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望君出征望君歸

泾地的東海門戶被打開,盛濱已經被矽國占領,未免矽國繼續朝內陸突破,向恂需帶領軍隊盡快趕往陸州,即矽國的下一個目标。大原皇帝的聖旨有言在先,只許向恂讨回盛濱,不準再失陸州,否則嚴懲不貸,

一路走來,向恂愈益沉重的心情倒不是因為原帝敕令如鐵的要求,而是不太平的世道裏,逃難的百姓一批接一批,走不動的,便餓死在路邊,慘不忍睹。向恂每每看到,叫停隊伍,和洪世昌,洪欣一起送水派糧,實在不能視若無睹。因為宛茗随行,洪欣也就有了跟來的理由,只不過力所能及,所救的百姓仍乃難民中的冰山一角,反而行軍隊伍的進程一再被耽擱,任柏水等原朝大臣明裏暗裏已經不滿。為了不讓宛茗為難,和任柏水為數不多的幾次眼神對峙中,向恂大多時候都在忍耐。

深夜抵達陸州時正遇上矽國攻城,沒有片刻歇息,向恂和宛茗并肩站在了陸州城門之上。原軍以箭矢為抵禦,緊固城門,不曾派軍迎戰。向恂看着城下一鼓作氣,齊喊殺敵進攻的矽國士兵,若有所思。

宛茗看了看向恂,轉向之前抗矽将軍宋青飛,“宋将軍,敵軍近來是否日攻夜襲這般頻繁開戰?”

向恂被宛茗這一問晃回了神,側身看着宛茗笑了,一起聽着宋青飛的回答。

“回公主,昨晚和前晚都沒有動靜,前日打了一場厲害的,将士們負隅頑抗,最終還是守住了,興許矽國也有損傷,昨日竟然偃無聲息了一整天。之前晚上進攻的情況也是有的,好在三番五次都能抵禦住,這才等來了公主和援軍。”

宛茗聞言,不急着說些什麽表态,先看了向恂。宋青飛那些慶幸的話聽在向恂耳裏,只讓向恂更加眉頭深鎖,神情嚴峻。宛茗就知道不能坐以待斃,向恂是要做些什麽了,雖然風塵仆仆了一路,宛茗并不願意。

“宋将軍,大開城門迎戰。”

宋青飛不着痕跡地驚了一下,因為根據眼下的戰況,原軍即便不應戰也能守住,但軍令如山,容不得細問,“是,公主,末将即刻帶人出城應戰!”

“慢着”,向恂在宛茗默認的态度下叫住了宋青飛,“宋将軍守城多日辛苦,既然援軍到了,就沒道理再讓矽國猖狂下去。宋将軍,勞煩你點出兩千騎兵,随我出戰。”

“兩千騎兵?”宋青飛看看宛茗,又看向向恂,“驸馬,大敵當前,能夠嗎?”

“夠,足夠!”向恂信心滿滿,“宋将軍,你就按我說的去做。”

晚來一步的任柏水正好聽了個尾聲,沒有什麽好話,“驸馬這是打算做什麽?是誰一路上大發慈悲,以致于耽誤了行軍進程?這會知道着急了?我朝大軍趕路多日,氣還沒喘勻就被派上戰場,驸馬爺還不是一般地會用人啊!”

向恂沒和任柏水嗆聲,看都懶得看任柏水一眼,“宋将軍,刻不容緩,我和你一起去軍營。”

因為礙眼的任柏水在場,向恂連一句放心的話都沒給宛茗,只有一個眼神的安慰就匆匆上了戰場。宛茗只有一刻心安,向恂從視線中離開後就是無限的擔心。

“公主,夜裏城牆上風大,小心身子,還是下去吧,熱茶都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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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軍進犯,本宮沒有喝茶的心情,任大人還是自己享用吧”,宛茗就要錯身從任柏水旁邊走開,停住補充了一句,“原泾已是一家,大人以後說話還請注意些分寸。”

不輕不重的教訓,讓任柏水咬得牙龈作響,握緊的十指都快嵌入掌心,一臉的兇狠暴戾,完全沒有了讀書人的樣子。

城門被放下的聲音,向恂領頭,洪世昌在側,兩隊人馬自陸州城而出,直面矽軍。任柏水雙手扶住城牆,眯起眼睛看着馬背上英姿飒爽的向恂,“盡管去打去殺,向恂,你威風不了多久了,我任柏水發誓,這兒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向恂事先就觀望了戰況,驚人的發現是眼下攻城的矽國士兵并沒有一個統帥。矽國倒不至于如此輕敵,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矽國趁夜進攻,其目的并不在于攻城。根據宋青飛這些天的觀察,如果向恂沒有猜錯,矽國是想和原朝打意志戰,簡言之,矽國就是在消耗原軍的意志力。輸了第一戰,失了盛濱的原軍壓力更大,扛着守住陸州這塊領地的任務,難免人心惶惶,如果将領沒有很好地發揮穩定軍心的作用,那麽在被矽國弄得疲憊不堪,身心緊張的情況下,原軍已經失去了士氣,矽國攻下陸州城指日可待。

