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尾聲 (1)

慶尚二十六年,泾軍與矽軍在東海新水淺灣殊死一戰,兩軍主帥焦灼對峙,矽軍視死如歸,軍隊數量屈居劣勢的泾軍苦戰一月有餘,後得五萬義軍支援,外加矽國國內局勢動蕩,半個月後,泾軍大獲全勝,取得新水海島,拓展了海外領地。

戰事剛息,大原國君即派使臣前來,面見泾國太子向恂,并遞呈了議和書。兩國之交方會遣派使臣以示尊重,原朝的言行充分表達了和解的意圖。于是在同年年關,原朝讓出泾國都城,向恂手執國君玉玺,在議和書上蓋下印章,宣布了原泾兩國和平共處。

向恂率大軍回到都城的當天,于皇宮大殿前,下馬從馬車中将宛茗領到文臣武将面前,接受上萬将士跪拜,最後攜手登上高臺,向恂坐于龍椅之上,百官齊呼萬歲,響徹宮廷。

第二年年初,時值初春,乃是向恂與宛茗在春季相識的第四個年頭,向恂正式登基,改國號,祭先祖,正式冊封大原三公主宛茗為泾國皇後,獨領後宮。同時重修泾國律法與史卷,大原王朝納質為婿,向恂成為一代質子驸馬,這一段歷史被永久地記載于原泾兩國史冊之中。

野史傳言,大原曾在新水淺灣一役中給予徑軍支援,合力擊潰矽軍,是以徑國雖未從原朝收回全部城池,但浸軍拓哉海域,緩解領地沖突,仍建立了兩國和睦之基礎。又言,大原三公主宛茗與咐馬向,向鵝蝶情深,生死相許,兩國危難依然無法将二人拆散,于是三公主宛茗孤身犯險,遠赴徑軍軍營,伴君左右,是謂女中諸葛,徑國之開國皇後,深受原徑兩朝百姓愛戴,其與徑國複朝帝王向詢的事跡廣為天下頌揚。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待續,涉及生子,購買随意,特此提醒。

83 身居帝位負重責

朝曦展露,晨光微現,各路大臣陸續走進金銮殿,寒暄交談幾句,嘴邊不離家事國事天下事,這便是早朝的氣氛,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是當該說的都說完之後,文武百官開始覺得不對勁,向恂遲遲未現身,這沒有皇帝,哪來的早朝?

寝宮內室門外,宮女端了朝服朝靴,福生在門口請示過後,靜等向恂起身的動靜。

移開向恂放在腰間的手,宛茗靠在床頭,簡單地挽起長發,偏頭看了看明明醒了還不願意起床的向恂,伸手捏住向恂的鼻子搖搖晃晃,“你這是在幫誰?君王不早朝,後宮首先要被問責的!”

向恂抓住宛茗搗亂的手,一轉身,面朝宛茗的方向,窩在了宛茗腿上,依舊不睜開眼睛。

“別耍賴,你這樣也堵不住悠悠衆口。你不表态,我就讓福生進來了”,向恂還在拗,宛茗擡手掀開床幔,“福公公……”

向恂這下有了反應,一把就将宛茗摟回被窩,以吻封唇,小小懲戒。

福生只聽了個聲,半天不見其他動靜,便問,“奴才在,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宛茗沒辦法回答,瞪着得寸進尺地将手探到衣襟下的向恂,門外還有那麽多人等着就這樣亂來,宛茗握成拳頭的手用了力氣去推向恂,但是只要向恂不松手,還是徒勞。

向恂開始的初衷只是懲罰一下宛茗,可一擁宛茗在懷,向恂漸漸改變了主意。暫時停下了親吻,但眼底的情愫複雜起來,“福生,去告訴衆位大臣,朕與皇後正忙着商讨如何扶持并穩定社稷之根本,其他事改日再議。”

“奴才遵旨。” 福生面帶笑意地應下,帶走了寝宮裏的宮女太監。

宛茗的臉不着痕跡地紅了起來,推開正打量着自己,若有所思的向恂,“怎麽可以那樣說,還有個一國之君的樣子嗎?”

