芬芳,微涼的指尖正好緩和了慕容恂臉上的熱度,讓慕容恂不由得更靠近這雙纖纖玉手,甚至閉上了眼睛。

和那晚一樣的安靜,蔣川說慕容恂是怎麽抱着酒壇子不願撒手,是怎麽大着舌頭說酒話,是怎麽癡笑拍桌子,可到了上官宛面前,不需要上官宛做什麽,慕容恂自然而然地安靜了下來,仿佛蔣川說的那個人不是她慕容恂,仿佛她慕容恂一直都是這樣乖乖的,更像是在抗議蔣川誇大其辭。

突然沒了動靜,洪世昌扭過頭來看慕容恂,漲紅的臉在看到上官宛之後笑開,“慕容老弟,小娘子來管喽,你倒黴,哈哈……”

“哐當”一聲響,洪世昌摔到桌子底下去了,陸承斌趕緊叫過家丁一起擡人。小舞俯身看了看慕容恂,“小姐,她不會是裝醉吧,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

被小舞一說,上官宛也發現這姿勢的不合理之處,想要松手直起身,但沒想到喝醉了的慕容恂還有那樣快的反應能力,擡手扶住上官宛的腰,抱進了臂彎裏,“不要走,不要走……”

上官宛紅了一張俏臉,小舞睜大了眼睛去掰慕容恂的手,“你這登徒浪子,竟然借酒醉之名輕薄我家小姐,看我不饒你!”

上官宛急于逃脫,小舞對着慕容恂的手又是拉又是拽,最後甚至咬了上去,慕容恂迷迷糊糊覺得痛,被迫一松手,身體就被一股力道帶得向後倒,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上官宛還沒來得及夠着,慕容恂的頭已經靠在了洪欣懷裏,一臉難受的表情。蔣川趕緊去扶,陸承斌也趕忙叫人送慕容恂去房間休息,鬧得新郎陸承海都跑了來,上官宛站在床邊看着睡得哼哼唧唧的慕容恂,在猜想,不知道慕容恂有沒有從此再不沾酒的覺悟,因為這酒量和酒品,真讓人不敢恭維。

☆、身份遭疑醋意現

當晚,鬧開的不是紅燭熠熠的新房,而是慕容恂這個不安分的醉鬼。陸承斌吩咐來侍候慕容恂的丫鬟統統靠近不了慕容恂,明明因為滿身酒氣睡得不舒服,慕容恂偏偏又把要為她擦臉的丫鬟推開,嘴裏嘟嘟囔囔全是不滿,活像蠻不講理的小霸王。

陸承斌只得讓不知所措的丫鬟們退下,站在慕容恂床邊,也沒有辦法,“蔣兄弟,是陸某招待不周了,可能要委屈你家少爺一晚上。”

“陸公子言重了,勞煩陸公子安排才是。”

“你家少爺難道都是自己照顧自己嗎?” 小舞不言而喻地問着蔣川,“出門在外只帶了你一個随從,生活起居總不至于是你幫她打理吧?”

“男子漢大丈夫,出門行走江湖帶上兩個丫鬟在身邊,不覺得太矯情嗎?” 洪欣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房間裏,瞅了瞅床上死仰八叉,睡得不舒坦的醉鬼,“又不是看猴,差不多該散了吧?”

“可是”,陸承雲煞有介懷,“我家百年陳釀的酒,照她這樣的酒量,今晚不喝醒酒茶的話,明早必定頭疼欲裂,對吧,大哥?”

“恩”,陸承斌很清楚自家陳釀的威力,更何況洪世昌和慕容恂兩個人幹了足足有五壇,“還是喝了醒酒茶會更舒服一點。”

“那就點了她的穴道給她灌下去!”