矽國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日襲夜攻,沒有主帥在,士兵們仍然士氣高漲,秩序嚴謹而不亂,可以說,矽國是勝券在握地耍着原軍玩。而且每次夜晚進攻都假裝攻城失利而收兵,時間一久,原軍面對夜戰的警惕性就會下降,向恂預料矽國正式攻城的時機就會選在晚上。攻城多日,矽國早就摸清了附近的地形地勢,原軍主場作戰的優勢也在漸漸失去,再不出擊,之後只會落得更加被動。

“因此今晚這一戰,非打不可!一來鼓舞将士,二為給矽軍一個警告”,向恂在前方應戰,宛茗在後方聚集了抗戰的武将和僅有的兩位文官,勢必做到官兵齊心,“驸馬正是因為看出了矽國的意圖,以身作則,身先士卒,如果我軍因為長途跋涉而需要修軍整頓的話,就正中了矽國下懷。矽國的疲勞戰,心理戰,據宋将軍所言,已經持續多日,現在我朝大軍抵達,矽國不可能會等着我軍養好了精神再開戰。如果說今晚之戰出乎矽國意料的話,明晚的這個時候,矽國必将全力攻城。”

宛茗這樣一說,局勢頓時明朗,幾位原朝大将也有了方向,“公主放心,末将這就傳令下去,讓将士們随時候命,馬匹,兵器,一概不會出問題!”

“有公主支持大局,十萬援軍抵達,萬事俱備,陸州城勢必固若金湯,決不讓矽軍得逞!”

宛茗點頭示意,武将文臣都散了。宛茗皺着眉心,慢慢地走出了議事的大廳,還是來到了城牆上,才明白,送君出征等君歸原來是這樣一種心情。悠悠地嘆了口氣,宛茗的目光都在那一個人身上。

毫不客氣地說,看準原軍不會抵抗的矽軍是在虛張聲勢,向恂一帶兵迎戰,馬上扭轉局勢,矽軍用喊打喊殺來擾亂原朝軍心的企圖破滅。

矽軍沒有統帥,最多有個總兵作指揮,所以向恂不曾遇着對手,騎着馬一路無阻,憑以一敵十的氣勢壓制矽軍,自信,或者說士氣,是當下原軍最需要的。洪世昌沒向恂那麽多講究,反正由向恂率領,戰略上不需要洪世昌動腦筋,洪世昌只是掃除周圍一圈的敵軍,威力已經不小。才是熱身的程度,矽國卻早已鳴金收兵,這次是真的落荒而逃了。

向恂和洪世昌握拳相慶,不經意地回頭,向恂就看見了城牆上站着的人影,綻開笑容,舉高了手裏的劍,全城的将士歡呼一片,宛茗的一顆心才落回了原處。

換下盔甲,向恂坐下喝口水的間隙,宛茗已經将向恂全身上下看了至少五遍,向恂笑得無奈,将宛茗拉到跟前,擡頭看着,“我沒事,沒有受傷,你不要這麽緊張。”

宛茗抿了抿嘴,沒說什麽。

漸漸了解宛茗脾氣性格的向恂很是明白宛茗這種小動作的意思,宛茗難得嬌氣,向恂彎起了嘴角,右手環過宛茗的腰,讓宛茗坐到了自己腿上,“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地,好好地照顧自己,不會讓自己受傷,不管我出戰多少次,我都會平安地回到你身邊!”

宛茗心底最挂念的事被向恂這樣直白地說出,宛茗也不再強裝,靠在了向恂肩膀,“也許是我還沒有習慣,戰争本來就是一觸即發,但我沒想到會這麽快……明晚矽國勢必全力攻城,我能讓你不要那麽全力以赴嗎?”

“你把我夾在你和你父皇中間了”,向恂故作輕松,“公主大人可不能這麽護短,盡快地結束了戰争,将士們也有家人等着他們回去團聚,在這個位置上,就要擔起這份責任。當然了,你也是我需要用一生去對待的責任。”

向恂吻在宛茗額頭,宛茗輕輕地阖了眼眸,“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你要記得!”

“你若願意,我求之不得”,向恂笑開,“等到我能被你和你父皇完全接納,我們就會有一個家,我們一起活到白發蒼蒼。”

宛茗終于露出笑臉,撫過向恂衣襟上的褶子,“向恂,這個約定,你打算什麽時候兌現?”

向恂握着宛茗的手,十指緊扣,“這一次,宛茗和向恂都不會失約!”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過得很是安逸啊,今天又要開始碼字碼字啦!

關于伍月呢,我的立意是,她并非巾帼,千金出身,類似于溫室裏的花朵,父母間接由于向氏皇朝而亡,而任柏水将她從流落青樓的悲慘命運拯救,她這樣的一介女子,不是能夠有那種高瞻遠矚的抱負,畢竟什麽樣的人都有。

當然,以上只是我的解釋,大家還是可以各抒己見的。ps:是我太認真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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