“我說的不對嗎?還能有其他意思?” 向恂明知故問,宛茗不予理睬,向恂也就落不着好,張開手臂躺着,讓宛茗枕在懷裏,“最近的奏章說的都是那些,不聽也罷,除非你真的想讓我選妃。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就有錯嗎?我明天就昭告天下,不是你的問題,是我……”

宛茗撐起身子掩住了向恂的嘴,笑道,“你一定要弄得朝中大臣一個個嗚呼哀哉嗎?”

“誰讓他們對你諸多不滿,吓吓他們也是應該。選立儲君,何必任人唯親?賢者适之,有益于天下即可。”

“話雖如此”,宛茗貼着向恂掌心,“知易行難,而且我總覺得愧對父皇母後。”

“要說不孝也是我不孝,宛兒,你如果再自責下去,我就羞愧得無容身之地了。”

“好了,好了”,宛茗拍着向恂,“既然醒了就趕緊起身吧,勤政愛民才是明君作為。”

向恂吻在宛茗的耳畔,又開始不安分起來,“若非一代多情帝王,又如何能體諒世間酸甜苦辣之滋味?”

“強詞奪理,嗯……”

偌大的龍床,宛茗逃無可逃,千年修得共枕眠,少年君主對待這一世姻緣的态度總是熱情如火。

福生帶着向恂的口谕來到金銮殿,內容不違聖意,措辭稍作修改,“今日皇上龍體抱恙,衆位大臣請回。”

大臣們紛紛轉身離去,唯有洪世昌上前攔住了福生,“福公公,皇上怎麽樣,要不要緊?我正好有東西要交給皇上,你與我一道走。”

“洪将軍”,福生拍了拍洪世昌抱着的長形錦盒,“這裏面是何物?”

“這啊”,洪世昌大方地打開盒子,“都是對男人身體好的藥材,我那皇上兄弟該進補了。”

福生掩嘴忍住笑,“洪将軍,這可是不敬之罪,您送去吧,奴才不敢陪同。”

“這有啥的?” 洪世昌一把抱起他的大禮,大步往前走了。

向恂一口熱茶含在嘴裏,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一旁的宛茗,洪欣,小舞的臉色都不自然,刑正默不作聲,只有洪世昌大大咧咧,“雖然花了些錢,但還是兄弟你的身體更重要,不用客氣,都收下吧,一會就煎一服試試,保證精神百倍!”

“咳咳,咳咳”,向恂放下茶盅,蓋上盒蓋,哭笑不得地瞪着洪世昌,“洪大哥,難得你費心了,朕正要下旨為你選幾房夫人,這樣一來,你自己用得到的,拿回去!”

“兄弟,我啥時候說要娶親?” 洪世昌又将盒子推回向恂面前,“你比我更需要,收下,收下。”

向恂睜圓了眼睛,“小舞,小舞,筆墨伺候,朕要将禮部陳大人之女許配給洪将軍……”

“哎,哎,小舞姑娘,你等等……” 洪世昌叫住小舞,仍帶有一絲希望看向向恂,向恂怒目圓睜,誓死不要。

看着這樣的局面,小舞笑出了聲,“洪将軍,也就皇上脾氣好,古往今來,哪有臣子管起皇上家事的?您就別執着了。”

“唉”,向恂搖着頭,“朕要去禦花園透透氣。”

向恂一走,只剩下洪世昌和刑正。洪世昌抱起錦盒,大方地塞給刑正,“好兄弟,給你了!”