洪欣說到做到,如果不是蔣川攔在洪欣面前的話,洪欣已經這樣做了。

“小姐”,小舞驚呼出聲,在衆人說來說去說不出一個結果的時候,上官宛沾濕了手絹坐到了床邊,小舞顧不上鬥嘴,要去接上官宛手裏的活,“小姐,讓我來吧。”

上官宛從出生到現在,哪裏做過這些事,小舞簡直是吓了一跳,只是上官宛沒有如小舞所願。

“就當我還她一個人情,她若是拒絕,那就作罷。”

說來也奇怪,換成上官宛,慕容恂并不是一點抗拒的動作都沒有,只是上官宛能在慕容恂擡手來擋之前就牽制住慕容恂,用固執來應對慕容恂的任性。鬧騰到現在,慕容恂已經沒有多大的力氣,迷怔的眼神夾雜了不悅看向上官宛,然後又輕輕阖上,終于是不鬧了。

臉被濕潤溫熱的手絹擦過,慕容恂不能否認地,整個人舒服了很多,睡意也就漸漸襲來,還能感受到上官宛輕柔的動作,慕容恂放松了身體,呼吸變得輕輕淺淺,睡着了。

不約而同的安靜,慕容恂和上官宛聚集了衆人的目光,蔣川和小舞單純許多,只是擔心各自的主子,其他人或許就各有一番想法在心裏。上官宛顧不上,睡得正香的慕容恂更不可能去考慮那許多。

手絹撫過慕容恂臉龐下巴的輪廓,上官宛的手停在了慕容恂的左臉頰,眼底帶着探尋的意味仔細看了看,沒找到解開腦中疑惑的答案,甚至更加不解,然後更仔細地端詳慕容恂。

一雙盛滿自信光輝的眼睛,配上舉手投足間的翩翩氣度,潇灑得毫不張揚,謙遜時恰到好處,偶爾露出詞窮尴尬的窘況也只是一笑而過,幹淨坦蕩。這樣的一個人,是容易令人生出幾分好感的,但是,慕容恂似乎也有刻意隐瞞的事。

生得精致的五官無可厚非,富貴人家,書香門第養出如此這般清秀的容顏也在情理之中,可過于光滑的頸間,柔軟的肌膚,讓本就聰明過人的上官宛想到一個不可能的可能。而靠着這個猜測,上官宛竟然愣是在酒醉的慕容恂臉上看出了女子姿态,不似白日裏神采奕奕的王者風範,倒有稚氣孩童的純真,上官宛不能肯定,也無法相信,慕容恂,怎麽會是這樣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物?

“小姐”,小舞接了上官宛手裏的帕子,端走水盆,“您也該去歇息了,總不會要在這照顧這個酒鬼一晚上吧?”

剛開始在屋內的一幹人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上官宛搖搖頭起身,再看了看慕容恂,和小舞一起離開了房間。

“慕容兄弟,慕容兄弟……” 昨晚美妙的感覺不複存在,耳邊聽到的聲音也不可能是上官宛,還有正搖晃慕容恂的那種力量,“慕容兄弟!這都巳時了,你再睡下去,我讓陸家兄弟給你叫大夫去!”

未免得到洪世昌更多的關懷,慕容恂選擇睜開眼睛,但頭暈腦脹的感覺只讓慕容恂覺得滿眼金星,想證明自己沒事也是力不從心,揉着昏沉的腦袋,慕容恂欲言又止。

看慕容恂坐起來都吃力,完全不如之前那麽生龍活虎,洪世昌站起來就喊,“管家,管家在嗎?去把城裏最好的大夫找來,速度要快!”

府裏小厮一路傳話,忽又被洪世昌一聲喝住,不讓去找了。反反複複的動靜之大,讓原本在院子裏喝茶的上官宛,陸承斌不由好奇得一探究竟。

慕容恂已經穿好靴子坐在床邊,漱過口,正接了蔣川遞的汗巾擦臉。

“慕容兄弟,你确定沒事?我看你臉色不大好。”

慕容恂無言以對,心想還不是你洪世昌灌酒給灌的。

“我說慕容兄弟你呀,什麽都好,唯獨不會喝酒這一點,要練練,幾杯水酒下肚還整個卧床不起,顯得忒羸弱。”

蔣川不滿,剛要反駁,慕容恂把汗巾甩到蔣川手裏,無聲地制止了。

“你強壯威猛,你厲害,也不知道是誰昨天晚上把屋子裏弄得烏煙瘴氣,還好意思來說別人?” 洪欣手裏的蘋果一抛一抛的,跨過門檻就扔給了慕容恂,帶了些力道,卻并沒有惡意,被慕容恂穩妥地接在了手裏。洪欣不經意地笑笑,站到洪世昌面前,“你酒量好還不是照樣吐,照樣睡,照樣丢人。”

“那我第二天早上起來還不是照樣精神?”

洪世昌不甘願被奚落,但照顧洪世昌的洪欣更有話可說,“你也不看看你喝了幾缸醒酒茶,一直說口渴,喝的都是醒酒茶!”

慕容恂在一旁看着洪家這對兄妹,樂得清閑。揉了揉太陽穴,擡頭就瞥見門口并肩進來的上官宛和陸承斌,昏沉沉的感覺沒有得到緩解。

“慕容兄,你覺得怎麽樣?需不需要找大夫來看看?”

陸承斌不僅是氣度不凡,且待人有禮,慕容恂想到自己這副酒醒時的樣子,讪讪地搖頭,“我沒事,謝陸兄關心。”

上官宛本來有意不去看慕容恂,但是不經意間發現,慕容恂似乎也在刻意躲着自己的目光,當下覺得奇怪,不由自主地朝慕容恂看去。

“說起來,上官小姐昨晚照顧人好像忘記了醒酒茶這回事。” 洪欣端起桌上已經冷掉的茶盅,輕巧地說着,“也難怪她會睡到日上三竿仍然無精打采了。”

“這容易,讓廚房再備就是”,陸承斌說一不二地吩咐下去,“因為昨天是家弟的婚事,鬧騰不休,多有怠慢,今日定當補過。”

“酒水切不可過量。” 蔣川極快地補充了一句。

“放心,放心,今日家常便飯,酒水不上桌”,陸承斌別有意味地看了看無酒肉不歡的洪世昌,笑着轉向上官宛,“方才上官小姐說昨晚沒休息好,我也讓廚房準備了寧神茶,一會就讓人送去小姐房間。”

上官宛颔首淺笑,“陸公子有心了。”

慕容恂拿過枕邊的折扇,拂了兩下袍袖,“躺太久了,我想出去走走。”

“也好,方才我和上官小姐在院中品茶,慕容兄不妨一塊。”

慕容恂看看陸承斌,又看看上官宛,展開一個大大的笑臉,“不用了,我想走動走動,蔣川。”

“是,少爺。”

都來房間看慕容恂,結果這房間的主人走得最快。洪世昌也忘記了過來叫慕容恂的初衷,這會就想确認陸承斌是不是真不拿酒出來,洪欣已經對自家大哥嗜酒這方面見怪不怪,徑自走了。

“小姐,你說那人是不是有點不知好歹,知道是小姐照顧了她,連句謝謝都沒有,還笑得那麽欠扁!”

小舞的不滿,說到底,來自慕容恂對上官宛的忽略,連小舞都察覺了,更何況是上官宛,只不過她慕容恂有什麽理由這樣,還擾得上官宛心緒煩雜。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早起之後就沒什麽精神。”

搖頭寬慰小舞,上官宛堅持不用看大夫,陸承斌也沒辦法。

“弟妹,你要是哪裏不舒服,就和那慕容兄弟說,別自己硬撐着。”

上官宛已經不想去管洪世昌嘴裏“弟妹”的說法了,只因沒那個心情。小舞還會和洪世昌争辯幾句,不過洪世昌獨有一套說辭又固執己見,沒什麽理由地,就是堅持那次酒後說的話。

“你是不是生氣慕容兄弟喝酒的事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壯漢洪世昌竟然在上官宛面前變得小心翼翼,“都是我讓她喝的,你別怪她。”

有眼力見的洪世昌讓人覺得有趣,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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