刑正手足無措地接在懷裏,垮下臉色,“大哥,我至今獨守空房,哪裏用得上啊,大哥……”

禦花園裏,向恂就不是安靜賞花的主,叫過侍衛組了蹴鞠隊,脫下外袍交由宛茗,在明朗天氣的花園空地上大展身手去了。

走得累了,宛茗和洪欣坐在石桌邊休息,小舞往向恂那邊看熱鬧,宛茗和洪欣也正好說說私房話。

“等師傅回來,孩子的事或許就有辦法了。”

“不一定,我和向恂都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宛茗笑着看向洪欣,“她說哪怕洪大哥趕緊成家立室,生下的孩子她都可以培養為儲君。”

“得了吧,跟我大哥沾邊的事哪有正經?” 洪欣只當是玩笑話,沒往心裏去。

“洪欣,其實”,宛茗收起笑容,認真地說道,“憑你對向恂的付出,她應該……”

洪欣揮手制止宛茗往下說,“宛茗,我知道你有容人之量,但是就算你願意,恩情是恩情,她對我沒有那種感覺,我很早之前就看破了。我留下來并不是因為還懷有希望,所以你也不需要因為我,在你倆的關系上做出改變。你如果當我是朋友,這件事以後都不要再提了。”

認識這麽久以來,洪欣比宛茗想象得更豁達,倒顯得宛茗庸人自擾了。相視一笑,宛茗和洪欣之間已不輸君子之交。

即使明寧大師能讓向恂和宛茗生子有方,那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向恂下旨重開科舉,建國之初正是用人之際,以此來分散大臣們對儲君的急切盼望。事實上,聖旨頒布之後,各地大臣确實忙得不可開交,向恂的初衷暫且不論,層層考試一旦開始,向恂也是格外重視。

在殿試之前,明寧為向恂安排了一個月的“閉關”,不為練功,而是生子的代價,不至于卧床不起,向恂也做不到生龍活虎,不過因為有着深厚的功夫底子,向恂倒也沒讓宛茗和明寧過度擔心。

“皇上,入選殿試的名冊全部在此,請皇上拟定殿試題目。”

向恂一一翻閱過後,頗為滿意,“人才輩出,實乃我朝之福,六位愛卿辛苦。殿試,朕欲考治國之道,名為取舍。”

“臣等遵旨。”

掌燈時分,向恂命主考官選了幾篇會試通過的文章呈上,正在燈下閱讀,時而點頭,時而皺眉,時而拿起朱砂筆做下标記,考生姓名始終是被封閉的,向恂只以文采論人。

宛茗将參茶放在向恂手邊,俯身和向恂一道看着一篇文章,宛茗已經看完時,向恂還在揣摩。

“見解獨特,條例清晰,文采風流,确實是難得的好文章。”

宛茗的評價頗高,向恂回神,在文章題目處畫了一個圈,看着宛茗笑了笑,“有些期待此人會如何作答治國之道上的取舍問題。”

“取舍?” 宛茗細細思量,“站在為官的角度,名與民就需要取舍,有時不可兼得,選擇得當時又能兩全。誘惑一多,需要做出的選擇就多,像這樣的例子還有不少,這個命題的确獨具深意,辯證起來也有難度。”

向恂彎起唇角淺笑,起身将宛茗圈在書桌和自己之間,“那樣的誘惑和我遇到的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了。”

宛茗擡手抵住向恂的肩膀,挑眉道,“說說看。”

“江山多嬌,但不及美人萬分之一,舍去我一時傲氣,取得與你攜手一生的約定。這就是我人生的取舍之道,宛兒,你會如何批注?”

向恂沒有一絲玩味,真摯的模樣足以讓宛茗心動。宛茗扶住向恂肩膀的手往上環住了向恂的脖頸,擡頭貼近向恂,帶了淺笑的吻印在向恂唇上,閉上眼睛,漸漸加深與向恂的親密。

向恂動情的眉眼混合着些許無奈,雙手在宛茗腰間擁緊。這樣的誘惑,叫人如何抵抗?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陸續發出,涉及生子,接受無能者慎買。

身體狀況欠佳,盡量保障一周四更。整理匆忙,如有錯字,請指出。

84 一眼識破女狀元

一早,洪欣受向恂所托,到達考生齊聚的客棧,今日殿試,洪欣率領兩隊侍衛引領考生安全進宮。時日尚早,苦讀的書生像洪欣那麽勤奮的鮮有幾人,洪欣卻已經招呼屬下進客棧,順便吃個早點。

倒白水一杯,洪欣要的白粥和小菜被小二擺上桌,拿起筷子,就着小菜,洪欣吃得很簡單。

在洪欣正前方的桌邊,一個人正饒有興趣地看着洪欣,修長的手指端起茶杯,放在唇邊淺酌一口,繼而搖開了紙扇,悠然自得。

察覺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洪欣直接看過去,不料那人絲毫沒有被發現的窘迫,謙遜有禮地笑了笑,自有一種氣度在。

“容儀兄,起得真早啊,昨晚睡得可好?”

從樓上下來的書生徑直走到了那人面前,洪欣也收回了視線,吩咐吃完飯的侍衛開始下命令讓應考書生動身。

洪欣翻身坐在馬上,那道目光依舊追随而來,就在洪欣身後,卻并不會讓洪欣覺得有被冒犯的不舒服。

考生進殿,跪拜當今聖上。向恂俯看經過千挑萬選的衆多考生,突然就皺眉望向了其中一個,示意考試開始之後仍有意無意地朝那人看去。

洪欣在一旁看見,發現向恂注意的人和自己在客棧遇見的是同一人,覺得奇怪,不禁朝那人多看了兩眼。

收上考卷,向恂剛和四位考官商議完,宛茗就來了禦書房,小舞托着糕點,向恂邊拿起一塊嘗着,一邊将前三甲的文章遞給宛茗。

宛茗閱覽下來,贊賞有加,“就這三篇而言,我心中的狀元,榜眼,探花是……”

宛茗從左至右排好了順序,向恂的臉上顯露笑意,并不阻止宛茗揭開貼在考生姓名處的封紙。向恂從書桌的另一邊拿出當晚做過記號的文章,“這是會試第一名。”

看了看向恂帶笑的神情,宛茗伸手翻開封紙,明白過來,“李容儀,既是會元,又當選為狀元了。”

“這還不算最稀奇的”,向恂牽過宛茗的手,賣起關子,“宛兒,此人比你想象得更有膽識。”

宛茗不解,等着向恂說下去。向恂笑了笑,“此人乃女扮男裝參加科舉,名副其實的女狀元。”

“皇上,您怎麽知道?” 小舞驚訝出聲,比宛茗更快地問了向恂。

“她一定是騙過了考官,但是沒騙過你的眼睛”,宛茗倒沒有太意外,問道,“知道她的身份還讓她參加殿試,身為皇帝的你又是何用意?”

“看看她的本事,沒想到”,向恂笑了,“誰說女子不如男?”

“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宛茗無奈帶寵溺地看了向恂,“那麽你要為她安排官職嗎?”

“我要先見見她,之後再決定”,向恂将宛茗拉近自己,忽然意識到小舞還在,“小舞,你先去休息吧,皇後娘娘,朕來照顧。”

小舞抿着嘴偷笑,福禮退下。

宛茗正要怪向恂不正經,還沒開口就被向恂拉着坐到了向恂腿上,才剛抗議,就被向恂用雙手摟緊了。

“朕的皇後近來是越來越不聽話了,哪有總躲着朕的道理?”

“你這般不正經,太依着你就會更得寸進尺了。”

向恂挑眉,“誰說了不順着我心意,我就會收斂嗎?”

宛茗雙手扶住向恂靠近的臉龐,瞪眼道,“你這無賴本性,我以前怎麽不知道?”

躲開向恂,宛茗靠在向恂肩膀,撫摸着向恂的衣襟,“有了孩子之後,看你還會不會這樣。我也是長大了才體會到父母難當。”

“所以你是要生個七八個來折磨我嗎?” 向恂擁着宛茗拍拍,對宛茗的小情緒了若指掌,“宛兒,我有和你父皇通信,雖然他沒有明說,但心裏肯定是想你的。我感恩于他能将你交給我,所以我更不能讓你們父女間的匆匆一別成為永久,我不能讓你為我失去父親,等科舉的事落定,下個月初,我陪你回一趟原朝。”

宛茗驚訝得坐直身子,直視着向恂,眼中的驚喜一閃而過,仍然遲疑,“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原泾兩國現如今已是友邦,而且原朝還是泾國皇後的故鄉,我們一同前往,無可厚非。以後你想要回去探望都是可以的,知道嗎?”

宛茗笑着點點頭,縮回了向恂懷裏。向恂心滿意足地抱着,“看來朕這個決定不錯,讓朕的皇後開始主動投懷送抱了。”

宛茗笑笑不反駁,擡起手捏了捏向恂的耳朵,幸福的滿足感已經無法言喻。

早朝過後,向恂特別傳召了狀元李容儀,在禦書房一邊看奏章一邊等,不料狀元李容儀挂着鏈條,戴着枷鎖,由刑部主事大臣帶來面聖。

向恂放下奏章,皺眉問道,“沈大人,這是怎麽回事?”

“啓禀皇上,臣有罪,先前皇上曾問起李容儀的出身,臣覺皇上器重其人,遂派人深入調查了一番,結果發現了大不妥之處。”

“你不是說她祖籍柳州,後随父輩遷徙平州,兩代從商,戰時因受過我軍庇護,所以在新水淺灣一戰時贈與了糧草馬匹,也算愛國人士,這之中有何不妥?”

李容儀驚訝于向恂如此了解自己的情況,刑部沈大人則是惶恐不安,跪了下去,“都怪微臣疏忽大意,仔細一查,發現李家唯一的兒子已經參軍戰死,家中除了兩老,只剩一個女兒而已,就,就是李容儀。女扮男裝中狀元實犯欺君之罪,而微臣疏忽職守,甘願受罰。”

向恂舒了一口氣,走下臺階,“沈大人所說的不妥之處就是如此?那倒好辦。李容儀憑其才學高中,若說有錯,最大的過錯在于朕,聖旨上并未明言只有男子方能應試,朕一言既出,李容儀的狀元頭銜已成事實。至于她女扮男裝罪犯欺君一事”,向恂錯眼看了看李容儀,笑道,“朕早已知曉,也就不存在欺君之說。沈大人,起來吧。”

刑部沈大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神,“謝皇上。”

李容儀同樣摸不着頭腦的時候,向恂已經讓刑部大臣退下,并命人解開了李容儀的鏈條,問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李愛卿,你為何而前來考取功名?”

“一嘗夙願,想看看這世上的事到底是女子不能做,還是女子做不到。”

聞言,向恂笑開,“你得出答案了嗎?”

“前一刻剛想到”,李容儀面對着向恂,坦然道,“即使能做到,還是會被不能去做的環境所束縛,所以千裏馬再厲害,關鍵還是在于伯樂如何。”

向恂大笑,拍着李容儀的肩膀,“朕希望你上任之後能以匡扶國家為己任,以民為本。”

李容儀睜大了眼睛,繼而跪地行禮,“臣定當不負皇上重托。”

重開科舉卻招了個女狀元,一時成為民間津津樂道的話題。向恂給出的一番解釋讓朝廷上下無法質疑李容儀的為官資格,只是出于世俗偏見,仍然偶有微詞,需要時間而已。而李容儀确實也沒有讓向恂失望,在泾國開國歷史上留下了濃重多彩的一筆,也為後世任用女官打下了基礎。

去往禦花園的路上,宛茗被向恂的一個想法弄得吓了一跳。

“你要撮合洪大哥和李大人?”

“宛兒,小聲點,讓洪大哥聽見,他就不會來了。”

宛茗對向恂突然的熱心表示無奈,“你也知道洪大哥不願意還這麽做?”

向恂不認同宛茗的話,“洪大哥就像根木頭,不推不會動,總不可能讓李容儀一個姑娘家先主動,我當兄弟的應該幫一把。”

“我不陪你胡鬧”,宛茗不看好向恂的紅娘計劃,“他們兩個人何曾有過交集?我看可能性不大,你別好心辦壞事,亂點了鴛鴦譜。”

“所以我才讓他們多接觸,是否有意,我說了不算。”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壞打算,但是向恂沒想到一開始就會不順。起因是向恂聽聞李容儀會些武功,于是順水推舟,讓洪世昌和李容儀切磋切磋,不料一向豪爽的洪世昌再三推阻起來。

“我不打,兄弟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天氣不賞花賞景,總是動粗怎麽行?而且還是和姑娘家打,有違我做人的原則。”

向恂心想,你洪世昌真是個榆木腦袋,無可救藥。宛茗好笑地看看向恂,表示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向恂沒有辦法,正打算和李容儀下棋,誰知李容儀動起手來,卻是直沖洪欣而去。

“哎,這樣甚好”,洪世昌将花生米丢進嘴裏,“女子過招,旁人勿擾。”

向恂郁悶地看着洪世昌,讓人擺起棋盤和宛茗對弈,不管他洪世昌了。

宛茗卻看着洪欣和李容儀過招,一個退,一個進,難纏是難纏,但非麻煩。

“宛兒,你想執白子還是黑子?”

“只怕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向恂擡頭,順着宛茗的目光看去,不禁眼前一黑,“宛兒,你比我更不靠譜。”

“不靠譜才當了你的皇後嗎?” 宛茗笑着反問,“來日方長,只有走着去看了。”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交待正事,番外就發展生活。

85 舊地重游姻緣城

一國之君的出行,還是前往曾經給泾國帶來滅亡的原朝,即使向恂力排衆議,勢在必行,也無法阻止朝中大臣過度緊張所帶來的保護,一些帝王形式化的排場在向恂眼裏自然也成了勞民傷財之舉。

“好了好了”,馬車裏,宛茗哄着方才鬧着要騎馬,結果引來随軍将士全部跪下勸阻的向恂,“他們會擔心也在常理之中,恂,你不會不明白,而且我也同意他們的做法,難道你要一并怪我?”

向恂放下交叉着的雙手,皺着眉頭,“宛兒,不用幫着他們說話,難道我是叫風一吹,叫沙粒一碰就受傷的柔弱身骨?”

宛茗笑出聲,朝向恂靠過去,挽了向恂的手臂,“你不是,你當然不是!但是就當陪陪我,和我在一起,你會覺得氣悶嗎?”

看着宛茗無辜的神情,向恂舒口氣,語氣柔了幾分,“此時不出去也罷。”

向恂掀開布簾叫了随行在側的邢正,“傳朕的命令,抵達柳州時暫行一日。”

“屬下遵命!”

邢正得令,策馬去了隊伍最前面。宛茗按住向恂要放下布簾的手,偏頭去看外面,洪世昌和洪欣比起馬車,自然更習慣騎馬,但是旁邊還多了一個騎術并不怎麽樣的狀元。

向恂湊近宛茗,“我在車裏,你還這樣興致盎然地往車外看什麽?”

“是你別有興致才對”,宛茗看了賊喊捉賊的向恂一眼,“狀元同行,又給洪大哥制造機會!”

“狀元的祖先是柳州人,為緬懷故人而來,宛兒想到哪去了?”

宛茗一臉狐疑,擺明不信。向恂打哈哈,擁着宛茗小吵小鬧起來。

然而不管向恂是否刻意安排,洪世昌都未領情,和另一位騎馬的将領聊得火熱,大談柳州的美酒佳肴。洪欣沒有參與進去,顯得百無聊賴。

李容儀是想從後面追上洪欣,并排而行,方便說話,但是馬兒不遂人心意,眼看就要和洪欣擦身而過,李容儀拽着缰繩用了力也牽扯不住,反而把馬兒弄得有幾分急躁,昂起頭反抗。馬兒若是這時候擡起馬蹄,李容儀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洪欣驅馬靠近,伸出右手幫李容儀拉住了缰繩,又順着馬兒的鬃毛撫摸着,在李容儀面前桀骜不馴的家夥立刻安靜下來。

“多謝洪姑娘出手幫忙。” 實在是不擅長馴服馬兒,李容儀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既然不會騎馬,為何不乘馬車,來受這種罪?” 看到李容儀歪歪斜斜的騎馬姿勢,只怕全身酸痛都算是輕的。

李容儀坦然地笑道,“人學行走,都是從跌跌撞撞開始,我還不至于跌落馬下,自認為不算太糟糕。”

“早知你如此自信,我就不管閑事了,讓你嘗嘗摔在馬蹄下的滋味應該也不錯。” 洪欣笑看李容儀一眼,一夾馬腹朝前走着。

李容儀小心翼翼地催使馬兒跟上,“千裏之行始于足下,萬事都有個開頭,比起望而生畏,我選擇迎難而上。”

“真是個書呆子!”

“無用書生當然不如洪姑娘,巾帼不讓須眉,匡扶國家,大義凜然……”

洪欣不難聽出李容儀話裏的崇拜和贊許,而且是發自真心,看了看一身儒生裝扮的李容儀,是比某人更易顯露女子姿态,難怪叫人一眼看穿。

行至柳州,向恂養足了精氣神,誰的勸都不聽了,更何況說話最有分量的宛茗,洪氏兄妹都不吭聲了,誰還敢高聲跟向恂唱反調?

在驿站落腳,向恂拒絕了任何地方官員的拜見和宴席,一到房間就開始解身上的龍袍。宛茗剛倒好茶水給向恂遞去,見向恂一副着急忙慌的樣子,大惑不解。

“恂,你這是做什麽?”

“宛兒,柳州風景之秀美,豈是坐在這驿站就能領略的?”

宛茗明白了向恂的心思,放下茶杯,擡手幫着向恂寬衣,“你呀,可曾帶了平常百姓穿的衣服?”

“叩叩,皇上……”

正應了宛茗的問題,福生在剛進柳州城的時候就去置辦,眼下送了衣服過來。

向恂看着宛茗得意一笑,身着中衣拿過福生手裏的一套青衫長袍和淡青紗裙,關好門,遞上為宛茗準備的衣裙,“這樣就行了,去屏風後面換上吧,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宛茗笑着點頭,等到向恂将自己收拾一新,找來了随行帶着的紙扇,宛茗也從屏風後面出來了,身形款款,搖曳生花,耳邊落下的一縷碎發都讓向恂心動不已。

向恂邁着步子走近,唇邊的笑意不由自主地蔓延,輕輕地摟過宛茗的腰,在宛茗還驚訝時,已經被掠走了一個吻。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麽出其不意?” 總免不了在輕觸的那一刻悸動,宛茗不禁又羞又惱,不想被向恂看出局促,但除了口是心非的抱怨,宛茗想不到任何其他應對方式。

“還未習慣的話,說明是我不夠勤奮了……”

宛茗伸出手掌蓋住向恂靠近的臉,“胡攪蠻纏,再不走的話,我就跟別人舊地重游了。”

“別啊,皇後娘娘還是我親自伺候着,我才能放心。” 向恂牽住宛茗的手,十指緊扣。

在四海客棧裏吃了點心,向恂和宛茗同時望向當初引出不打不相識的那張八仙桌,不言而喻地相視一笑。向恂覆上宛茗的手,淺笑着問,“現在可算是降住了?”

宛茗笑而不語,只拈起精致的糕點往向恂嘴裏送。

從客棧出來,轉身往上一瞥,四海客棧的屋頂同樣讓向恂和宛茗露出默契的笑容。

“某個醉鬼的英雄事跡真可謂多姿多彩!”

“那還不是因為有你,否則那晚的月色怎麽可能那般美麗?”

宛茗的打趣在向恂的真摯面前轉變為沉默的甜蜜,更加握緊了向恂的手。

熱鬧的市集一如以往,走走停停的向恂和宛茗樂在其中,有意無意地來到了一個小攤前,只不過原先攤上的竹制樂器寥寥無幾,可如今占據了一大半,當初的孩童長大了些,手執竹笛,吹奏的曲子更添美妙。

宛茗看向恂興趣盎然,彎身拿起攤上的竹音臺,配合着孩童的曲調,一起奏出了更多彩的樂聲。向恂眼底的雀躍更甚,不時看着難得露出孩子心性的宛茗,真想拍手叫好,卻又不忍打擾。待到一曲終了,向恂的掌聲還未響起,周圍不知何時聚集的百姓自發地喝彩,宛茗微笑以對,掏出一角銀子放進老者的竹筒裏。

“姑娘,使不得,用不了給這麽多,這才值幾個銅板而已……”

“老人家,您應該收下,您和您孫子帶給我二人的樂曲和回憶是無價的,反而是我庸俗了一把,還請您老見諒。”

“謝謝姑娘!”

向恂笑着,為宛茗和老者扇去徐徐涼風。一旁的小孫子突然想起什麽,眼睛變得亮晶晶地看着向恂,“你是那時候的大哥哥!”

向恂俯身摸了摸孩子的頭,“還要吃糖葫蘆嗎?”

孩子搖了搖頭,“不了,我開始讀書了,買糖葫蘆的錢要用來買紙和筆,會讀書就能讓爺爺過上好日子。”

“小小男子漢,有志氣!”

和爺孫倆道別後,向恂才陡然反應過來,“宛兒,你幾時見過他們二人?”

宛茗搶過向恂手裏的折扇,輕敲向恂的額頭,“在某人被這小小竹音臺迷住的時候。”

向恂大吃一驚,“那是……我怎麽不知道?”

宛茗故意忍住笑,佯裝皺眉道,“興許是我太不惹人注意,慕容公子沒看在眼裏吧?”

此話一出,向恂就知道是玩笑了,夾雜着三分無奈,七分寵溺。

人聲鼎沸的熱鬧圈,向恂本不打算湊過去,但是經過的時候,宛茗停下了腳步,扯了扯徑直要走的向恂,指向一層層擺列整齊的最上面,一套較為精致的文房四寶,其意不言而喻。

向恂笑了,牽着宛茗走過去,“賣家,多少錢玩一次?”

“回這位公子,十文錢,我給您十個圈,您套中哪個,哪個就歸您了!”

“此話當真?我若是十個全中,你不就虧本了?”

向恂一邊說一邊掏了錢出來,短衫漢子便将十個竹制的圓環交給向恂,“公子有本事,我也就心服口服。”

向恂不急着開始,偏頭問了宛茗,“可還有喜歡的?”

宛茗笑着搖頭,“你随意。”

賣家見向恂和宛茗都是自信滿滿的樣子,心裏不免有些打鼓,還沒回神,向恂一揮手,已經套中了那文房四寶,人群中瞬間爆發叫好聲,賣家走近再三确認,無法否認事實。

“公子好身手!” 稱贊完,賣家盯着向恂手裏的圓環看了看,賠笑道,“還望公子手下留情。”

向恂笑出聲,把玩着手裏的圓環,環顧四周,俯身蹲在了一個四五歲孩子面前,“你想玩嗎?”

孩子抿了抿嘴,小聲道,“我不會。”

“沒關系,我來教你,來”,向恂和孩子一起手拿圓環,“看準你喜歡的,這樣扔出去。”

孩子喜歡的,多半是一些輕巧的玩具,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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